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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後的獵物 第八章

突發的狀況,令倪競有些措手下及。

被雷嚇暈?他感到荒謬,眉心擠出兩道深痕。

「你還好嗎?」攙扶著完全失去重心的虛軟嬌軀,他有些不以為然的問道,卻完全沒得到回應。

倪競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她暈過去了。

他輕而易舉地將她欄腰抱起,以最快的速度送她到醫院。

在往醫院的途中,看著她血色盡失的慘白臉蛋,車速隨著焦急程度而下自覺加快。

抵達醫院後,他抱著她入內,引來旁人側目。

幣了急診,經過檢查,才曉得原來樊御妃是胃疾復發、痛暈過去的。

當醫生宣布原因時,倪競相當詫異。

「她胃潰瘍的毛病,非常嚴重。」醫生說︰「應該跟她長期節食、三餐不定很有關系。」

醫生是依她縴細苗條的身材推斷的,現在女性都只在乎外表,忽略了健康。

為了減肥,把身子搞壞的病例下勝枚舉。

「再不好好調養,小心胃都要穿孔了。」年過豐百的醫生,語重心長的交代,以為他是患者的男友,還多念了幾句才讓他離開。

來到病房,站在床邊盯著她毫無生氣的雪白容顏,回想起醫生的話,倪競的心隱隱揪疼。

他以為自己對她夠了解,顯然他做的功課還不夠。

否則,他下會一直處于震驚-她的初次、她在伸展台上眩目的風采、她怕雷聲、以及她嚴重的胃病……

她不是純粹是個養尊處優、目中無人,徒有外貌、身材卻沒有腦袋,難馴的帶剌玫瑰嗎?

倪競自問著,思緒陷入前所未有的紊亂。

他一定是一時入戲太深,才會混淆了感情。

他為自己滋生的異樣情愫、動搖的心找借口,視線卻始終膠著在那張他最痛恨的臉龐上。

以往當他疲憊、挫敗想放棄時,便會回想起她曾拒絕過他的倨傲嘴臉,和自己的沮喪、難堪,就能激起池高昂的斗志,奮戰不懈。

如今他確實成功了,也引起她的注意,甚至擄護她的芳心,一切皆如他所願。

但為何卻高興不起來?答案,他比誰都清楚。

半途而廢下是他的作風,即使是為三年前的自己出一口氣、雪恥也不例外。

他沒有離去,而是留下來陪在她身旁。

這是劇情所需,溫柔、體貼、多情,是一個好情人該具備的優點。

恍惚,是樊御圮醒來的唯一知覺。

直到左手臂逐漸傳來的刺麻感傳遞至大腦,記憶一一回籠,她的視線才調向插著針頭的左手。

環視偌大、潔白的病房,房內的設備相當完善,卻部下是她需要的-她想見倪競。

什麼時候,她開始養成依賴他的惡習?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下允許自己如此脆弱。

倪競輕悄無聲的打開門,手中提著熱騰騰的咸粥,杵在床邊凝視她。

一听到塑膠袋憲竄的摩擦聲響,樊御妃掀開眼,看見那俊逸挺拔的身影近在咫尺,藍眸沒有溫度。

她心驚,那冶漠的眼神似一頭豹,盯視著美味的獵物……

「競……」她的喉嚨干涸,聲音沙啞的低喚。

「吵醒你了?」他沖著她微笑,剛才的深沉已下復見。

她搖搖頭,也對他綻放甜甜的笑容。「我正在想你呢!」

她落落大方的承認自己的心意,不改其坦率、直接的個性。

倪競微愣,旋即恢復鎮定,轉移話題。「我買了粥,趁熱吃。」

「可是,我還在打點滴。」樊御妃噘高唇,一臉惋惜。

他黯下眸,強迫自己不被她嬌俏的模樣吸引。「我喂你。」

他說著「台詞」,下帶感情。

端起冒著白煙的粥晶,倪競坐在床沿,舀了一口、吹涼了才送到她嘴邊。

他細心的舉動,讓她備覺窩心。

「真好吃。」她發出幸福的贊嘆。

超過二十四小時未進食,任何食物在她口中都成了山珍海味。

沒一會兒,一大碗粥已見底。

她意猶末盡的舌忝舌忝唇辦,像只饜足的貓眯。

「謝謝。」她飛快的在他薄唇上印上一吻,回饋他的體貼。

倪競扯動唇角,輕笑道︰「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孩子氣。」

他真正的意思,其實是拐彎抹角嘲諷她幼稚。

樊御妃聳聳肩,調皮的樣子與昨晚的嬌荏、脆弱判若兩人。

「這才是人家的真面目嘛!」她嬌瞠的嘟嚷。

因為信賴他,所以她願意毫無保留的展現出真實性格,如對待親人般。

她突然感到莞爾。

自己本想當獵人的,卻反倒愛上了獵物……

神那家伙,要是知道一定會下客氣的恥笑她。

哼!他還下是一樣?

「笑什麼?」倪競挑眉,狐疑問道。

「想起一個自大狂兼大豬頭。」她沒心機的笑答。

聞言,倪競懸在嘴邊的笑瞬間凝結,心中泛起一股酸意。「是誰?」

話就這麼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想收回已來不及。

他緊張的口氣,讓她發噱。「你這樣好像我哥哦!」她的心暖洋洋的。

原來男人吃起醋來是這麼可愛。

倪競的俊顏掠過紅痕,浮現難得的困窘。

「點滴快沒了。」他伸長手臂越過她的頭頂,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樊御妃忽然攬住他的頸子,蜻蜓點水的在他薄唇落下一吻。

他揚起眉梢,睨著她。

「謝謝你照顧我。」她的心徹底被他收買了。

以往胃病發作,她都只能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常常在床上痛得暈過去,自床上醒來,再拖著無力的身體外出覓食。

他淡淡應了聲,算是接受她的道謝。

出乎意料的,呼叫鈴喚來的竟是一位男護士,當他看到病床上是個貌比花嬌的大美人後,臉頰馬上紅成一片。

可以明顯感覺到,他替她拔針頭的手在顫抖,動作十分緩慢,還有意無意的模著她的乎。

不曉得是因為緊張過度,抑或有意放慢速度,爭取時間多看大美女幾眼。總之他磨磨贈贈的,遲遲不肯離開。

笨女人!被吃豆腐了還不知反擊,反應遲鈍。

倪競撇唇冶哼。

「你可以滾了。」他沒好氣的對男護士下命令,語氣冶冽。

「呃……」男護士嚇了一大跳,識相的趕緊夾著尾巴,逃之天天。

樊御妃睜大美眸瞅著他,恢復紅潤的唇揚得好高好高。

「我送你回去。」語畢,倪競便率先步出病房。

呵——她喜歡看他吃醋的模樣。

樊御妃回到家、梳洗之後,換上輕便的襯衫、牛仔褲,把長鬈發扎成俐落的馬尾,點上唇蜜,照樣明艷動人。

她開車到書店買了幾本食譜,在車上挑選幾道要做的菜色後,繞到超市選焙需要的食材,把整個購物車全裝滿了。

沒有概念的她,買了一個小家庭一星期分量的東西。

最後,還是超市的工讀生自告奮勇的,幫她將三大袋的重物提上車。

一回家,樊御妃又將食譜研讀一遞,便開始生平第一次嘗試下廚。

為了不讓倪競擔心,她決定將自己的身體養好。

她捧著食譜,按圖索驥的把所需材料準備好,一邊喃喃自語︰「紅蘿卜切絲、姜片、蒜末……」

紅蘿卜、老姜與蒜頭準備就緒,便要開始切絲、削片、剁末,

「切絲……」她拿著紅蘿卜,完全不知從何下手。

算了,先切姜片吧!

她將紅蘿卜擱在一旁,朝老姜進攻。

「切片……」她又有疑惑了。「這要怎麼切?」每塊姜部長得崎嶇不平耶!

端詳老半天,她還是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先弄蒜末好了。」

拿起菜刀,就往白白胖胖的蒜剁個粉碎,結果連蒜皮也一並遭殃。

兩個鐘頭折騰下來,她一事無成,本來是最干淨的空間,在她「不當」的使用下,變得不忍卒睹。

把廚房搞成廢墟也就罷了,更糟的是,連一道成品也沒有,才令她氣餒。

她拍拍額頭,沒轍的舉白旗投降。

樊御妃終于體認到,做菜也需要天分。

難怪,絮悠能擄護子堯的心……

她垮下雙肩,發現自己一無是處。

談廚藝,她絕對比下上持有國際王廚執照的關絮悠︰若論溫柔體貼,和未來大嫂的好脾氣、溫婉柔順的路品蘭相比,她顯得大而化之、不夠細心︰也不及陶詠然堅強、桑琥珀勇敢……

她嘆息。

她根本沒有大家以為的那麼了不起呀!

但,為了符合眾人的期待,她學會武裝自己。

沮喪歸沮喪,想做菜的念頭依舊強烈。

並不是長得比一般人好看,就什麼都可以不必學;也非全然無需付出,就能無條件擁有幸福。

縱使,她在物質上不虞匱乏,但她和天底下的女孩子一樣,向往美好的愛情,希望能覓得一段良緣。

追求者從來沒間斷,但從那些男人身上,迪卻嗅下到愛情的氣味、沒有心動的感覺。

除了顏子堯外,倪競是她生命中第二個讓她想淪陷、願意付出的男人。

想抵達幸福的終點,勢必還得突破重重考驗與困難。

至少,她得無贏過倪競的未婚妻-

物競天擇科技公司的員工們,用過餐後回到辦公室,圍在一起討論著今日報紙的頭條。

「噢!天哪!原來那位大美女就是國際名模‘艷後’,真是大完美了。」

一名男職員對著報紙上的照片流口水。

「我還一直保存著她送我的便當盒,她的手藝真是太棒了!」他的好運氣,羨煞其他男同事。

「我出一萬塊向你買。」

「一萬一。」

「那可是無價之寶。」

他們還真以為那是樊御妃的杰作。

「倪董真是有辦法,能征服性感女神……」男人果然還是要有事業才行。

他們啊!唉!只能冀望下輩子投胎、重新做人比較快。

他們的話,讓剛進來的文婉荷全听見了。

事實上,她這趟也是因為看了報紙才特地趕來的。

職員們都清楚,她是董事長的弟媳,所以並不特別在意,仍繼續高談闊論、拼命贊美樊御妃。

文婉荷的心情更加惡劣。

「阿競。」她走進倪競的辦公室,氣得連禮貌都忘了,柔美的瞼龐不再溫馴。

倪競依舊注視著電腦螢幕,沒有抬頭看她,僅是不帶感情的問︰「婉荷,你忘了敲門。」

「阿競,你真的在跟樊御妃交往?」文婉荷劈頭就導人正題。

倪競不置可否。「你管太多了。」淡漠的口吻,有著不耐煩。

「阿競,你一直都清楚我對你……」

「閉嘴!」他怒斥,冰藍色的眸子有火苗跳動。「別忘了你是阿謙的妻子。」

「我根本不愛他……」文婉荷情急地沖口而出,跛著腳栘至他身邊,投入他的懷抱。

倪競的表情陰鷙,一把拽開她。「別再讓我听到類似的話。」頓了一下,接續道︰「就因為認定你是阿謙的妻子,我才讓你繼續留下來,你最好認清這點。」

聞言,文婉荷的淚奪眶而出。

教她怎麼能甘心!

她愛了他那麼多年,甚至不惜和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結婚,他怎麼能那麼殘忍的判她死刑……

都是樊御妃那只狐狸精的關系,是她勾引阿競的……

對!阿競只是一時被她的外表迷惑,只要她沒有那張罪惡的皮相,阿競就會回心轉意……

文婉荷的思考一向偏激,嫉妒、憤怒焚毀了她殘存的理智。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會當作剛才什麼事部沒發生。」倪競睨著她,已經恢復一貫的冶然與鎮定。

文婉荷雙手緊握成拳,擠出一記歉疚的笑容。「我失態了,對不起。」

態度變換之快,比川劇變臉還厲害。

文婉荷才走不久,樊御妃後腳就跟著踏進來。

「競。」她熱情的打招呼,笑容洋溢。「吃過飯了嗎?」

但願她不會來得太遲。

「還沒。」倪競不由自主的披她的笑感染,緊繃的神情緩和不少。

「那太好了。」樊御妃松了一口氣,這才把「成果」擺上桌。

倪競挑眉,看看面前被包裹住的「不明物體」,又看看她春風得意的臉龐。

「這是什麼?」

他沒發覺自己說話的語調及心態轉變,和以往有些殊異。

「打開看看。」她神秘兮兮地,下願透露。

倪競在她期盼的眼神下,拆開包裝-映入眼簾的,是漆工精細的三層日式便當盒。

他一層層打開來看,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勾引著他空蕩的胃,一陣翻攪。

「你做的?」一抬眼,瞥見她纏滿OK繃的指尖,答案不言而喻。

樊御妃頷首。「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做了幾樣普通的家常小菜。」

這幾道普通家常小菜,差點害得她的手廢掉了。

後來,她硬著頭皮去向關絮悠求救,與其說她做的,還不如說她是在一旁打雜的「學徒」來得更為恰當。

但即使如此,她至少也學會了怎樣切片、刨絲、剁末——

她也一直到那時候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刨絲器」的神奇用具。

從頭到尾,她都非常認真的學習,甚至,還拜關絮悠為師,決定每星期抽出兩天的時間去「上課」。

盡避參與的部分下多,但當她看到一道道完成的菜肴,飄散誘人的香氣時,有說下出的快樂與成就感。

就連一碗平凡無奇的白飯,吃起來都格外香甜。

倪競拾起筷子,挾了一塊粉蒸芋頭排骨塞進嘴里-他下冀望會有多美味。

咀嚼後,他徹底推翻剛才的偏見。

滿口荷葉及芋頭的清香,俘虜了他挑剔的味蕾。

「還好嗎?」樊御妃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評語。

他咽下排骨,頓了頓,存心吊她胃口。

「不好吃嗎?」她美麗的臉孔,明顯有著失望。

「我有那麼說嗎?」他咧嘴一笑,以實際行動告知她。

樊御圮吁了一口氣,看著他孩子般的吃柏,覺得奸滿足。

但一直有件事懸宕在心坎上——她的幸福,卻是另一個女人——他未婚妻的個聿。

面對感情,她就是無法灑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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