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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成狂 第3章(1)

棒日,為了貫徹折磨君若兮的信念,也不使自己淪為她的貼身小廝,練絕買了輛馬車,依原本的計劃帶她離開。

「我渴了。」練絕駕著馬車,頭也不轉地道。

「是,練師兄,水來了。」坐在馬車里的君若兮皮笑肉不笑地遞上水壺。

「你沒看見我在駕車嗎?」練絕眉一皺,低斥。

「實在對不起哪,小女子頭一回當貼身丫鬟,難免有侍候不周的地方,請練師兄多多見諒。」君若兮強忍住將水整個往他頭上倒的沖動,拔開塞子,佯裝溫柔地喂他喝水。

她告訴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盡速遠離爹追緝的範圍,待逃到關外,要拿多少桶水往他頭上澆下都行,所以她得想個辦法讓練絕決定去關外才是。

練絕快意地就著她的手,喝下清涼解渴的水,臉上有掩不去的得意,他相信此刻君若兮心里一定氣得牙癢癢,礙于受制于他,不得不暫時委屈一下。

「汗。」

「什麼?」

「你沒看見我流汗了嗎?」他白了她一眼。

「是,練師兄,請恕小女子眼拙,一時沒看見。」強忍著將水壺用力砸到他臉上的沖動,她溫柔一笑,以衣袖輕柔地為他拭著額際的汗水。

拭著、拭著,君若兮愈想愈覺奇怪,自己為何要听從他的命令?她根本不想與他一塊兒走,是他強迫的,而且還說要折磨她欸,她怎麼就傻傻地任他折磨?就算希望他早點離開中原,月兌離爹所掌控的範圍也不該如此啊,這一點都不像她,不對!

君若兮板著臉,猛地停下為他拭汗的動作。

「有點熱,幫我扇風吧。」被服侍得極快活的練絕再下令,很享受當大爺的滋味。

「不要。」

「你說什麼?」練絕輕蹙起眉,轉頭瞪她。

「我說不要。」她一定是累壞了,剛剛才會乖乖听從他的命令,現下神智清楚得很,所以斷然拒絕。

「你是我的貼身丫鬟,怎麼可以拒絕我這個主子的命令。」簡直是膽大包天,不把他這個主子看在眼里。

「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答應。」她瞟了他一眼,慵懶地坐回後頭養傷。

昨天被他擊中的胸口仍隱隱作疼,加上身上大小不一的傷,昨夜她睡得並不好,兀自擔心爹的人馬隨時會找上來,又不好當面和他直說,心頭慌得很,而纏繞在腦海更多的是他和她之間的糾葛,整夜心頭又酸又甜又淒又苦,所有復雜滋味全部涌上來折磨著她,以致現下累得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我剛剛叫你做什麼,你不也都做了,為何突然反悔?」這女人未免太難捉模了。

「方才只是因為無聊,所以陪你玩了一下,現在我覺得膩了,不想玩了,假如你真那麼想要貼身丫鬟隨侍在側,可以到下個城鎮雇一個。」她聳聳肩,要他另請高明。

打死她都不會讓練絕知道,自己是因為整夜沒睡,導致思緒紊亂,才會傻乎乎地上馬車听命行事,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笑破肚皮,所以她趕忙編造藉口,繼續當不可一世又惹人厭的君若兮。

「又、是、膩、了!」只要一想到她曾說對他膩了,心頭就會忍不住冒火,現在又听她吐出這兩字,自己若沒被激怒,就可以當聖人了。

「對,就是膩了。」她笑吟吟,不怕死的再次重復。

「昨晚沒有殺了你,是我今生所犯過最大的錯誤。」他悔不當初地瞪著她,考慮要不要馬上付諸行動,以免接下來更後悔。

「你現在還有機會。」她好心提醒。

說來奇怪,面對練絕,她就是沒法控制自己的嘴,忍不住要和他針鋒相對……可能是若不這樣,她會不小心泄漏出對他的情感吧!

「我發現你這女人真的很奇怪,老是鼓勵我殺了你,是真的不怕死,抑或是篤定我不會下手,才三番四復出言挑釁?」練絕勒馬停步,暫且撇下躍上心頭的怒火,灼亮的眼瞳認真盯著君若兮,重新思考她的所作所為。

「你說呢?」她不答反問,水眸盈盈秋波,恍若盛載千言萬語。

練絕發現他只消與她四目相交,渾身上下所承受過的痛苦與折磨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一心只想就這樣與她默默無語、四目相視,就算會在下一刻死去,也感到歡快。

君若兮望著他,他那炙熱的眼神,好似能熨燙自己那始終冰冷孤寂的心靈,使她一顆心情不自禁悸動、發燙,彷佛有一只蝶在心頭拍動,全身不由自主感到酥麻。

「你總是讓我模不著頭緒,這樣很不好。」面對她,他可以把話說得很殘酷無情,好似殺她如捏死一只螻蟻般容易,可心里其實更清楚,他根本就無法將她割舍下,意志不堅、心口不一的他連自己都唾棄,但他偏就是軟弱的仍深深受她吸引,大掌也不由自主地撫向她柔女敕的頰畔。

溫暖的掌心,使她再也無法克制,眷戀地讓女敕頰偎進,在相互踫觸到的那一刻,她的心發出滿足的喟嘆,想念這一刻已有五年之久了,眼簾滿足地就要合上,因為練絕的親近,她變得更加敏銳,想要整個人偎入他懷中,得到更多憐惜。

瀲灩的眸波,欲語還休的朱唇,使練絕情難自禁的再靠近,意圖吻上誘惑他沉淪失控的朱唇。

君若兮合上眼,默許他索吻的動作,她忘不了五年前的他總是將自己吻得天旋地轉、芳心悸悸,全然忘了父親交辦的任務,滿腦子都是練絕的身影。五年過去,依然唯獨他能夠一親芳澤,她熱切期待,想知道過去那美好的記憶之所以美好皆因存在于過去,已不可得,或是現在他的吻,依然能帶來美好與愉悅。

練絕的唇非常靠近,近到可以嗅聞到她的發香,近到只要再傾近一點,即可點上朱唇,恣意品嘗那世間最醉人的紅唇。

就在兩人要重溫舊夢時,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而近傳來,打破這旖旎氛圍,君若兮張開了眼看進他深邃的眸。

「有人來了。」練絕遺憾地沈聲道,來人實在不識相,教他想砍了他們的腦袋瓜。

「來了不少人。」她敏銳察覺雜沓的馬蹄聲不少,似乎正在趕路或追緝著什麼人。

「看來待會兒我有得忙了。」練絕料想來人是找他麻煩來著,人尚未出現,就先讓他沒能順利偷香竊玉,著實惹出一肚子火。他火大轉身拿起手邊霸刀,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殺戮。

「練師兄!」她和他有相同的臆測。

「什麼事?」練絕沒好氣地回頭,總覺得她叫他練師兄皆非出自真心,不是在算計他,便是莫可奈何,不然就是存心要氣他,不知這回又為了什麼。

嬌艷欲滴的紅唇突然襲來,練絕先是愣了下,緊接著把握香吻,狂猛地與她唇舌熱烈交纏。

就是現在!君若兮趁練絕將注意力都放在這個吻時,突然出手點了他的穴道,讓他無法言語、動彈不得。

全身僵硬的練絕突遭暗算,惡狠狠地瞪著她,恨不得以凌厲的視線看穿她的黑心。

他再次于腦海中斥責自己的蠢笨,為何會看不出君若兮圖謀不軌,她叫他練師兄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居然又重蹈覆轍,這次死在她手中,恐怕沒人會同情,連自己都覺得活該。

「你暫且忍一下。」她沒有多做解釋,趁著人馬到來之前,把練絕推進馬車里,將霸刀放在他右手邊,最後確認前後布簾皆密實掩上,旁人絕對看不出里頭藏人後,這才坐在練絕先前所坐的位置,神色自若地駕車前行。

莫名其妙被推進馬車內的練絕滿肚子疑問,本以為君若兮有此舉是想殺了他,怎料她竟推自己進馬車里,究竟有何意圖?凶惡的黑眸怒意勃發地瞪著掩上的布簾,告訴自己,待他解了穴道以後,非要這個女人說清楚不可!

紛亂雜沓的馬蹄聲自後傳來,吆喝同行的江湖中人已迅速出現,並且很快來到馬車旁,為首的人看清駕車人的容貌時,驚為天人面露喜色。

「實在是太巧了,裴某沒想到竟然能與君姑娘在這荒郊野外不期而遇。」裴遇森驚喜地望著美若天仙的君若兮。

其他隨行各門派的少年俠客見到以美貌名傾天下的君若兮,個個喜出望外,每個人如見著蜜糖的蒼蠅般,有志一同相互推擠驅馬靠近。

「南若兮,北紅綾」是江湖上廣為流傳的話,講的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兩大美人,南指的是住在南方君家莊的君若兮,北指的是住在北方關家堡的關紅綾,一個美麗絕倫,一個艷冠群芳。

不過兩位美人真正比較下來,江湖上的男子皆比較喜歡君若兮,除了關紅綾已經嫁為人婦外,她那火爆嗆辣的脾氣,尋常人可是不敢領教。反觀君若兮就截然不同了,她美得出塵,說話的嗓音如出谷黃鶯,揚起的笑容讓人光是看就會醉,雖然貴為君家莊的大小姐,亦是江湖女俠,可是她並未和一般江湖俠女一樣成天喊打喊殺,君若兮嫻靜清雅,宛如空谷幽蘭,加上溫婉的性情,教男人如何能不傾心?

「真的好巧,裴大俠與諸位大俠們結伴游歷江湖嗎?」君若兮漾開絕美笑靨看著眾人,宛如是在自家大廳接待眾人,態度從容自在。

「我們是為武林除害來著,倒是君姑娘你怎麼不在君家莊,反而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外?」裴遇森正氣凜然說完後,又一臉關心地看著她,恨不得敞開堅實的雙臂保護她。

「君姑娘,你受傷了?」身旁的徐直民不甘落于人後,眼尖發現君若兮一身勁裝,且手和腳似乎都受了傷,心疼地驚呼,恨不得殺了狠心出手傷她的人。

「什麼?君姑娘受傷了?嚴不嚴重?」關心的聲浪此起彼落,淹沒裴遇森的疑問,每個人都圍著君若兮,巴不得代她受過。

「君姑娘,是誰傷了你?你告訴我們,我們馬上將那人抓來姑娘跟前好生賠罪。」然後再背著君若兮,把那不長眼的混帳給大卸八塊!

馬車內的練絕听著外頭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語關心君若兮的傷,可以想像那群男人包圍她、討好她的畫面,從前在君家莊他見過太多回,每個男人都冀求她能多看他們一眼、多說一句話。一想到這兒,他便惱怒得額際青筋浮跳,恨不得穴道已解,讓他得以拿著霸刀跳出去劈了外頭那些妄想一親芳澤、色欲薰心的狂蜂浪蝶。

「多謝諸位關心,若兮僅受了點皮肉傷,並無大礙。」君若兮笑著答謝眾人,心,緊張得撲通、撲通直跳,害怕他們會發現車內藏了練絕。

在發現有大批人馬出現時,她先是想要練絕躲入車內,由她確認對方是正巧經過的商旅抑或是追殺他的人,若是正巧經過的商旅,那就沒事;若是追殺他的人,當然由她出面打發會比較好,畢竟兩人都受了傷,要和成群有備而來的人大打出手,肯定吃大虧,所以先避上一避方為上上之策,但隨即想到,練絕不是個會逃避的人,肯定會強硬地說他又不是縮頭烏龜,大不了一死,何必窩囊躲躲藏藏等等。

與其浪費時間爭論,讓來人將他們當甕中鱉,不如先制住他,讓她哄騙來人,回頭再應付他的滔天怒焰,所以她故意吻他,除了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外,也是想藉此感受他的唇。

「君姑娘,你還沒說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傷了你,好讓我們代你出這口惡氣啊!」急欲在她面前樹立俠客風範贏得芳心的裴遇森追問,其他人則忙不迭的直點頭。

「若兮在此謝過諸位仗義相助,只是那人不值一提,況且他已被我擊退了。」她笑著婉拒眾人好意。

「君姑娘才貌雙全,自然能擊退那不長眼來犯的人,說要替君姑娘出頭,豈不是瞧輕君姑娘了?」徐直民吹捧君若兮的武藝與相貌,和裴遇森互別苗頭。

「姓徐的,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話。」裴遇森發怒,低喝,若非在君若兮面前要保持風度,他早一劍刺向徐直民了。

「裴世兄,並非我有意曲解,而是你的話太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了。」徐直民得意一笑。

「你?!算了,君子不和小人斗,君姑娘,你別理會他所說的話,我絕對沒有瞧輕你的意思。」裴遇森深怕佳人誤會,急忙解釋。

「你說我是小人?你才是口蜜月復劍的小人。」徐直民不甘示弱,出言反擊。

「裴大俠、徐大俠,若兮明白你們都是為了若兮好,千萬別因此傷了和氣,看你們這樣,若兮心下好生難過。」君若兮眼見他們倆吵了起來,心頭冷冷一笑,巴不得他們打起來,忘了要追殺練絕,不過仍表現出楚楚可憐,一臉為他們擔心難過的模樣。

君若兮那我見猶憐的神情,當場震痛了在場所有男子的心,他們心生憐惜,渴望將她擁入懷中好生安慰,不約而同瞪著引起爭執的裴遇森與徐直民,說來說去都是他們兩個不好,若他們不爭吵,君若兮就不會難受了。

「咳,君姑娘,你別難過,是裴某不好,一時太過沖動了,以致和徐兄有點小誤會。」裴遇森見所有人都怪罪他和徐直民,尷尬地脹紅了臉說道,就怕會給君若兮不好的印象。

「我也太過沖動了,裴兄,方才徐某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你能海涵。」為討美人燦爛一笑,縱然徐直民心有不甘,仍是抱拳賠禮。

「裴某也請徐兄見諒。」裴遇森這歉同樣道得不情不願。

「兩位能夠化干戈為玉帛,果然是泱泱大風,實在令若兮佩服。」君若兮一臉崇敬,吹捧兩人。

裴遇森與徐直民听見她真心的贊揚後,臉上皆顯露得意之色,全身飄飄然,有說不出的舒暢。

馬車內的練絕听她左一句大俠、右一句大俠,把兩個已經快翻臉的男人哄得服服貼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在心底不快地哼了聲,心想,又有兩個笨蛋被她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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