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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夫小姐 第五章

由于前車之鑒,浮扁幾乎快想破腦袋,終于想到府里最輕松的工作。

那就是安排她在少堡主的身邊,當個隨身婢女。

風玄玴看著身後的小苞班,她一臉小心翼翼的,那張白淨的臉蛋有著單純的神情,像個孩子般的左右觀望。

「為何將她派在我的身邊?」風玄玴悶聲的問著浮扁,與他一同走往堡中的後院,準備要坐上馬車出堡,到北方與南方的交界城鎮去。

啊扁已經將馬車準備好,來到駿馬的面前,拉住韁繩。「爺說盡量派輕松的工作給她,也只有這個工作最輕松了。」他聳肩答著。

風玄玴挑了挑眉。「你的意思,要我成為她的‘女乃娘’?」

「是少爺要屬下派最輕松的工作給歡喜。屬下想了又想,隨侍在少爺身邊,是最適合歡喜的。」浮扁斯文一笑。

風玄玴來到馬車旁停下腳步,雙眉挑著的看著他,又看了看身後正慢吞吞走著的舞歡喜。「然後,你要她跟著我出門?」

「少爺的貼身婢女,當然得隨身侍候。相信少爺出門,肯定不會無聊。」浮扁一點也沒有反省之意。

他看了浮扁一眼後,舞歡喜跟了上來,揚著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巧笑的看著他們。

風玄玴泄沒再答話,一個旋身便躍上馬車。

舞歡喜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浮扁。

「總管大哥,我……我現在要做什麼呢?」從未當過人家的奴婢,她十指白蔥互相的絞著。

「上去吧!少爺要出門,你是他的隨身奴婢,該跟著。」浮扁指著馬車。

她溜了溜那雙眸子,溫馴的點了點頭之後,接著便想要踏上馬車去,只是她出門都有人服侍,就連上馬車也有人扶住,如今卻得自己踏上馬車,可身子卻是上不去。

啊扁則是礙于男女授受不親,只得站在一旁,不敢扶她上去。

好一下子,風玄玴等得不耐煩,探出頭,見她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忍不住伸出手將她拉了上來。對他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而她卻一直浪費他的時間!

舞歡喜悄悄的挪了身子到角落,才敢抬眼看他一張冷酷而面無表情的俊臉。

總管大哥說,最輕松的工作就是呆在風玄玴的身邊,而且也不用怕她再出什麼問題……只是,什麼在他面前,她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懼意呢?她一雙小手模上了胸口,粗衣下有一塊半圓的圖騰玉一直沒有離身,可也不敢亮出來給任何人瞧。

那是爹娘交代的信物,如今她雖然被退了婚,可是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圖騰玉,一樣是離不開身。要不是現在自己的地位有別,她還是想問被退婚的理由……

她抿著唇,偷偷的又瞧了他一眼。

黑眸里一樣有著冷漠的寒焰,此時兩人的雙眸一對,他眸中的溫度一樣沒變,可卻緊緊的鎖著她的臉龐。

為何每次一見她的雙眸,總是無辜而教人憐愛呢?欲言又止,眸子如同要訴苦般,盈出了漾漾的水光。

她沒有勇氣,終究是移開了眼光,不能看、不能說,她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的她只是風家堡的奴婢,今日好不容易隨同他出門,她終于有時間到外頭探探女乃娘的消息了。

車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逝,如同過去的日子不再回來……

「想說什麼就說吧!」他還是開了口,看著她一張欲言又止的臉龐。

她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將心底想的事情全說出來呢!「沒、沒事呀,少爺想多了。」她給了他一抹甜美的微笑,連忙將臉龐轉向一旁。

眯著眼看著她的表情。「可我瞧你的表情,似乎想對我說什麼,還是想問我些什麼?」

抿了抿唇,她找了一個話題啟口︰「敢問少爺,我們現在要上哪兒?」

「南方與北方交點的市鎮。」風玄玴答著。

听完,舞歡喜臉上流過一絲喜悅,換句話說,她可以乘機打探女乃娘的消息了。

她一直將女乃娘的安全放在心上,可自她進入風家堡後,就沒有機會走出堡,今日可以出堡,那可要好好把握。

見她臉上有著喜悅的表情,他沒多問什麼,將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收納在他的眼底。

這小妮子的喜樂都形露于面,很單純的一個女人。他看著她的表情,但還是保持著懷疑。

她就像是一朵被保護好好的花朵,單純的被人小心翼翼的培養著,只是為何他在她的眉尖,總是看到一抹不能抹去的心事呢?

只一下子,他知道硬是逼她開口,她愈是隱瞞,倒不如順其自然,只要靜觀其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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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了,理當是她先該下車,再扶主子,只是從小到大,都是她被服侍,連下馬車,也是女乃娘扶下。現在的她,進退兩難。

車夫也只是在一旁盯著她,不敢冒然將她扶下,冷眼旁觀她的動作。

她回頭瞧風玄玴,正一副等著她的樣子,她只得躍下馬車,高度不高,所以她選擇閉著雙眼跳下去,反正也只是痛一下下而已……當她這麼想著的同時,她的身子凌空而起,一只堅壯的手臂攔抱她的腰際,輕易的將她抱下馬車。她瞧見一張俊美容顏板著。「等你下馬車,我想就要天黑了。」

她臉一臊,轉過身看著他。「謝、謝謝少爺。」他沒答她話,只顧著往北方與南方的交貨之地。

舞歡喜的雙眼也沒有閑著,四處瞧著,希望能幸運一點,遇到女乃娘的身影。

只是前頭是她的主子,她也不好自行跑去問別人,只得乖乖跟在他的後面,睜大雙眼看著四周,由于她走路不專心,結果跌跌撞撞的,總與人不小心擦撞。

風玄玴的後頭不斷傳出頻頻道歉的聲音,他終于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被一群男人團團圍住。

舞歡喜瑟縮了下,她只是不小心撞到他們其中一人,他們便將她團團圍住,露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泵娘,怎麼撞到人,不跟哥哥們道個歉呢?」三名男人全是彪形大漢,圍繞著舞歡喜,如同虎群圍繞一只兔兒般的,讓她顯得害怕而不知所措。

「我……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她往後退了一下,雙眸流露一股害怕的眸光。

「一句對不住就算了呀?」另一名大漢看她白白女敕女敕的,準備調戲她。

「我、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眼光只好放在前頭,希望前面的主子能幫幫她。

丙然,風玄玴不用她大聲呼救,便來到大漢的後頭。

「別找她麻煩。」聲音如同冰山般的寒冷,眼眸則盯著搭在她肩上的大掌。

眼里莫名的起了怒火,但是他等他們開口。

「臭小子,敢管大爺的事,想找死啊?」男子仗著自己人有三個,面對玉樹臨風的風玄玴玴,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風玄玴听了,二話不說,出手便是折了放在舞歡喜肩上的手腕,那名男子痛得大聲哀嚎。

舞歡喜見自己月兌離那群陌生男子的魔掌,連忙來到風玄玴玴的身旁,像個受驚的孩童,躲在他的後頭。

「小子,報上你的大名!」

「風玄玴。」他不急不徐的回答。

是風家堡的人?三人一听,便面面相覷,但還是撂下狠話︰「很好,慕容莊有一天會討回這個公道的。」說完,三名男子便落荒而逃。

舞歡喜松了一口氣,小手不知不覺拉了他的衣角,害怕的顫著身子。

從小到大,她被保護得很好,根本沒有機會遇到壞人,可自從爹娘去世後,她失去了她的防護,終于讓她見識到人心的險惡。

風玄玴原本想要斥責她的魯莽,但看她受驚的樣子,只得大大的嘆了口氣,任她拉著自己的衣角,走往前方。

舞歡喜的雙手不肯放離他的衣袂,快速跟上他的腳步,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再惹上麻煩。

終于來到南北交貨的市鎮,這市鎮是水運及陸運中心,所有北方及南方的商人總是每個月會來這兒。

當然,風家堡一切的商行,全是風玄玴一手精打細算,他以拓展堡中的勢力為己任,其它細碎之事,全交由兩個胞弟處理。

從沒見過這麼熱鬧景象的舞歡喜,眨著一雙盈盈水眸,眼里透露著好奇,可小手還是緊抓著他的衣角。

「你最好緊跟著我,否則一旦走失,難保你不會成了拍賣的商品之一。」風玄玴玴冷冷的警告著。

舞歡喜一听,更緊張的不敢松手,小小的臉蛋躲在他的背後。

因為與他靠得很近,他一停下時,她的小臉直接撞上他的背部,一股好聞的味道撲向她的鼻內。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香味,不像女乃娘說的,男人身上都是臭臭、髒髒的,至少她眼前的男人,有一股迷人的香味,是一種能讓她安心的味道……

如果,他沒退婚的話,如今她就是他的新嫁娘了……

如果、如果……她抿著唇,不再想一些有的沒的,他不喜歡她,她今生無緣當他的妻子。

吸吸鼻子,她將他好聞的味道納入心里頭,她想,她不會忘了這個讓人安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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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風玄玴玴與人在客棧談著生意,她坐在一旁,倚靠著欄桿,雙眼備感新鮮的看著樓下的景色。

一雙水眸掃視下面景色的同時,她突然听到不遠處傳來的吆喝聲,以及鞭子的咻咻揮打。

一仔細看,她的臉色變了,兩名男子一前一後,他們中間有著老老少少、男女幼小,都身穿破爛的衣裳,手腳都被銬上了腳鐐手銬,只要動作慢了一下,便被最後面的男子鞭打。

她的心一凜,有股沖動想要下去阻止他們的惡行,可是畢竟沒有那個能力,她拿什麼去救他們呢?

小小的雙手攀在欄桿上緊緊抓著,臉上的五官因為心疼,幾乎都皺在一起了。

此時,那群奴隸當中,有一名肥胖的身子跌倒,以致讓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後頭的男人咆哮著︰「起來,想偷懶不成呀!」聲音大的幾乎整個市集都听得到,可沒人說什麼,這似乎是司空見慣的事兒。

被鞭子抽中的女人,踉蹌的站了起來,一張臉垂低,雖然鞭子打在她的身上很痛,可她要是停下動作,落下的鞭子會更多。

看到這幕,舞歡喜的心被擰疼,她將眼光移向風玄玴玴,他恰好與她對了眼。

風玄玴泄看了樓下一眼,卻不以為意,這種閑事他根本無心搭理,倒是被她的表情給吸引住。

「少爺……」如貓叫的聲音般,企圖吸引他的注意。

風玄玴沒搭理她,徑自與旁人說話。

那抽韃的鞭子聲不斷傳出,舞歡喜的心也如同被打中般。

那圓胖的婦人抬起頭,瑟縮著身子,終于出聲︰「爺兒,別打、別打了……」

這聲音好耳熟……她定楮一看,那張污黑的圓臉,是她熟識的……女乃娘!

女乃娘!她在心里急得大喊,可還是不確定,于是整個身子都趴在欄桿上頭,想要看清楚一點。

「你想摔下去嗎?」大手攔住她的腰際,聲音冷冷的,這女人又要添麻煩嗎?

她回頭一瞧,發現與他貼得好近,只是她只在意下面的人影。「那個、那個是我……」指著下面,咽了口唾沫後。「是我娘!」她大喊出來,急忙揪住他的領子。

「少爺,求求你救救我娘好嗎?」看著女乃娘不斷被鞭打著,她的心更疼了。

風玄玴看著她。「那個被鞭打的女人是你的娘?」

舞歡喜拼命的點頭,眼里已經盈出了粼粼的水光。「少爺,救救我娘好嗎?」她拉著他的衣袖懇求著。

他沒辦法說出一個「不」字,于是與前頭的商人說了幾句話後,大手不經意的牽住她的小手,帶著她往樓下走去。

為何她有這麼大的魅力,竟讓他放下手邊的工作!總讓人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他將眼光移到自己的大掌,發現竟然牽著她的小手,根本沒了主僕之分,而且他竟然甩不開她那白女敕女敕的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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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們一排排站好。

雖然南方很少看到公開販賣奴隸,可在這兒不一樣,什麼貨品都有,就連奴僕也可公開標價。

每個奴隸都是低著頭,不敢抬頭見人,就連王釵也是低著頭,咬著牙。

那天受傷,雖然被救起,可卻被人口販子給抓走,將她視為貨物般的拍賣,好在她有點年紀了,根本沒有商人看上她,可在人口販子的眼里,她成了賠錢物,幾乎每天都會遭到毒打。

要不是心頭上牽掛生死未明的小姐,她老早就想咬舌自盡了。

舞歡喜掙月兌風玄玴玴的手,連忙來到他們的面前,可卻被那販子給攔了下來。

「姑娘,買奴隸嗎?」

舞歡喜瞪了大漢一眼。「走開,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他們?」他們都是人呀!為何要將他們視為比畜生還不如呢?

王釵听到那嬌女敕的聲音時,抬起一張滿是傷痕、污黑的臉龐。

「不想買奴隸就走開,別妨礙我們做生意!」大漢推了舞歡喜一下,揮揮手驅趕著她。

「你們……」她踉蹌的退了幾步,接著看了王釵一眼。

風玄玴玴接住舞歡喜不穩的身子,一雙黑眸眯了起來。「哪個是你娘?」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事兒上面。

所有的奴隸都抬起一張髒污的臉龐,眼里有著期盼。

王釵有口難言,只是流著淚。

「娘……我求風少爺將你救回去。」因為風玄玴的關系,舞歡喜改了口,蹲在王釵的面前。

王釵一听到「風少爺」三字,眼睜得挺大的。

舞歡喜暗自搖了搖頭,示意女乃娘別那麼驚訝。「娘,我們走散了,是風家堡的少爺收留了我,這幾十天讓你受苦了。」

王釵只是流著淚,雙手緊緊的握著舞歡喜的手。「你……你沒事就好。」

「到底買不買?不買就滾開一點。」大漢斥喝一聲,想要將舞歡喜給趕走。

風玄玴泄阻止大漢動手動腳,黑眸有著危險的訊號。「敢再動她一下,我便讓你沒辦法呆在這兒做生意。」寒聲的警告,讓大漢的動作收斂了。

「那你們到底買不買?」大漢咬牙。

「出個價。」風玄玴泄看著舞歡喜一臉又哭又笑的表情,瀟灑的問著。

「十兩銀子。」

連殺價都沒有,風玄玴玴丟出了一錠銀子。

大漢接過銀子後,便解開王釵身上的手、腳鐐,恢復了她的自由。

「咱們回去了。」風玄玴想,今日帶她出門是一個失策,生意沒談成,反倒多帶一張口回堡里。

可舞歡喜卻站在原地,看著一群老少的奴隸,一雙眸子哀求的盯著風玄玴玴瞧。

她沒說話,可是她的眸子卻訴出她的請求。

「別想。」風玄玴玴一口拒絕。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善心泛濫的好心人。

可舞歡喜卻咬著唇瓣,依然以一雙美麗的眸子盯著她。

「別想!」再一次的,他拒絕她無言的請求。

可……時間緩緩的流逝,她的眼里冒出了水霧來,眼眶里全是凝聚著水氣。

「別……」別想兩字還未說出口,他的動作已背叛了他的思考,身上的銀票已經遞給大漢。

舞歡喜的淚水奇跡似的收了回去,「少爺,您的心真好。」露出一張煦陽般的笑容。

他的心真好?是得了失心癥吧!風玄玴玴恨自己的反常,看著那十幾個奴隸,他的眉頭全是摺痕,竟然只為了她一個皺眉而失去了自己的準則,讓他的心口好像哽了一口氣。

數十幾個的奴隸……他翻了白眼,堡中又多十幾張吃飯的口。

可為何腦中縈繞的不是千金的揮撒,而是那張甜美的笑容呢?

懊不會,他被她的笑容給收買了?!再次看了她那張甜蜜蜜的笑容,如同拂上蜜糖的燦容,讓人深深的被吸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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