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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福晉 第十章

這一兩個月以來,永琦比以往更加尋歡作樂,暢心園日日夜夜笙歌不斷,連青樓的妓兒都帶進園里來,看在結依的眼里早已痛徹心扉,生活頓失重心。

雖然永琦早說過要休離她,可是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驅離她,反而是將她軟禁在園里。

結依決定自己離開,省得惹人厭,反正暢心園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結依兩眼茫然地看著下人們將她的東西搬出房間,眼淚早已流干,心已死。

「如果你做了別人的探子,我了定會親手毀了你。」

「不會的!除——你的話,我誰都不會信……」

「如果你想扭斷他的手腕,我可以奉陪。」

「只有一個人能懷上我的子嗣,那就是你……」

結依心狠狠地被揪痛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永琦從未對她說過任何的甜言蜜語,可是他說過的一字一句都早刻在她的心上,成了讓她安心的咒語。

她曾說過要他相信她,如今她卻背叛他對她的信任,現下落得這樣的境地,能怪誰?不過這樣也好,她不用再懷著傷他的愧疚,永琦說過,只要他休離她,他仍然能過著過去放肆恣意的日子。

「福晉!埃晉您真要這麼做嗎?小沅真的舍不得您離開,要不要再跟爺求情看看?」

小沅的呼聲喚回結依飄散的心神。

結依勉強綻出笑靨。「小沅!沒用的,我想一切就這麼結束也好。」

「福晉!東西都弄得差不多了。」胡管事畢恭畢敬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對了,胡管事,永琦在園里嗎?」

結依知道永琦已經好些天沒回暢心園了,如今現在要走了,她有些心里話想對他說,這些話不說,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九爺啊……呃……這個……」胡管事面有難色,沉吟了半晌,瞧了瞧結依落寞的神色,這才說出口。

「九爺正在畫聿閣,不過……九爺正在忙,可能不太方便……」

結依听明白了幾分,絲毫不以為意地露出淺笑。「沒關系,我去去就來,你們就在馬車上等我吧。」

她一定要再跟他說什麼才行,即使是一句對不起也好……

正當結依轉身要離開之際,忽然自走廊的另一頭出現一抹熟悉的人影。

「這是怎麼回事?」永琦發現結依的房外堆滿了東西,狐疑地詢問。

「哦!九爺!那是因為……」胡管事急著要說明。

永琦臉色大變,眼神冷沉地瞪著胡管事。「我有問你嗎?」

「是!屬下知錯!」空氣里彌漫著詭異的氣氛,丫環下人們人人皆屏住氣息,不敢吭聲。

結依帶著淺笑,絲毫沒有因為永琦的怒火而退縮,反倒抬起水眸,牢牢地注視著令她眷戀的身影。「永琦!放我走吧!」

結依的語調很輕,卻讓眾人莫不倒抽一口涼氣,永琦意外地揚起一抹笑。

「你是恨不得把這麼丟臉的事搞得人盡皆知嗎?你是不是等著看我永琦如何鬧這個大笑話?我對你不好嗎?不然你非得用這麼羞辱人的方式折磨我?」

結依忍住懸在眼眶邊的淚水,輕聲應道︰「我知道這讓你丟臉,既然你要休了我,那又何必把我留在暢心園。」

結依實在無法忍受永琦每夜沉浸在不同的女人懷抱中,那對她而言,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折磨。

「我給你臉,你還不要臉。忽侖王爺是不是算準了我不是讓你們飛黃騰達的阿哥,所以打算換別的目標?你這女人還真可悲,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陰影下,那些躺在我懷里的女妓,都比你有尊嚴,懂得追求自己想要的。」

面對永琦毫不留情的指控,結依都只能啞口無言的吞入月復中。

「說話啊!裝啞巴啊!」

結依抹掉眼角的淚水,擠出一絲微笑。

「永琦!你放心,忽侖氏永遠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夠了,別再說那些虛偽的話。你要滾就趁現在,不過我絕不會是那種挨悶棍不吭聲的人,我絕對會讓你們忽侖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永琦轉過身,準備離去。他可沒好興致陪她憶當年。

「永琦!我只想跟你說,對不起,我絕不是有心傷你。另外,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希望,一個孩子。」「滾!馬上滾!」永琦大吼道。

「我知道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結依坦然說出自己心中最想說的話,心頭也跟著如釋重負一般輕松,結依毫不猶豫地旋身離開。

盼無雙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了一陣,確定沒人發現她的行蹤,這才兜進了一條小巷子里去。

而奉命跟在盼無雙身後的陽劬,也隨即趕上,一探究竟。

盼無雙拐進了一間狹小黑漆的藥鋪。「王大夫!上回你開給我的藥,再多包幾份給我。」

盼無雙深知往後待在永琦身旁的女人絕對不止她一個,她要多準備一些,利用同樣的手段鏟除威脅到她地位的女人。

餅了一會兒,藥鋪老板將包好的藥交給了盼無雙。「這回包了八份,請謹慎服用,多謝盼姑娘關照了。」

藥鋪老板笑呵呵目送盼無雙離開,盼無雙一走,陽劬隨即走向前詢問。

「老板!罷剛那位姑娘拿的是什麼藥?」陽劬識相地在藥鋪老板面前擺上幾兩銀子。

「哦!不瞞這位爺,那味藥不是尋常藥方。」

「不是尋常藥方?那究竟是什麼?她多久前來開的?」

「呃……那藥是……實在是……」

陽劬一見藥鋪老板貪婪的嘴臉,隨即再掏出幾兩銀子。「夠了吧,快說吧。」

「前些日子吧!不過盼姑娘的藥帖怪了一點,她跟我說她有一個姐妹身子虛,可是又必須拿掉月復中的胎兒,就要求我開一帖溫和一點的打胎藥,但是又不能讓當事人發現,所以我就開了一味藥,讓她混在補藥中……」

「然後?」陽劬臉色大變,隱約猜出怎樣的結果。

「呃……就是開了一味清熱類、理血類的藥材,讓她混在常喝的補藥中,喝了幾帖後,不久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流掉孩子,這種方法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的。」

「多謝!」

听完藥鋪老板的說明,陽劬大感不妙,隨即丟了幾兩銀子,趕緊回到暢心園向永琦報告盼無雙不尋常的舉動。

陽劬一回到暢心園,隨即將探得的消息源源本本告訴永琦。

「主子!就是這麼一回事,屬下認為盼無雙月兌離不了干系。」

陽劬小心翼翼地觀察永琦的臉色,卻赫然發現永琦雙手緊緊握住椅把,指尖還深深地陷入木頭里。

依這個情況顯示,他的主子現在絕對處在暴怒之中。

永琦眸光一沉,黑幽的眼眸飄散出陣陣的殺意。「該死!」

他狠狠地以掌心將椅把一舉捏碎成灰。

他竟然糊涂到任由盼無雙去傷害結依。直到現在,結依離去時那一張泫然欲泣的模樣依舊刻在永琦的腦海中,怎麼也忘不掉。

他太自私了,為了達到利用盼無雙的目的,卻將這一禍端引進了暢心園,才會讓她有機會傷了結依。

懊死,他會讓那該死的女人付上百倍的代價。

「九爺……您好久沒來找無雙了……」

「是嗎?」

永琦坐在盼無雙的房里,悠哉地捧起香茗輕啜。

「是啊!是啊,無雙想死爺了……」

「九爺……哈哈……」盼無雙攀上永琦厚實的肩頭,放浪大喊。

「怎樣?想不想幫本阿哥生孩子?一輩子享用榮華富貴不盡。」

「當然……如果九爺不嫌棄無雙的話。」

倏地,盼無雙的回答勾起了永琦的一些印象,結依也是這般對著他乞求一個孩子。

永琦攏緊了眉心,淨是不悅的神情。「該死!」

原以為回到過去的日子可以快活一點,可是永琦怎麼也沒想到腦海里早覆滿了一個縴細的身影,滑女敕香甜的身子,含羞帶怯的挑逗,以及在懷有他的孩子時,那種滿足興奮的神情,卻怎麼讓他也忘不了。

如今他知道了一切真相,這禍端的引發他絕對也要負上一半的責任,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讓盼無雙驚覺自己犯下的愚蠢行為。

盼無雙發現永琦身軀一僵,隨即識相地轉移永琦的思緒。「九爺!你知不知道無雙最近發現了一樁有趣的事兒。」

「什麼?」

盼無雙隨即擺出得意的神采。「這些日子,我上藥鋪去抓些補身的藥,你猜怎麼著?听藥鋪老板說,那個結依福晉先天體質虛弱,根本不易受孕,這輩子想要有孩子,恐怕比登天還難。九爺您瞧,這也難怪她千方百計要做假騙您啦!萬一一輩子都生不出小阿哥,那她元配夫人的位子豈不是不保了,所以她才會想盡辦法騙您啊。」

盼無雙小心翼翼的觀察永琦的臉色,最好是能勃然大怒,把忽侖氏弄得天翻地覆越好。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盼無雙從藥鋪老板口中知道,結依未出嫁前都在吃一種藥調養先天不佳的體質,加上收買忽侖府的下人們得來的消息,知道結依確實不易受孕,盼無雙就趁此機會一舉將結依趕出暢心園,好讓永琦能繼續留在她的身邊。

永琦眯起狹長的黑眸,心中的疑團隨著盼無雙的話一一浮出。「是嗎?」

「當然是啊!忽侖府的下人們都知道這回事兒。」

盼無雙讓永琦瞪得有些心虛,連忙撇清。

「今兒個有人瞧見你上了藥鋪買了一些補藥,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啊?」永琦話鋒一轉,直接逼問。

「九爺……九爺……對啊,沒錯,我是去買藥補身啊……沒想到這點小事情都逃不過九爺的雙眼。」

盼無雙慌了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行蹤會讓永琦發現,立即堆滿笑臉,試圖敷衍過去。

「補身?你敢不敢跟藥鋪老板對質啊?欺騙我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永琦的眸光冷然,全身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盼無雙的身子頻頻打著冷顫,勉強保有最後一絲鎮定。

「九爺……九……無雙……無雙真不懂您在說什麼啊,如果無雙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九爺的事,那也一定是有人要惡意栽贓無雙。」

「是嗎?」

永琦倏地探出手臂,一把擒住了盼無雙的頸項,牢牢地捏著。「我好像忘了問你,那個時候你究竟怎麼知道結依早沒了孩子?」

永琦猛然回想,大夫曾跟她說過,結依月復中的孩子是受到外在的因素而產生狀況不穩的情況,再加上陽劬自藥鋪得來的說辭,永琦隨即推測到大夫所說的外在因素,原來就是盼無雙下的藥。

他忽略了這一項破綻。事情來得太突然,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才會讓暴怒遮蔽了雙眼。加上結依後來的欺騙,這更是讓永琦無法忍受這次所受到的背叛,如今事情過了一個段落,細細回想起來,才發現根本是破綻百出。

永琦加重了力道,更加捏緊盼無雙頸項的大掌。「還不快說實話。」

盼無雙從來沒看過永琦如此暴怒的樣子,嚇白了一張臉。「我……結依她本來就無法生育……根本跟我沒有關系……我是……無辜的……我真是去買補藥。」即使死到了臨頭,盼無雙仍不輕言吐實。

永琦突然揚起一抹笑痕。「看來是我錯怪你了,是嗎?」

永琦自懷中掏出一張藥方,在盼無雙眼前亮了亮,盼無雙臉色隨即一片慘白,而那藥方正是她讓結依喝的藥。

「那你要不要喝喝看這方子上頭的補藥啊?這藥單子可是從你身上拾來的,既然你身體虛,確實該多補一點,我也差人熬好了。」

不一會兒,一名小廝隨即端來一碗黑漆漆的藥汁,盼無雙看到那碗藥汁險些當場嚇暈了過去。「九爺……九爺……」盼無雙拉起錦被,一臉恐懼地哀求著永琦。

永琦一想起盼無雙曾經對結依做過的事,心口頓時怒意橫生,蠻橫地抓起盼無雙的下顎,強逼她將那一碗湯藥喝下去。「給我喝下去,你不是很愛喝嗎?」

永琦幽深的黑瞳漲滿怒火,他現在總算能了解結依為何如此在意她的孩子,一個無法生育的人突然有了孩子,這是多麼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永琦此刻幾乎能完全了解結依的心情,可惜他已經錯過了彌補的機會……

「九爺……不要啊……我說……我說……那藥是我端給結依福晉喝的,她會流掉孩子也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啊,我忌妒她……我忌妒九爺疼她……」

直到盼無雙說出了真話,永琦這才松了手。

永琦咧開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很好!很好,你可以出來了,忽侖王爺。」

「啊……」盼無雙一陣吃驚,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忽侖王爺隨即自另一側廂房走進房里來。

「九阿哥!老臣都听清楚了,原來是這個妖女害結依流掉孩子的。」

「忽侖王爺!這女人其實是藤王的手下,前些日子戎府王爺借放在我這里的奏摺都是讓這妖女拿去孝敬藤王了,搜搜她這間屋子就知道了,所以戎府王爺親手寫的一些有功于國家社稷的國事建言才會讓藤王捷足先登了。沒想到藤王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利用一個妓女來達到他的目的。看來藤王確實沒把戎王放在眼里,另外結依流了孩子,說不定都是藤王蓄意要破壞你我之間的關系所下的計謀,你去把這些情況轉告給戎王吧,他應該會很有興趣的。」

永琦樂得挑撥藤戎兩府之間先戰個你死我活,省得來找他的麻煩。

忽侖眼見永琦將結依的事歸咎在藤王,並不怪在他身上,忽侖高興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再思索。「對對對,沒錯,藤王實在太過分了,這事兒我一定會告訴戎王爺,請他將藤王的惡行惡狀稟明給皇上知曉。」

「九爺……原來……原來這一切……」

永琦不讓盼無雙有辯解的機會,立即打斷盼無雙的話。「忽侖王爺!這女人就交給你處置,你可以將她帶過去跟藤王對質,相信藤王應該認得出來這是他的人才對。」

永琦對盼無雙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尤其在他看見盼無雙那一雙不可置信的大眼時,永琦心口的怨氣這才一吐為快。

永琦早知曉盼無雙是挾著藤王的命令混進暢心園里,甚至還命她潛進書房,拓印他書房內所有的奏摺。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奏摺全換上了他命人自戎王府盜來的奏摺拓本,再重新謄寫在奏摺上,印上他永琦的名號,再假借名義跟戎王借幾本來做做樣子。

在盼無雙穿針引線的作用下,自然讓彼此產生更大的間隙,最好互揭瘡疤,打個你死我活,說不定朝政還會穩定一些,而忽侖氏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藤王自然會替他收拾掉忽侖氏,根本不需勞駕他動手。

至于盼無雙,永琦知曉盼無雙是傷害結依的元凶後,他早就為她想妥了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方法,開罪了戎王,藤王也絕不敢保她,如此一來,豈不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盼無雙這次自然而然非下場淒慘不可,這就是她得罪他的代價。

「九爺……為什麼……」

盼無雙驚懼不已,如今已經可以料見自己淒涼的下場,她不明白的是永琦這番大費周章的功夫究竟是為了什麼。

永琦挾著笑意,湊進盼無雙耳旁。

「我沒親手將你碎尸萬段,已經對你仁慈了,你還真有膽子傷害我的女人,盼無雙。」

盼無雙沒想到自己的行蹤早已讓永琦掌握了,他不僅借了她的手毀掉他的眼中釘,更是一舉鏟除異己。盼無雙總算明白永琦潛在的可怕,她過去了解的永琦不過是玩世不恭的一面,一旦發起狠勁,絕對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他才是所有王爺貝勒眼中最令人懼怕的敵人。

「走!拖你去找藤王對質去。」

忽侖王爺威風不已地找來侍衛,將盼無雙直接捆走。

「啊……九爺……九爺……救救無雙啊……」盼無雙死命哀求著。

永琦冷眼看著盼無雙讓人架走,心中沒有任何起伏的情緒,如今他已經花了一段時間將所有的局面布妥,藤戎兩府可有好一陣子忙了,至于忽侖氏大概也會急著找地方避難。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動他分毫,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回屬于他的女人。

結依忘神地倚著窗欞,瞧著庭院里的蕭瑟秋景。

打從被趕出暢心園後,結依並不願意回到忽侖府,寧可窩在南安寺,幫幫喬大娘的忙,就這樣度過了一兩個月平靜的日子。

在寺里,每天都可以瞧見來自各地求子的善男信女們虔誠地對著神明膜拜、祈求,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屬于彼此的生命,結依每當看到這樣的畫面,心中總是泛起一層感傷。

她曾經也是如此奢望過一個生命的到來,幸福曾經過她的手邊,卻又讓她一個無心給溜走了。她的惡名應該遠播了吧,永琦早說過要休離她,都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日子了,消息應該也傳到皇上耳里,那麼照理說阿瑪早該將她痛罵一頓,甚至將她拎回府去安排嫁給別人做小妾,可是到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仿佛沒有發生過這事兒,日子還是一如往常般平靜,這反倒是讓結依疑惑重重。

「大姐姐!哇……毛妹打我啦!」

一名年約六歲大的小男孩自外頭哭哭啼啼地奔進結依的懷里。

隨後,又跟進來一名怒氣沖沖的小女娃。「哪有,大毛吵著要姐姐買給他糖葫蘆吃,哪有人每一次都用吵的,人家都有幫師傅倒茶水,大姐姐才賞給人家糖葫蘆的。」

毛妹吸吸滑出鼻子的鼻涕,小手插在腰間,架勢十足。

「胡說,今天人家有掃地。」

結依綻開溫柔的笑靨,模模兩個小孩子的頭。「好!兩個都很乖,大姐姐都買糖葫蘆給你們吃。」「好耶!大姐姐快去街上,賣糖葫蘆的大哥哥還在。」

兩個小毛頭隨即興奮地拉住結依的雙手,一蹦一跳地來到街上,主動地圍在小販跟前。

「小扮!來兩支糖葫蘆。」

「哇!好棒!大姐姐最好了!」大毛興奮地大叫,不惜諂媚一番。

「你們乖就買給你們吃,知道嗎?」結依挑了個位子,讓兩個小毛頭能乖乖坐下來吃糖葫蘆。

「大姐姐最好了!」毛妹坐在結依膝上,頭枕在結依的懷里,舒服至極地吃著糖葫蘆。

大毛和毛妹都是在路邊流浪的孩子,不是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不然就是無家可歸,結依索性將小娃兒帶進南安寺里讓師父收留,而她平日就負責照顧這些娃兒,更是將兩人當成親生孩子一般疼愛。

此時,剛從宮內回到暢心園的永琦,他的車馬正好駛進南安寺前的大街上,雍助也順道讓永琦送了他一程。

「永琦!你真厲害,你是怎麼辦到的啊,我不過離京一趟,你就讓藤戎兩府今日在朝廷上叫罵對陣,洋相百出,在下甘拜下風,徹底服了。」

「這才不過是剛開始,後面的好戲才算精采。」永琦咧嘴淺笑。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進行,只要藤戎兩府繼續惡斗下去,那些依靠他們支撐的阿哥貝勒日子絕對不會太好過,如此一來,大伙一亂,就不會有人趁勢坐大,因而獨佔整個朝廷。

永琦將目光調往了窗外,在車馬經過南安寺廟門的當頭,一抹縴紫的身影翩然撞進了永琦的眸中,赫然發現那是結依!

「說來听听,是怎樣的精采?」雍劭一臉興致勃勃等著听。

永琦眼看著縴影即將消失在他的目光中,永琦隨即止住了馬車。「停!快停下來!」

馬車上的雍劭以及車夫都讓永琦這突如其來的大吼給嚇著了。

永琦發現結依身旁圍著兩名孩子,神情愉悅地走進南安寺,永琦這才知道結依根本沒有回到忽侖府,又是一個人躲到南安寺來。

「永琦?」雍劭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該死!」

永琦腦海里轉過上百個思緒,每一個都在猜測結依身旁怎麼會突然多出兩個孩子,這個想法讓永琦瞬時感到相當不安,來不及思索清楚,永琦已經沖下了馬車,追上結依的身影,跟著進到南安寺里。

永琦快步追上結依嬌小的身影,在結依要進入內殿之際,永琦一把抓住結依的手腕,拉到南安寺的花圃,好避開人潮。

「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野孩子哪里來的?」

永琦敏感地想到有可能又是忽侖氏的詭計,卻一點也沒察覺飄散在空氣中的濃濃酸味。

乍听見日日夜夜讓結依魂牽夢縈的嗓音,結依驚愕萬分地轉過身子,這才發現站在她身後的正是永琦,結依怎麼也沒想過還有機會見到永琦,隨即眼眶一熱,眼淚直直泄流而下。「永琦……真的是你嗎?」

結依戰戰兢兢地以指尖撫上永琦冒出胡渣子的下顎,澄澈的大眼滿是驚訝。

「大毛!毛妹你們去玩吧!」

結依驅走身旁的小表頭,讓永琦不會覺得不自在。

「你在這里做什麼?為何不回忽侖府?」

永琦兩眼專注地盯著眼前哭個不停的小女人,口氣中仍隱含著上回被欺瞞的怨恨,那次真鬧足了笑話。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做出傷害人的事了,永琦,我只能說我不是有心傷你的,而我也被趕出了暢心園,只剩下南安寺是惟一可以收留我的地方。」

結依眼神落寞地垂下頭,哀淒的眸子如利刃狠狠地劃過永琦的心頭,永琦早想將眼前脆弱的人兒一舉擁入懷中。

「剛剛那兩個孩子都是被爹娘拋棄的,我瞧他們可憐,就才將他們帶進寺里照顧,反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這剛好讓我嘗嘗做娘親的味道。」

「誰說你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你之前不是有了身孕。」

永琦不願說出盼無雙使計將結依孩子流掉的事實,寧願讓她什麼都不知,還比較幸福。

「我……」結依瑟縮地看了永琦幾眼,打算將實情托出。「我根本不易受孕,大夫都說過,我這輩子想要孩子幾乎是不可能,不過只要有這些孩子陪在身邊,我也滿足了。」

「不管如何,你都必須為我留下子嗣。」永琦強硬的口氣讓結依相當驚訝。

「我?不……永琦我不想再傷害你,我再多靠近你一步,只會帶給你傷害,何況你已經將我休離了,我想我們兩個之間應該沒有瓜葛了。」

永琦知道結依還在擔心忽侖氏的事情,孰不知忽侖氏現在可忙得很,再說他已經幫她處理妥當,不會有人來打擾她。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

永琦對于結依瞞著他裝有身孕的樣子,還是感到無法釋懷,他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結依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出她隱藏許久的委屈。「在我離開你之後,躲在南安寺里,沒想到月復里的胎兒早已成了死胎,無論我多想保他,都不可能了。此時我阿瑪早已接到消息,知道我在這兒,阿瑪說只要我繼續裝著有身孕的樣子,就可以繼續待在你的身邊。

一旦讓你知道我是個無法生育的女人,說不定我就再也無法見到你,我不想再回到忽侖府,我喜歡在暢心園的日子,所以我隱藏了自己的良心,答應了這個荒唐的計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無話可說,我很抱歉,為你帶來了困擾。」

結依眼角含著淚光。她多想再倚在他的懷里,她知道他會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你就只會一個人把委屈吞下去,這些事情你大可以告訴我,不用自己一個人承受。」

永琦語氣里透露出濃濃的不滿,她不該擅自決定他的感覺。

「永琦……我不想傷害你,只要我還在你身邊的一天,我就隨時可能背叛你。你說過只要休離我,你就可以回去過去的日子,況且休了我,忽侖氏再也沒機會靠近你。」

「你現在是我的福晉,再也跟忽侖氏毫無瓜葛,除非必要,否則他們是再也見不到你。」

「啊……福晉……這……」結依萬分錯愕。

他怎麼可能還當她是他的福晉呢?

「你幫我解決了心月復大患,也算幫了我不少忙。」

永琦嘴角彎起一抹笑痕。他也是借著這事兒才徹底將那些煩人的事一並解決,算一算,結依還是位居首功。

「永琦我……這怎麼可能……我不拖累你就好了,怎麼可能幫你……」結依一頭霧水,還是弄不清楚永琦到底在暗示些什麼。

「該死!你腦袋就不能轉快一點嗎?」

永琦大掌一撈,不管結依同意與否,有型的薄唇隨即牢牢地貼住那嫣紅香甜的唇瓣,大掌則是抱著結依縴細的身子,淡雅的馨香襲上了永琦的鼻尖,永琦更是不知不覺收緊腰際的大掌,原來日日夜夜出現在他腦海里的縴影,就是她。

結依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早深刻的印在永琦的腦海里,當他抱著別的女人,腦子里想的是她,他懷念她生澀的挑逗,柔馥的身子,更想念她對他全然依賴的嬌羞模樣,她一定可以再為他懷上子嗣的。

永琦直吻到懷中的人兒急促地喘息,這才松開他的鉗制。

「永琦……」

結依瞧見了永琦幽黑眼眸中的炙烈情意而沒有前些日子的冷漠與憤怒,結依迷惑了,她在他眼里看到的是真的嗎?他不怪她曾經欺騙他的事嗎?

「如果真要讓我休了你,那也要皇阿瑪說了才成,明天無論如同,你都要進宮一趟,你自己去跟皇阿瑪說清楚吧!」

永琦語畢,立即轉身匆忙離去。

「永琦……」

結依對著永琦的背影大聲呼喊,難道他真要在大殿上宣布自己犯過的錯,好當面休離自己嗎?一想到這兒,結依就心痛不已,原以為兩個月平靜的生活,已經可以忽略過往那些不堪的回憶,沒想到在見到永琦的剎那,卻又崩潰。那些潛藏的愧疚又再次浮上她的心頭,其實她最想待的地方就是他的懷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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