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東方煉焱便帶著絕棋潁坐上馬車。
華麗的馬車內,兩人面對面地坐著,絕棋潁靠在窗前,听著耳畔傳來陣陣風的呼嘯,而馬車的終點就是南宮府。
此時,她的心緒復雜,一雙黑眸不敢盯著坐在她面前的東方煉焱,只敢移向窗外。
若是這次回到南宮府,他一見到南宮珍珠就動心,是不是會丟下她、改變心意選擇南宮珍珠?
這一連串的疑問,不時浮現在她的腦海里,更成功趕走了她眼皮上的瞌睡蟲,使她難得地神智清醒。
東方煉焱當然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黑眸緊緊盯著她那張憂心忡忡的隻果臉。
馬車內,除了那噠噠的馬蹄聲外,就只剩他們的呼吸聲……
好一會兒,她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輕得如同一縷煙霧,卻還是輕易地被他捕捉住。
「嘆什麼氣?」他問著她,口氣平平淡淡。
「沒、沒有呀!」她當然急于否認,不敢說出自己心里的憂慮,更不敢讓他看出自己的心事。
她身為一名花魁,既然被南宮泠買下,理當就是南宮府的人,可卻因為這樣的意外,反倒成了南宮珍珠的代嫁新娘,名義上是將軍夫人,但事實上,她依然只是一名地位卑賤的風塵女子。
若是這樣的事實被有心人公開,肯定會對將軍府帶來難以想象的傷害。
尤其是待她如己出的老夫人,若是知道她並不是南宮珍珠,肯定會很失望,也有可能就此討厭她……
她也想過要趁早打住,不應該繼續這樣的錯誤,但和他相處的時間愈久,她就愈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甚至,她竟然已經離不開東方煉焱的懷抱了。
他的懷里就像充滿了魔力,總是吸引著她情不自禁地膩著他,整個人融化在他溫暖的臂彎中。
「真的沒有?」他挑起眉,眼光銳利如同一道冷光,看得她無所遁形。
「沒有。」她心虛地抿著唇,低下頭,精致的臉蛋蒙上黯淡的陰影。
他輕嘆一口氣,大手一伸,將她垂下的小臉抬起,凝視著她泫然欲泣的可憐表情,語氣和眼神都在瞬間放柔了許多。
「若是沒有,怎麼不敢看我?」難得地,他發揮僅有的一點耐心,試圖對她循循善誘。
「我、我有呀!」她口是心非地回答,眼神更加游移不定。
「妳不說,就算是用猜的,我也要猜出妳此刻的想法。」他捧著她的臉,以拇指輕柔地撫模她粉雕玉琢的臉兒。
她怯怯地望著他,依然提不起勇氣將心里的恐懼說出來,更不敢厚顏無恥地要求今生今世都待在他身邊,兩人永遠不要分開……
她與東方煉焱之間,仍存在著如同天與地般的身分差距,盡避他已明白地對她表示過自己的心意,但絕棋潁就是不能不在意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道鴻溝。
每回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她往往就會膽怯地將到嘴邊的話給吞進肚里。
若是被揭開了身分,或許她連待在他的身邊,都只能算是一種奢侈。
如果南宮珍珠沒有被找到,或許她還能欺騙自己,她擁有賴在他身邊、當他結發妻的正當理由。但如今南宮珍珠已經回來了,她的美麗幻想也在一夕之間破滅,重新回到麻雀的身分……
「妳別擔心。」望了望她一張愁雲滿布的小臉,他幽幽地開口。「不管南宮珍珠或者南宮泠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先前的決定。」
沒錯,他對這貪睡的小妮子有一抹難以割舍的情,今日就算是她想離開他的身邊,他也絕不允許!
她眨眨眼,眼里有著驚訝,莫非他看出了她心底的不安、也看出她心底那抹奢望了?
「爺……」絕棋潁像只小貓似的低喚著。若說毫不感動那是騙人的,一股暖意正緩緩在她的心頭蔓延。
他抿了唇,稍微一用力,就將她的柔軟的身子拉往懷中,汲取著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怎麼了?」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絲。
這小女人平時雖然溫柔可人,但若是她堅持的事,拿刀也不能逼她停止。
她外表縴細柔弱、內心卻堅定無比,沒有人可以影響她所決定的事。他意外發現她那深藏的另一面。
「我不想離開爺,一刻也不想。」終于,她說出自己心里的話,決定就這樣賴定他。
他將她摟得更緊,讓兩人的距離能拉近一些。
絕棋潁抬起縴細的手臂攀上他的頸項,一股熟悉的馨香一點一滴鑽入他鼻息之中,體內的空虛因為她而被填滿。
「妳忘了我對妳說過的話嗎?」他低下頭,望著她嬌俏的臉龐,低沉的嗓音萬般溫柔。「南宮珍珠我可以不要,但妳──我絕對不會放手!」他的口氣極其堅決篤定。
她在他的懷里搖頭。「我還以為,那只是一場夢……」這場愛情來得太快、太急,總讓她覺得這只是一場未醒的美夢。
「不是夢。」他吁了一口氣,用自己這輩子所有的耐心哄著。「那是我對妳的承諾。」
「嗯。」她露出燦爛的微笑,毫不猶豫地相信他的承諾。
「別再愁眉苦臉,有什麼心事盡避告訴我。」他撫著她的臉頰,享受著那如絲般滑女敕柔軟的觸感。
她點點頭,倚在他的懷里,听著那規律的心跳聲,突然感覺到,或許這也是一種幸福。
幸福,原來是這麼讓人感到頭暈目眩,讓她猶如置身在桃花源里,再也沒有煩惱……
馬車來到一座大宅前,車夫拉緊了韁繩,讓馬車安穩地停下。
守門的奴僕一見到華麗的馬車,又見車身印著東方將軍的家徽,不敢稍有怠慢地匆匆往里面奔去,為主子通報。
東方煉焱抱著絕棋潁躍下馬車,一同站在南宮府前,等待著南宮府的人上來迎接。
帶著不安的心情,絕棋潁頭一次感到緊張,兩道好看的眉擰成了小結,胃也隱隱作痛起來。
她難過地緊咬牙根,感覺肩頭背負著一股龐大的壓力。
身旁的男人敏感地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低下頭望著她,發現她繃著一張小臉,不似以往那一切都無所謂、只有睡覺大的表情。
她漸漸學會在乎,也漸漸拾回了七情六欲,不再是懶洋洋的,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不願意去感受。
見到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的大手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柔荑,為她注入一股勇氣。
也讓她知道,這輩子他只想牽她的手,一生一世地走下去,直到永遠。
沒多久,朱紅色的氣派大門被打開,一行人迎了出來。
南宮泠擰著眉,一臉嚴肅的模樣,而站在他後面,是一名嬌小玲瓏的少女,怯生生的抬眸望著他們。
絕棋潁一眼就認出那名少女正是南宮府的千金,也是常愛黏在她身邊的南宮珍珠。
然而現在她面對著南宮珍珠,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揪扯著她的心,讓她連禮貌性的微笑都做不到。
她全身僵硬,一時之間,怎麼樣也跨不出步伐。
畢竟陪在她身旁的男人、手里牽著的大手,這一切所有的幸福,原本都是屬于南宮珍珠的,而不是她。
可是她身旁的男人彷佛是她的支柱、明燈,正一步步的引導她向前,不斷注入勇氣到她體內,才讓她得以跨開腳步走向前。
「這一切都是誤會。」南宮泠主動打破沉默,將小妹南宮珍珠護在身後,可一雙細眸卻注視著絕棋潁。
他的細眸里有著不諒解的冷光,緊抿的薄唇彷佛訴說著他對絕棋潁的不滿。
「我今日來到南宮府,就是想解開這一連串的誤會。」東方煉焱的口氣卻十分平淡,他收緊大掌,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請隨我一同入內詳談。」南宮泠冷著聲音,轉身朝花廳的方向邁步,身旁還跟著南宮珍珠。
絕棋潁一句話也插不上,只得隨他們的腳步前進,而她望見南宮珍珠怯怯地瞧自己一眼,接著又見南宮珍珠望向東方煉焱,但馬上抽回眼光。
在她眼里看來,南宮珍珠的表情就像是欲語還羞……
難道是南宮珍珠在這一眼就愛上東方煉焱,也對他起了莫名好感,所以願意回到他的身邊,與他白頭偕老嗎?
她心里志忑不安,有著強烈的不安全感,也有一絲絲羨慕著南宮珍珠,不但有傲人的美貌、也有富可敵國的家世,怎麼說都是天之驕女。
待她回過神,他們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花廳。
絕棋潁站在東方煉焱的身旁,正巧就與南宮珍珠相對而視。
絕棋潁還以為南宮珍珠會氣自己搶走了屬于她的幸福,沒想到她竟對自己安撫地甜甜一笑?!
為什麼南宮珍珠還笑得出來呢?身邊的東方煉焱,是她原來的夫婿、一輩子的良人,為何她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甚至還沖著自己笑?!
絕棋潁不解地垂下臉蛋,心中有著深深的罪惡感,不敢直視南宮珍珠那充滿善意的表情。
好一下子,花廳又陷入一陣沉默,直到南宮泠再度主動開口。
「東方將軍,這一切只能算是意外,你娶的新嫁娘,並非是我南宮泠的妹子,在此懇請將軍見諒。」
東方煉焱挑挑眉,望向面無表情的南宮泠。「婚姻豈可兒戲,一句意外就能抹去你們犯下的錯誤?」
南宮泠也不是省油的燈,那雙充滿冷光的黑眸睨向絕棋潁。
「絕姑娘是我從美人樓花了五萬兩贖回來的,再怎麼說也不能替代珍珠,珍珠才是將軍的元配……」
此話一出,絕棋潁與南宮珍珠的臉色馬上一陣青、一陣白。
南宮珍珠不滿地跺腳,扯了扯南宮泠的衣袖,兩道眉不悅地緊蹙著。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她咬著唇瓣抗議。「這跟我原先和你協議的並不一樣呀!」
他怎麼可以騙她!南宮珍珠眼眶泛起了水霧,萬般委屈地望著南宮泠。
南宮泠只是皺起兩道眉宇。「這攸關妳的幸福,妳安靜別插話。」他難得拿出兄長的威儀,嚴肅說著。
南宮珍珠抿著唇,眼眶的水霧愈積愈深,直到再也無法負荷、涌出了眼眶。
在場的人幾乎都被她突然的淚水震撼了,沒人敢吭一聲。
「為什麼你總是不了解我的心意?」南宮珍珠像是崩潰地宣泄出來。「我喜歡你喜歡了十幾年,你卻從來不肯認真了解我,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我安排你自以為對我好的事……」
南宮泠愣在原地,望進南宮珍珠那幽深哀怨的黑眸。
絕棋潁與東方煉焱則是互看一眼,一堆疑問猶如泡泡般,接二連三地冒上他們的心頭。
這意外的發展,打亂了所有人的計畫。
「珍珠……」南宮泠皺眉,不希望她因一時沖動而毀去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有什麼話,我們私下再談……」
「我不要!」南宮珍珠搖著頭,連連退後。「你每次都告訴我再談、再談,可你有哪一次好好听過我心底的話了?」
南宮泠站了起來,想制止她再說下去,無奈她就像失控一般,一股腦兒將心底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根本不想嫁給什麼東方將軍!」南宮珍珠朝他大吼。「如果我真的願意嫁給他,那麼成婚那天,我根本不會違逆你們的意思,連夜收拾包袱離家出走。難道我都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大哥你還是不明白嗎?」
「簡直胡鬧!」南宮泠只覺得天旋地轉,卻只能強壓下心頭那翻騰的情緒,壓下那復雜的情感。「珍珠,這並不是妳該說的話……」
「那我該說什麼呢?」南宮珍珠神情哀淒地問。「我已經明白坦承我的心情,我喜歡的人只有你,這輩子我只愛著你……這樣還不夠明白嗎?」
絕棋潁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才想起她剛進南宮府時,確實就能感覺到南宮泠與南宮珍珠間存著一股曖昧。
南宮泠對待南宮珍珠極為疼寵,也有著無限的耐心,但有時卻又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彷佛怕人察覺他的感情……
原來如此……絕棋潁忽然為南宮珍珠感到心疼。同樣身為女人,她能理解那種全心付出,卻得不到響應的無奈。
一旁的東方煉焱則是瞇起雙眸,極富興味地觀望著眼前的發展。
看來用不著他出面,這件事比他預料之中還要容易解決──一切就端看南宮兄妹如何處理了!
「珍珠,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南宮泠像是慌了般大聲斥責她,在場的人幾乎都听到南宮珍珠的告白,這下子他該怎麼圓場?!
「我的腦筋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南宮珍珠失控地哭喊著。「我愛了你十幾年,為什麼你還要自以為是的以大哥的身分面對我呢?我真的好累、好累了,你知不知道?」語畢,她轉身便奔出花廳。
「珍珠……」南宮泠欲追上,卻礙于花廳的貴客,不願失了禮數。
絕棋潁見情況不對,與東方煉焱互交換一個心神領會的眼神,也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花廳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絕棋潁追出花廳後,到處尋找著南宮珍珠的身影。
同樣身為女人,她非常能夠體會南宮珍珠心碎難過的感受。或許就憑著心中都有一股難舍的感情,她才決定要主動幫助南宮珍珠。
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余的,南宮珍珠愛的人並不是東方煉焱,而是她的兄長──南宮泠。
這也說明了為何在大喜之日,南宮珍珠會義無反顧地逃婚,甚至不怕危險地離開南宮府。
她來到庭院,經過一顆大石的時候,突然听見一陣抽泣的聲音,她停下腳步一探究竟,便見到南宮珍珠正躲在後頭掩面而泣。
她那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直教人心疼不已。
「南宮姑娘。」絕棋潁來到南宮珍珠身旁,與她一同蹲在地上,拿出手絹輕輕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潁兒姑娘……」南宮珍珠哽咽地喚著,抬起一雙腫如核桃的美眸。「為什麼他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情?為什麼明明知道我喜歡他,還要逼著我出嫁呢?」
絕棋潁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回答她。
「他是南宮姑娘的親大哥?」
南宮珍珠搖頭。「不是,名義上他雖然是我的兄長,可事實上我與他並無血緣關系。」她眨眨淚蒙蒙的雙眼。「他是我五歲時,被我爹娘收養的孤兒,在我懂事的時候,他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直到現在……他總是認為他要給我最好的生活,讓我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情意總算有人能夠傾訴,南宮珍珠接過絕棋潁遞來的手絹,聲音哽咽地說著。
「可是他總覺得自己配不上我,不但不接受我的心意,甚至還打算把我推給別人……我根本不想嫁給那個長相凶惡的東方煉焱!」南宮珍珠嘟囔著。「所以我才會在大喜之日逃婚,為何大哥就是不明白呢?」
絕棋潁垂下眼簾,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情竇初開,卻到處踫壁的小泵娘。
「潁兒姑娘……」南宮珍珠忽然捉住她的小手。「東方將軍對妳好不好?他有沒有打妳、虐待妳啊?」
絕棋潁愣了一會兒,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卻還是老實地搖搖頭。
「將軍他……是一名很好的男人,是難得一見的好良人。」絕棋潁眼里浮起復雜的光芒,但最後還是沒辦法欺騙南宮珍珠。「南宮姑娘,若妳改變心意嫁給他,或許……」
「我才不要!」南宮珍珠很快地拒絕。「我這輩子只想嫁給泠哥哥,其它男人我都沒興趣。」她哽咽地說著。「潁兒姑娘,既然妳喜歡東方將軍,那妳願不願意代替我嫁給他?我根本不想當什麼將軍夫人,我不要……」
絕棋潁心頭上的大石終于放下,然而卻還是拼命想說服南宮珍珠。
「可是,這本來是屬于妳的幸福……」
「才不是!」南宮珍珠拼命地搖頭。「我只想永遠留在泠哥哥的身邊,如果不能夠嫁給他,就算擁有再多財富,那又怎麼樣呢?」
絕棋潁見南宮珍珠那副堅決的模樣,也忍不住動容。
或許南宮珍珠年紀還小,卻懂得捍衛自己的愛情,甚至主動爭取自己要的幸福,反觀她呢?卻從頭到尾畏畏縮縮……
她是不是也該鼓起勇氣,努力爭取屬于自己的幸福呢?
「我真的好愛、好愛泠哥哥呀!」說著,南宮珍珠忍不住又落下淚珠。「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否則為什麼要忽略我對他的心情?」
「這……」絕棋潁一時之間難以回答,只能陪著南宮珍珠一起心痛。
「早知道我就不回府了,就算是在外頭流浪、餓死在街頭,也比在這里心碎難過來得好。」
當南宮珍珠正在號啕大哭時,一道修長的人影籠罩住她們。
絕棋潁下意識地抬起小臉,往那道身影的方向一瞧……
然而男子背光而來,讓她沒辦法看清他的五官,只能從輪廓認出來者是個身形瘦弱的男子。
「南宮姑娘……」男子彎著腰望著她們,溫和的聲音傳入她們的耳中,一身青色的衣服,在陽光之下顯得有些刺眼。「妳怎麼躲在這里哭泣呢?」
當男子的容貌終于映入絕棋潁眼底時,驀地,她只覺得一陣昏眩……
她虛弱地跌坐在地上,一雙美眸失焦地望著眼前的男子,忽然覺得口干舌燥、全身冷汗直冒。
「姑娘,妳還好吧?」男子蹲子,關心地審視著突然軟倒的她,嘴角還掛著笑容。
看著他湊過來的臉,絕棋潁的胸口一窒,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一雙美眸死死地盯著男子的長相。
忽然之間,她喉頭一酸,惡心的感覺一涌而上,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模糊,天與地似乎交替旋轉,教她幾乎支持不住。
「姑娘?」男子上前想攙扶起她,卻被絕棋潁用力揮開。
「別踫我!」她慌亂地退了幾步,眼里有著驚慌。
原來,過往的記憶……依然深深刻在她的腦海里,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有所褪色,反而清晰得如同昨天才發生過!
「姑娘?」男子對她激烈的反應感到不解,又上前一步。「妳是不是不舒服?妳的臉色十分難看呢……」
「別過來……」眼前突然一陣黑,絕棋潁身體一軟,終于昏厥了過去。
耳邊不斷傳來南宮珍珠與男子的叫喚聲,她意識模糊之間,竟然回到小時候、那個從此讓她失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