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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投降 第六章

「琪婭呀,來吃點燕窩,你這時候要補補身子。」王妃笑吟吟地為琪婭夾菜,讓她碗里的小菜堆成了一座尖尖的小山。

「謝謝娘。」這時候是哪時候呀?娘干嗎用那種奇怪的眼光盯著她?

「哎,這個你不能吃!」王妃運作飛快地夾走琪婭碗里的一塊羊肉,開玩笑,吃了羊肉,以後孩子生出來會發羊癲風的。

琪婭尷尬地舉著筷子。

王爺終于看不下去了,「娘子,你這是干什麼,琪婭愛吃就讓她吃嘛。」一頓飯她就這樣神經兮兮的,到底累不累呀?

王妃立刻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你懂什麼,這是女人家的事。」

一直悶著頭吃飯的李慕然,忍不住問出憋了半天的問題,「娘,究竟有什麼事?」她干嗎怪模怪樣的?

「天大的喜事啊!」王妃又笑開了臉,「真是菩薩保

這時候是不是該接上一句「喜從何來」啊?

「……所以說心誠則靈啊……」

才怪,她什麼時候誠心敬過菩薩了?。

「……咱們家就要有軟軟的、香香的……」

白切糕?

「……白白的、胖胖的……」

小豬崽?

「……胖女圭女圭抱了……」

「哦,啊?」李慕然立刻瞪大了眼楮,難道說爹和娘經過多年「努力」,終于實現了夙願,「老蚌生珠」了?暖昧的眼光立刻瞟著老爹,嘿嘿,居然不動聲色,穩如泰山。「爹,了不起,老當益壯啊?」

「關你爹啥事?」王妃立刻反駁。

「娘,您這話就不對了,沒有耕耘,哪來收獲?全靠爹辛勤播種嘛。」李慕然擠眉弄眼。

「死小子,你在說什麼?你爹在後園種的那幾棵茶樹,耗了那麼多功夫,可沒收二兩茶葉,花的錢都夠買二斤上等茉莉花茶了。」

「娘,誰跟你說茶樹了?」簡直是雞同鴨講嘛!

「不是茶樹是啥?難道老頭子還在哪兒種了什麼瓜果蔬菜不成?」

「不是啦,是爹在你肚子里種的弟弟或妹妹啦!」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裝什麼听不懂,害他顧不了含蓄,干脆嚷了出來。

「噗——」一口湯噴在李慕然臉上。

「髒死了!」李慕然死瞪著罪魁禍首——琪婭,湯水順著臉滴滴嗒嗒往下淌。

「對,對不起,我給你擦干淨。」琪婭急忙繞過桌子,用手絹為他揩臉。

「走開,少來假好心。」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整他的機會。

「死小子!你干嗎動手動腳!」這小子居然敢推琪婭,害她差點跌倒,王妃立刻掄起筷子給他頭上來一記,要是害她的金孫沒了,她可饒不了他!

「娘,你偏心,明明是她整我,你還幫她!」李慕然捂著頭怪叫。

「琪婭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定要小心著,要是動了胎氣,我惟你是問!」

「胎氣?」琪婭莫名其妙地驚叫。

「胎氣?」李慕然怪聲怪氣地叫,「見鬼,她哪來的什麼胎?」

「死小子,你敢不承認!你們昨晚不是圓了房嗎?說不定琪婭的肚子里已經有了寶寶啦!」

「哪有這回事?昨晚我們只是睡覺而已。」騙誰啊?他又不是純情在室男,哪會相信蓋棉被純睡覺也會讓女人懷孕?

「娘……」琪婭要開口卻被王妃 里啪啦一串話打斷。

「對呀,都睡過了,還不承認!」王妃的手又蠢蠢欲動,想給這個偷吃不認賬的兒子頭上來幾個炒栗子。

「別說什麼死也不認琪婭是你的妻子的話,今早可有幾十個人看到你們同榻而眠,你想賴可賴不掉。」

「兒子,為父一直教你,男子漢大丈夫,敢做要敢當。」悶不吭聲的郡王也冒出一句。

「爹……」琪婭傻了眼。

他、他、他做了什麼啦?怎麼這群番人不由分說就把他沒做過的事硬往他頭上安?

「可是我根本沒踫她一指頭……」

「你當然沒踫她一根指頭,你踫了她全身上下嘛。」

「娘,我真的沒有……」

「我知道了!」王妃一掌拍在兒子肩頭,「你是不好意思承認,當初說了狠話,現在又出爾反爾,不是自打耳光嗎?你放心,你娘我是不會笑你說話不算話的,而且我會吩咐下人們不許笑,要笑也只能偷偷笑,你就別否認了。」

什麼跟什麼呀!就知道跟娘說不清啦。李慕然額上的「蚯蚓」都冒了出來。「娘,你老糊涂了……」

「停!人家哪里老了?人家可還是美美的少婦耶,王爺,嗚,兒子嫌我老——」她才三十八歲,看上去更像二十多歲的美女,和兒子走在一起,人家還會以為他們是姐弟,不,是兄妹呢!

郡王摟著伏在他肩頭假哭的妻子,瞪了李慕然一眼,「慕然,跟你娘道歉!」

「憑什麼……」

「道歉!」

「我……哎呀,我受夠了!」李慕然驀地大吼一聲。

都是些蠻子,一個比一個蠻,他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連爹居然也跟著瞎攙和起來。「我說沒踫她就沒踫她!」手一指琪婭,「她那個樣子,胸沒胸,臀沒臀的,高得像個竹竿,跟個男人差不多。天黑了不點燈看見,還會嚇一跳呢。就是把她全身月兌光,鍍上金給我,我也不要,我會踫她?」一氣昏了頭,什麼難听話都不經大腦,直接從嘴巴冒出來了!

「李慕然!你該死!」琪婭突然像一只嗜血的母獅撲向獵物,可是她因怒火而更行璀璨的雙眸隱隱閃著淚光。

李慕然被當胸一掌打得連連倒退,撞翻了一張椅子、花架上的異種蘭花,一坐在地上。

「瘋女人,你干什麼?」說動手就動手,連個招呼也不打。

「我就是打你!」琪婭強抑著顫抖的嘴唇緊抿著。

「別以我不敢還手!」李慕然躲來躲去,狼狽又驚險,廳里太窄,又有許多礙手礙腳的家具擺設。

「要打就打,廢話少說!」

「番婆子,我還手了。」老虎不發威,她以為是病貓。這番女人是不能當普通女人看的。他也不必憐香惜玉了,今天就和她來一場男女大對決,出一口這些日子憋在肚里的鳥氣。

飯廳里的戰況越演越烈,怕受波連,所有的人都退到門外,繼續觀看小夫妻拳來腳往。

「打他左頰……」

「踢她右跨……」

「嘿嘿,好久沒看過這麼精彩的比武了。」王妃看得眉飛色舞,也跟著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左肘回擊,正中郡王小骯。害他疼得悶哼一聲,差點把他及時從戰場上搶救出來的茶壺落在地上。

飯廳窗戶外早擠滿了聞訊趕過來看熱鬧的下人們。平時做點事就像老牛拉破車,遇到這種事跑得比兔子還快。沒辦法,三不五時有點熱鬧可看,也算是在郡王府當差的福利之一吧。所以即使有人出更高的薪水,他們也沒離去。要是放棄這個別處沒有的福利,豈不是太可惜?

「嘖嘖嘖,小王妃真是英姿颯爽……」

「還是小王爺威風八面……」

「我敢打賭一定是小王妃勝……」

「賭就賭,我押小王爺贏……」

下人們你一兩我五錢地押起賭注來。

「算我一份,我出十兩銀子。」王妃也來湊熱鬧。

廳里戰況激烈,廳外賭局熱鬧。

「喀啦——」窗子被一個飛出的人形撞破,看熱鬧的人一縮脖子,讓人形從頭頂飛過,落在草坪上——

李慕然呆呆地看著藍藍的天空,空茫茫的腦袋還不能接受自己又一次像垃圾袋一樣,被丟臉地甩了出去。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擔憂的麗容,「兒子,你還好吧?」

「你沒受傷吧?」又一張臉。

他腰疼背疼頭也疼,不過還構不成傷。受傷的是他可憐的自尊心。

「少爺,你飛得好遠哦。」又湊上來好幾張臉。

「笨蛋,不是飛,是摔。」

「好久沒看到這麼精彩的表演了。」居然有人意猶未盡。

這一回,李慕然非常確定,他傷得很重,很重……

另一廂,琪婭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捂著臉跑了。

王妃一頭霧水地咕噥︰「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像被摔傻了,又不動又不說話;一個像是瘋了,打贏了還哭。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難懂……」

只有郡王看著被徹底破壞的飯廳搖頭嘆氣,兒子成親後第一頓溫馨團圓飯,怎麼就這樣收場了?

這一回李慕然又在床上躺了兩天,申吟聲大得全府都能听見。雖然,沒有傷到筋骨,全身還是有不少淤青,夠他叫上好幾天了。

他實在沒臉踏出房門,前天幾個可惡的僕人把他抬回房,故意大力地把他放在床上,疼得他齜牙裂嘴哀哀叫,他們卻一臉要笑不笑活像在忍大便的模樣。這幾天更是,送飯的僕人總是把飯菜放在桌上,立刻捂住嘴跑出去,起先他還以為這屋里有什麼怪味,起來仔仔細細地把每個角落聞了一遍,確定自己的房間清清爽爽,還燻了香。後來他才發現,原來那幾個臭奴才是掩住嘲笑的嘴臉。可惡!可惡!李慕然憤憤地捶床。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日子這麼淒慘?

琪婭把自己關在房里,哭哭啼啼的也兩天了。她是睡醒了也哭,飯吃到一半也哭,哭得大水差點淹沒了腳,哭得一雙大眼楮腫得像核桃。哭得王妃更是心煩意亂。

唉呀,想不到爽直得像男人的女孩子,哭起來也一點不輸那些嬌滴滴、淚汪汪的女人,活像五子哭墓、孝女哭喪。呸呸,這比喻太不吉利。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我說琪婭,你究竟為什麼哭呀?」這話她已經問了不下百遍。她明明打贏了,狠狠地教訓了死小子,怎麼反而哭得活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咱們好姐妹談談心,告訴我誰欺負了你,我去幫你教訓他!」雖然以琪婭的本事性情,受了欺負早自己教訓人了。哪用得著她出手?不過既然是好姐妹加好婆媳,當然要表示道義上的聲援、支持。

「這……」難得琪婭也有扭捏說不出口的時候。

「哎呀,別這呀那的。」王妃有限的耐心快要告罄了,「你一向爽爽快快招人喜歡的,千萬別學那些假假的嬌弱千金小姐,我看了會倒胃口。」

「屁啦!他居然說人家胸沒胸、臀沒臀的,就是月兌光了鍍上金送給他也不要。」琪婭被王妃一激,頓時 里啪啦開起炮來。「人家、人家哪有那麼丑……」作為女人的自尊心被傷透了。

「哦,我說為啥呢。他有眼無珠,你只當他那話是放屁就行了。」

「人家哪里丑了?哪里不像女人了?他竟然、竟然這樣說人家……」琪婭又快哭了,她真的很傷心。她不想他討厭她呀,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接納她呢?他就那麼討厭她嗎?從小到大,討厭她的人不計其數,她從來都不在乎。可是,現在她該死的在乎極了,她想要他喜歡她,想要他陪她一起玩,一起惡作劇,和她一起大叫,一起在地上打滾,一起發瘋……想要他對她露出燦爛的笑臉,和她爭執、打鬧……

「他這個人有口沒心,說話做事不經腦子,這一定不是他的真心話,你別放在心上。」

「可是……」他還是不喜歡她。

「沒有可是!」

「但是……」他厭惡她。

「沒有但是!」

「不過……」

「沒有不過!」王妃終于決定她忍受到了極點,尖聲吼叫了起來︰「他怎麼說你怎麼信呀?你要是不舒服、不甘心,再去把他摔一回。拜托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點不像你!」

琪婭努力瞪大紅腫的眼楮,吃驚地看著王妃。王妃一向笑眯眯和靄可親的,居然也有像母夜叉的一面。

「……不過是幾句話,又不痛又不癢,又沒有少塊肉,也值得你哭上兩天。我還以為你是個提得起放得下、豪氣干雲的女中丈夫,枉我差點開始崇拜你,原來你也不過是個小里小氣、小肚雞腸的女人,跟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琪婭依然愣愣地看著王妃作茶壺狀,回不過神來。

「……他嫌你丑,你就美給他看呀!他說你身材不好,你就讓他瞧仔細,看清楚,讓他沒話說!躲在這里哭哭啼啼裝蟲樣,等著人同情可憐嗎?」

琪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誰裝蟲樣了?誰要人可憐了!」

「還有誰?躲要屋里灑狗尿的人唄!」

「你竟敢說我……灑狗尿?」這像一個王妃說的話嗎?

「不對,你的眼淚比狗尿更不值錢!有本事去勾引他,讓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敢嗎?」

「勾引就勾引,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不是不敢,恐怕是不會吧?」王妃故作一臉懷疑。

「呸,你別以為我粗魯,就不會撒嬌使媚那一套,我只是不屑去做罷了。我要誠心去做,那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大話人人會說,要看行動才行。」

「行動就行動,我今晚就去。」

「好,說話要算活,我等著看呢!」

「我從不食言,」琪婭拍著胸脯,「今晚等著好消息吧。」

「這還差不多。」王妃突然笑了,「這樣自信滿滿的才像你呀。」

琪婭愣了愣,一下子醒悟過來,撲上去抱住王妃,笑罵著︰「你這個壞女人!」

「彼此彼此。」王妃拍拍她的背,「壞女人後繼有人,李家的男人有福了。」不過畢竟是年輕人,壞的功力還差她那麼一點點,至少她不會隨便一激就上鉤。

李家的男人——郡王和李慕然,不知為何突然打了個寒戰。

心動不如行動。心動了不行動,可不是琪婭的作風。勾引男人而已,有什麼難的。她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走路嗎?在花剌子模王宮,見得最多的就是妃子們各使花招勾引父王了。

歷代國王廣選美女充實後宮,但又怕這些美女沒情趣不會伺候男人,專在後宮設立了學校,進宮的美女必須經過學習,才能被國王臨幸。而公主們到了一定年紀,也要去學如何討好男人,為出嫁作準備。

琪婭可不是中土那些沒見過世面、什麼都不懂的閨秀。男女她一點也不無知天真,雖沒有親自操練,總觀摩了不少。所以她自信滿滿地裝扮起來。對著鏡子左瞧瞧、右看看,豐胸細腰、前凸後翹,這樣的身材他還敢嫌?哼,就讓他看看她是不是胸沒胸、臀沒臀,等會兒準叫他噴鼻血!滿意地點點頭,將長袍往身上一裹,推開房門,踏著月色走出去。

鎮定、鎮定!不就是勾引男人嗎?雖然沒有做過,也看過不少。在後宮的學校,更有專門的老師指導女人如何討男人歡心、如何引起男人的、如何讓男人得到最大的滿足,而且還有人現場演練給「學生」們看,自己該看的不該看的,能看的不能看的,早就看個一清二楚,看到不想看廠!要是中土的閨女千金們看到,嘻,就是想象一下那些場面,怕不當場暈倒腦中風!

所以這對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可是……她怎麼就在這門前兜圈子,無法踏出—步呢?只要踏前一步,用于推一下門,—切都簡單了。男人嘛,是一種很容易被勾起的動物,只要露一咪咪肉,隨便扭兩下,他們就會立刻變成饑餓的狼……

可是可是……抬頭看看躲進雲屋里的月亮,今天……似乎……不是好時機,沒有月亮,氣氛不夠朦朧柔美;也沒有手鼓、響鈴伴奏,這個……跳艷舞的感覺也不好,還是……還是……改天,對,改天再來好了,找個月光美、氣氛佳的日子……

外面不知是個什麼鬼,在門口轉來轉去已經半天了,又不進來,又不離開,還在自言自語,聲音大得能把死人從棺材里吵醒!李慕然覺得他忍耐夠了。「不管什麼鬼,給我滾進來!」

琪婭正轉過身準備離開,被突來的吼聲嚇了一跳。

見鬼的,那個鬼被自己一吼,竟然無聲無息了。李慕然氣沖沖地跳下床,倒踩著鞋,猛拉開門,猛然對上琪婭愕然的大眼楮。

「是你!半夜三更不睡覺,鬼鬼祟祟地想做什麼?」李慕然拉下臉,,這臭女人果然有半夜游蕩、扮鬼嚇人的習慣。瞧她穿的什麼衣服,烏漆抹黑的,活像個大口袋,根本看不出任何線條,話又說回來,恐怕她就是赤身,也只是搓衣板——塊!嘖,連頭也要在兜帽下,臉藏在暗影里,只能看見一雙在黑暗中發光的貓兒一樣的眼楮。喝,黑夜里冷不丁地踫上,還真能嚇人一跳。要不是他向來膽子大,說不定已經尖聲大叫、口吐白沫。

「誰,誰鬼鬼祟祟了?」琪婭的心理建設尚未做好,就突然面對他,一時結結巴巴,幾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說話都不利落了,不是心虛是什麼?「穿著個黑漆漆的布口袋,哼!這副丑樣子,鬼也要嚇死,別說是人了。」不過要想嚇他嘛,再在衣服上用白顏料畫一副骷髏骨架還差不多。

「什麼丑樣子?這叫‘恰德’,我們花剌子模的女人都是這麼穿的,你不懂就別亂說。」

「喝!你們那花什麼國的女人都這麼穿?果然丑死了!敝不得嫁不出去,要硬塞給我們中土男人。」李慕然斜著眼瞟瞟那叫什麼「恰德」的黑袍子,越看越難看。「要樣式沒樣式,要顏色沒顏色,哪有中土女子的服飾千變萬化、多姿多彩?你們花什麼國的男人都是瞎子嗎?居然讓女人穿這麼丑的衣服,也不怕看了傷眼楮。」

「你眼楮才瞎了呢!」琪婭已經忘了緊張,只顧著為自己的國家辯解,「我們花刺子模民風淳樸,女人都端莊嫻淑,外出穿‘恰德’、戴面紗,而且必須由家族中的男子,比如父、叔、兄、弟陪同,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琪婭其實從心底對這種風俗厭惡極了,看人家中土的女子多自由,雖然也要守什麼禮教,但女人可以上街、可以和男人說話,多好啊。不像在花刺子模,女子如果不穿「恰德」,不戴面紗,或者沒有父兄陪同外出,就被視為不貞,會被眾人用亂石打死的。

「哈,端莊嫻淑,看你就知道啦!」她和這幾個字哪扯得上一點邊?不是猴子一樣胡蹦亂跳,就是古里古怪亂恐怖一把的。

「哈什麼哈!你是什麼意思?」他還眼珠子上翻,擺明了瞧不起人。

「哈就是哈,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沒什麼意思。」居然說起繞口令來了。

「你……」

「丑就是丑,你們什麼國的女人長得丑,男人也沒欣賞眼光。不過,拜托,丑要知道遮掩,居然到咱們天朝來現丑,就太不知羞了!」

「你才丑呢!」琪婭氣極了,這家伙口口聲聲說她丑,她也知道穿上「恰德」確實有夠丑的,可是,她一定會讓他刮目相看。「讓開!」琪婭一把將李慕然推到一邊,自發自動地跨進門。

「喂,女人,你斯文點行不行?」差點把他推得跌一跤,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扶住門框……李慕然憤憤地穩住身子,一回頭卻被眼前的美景驚得目瞪口呆!

老、老天!這、這就是那個蠻女人嗎?

艷紅的薄紗上衣緊緊地包裹著她挺翹的雙峰,兩條雪藕似的手臂上裝飾著一串串的金飾;金黃色的紗制燈籠褲松松跨跨地吊在胯骨上,渾圓的臀部引人暇思,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那縴細婀娜的小蠻腰竟然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燈光下,在圓圓的、小巧可愛的肚臍上,還裝飾著一個耀耀閃光的瓖寶金環……

這、這也太勁爆了吧?

「怎麼樣?」琪婭涂著蔻丹的玉手叉腰輕輕擺動圓臀,扭著小蠻腰,滿意地看著目瞪口呆的李慕然。

「你……」這真是那個蠻公主?李慕然茫然地看著那靈活地扭動著楊柳腰肢的艷影,每一次擺動,火紅的長發也蕩起迷人的波浪,明媚的大眼楮蕩著勾人魂魄的柔光,豐潤的紅唇噙著嫵媚含情的微笑,每一個扭腰,每一個擺胯,都如蛇妖在勾引迷途的旅人,而旅人——也就是他噢,那心魂早已經不受自己控制,急著沖出他的胸膛向她飛去。

「我美嗎?」伴隨著低沉沙啞的聲音,琪婭緩緩向他伸出媚惑之手。

「我……你……」天,致命的誘惑!李慕然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一個地方,把他燒灼得疼痛不已。他已經忘記了眼前妖媚的女人是他最不屑的蠻公主,是他的死敵。「好美……」是啊,太美了,長發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地漾著紅浪,身姿散發著最迷人的魅惑,他都不知道她的身材這樣豐滿窈窕、婀娜多姿;不知道她的蜜色肌膚這樣晶瑩剔透,光彩晶瑩;不知道她的大眼楮這樣明亮動人;她的雙唇這樣引人親吻;她的聲音這樣性感撩人……

「來呀……」蛇一樣舞動的玉手向他發出甜美的邀請,媚眼一絲絲一縷縷纏繞住他的神志,讓他不自覺地向她走去。他的手也像有自主意識似的爬上她的小蠻腰。

「我美嗎?」魅惑的臉兒仰起來,迷人的大眼楮流露出期盼,期盼他的贊美。

一股醉死人的甜香隨著她低沉的呢喃撲面而來,繚繞在他的周圍,讓他如同飲下了一壇子陳年美酒,全身輕飄飄、熱烘烘,更被一種疼痛燒灼著。手一緊,把這魅惑人的妖精緊緊摟進懷中,牢牢攫住這一抹艷影,讓她的豐滿緊貼他,讓她的柔潤滋潤他,讓她的溫暖滾燙他……找不出一個詞,他只是低下頭,捕捉住她芳香惑人的紅唇。

「唔……」他還沒回答呢,琪婭想開口,卻被他灼熱的舌乘虛而人,捕捉到她的丁香小舌。

真香,真甜,就和他想象的一樣,不,比他想象的更讓人沉醉,讓他只想永遠沉醉在這醉得妖異的芳香里,永遠不要醒……

「嗯……」琪婭已經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只是被動地隨著他起舞。漸漸地,一股熱流散布全身,讓她全身的力氣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只是無力地癱軟在他堅實的懷里。酥酥的、麻麻的感覺從唇直傳到心髒、傳到全身……

這個迷人的小妖精!李慕然忘情地攫取她的甜蜜,直到她因喘不過氣而發出抗議的悶哼,才費了好大勁,強迫自己抬起頭,離開那香甜的美味。

懊死,她水汪汪的大眼楮閃著晶瑩的波光,嫣紅的唇因纏綿的熱吻而更加豐潤誘人,蜜色的肌膚閃著黃金一般的色澤……他幾乎忍不住又想低下頭,盡情品嘗這美食宴。

「我……」琪婭眨著霧蒙蒙的大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他,可是,為什麼他的臉像藏在迷霧里,表情那麼奇怪,讓人看不清、看不懂。

「噓……」李慕然溫柔地用食指一點她的紅唇,琪婭伸出舌,想潤潤自己干澀的唇,正舌忝上他的手指,一股強烈的電流從手指飛快地傳到心髒,讓他渾身一震,飛快地縮回手指,抬到眼前,迷惑不解地仔細看著。剛才他是怎麼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怎麼了?」琪婭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紊亂的心跳也漸漸平息,可是她卻靠在他懷里不想離開。這就是男人的胸膛,平平的,硬硬的,卻那麼溫暖、堅實,好舒服啊,怪不得後宮里的妃子們日日夜夜盼著國王的寵幸,原來男人的胸膛靠起來這麼舒服,嘻,以後這副胸膛就屬于她了,讓她賺到了,她一定要一個人獨享,絕不和別人分享。再靠一靠嗯,伸出手捏一捏,不安地抬起頭,咦,他怎麼沒反應,一個勁兒地盯著自己的手猛看?

罷才是什麼感覺?好奇怪,酥酥麻麻,又暖暖的,又像雷擊電閃。李慕然困惑的目光從手指移向她一張一合的嫣唇,像干渴似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卻立刻迷失在她幽光閃爍的大眼楮里。

他怎麼了?用那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她,好像要吞噬掉她的靈魂似的,讓她的心平白加快了好幾倍,跳得比剛才熱吻時還激烈,好像要從嘴巴里蹦出來了!

紅暈慢慢滿布她的臉頰,羽睫輕輕垂下,微掩著兩汪明淨的湖水,這樣的她比剛才妖治魅人的艷姿更動人。

「琪婭……」一開口,李慕然自己也嚇了一跳,他的聲音怎麼這麼沙啞。

琪婭抬起眼睫,卻像被催眠了一樣,再也移不開視線。他長得真俊,濃黑的眉毛彎如月牙兒,挺秀的鼻梁下是輕抿的薄唇,剛才吻了她的……唇,琪婭的臉微微發熱。他的膚色比她還白皙,他的丹鳳眼比女人還漂亮,他臉上的線條不夠剛硬可是……他真的很俊,那灼熱迫人的目光,為他增添了懾人的陽剛之氣。這是她的夫君,將要與她相伴一生的人。琪婭突然覺得,和他在一起,一定會有好多比做游戲、扮鬼捉弄人、偷溜出去玩更有趣的事,這樣的日子多令人期待呀!

她的霧中秋水一樣的眼楮里分明寫著戀慕,這樣的戀慕他在許多女人眼中看見過,但沒有誰的眼楮美過這雙還彌漫著氤氳的大眼楮。沒有誰的戀慕像她這樣赤果果地寫在臉上、眼楮里,面對別的女人,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喜悅和滿足,還有漲滿胸膛的驕傲……牢牢地凝視著這一雙明眸,李慕然手臂一用力,把琪婭打橫抱了起來……

可災難就在這一刻發生。

琪婭裝飾在小蠻腰上的瓖寶金鏈掛在了李慕然腰帶的玉搭扣上。只听一聲驚叫,金鏈斷開,薄紗燈籠褲落了下來,露出琪婭一雙光滑修長的玉腿,好在燈籠褲里還穿著一條短短的緊緊裹住玉臀的小褻褲,這條小褲褲雖然遮住丁必鍵部位,可緊身的裁剪,讓她渾圓挺翹的臀部縴毫畢現,幾乎跟沒穿著不多!

琪婭尖叫著,拉住金鏈,想挽回下滑的紗褲,可誰知用力過猛,「啪」的一聲,李慕然的腰帶斷了,他也踉蹌後退幾步,一坐在地上,還有一個女人泰山壓頂,整個身子壓在他身上,正砸在他的重要部位上,疼得他嘴呀咧嘴,眼淚都幾乎流了出來。

「啊——」有人在下面當肉墊,琪婭並沒有摔疼還是嚇了一跳。

「快,快起來。」李慕然臉都扭曲了。

「什麼?」琪婭側過頭想听清他說什麼。

懊死,這女人又狠狠壓他那兒一下,李慕然猛地吸口涼氣。「你、你快、起來,壓……壓著我了……」

「啊?哦!」琪婭總算醒悟過來,自己這麼重,一定壓疼他了,難怪他臉色都變了。七手八腳地想要爬起來,誰知越忙越亂、她的金鏈和燈籠褲、他的腰帶、衣袍全都絞在一起,他們像被繩子捆住了一樣,越掙扎越緊。

噢!李慕然吸氣聲越來越大,這個笨女人在他身上拼命蠕動,害他全身像是火在燒,那里更是疼得……努力撐起上半身,想要幫她一把,可一抬腰,鼻尖觸個軟綿綿,熱乎乎的東西,是、是她只裹了一層薄薄的布料的……老天,這也太刺激了……

「呼,好了!」琪婭正在這時解開了束縛,一腳踢開礙事的燈籠褲,手一撐,就要爬起來。

琪婭的手正按在李慕然的胸膛上,「咚」的——聲,還陶醉在軟玉溫香里回不過神來的李慕然後腦勺撞在地板上,眼前一陣金星亂冒,鼻子里噴出兩道熱熱的液體。

「我起來了,你還賴在地上做什麼?」琪婭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造成的災難,蹲在李慕然旁邊,搖搖他的身子,「喂,快起來呀,別躺在地上裝死狗,你還沒回答我,我今天到底美不美?」

可憐的李慕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干嗎不說話?啊,我明白了,你不用說了!」琪婭得意洋洋,「你看我看到流鼻血了,一定是因為我太美了,因為我的嬌媚艷麗舉世無雙,哈哈!我就說今天一定能勾得你噴鼻血,娘還說我說大話呢……」

「你……你故意的……」李慕然用盡了最後一絲神志,勉強擠出一句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喂,怎麼樣……」琪婭還在喋喋不休。

「來人哪……小王爺暈過去啦……」半晌,房里傳出琪婭驚天動地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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