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吻檀郎 第五章

嚴淼順著水流拚命追趕前頭被沖走的梁飛仙,幾經翻騰沖擊,每每在他快要抓到她時,偏又被溪水給沖偏,兩人再度沖散開來。

隨著時間拖得愈久,兩人的距離也愈來愈遠,泡在水中的嚴淼氣力慢慢消散,卻又遇到一個大激流,他根本無力可抵擋,在失去了她的蹤影且無計可施之下,唯有奮力游上岸,多找些人手來幫忙搜尋。

上了岸後,他筋疲力竭的趴在布滿石子與砂子的地上,粗喘著氣;可時間緊迫,她在溪水中待得愈久愈是危險,是以他拿出嚴家堡做為緊急訊號的煙幕彈往空中

一放,緊急征集人馬。

沒一會兒工夫,在附近凡屬嚴家堡的人馬統統出現,听候命令遍。

「三少爺,請問有何吩咐?」一行人站在他面前,恭謹道。

「馬上派出所有人馬沿著這條溪水找到二少女乃女乃。」他簡短扼要命令道,同時也向眾人宣告,不管梁飛仙的身分為何,她永遠都是嚴家堡的二少女乃女乃。

「是。」所有人在他一聲令下,立刻出發尋找失蹤的梁飛仙。在嚴淼當著大家的面認定了梁飛仙,他們明白相同的忠誠也得要獻給梁飛仙,每個人都會一買力去尋找她,不論生死。

一名下屬見他狼狽不堪,又受了內傷,連忙遞上干淨的衣衫。「二少爺,您先將這一身濕透的衣裳換下,弟兄們會仔細搜尋二少女乃女乃的下落,請您放寬心。」

「或許飛仙會被人先行救上岸,要弟兄們也留意附近的村落。」嚴淼接過干淨的衣衫換上,隨即盤坐運氣,他得讓先前的傷勢迅速復元,方有氣力去尋她。

「是,小的馬上吩咐下去。」男子立刻向身邊的人傳話,不容半點差錯。

嚴淼運氣調息,將胸月復間的瘀血盡數吐出,這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二少爺,方才您和二少女乃女乃是出了什麼事?」怎會一個受了傷,一個卻落了水?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沒什麼,不過是遇上這整件陰謀的幕後主使者。」一個心狠手辣、相當棘手的人物,對方愈是隱瞞自己的身分,嚴淼愈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誰。

「什麼?」男人嚇了一跳,是沒想到那幕後主使者會這樣厲害,居然能傷得了二少爺。

「他藏不了多久的。」在兩次交手後,嚴淼可以明顯感受到那人愈來愈焦躁,急于得到逍遙劍譜;只要那人愈急躁,對他愈是有利,也可盡喜現那人的真實身分。

「二少爺,你盡避放心,我會督促大伙兒盡快找到二少女乃女乃。」現下外頭人人急著找二少女乃女乃,他們得早一步,否則二少女乃女乃會遭遇到更多危難。

「嗯。」調養生息後,嚴淼覺得氣力回復不少,但他不敢貪圖休息,立刻加入大伙兒的行列,尋找失蹤的梁飛仙。

直到她受傷失蹤,嚴淼這才明白他對她投注的感情,遠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要多上太多,他全然無法想象自己會失去她,就算要上窮碧落下黃泉,他都非要尋到她不可。

他完全不在乎先前已消耗太多體力,一心一意只想快些找到她。

隨行在側的男子動了動唇瓣,是想勸嚴淼先休息一會兒的,但見嚴淼神色堅定,心知不可能勸得動,唯有按捺下到嘴的話語,隨時注意嚴淼的情況,就怕他會一個撐不住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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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激流沖擊的梁飛仙,在落水不久後便陷入昏迷,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隨著溪水載浮載沉。于昏迷的同時,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嚴渺為了救她躍入水中的畫面,一又一遍揪扯著她的心。

眼角掛著兩行清淚,是感動。

「咦?這丫頭是傷得太重而難受嗎?怎地哭了?」一道老邁的聲音低喃,枯瘦的手指擒著帕子為她拭淚。

陷入昏迷的梁飛仙听到這陌生的聲音,想睜開眼看,卻苦無力氣。

是誰?是誰在說話?又在說誰流淚?她好想問問老婆婆是誰,可是她沒有力氣……沒有力氣……

「唉!又哭了,乖娃兒,別哭了,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見她再度雙淚垂,老婆婆耐著脾氣安慰,不管她听不听得見。「等等藥就熬好可以喝了。」老婆婆再次為她拭淚,和藹地說道。

老婆婆的話撫平了她內心少許的不安,可腦海中卻是不斷浮現嚴淼躍入溪中的畫面,不知他平安否?

「淼……」她輕聲喃念他的名,傳遞思念之情。

「什麼?」老婆婆听得不是很真切,皺著眉細听,想听出個眉目來;許是在喚她的親人,若有了她親人的名字,日後也好幫丫頭找到親人。

「淼……」他要平安,一定要平安無事。

「緲?什麼緲?」老婆婆听了半天還是听不出個所以然來,輕嘆口氣宣告放棄。

反正人已經救上來了,且確定她的性命無虞,既然如此,待她清醒後,多得是機會問個明白,好找出她的親人,也就不用急在一時。

為她蓋好被,老婆婆望著微弱的燭光,內心是同情床上那小泵娘的。可憐哪!

瞧她年紀輕輕的,不知是否遇上仇家或是得罪了人,就這麼在溪里載浮載沈,若非她正好經過瞧見,小泵娘豈不是要魂歸西天?

長長的嘆了口氣後,她拖著老邁的身軀到廚房去查看藥是否熬好了。她老婆子就是見不得小泵娘受苦,只要是小泵娘受苦,她就會心疼得半死,唉!她只希望全天下的女孩兒都能幸福快樂,如此而已。

梁飛仙不曉得自己昏迷了多久,隱約記得有人一直照顧著她,持續喂她喝藥、拭汗;待她睜開雙眸時,便見滿室光亮,清亮的陽光讓她得以打量四周。

四周的擺設再簡樸不過,竹屋、竹椅、竹桌,放眼望去,一切都是竹編制成的家具,感覺上甚是清幽。

她獲救了,但,是誰救了她?勉強撐起猶虛弱的身子,她好奇的想看看救命恩人,感謝對方大恩大德。

「小泵娘,你醒了。」一道老邁的嗓音響起,引得梁飛仙注意。梁飛仙看著老婆婆。「老婆婆,是您救了我?」老婆婆的嗓音她很是熟悉,在昏迷中就是這道聲音在照顧她、安撫她。

「呵,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老婆婆和藹地笑著,將熬好的湯藥遞給她。

「謝謝您,老婆婆。」梁飛仙不知該如何感謝老人家,報以一笑後接過湯藥喝下,湯藥苦得令人難以下咽,她強忍住才有辦法喝盡。

「你的傷勢頗重,得多多休息。」老婆婆接過空碗囑咐道。

「嗯。」現下連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幾乎要耗盡她所有氣力,她明白此刻不是逞強的時候,她得好好休息才行。

疲累的躺了下來,突然憶起跟著躍入溪中的嚴淼,不知他現況如何?人在何方?

「老婆婆,請問您救起我時,有沒有看見另一個斯文的年輕男子?」她著急問道,期盼他無事。

「那倒是沒有,我只瞧見你一人。怎麼,你還有朋友跟你一道兒落水?」老婆婆想了想,十分確定當時只見得她一人,並無再瞧見其它人。

「嗯,他也落了水,我怕他會有危險……」她的語氣有些落寞,好生擔心他;

明知他的武功要比她高強許多,她仍是忍不住靶到憂心。

老婆婆柔著聲安慰。「吉人自有天相,你就別想太多了。」

「但願如此。」

「你好好在此休息。」老婆婆笑了笑,要她安心留下。

「謝謝。」千言萬語不知從何感激起,僅能以二字表示。

「對了,姑娘,你大可在此休息,但我有一事必須事先說明。」讓她住下是有但書的。

「婆婆請說。」見老婆婆說得這樣慎重,梁飛仙不敢視為玩笑,專心傾听。

「我家小姐她身子不好,都在內室靜養,她怕吵,不喜歡見到陌生人……」老婆婆言下之意是希望她能待在這里,別亂闊而去吵到小姐。

梁飛仙了解的笑了。「我明白了,婆婆,我不會打擾到小姐的清幽。」她不過是客,當然不好去打擾到人家平靜的生活。

原來婆婆服侍的小姐身子不好,難怪會住在這清幽之處杜絕人煙。

「謝謝你,小泵娘。」老婆婆見她頗識大體,滿意的笑著。

「婆婆您言重了。」梁飛仙感到汗顏,她是那個獲救的人,居然還反過來被感謝,教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那你好好休息,我也不打擾你了。」老婆婆朝她微微頷首,往內室走去。

梁飛仙疲累的輕合上眼,隱約听見內室傳來聲音。老婆婆口中的小姐輕輕咳著,又听老婆婆似是很慌張的服侍著;那位小姐身體好似真的很不好,老婆婆才會這般緊張,又哄又勸的要那位小姐服藥。

輕輕的翻了個身,胡思亂想的想著老婆婆日中的那位小姐,怕吵又不愛見陌生人,成日只與老婆婆相對,難道那位小姐不寂寞嗎?不會想再找其它人說說話嗎?

嘖!瞧她想到哪兒去了,人家要怎麼過日子全與她不相干,她怎地為一名完全不知其貌的女子擔心起來?或許人家過得很開心呢!

梁飛仙強迫自己別再去管別人家的事,閉上眼快快休息,等身體好些,她便可以……可以什麼?

見嚴淼?還是離他更遠?

唉!見與不見,令她矛盾不已,可不可以讓她想出個法子,既可見他又不會讓他發現?她真的、真的不想再為他增添麻煩,他要煩心的事夠多了,其中絕大多數又是全因她而起口

唉!唉!她該不會是他命中的掃把星吧?為什麼她不能是他命中的福星呢?唉!唉!唉!

一連長嘆了幾口氣,心底陰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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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大批人馬連續找了好幾天,始終沒有梁飛仙的蹤跡,嚴渺由最初的希望轉為失望、忿怒,完全不像平日斯文有禮的嚴渺,反倒像只被踩著痛腳的狂獅,鎮日暴躁不已,所有人見到他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沒人想被已完全失去理智的他抓來痛罵一頓。

可是有的人卻不得不面對暴跳如雷的嚴淼,每日的搜索結果,他都得向嚴淼報告一次,然後挨一頓排頭。

「啟稟二少爺。」男人硬著頭皮來見嚴淼,明知會有排頭吃,仍是不得不來,令他好生哀怨。

「找到人了?」這是晃進嚴淼腦際的頭一個念頭,他由主位跳起。

「不、不是……至今尚未有二少女乃女乃的消息。」男子低垂著頭回話。

二少女乃女乃不知是被溪水沖到哪去,他們連找好幾天,附近的村莊也都尋過了,就是不見二少女乃女乃的蹤影,害得他不免懷疑二少女乃女乃已經……呸!呸!這個念頭絕不能讓二少爺知道,否則定會派人縫上他的嘴。

「這是怎麼回事?派了上百人出去找那麼多天,卻連點蛛絲馬跡都找不著?你是怎麼帶人的!」他氣得雙眼迸射出熊熊怒火。

明知這火發不得,明知大伙兒都已盡心盡力在尋人,他卻無法按捺下內心的焦急,一心一意只想快點尋到她,確定她平安無事,方能令他放下心中大石。

「是!屬下辦事不力。」男人不敢推卸責任,找不到人是事實。

「再多派些人去找,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人給我找出來,明白嗎?」一股火無處可發,嚴淼以最嚴厲的聲音吼道。

若非前些日子他找她找到體力透支病了一場,無法再支撐下去,他也不會留在嚴家堡的別莊內休養,絕對會親自去尋她。

不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得再親自出馬找尋不可。

隨想隨做,嚴級顧不得病體初愈,起身就要往外行。

此舉立刻嚇壞了男人,他忙出聲阻止。「二少爺,請留步。」二少爺才剛休養,再這麼出去尋人,恐怕會再次倒下;這回若再倒下,可能會病得更嚴重,他可承擔不起二少爺有任何損傷,非得將人攔下不可。

嚴淼皺擰著眉看他。「怎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是老夫人派人傳話來給二少爺您。」這時抬出老夫人不知管不管用?男人汗涔涔的猜想著。

「說。」

「老夫人要您立刻回嚴家堡。」說這話時,男人的頭垂得更低了。

「嚴家堡出事了?」

「沒。」

「那我就沒理由立刻趕回。」他直接拒絕,在沒找到梁飛仙之前,他哪兒都不去。

「老夫人明令您不得再尋二少女乃女乃。」唉!這話壓在他心底,好怕說出口,卻又不得不把老夫人的話給帶到。老夫人派來的人話說得可明了,但那人為何不直接自己面對二少爺,偏要他帶話來承受二少爺的火氣,他好無辜哪!

嚴淼危險的挑高劍眉。「因此你們並沒有盡心尋找二少女乃女乃?」

「不!二少爺您誤會了,屬下一切听從您的命令,不敢有絲毫違背。」這違抗二少爺的帽子一扣下來,可是沉重得教他背負不起。

「很好。」見他並無欺瞞之意,嚴淼這才滿意頷首。

「三少爺,現下江湖上反對您的聲浪四起,您要不要出面將此事壓下?」這也是老夫人最關心的事。

「不必,由著他們去,反正我這武林盟主也當膩了,他們愛當就由著他們去吧!」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現下任何事都比不上梁飛仙來得重要。

「是,那老夫人那……」看來二少爺是很典型的只愛美人不愛江山,老夫人打的如意算盤恐怕是打錯了。

「派人告訴她,待我找到飛仙,會帶著她一道兒回嚴家堡,要她老人家無須擔心。」經過黑衣人的再次偷襲,他發現還是得帶梁飛仙回嚴家堡才是最為安全,他不願再次嘗到這樣椎心刺骨的感受。,

「是,屬下這就派人回稟老夫人。」幸好他不是要去傳話之人,否則怎麼有辦法經受得住老夫人的怒火?受二少爺的怒火已經夠了,他不想被雙面夾攻,落得里外不是人。

「嗯,快去快回。」他已無法在乎母親怎麼想,今生他是要定了梁飛仙,沒人能令他改變主意。

「是。」男人慶幸得以喘口氣,連忙退下。這樣的場面他可是沒辦法一天遭遇多次,再多個幾次他肯定短命,唉!

在他退開後,另一名手下匆匆忙忙跑來,令男人忍不住擰著眉低咆。「什麼事跑得這樣慌慌張張!」剛才挨過二少爺一頓排頭,令他忍不住想向下頭的人發火。

「找到了!找到二少女乃女乃了。」來人興奮地稟告。

「什麼?你確定?」男人嚇了一跳,萬萬都沒想到會是好消息,他不敢確信的瞪著毛躁的手下。

「是的,有位樵夫說前些日子看見一位老婆婆,帶了一名昏迷的女子上虎頭山,我想那女子應是二少女乃女乃無誤。」尋訪了這麼多天,總算有小小收獲。

「太好了,太好了!」男人開心的雙手不斷摩搓,轉身準備向嚴淼報告此一好消息。

里頭的嚴淼不待男人進去稟告,直接飛身而出。他在里頭一听見有梁飛仙的消息,便等不及屬下去查詢是否屬實,他想見她,看她是否安然無恙。

「二少爺。」男人及查獲消息的人向嚴淼問安。

「有人熟識虎頭山的地形嗎?」嚴淼沒心思去理會,一心一意想知道更多。

「回二少爺,那里我熟。」好不容易可以在二少爺面前立功,教他怎能不好好表現。

嚴淼嘉許頷首。「很好,立刻帶路。」

「是。」

「那樵夫可知救走二少女乃女乃的老婆婆是怎樣的人?」她能獲救,他自是高興,但不免擔心救走她的人會心懷鬼胎。

「听樵夫說,那位老婆婆不愛與人攀談,就住在山里竹林中的竹屋里,其它詳細情況樵夫也不是很清楚。」年輕男子說著打听到的所有消息。

「嗯,你做得很好。」嚴淼不吝惜給予稱贊。

「呵,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年輕男子受到稱贊,傻氣的搔搔頭笑了。

較年長的男子則為以防萬一,調動人員與他們一同前往虎頭山;如果對方是不安好心,雙方真要動起手來,他們也不吃虧……

很快的,嚴家堡的人馬便浩浩蕩蕩往虎頭山出發,由于嚴淼熱切的想在最快的時間內見到梁飛仙,一行人皆是縱馬飛奔,馳向虎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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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芒照射在幽靜的竹林小屋內,休息過幾日的梁飛仙,覺得身子不再像初時那樣沉重難受。這些時日,老婆婆待她很好,每天都替她熬藥,因此她才有辦

法坐起身偶爾下床走動,若非老婆婆救了她,這回她可能真的得命喪黃泉了。

在這小屋待了許多天,除了老婆婆外,她一直無緣見到老婆婆口中的小姐。她猜想,那位小姐真的是病得滿重的,鎮日听她咳,咳得像是要將心肺給掏出般,連

她這個听見的人都感到難受,更何況是當事者。

在這段無事可做的休養期間,她不禁會去想著那位小姐是怎樣的性情,是因為玉體微恙才會討厭與人接觸嗎?

但更多時候,她想的是嚴淼,想著兩人的種種,想著他們的未來……他們還會有未來可言嗎?他們能在一起嗎?這回她落水,不也正好順應先一刖的想法,可以避開他,不再與他見面,不再牽連他。

可是啊可是,縱然腦海中有許多為他好的想法,真正要實行時卻沒有說的那樣簡單。

唉!她愈想愈感到害怕,強迫自己不去想,偏又會想得更多,令她更加苦惱!

這一團亂,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哪—.

「梁姑娘,該喝藥了。」老婆婆再度端藥出現,笑著要她喝不。

「謝謝婆婆。」梁飛仙甩開滿頭煩惱,接過湯藥喝下。

「咦?」突地,老婆婆變了臉。

梁飛仙不解問道︰「怎了?」

老婆婆臉色下沉。「有一大批人馬正往這兒來。」

「什麼?」梁飛仙心猛然一驚,擔心會是那群要找逍遙劍譜的人找上門來。

不成!她不能連累救了她的老婆婆。

「為數眾多,不妙。」老婆婆表情十分凝重,思索著該如何月兌困。

「婆婆,我想他們是因我而來,我出去面對,你們不會有事的。」梁飛仙決意挺身而出。

老婆婆懷疑的看著她。「你?」眼下她傷勢未愈,而且以她的觀察,她也不像是什麼武林高手,一個小泵娘又該如何抵擋眾人?

「是的,他們全是群不知死心為何物的家伙。」梁飛仙下了床,打算獨自一人面對。

「是不是真沖著你來還有待商榷。」老婆婆話中有話,意味深長道。

梁飛仙一心一意振作精神面對外人,沒留意到老婆婆說的話。

「找到了,就是這里。」外頭的人大聲嚷嚷,讓屋內的人心微微一頭。

梁飛仙忙鎮定下心神,不論外頭她得面對的是怎樣的難關,她相信她都會有辦法去解決。

「二少爺,這間小屋應該就是樵夫所說的竹屋了。」外頭聚集了大批人馬,他們將小竹屋團團圍住。

嚴淼端坐于馬背,看著這幢小屋。住在這兒彷佛與世隔絕,這樣的人救了飛仙,應該不致抱持其它不好的想法才是;他是如此猜想,但也不敢太篤定。

「在下嚴淼,听聞前輩救了拙荊一命,特來道謝。」嚴淼下馬立在小屋前朗聲道。

「啊!是嚴淼。」她輕呼,沒想到是他找到了她,他是如何找到她的?心底淌過一道暖潮。

「嚴淼?嚴家堡的二少爺?你是嚴家堡的二少女乃女乃?」老婆婆听了嚴淼所說的話,一張臉反而拉得更長,聲音更加嚴厲,不復先前的慈藹。

「是的,嚴淼是我相公。」梁飛仙柔著聲承認。「老婆婆,我相公他沒惡意,我想他是來找我的,不是來尋麻煩的。」怕老婆婆不知道嚴淼的為人,她特別解釋道……

「哼!嚴家堡上下沒個好東西,不用你說,我老婆子自有眼楮會看!早知道你是嚴淼的妻子,我就不會救你了。」老婆婆好生後悔救錯了人。

梁飛仙被老婆婆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完全沒料到老婆婆的轉變會如此之大。听老婆婆這麼說,似乎和嚴家堡有啥深仇大恨,盡避她不被嚴老夫人所承認,也沒打算和嚴渺當一對真正的夫妻,但她覺得有必要為嚴渺澄清。

「我想您定是誤會了。」她謹慎措辭道。

「你不用再解釋,嚴家堡里頭住著怎樣的人,我老婆子清楚得很。」老婆婆沒給好臉色的打斷她。

「婆婆,叫她走。」里頭忽地傳出一道清冷嗓音。

「是,小姐。」老婆婆听見,知曉小姐在里頭定是听到了他們的談話,冷著臉道。「你走吧,我們這里不歡迎嚴家堡的人。」

話一說完,老婆婆就轉身離去,不理會一臉愕然的梁飛仙。

「可是……」她完全被老婆婆的態度給弄糊涂了,老婆婆不會是和嚴家堡有過節吧?

在外頭遲遲不見梁飛仙出現的嚴淼急了,怕她出了意外,不再守禮,逕自推門進入。

「飛仙?」

「嚴淼……」听見他那深情的呼喚,梁飛仙旋身看他。

嚴淼一個箭步沖上,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激動道︰「你真的沒事!太好了,我終于找到你了。」

「嗯,我很好,我真的很好。」他的激動感染了她,教她直想掉淚。不知為何,她悄悄的伸出雙臂,擁住他。

「救你的婆婆呢?我要好好感謝她。」屋內只見她一人,嚴淼想當面好好謝謝她的救命恩人。

「她……」梁飛仙不知從何說起,老婆婆明顯的敵意,擺明了不想看見他們。

「你們走吧,不用感謝我這老婆子,快快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一人。」老婆婆無情驅趕的話由內室傳出。

「這是怎麼回事?」嚴淼傻眼。

「咱們先走吧,婆婆她們不喜歡被人打擾。」她細著聲道,知曉他們停留得愈久,老婆婆愈是生氣。

「嗯,前輩,在下非常感激您救了飛仙,日後若有需要嚴家堡效力的地方,請盡避吩咐。」嚴淼猜想那老婆婆的性情定是古怪,亦不再強求見上對方一面。

只听聞里頭傳來不屑的冷哼聲,再無其它。于是嚴淼便帶著梁飛仙離開,還老婆婆一個清靜,不再打擾。

「婆婆,謝謝您。」梁飛仙真心誠意向她感謝,然後才隨著嚴淼離開。不管老婆婆有多厭惡嚴家堡的人,老婆婆救了她是事實,她衷心感謝。

離開了小竹屋,嚴淼見她體力猶未復元。將她摟上馬背,讓馬兒緩緩步下虎頭山,力持平穩,不使她感到難受。

倚靠著他,梁飛仙輕合上眼,想著,如果時光能永遠都停留在此刻,不知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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