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那一夜起,他將她困在床上三天三夜,但是rou體上的折騰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看著花兒被鞭笞那樣的怵目驚心。
蹦起最大的勇氣,姬蝶舞終于在他欲出門去辦正事之前擋在他的身前。
「怎麼?」嘴角揚著邪美的微笑,黑岳天在她開口之前,其實已經知道她這般懇求的模樣可能是為了什麼。「你該不會是想去囚房里看那個被鞭打得不成人形的人吧?」
「可以嗎?」經過那一場驚心動魄的鞭打之後,她已然真正成為溫馴的女奴,所有的倔傲早已被他清除得一干二淨,斷然不敢擺高姿態。
而此時此刻,她的戰戰兢兢更是前所未有,就怕他開口說出的,會是一個不字。
「有何不可?」濃眉斜挑起疑問的弧度,黑岳天的回答是姬蝶舞沒有預料到的。
他竟然會答應?這讓她明眸倏睜。「為什麼?」她吶吶地問,仍然沒有辦法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為什麼?」黑岳天微微扯唇,湛藍的眸子鎖著她的。「唯有讓你看看你造出來的惡果,你才會再也不敢逃出去。」
姬蝶舞踉蹌地向後退去,原來瑩白的面容變得蒼白無血色。
他做了這麼多傷害她、傷害他人的事,就只為了不讓她離開……
她感覺到自己幾乎要窒息在這場永無止境的邪惡里,再也沒有辦法恣意地呼吸。
姬舞蝶急切的奔入囚牢,滿腦子全是花兒被鞭打得傷痕累累的模樣,完全沒有想到她即將趕赴一場包大的災難。
跋到花兒的囚房前,映入眼簾的是癱軟在地上,閉上眸子休息的花兒。被鞭打過的傷口未能好好醫治,看起來更是恐怖。
「花兒!」姬蝶舞連忙把自己帶來的藥拿出來,待僕人恭敬地為她開了門之後,立刻進去。
「你來了。」花兒微微睜開美眸,蒼白的唇泛出一抹詭異的笑。「你終于來了。」
「對不起。」姬蝶舞听到花兒沙啞的聲音,雙腿一軟,立刻不听使喚地跪坐地上。「我沒有想到……我真的沒有想到……害你受苦了……」
「我也沒有想到。」花兒淡而無力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已經千方百計地要讓你走了,他還是無論如何都要你!」
姬蝶舞一怔,「你說什麼?」
「我不能原諒你!不能原諒你……」花兒充滿血絲的眸子倏地瞪大。「為什麼你就可以被他捧在手心?為什麼只有你被他捧在手心?」
「我沒有……」姬蝶舞猛然搖頭。她從來沒有想到花兒放她走的原因其實並不單純。「我沒有被他捧在手心,他不過是把我當成奴隸而已。」
「才不!」花兒激動地駁斥。「他根本就不是將你當奴隸,奴隸應該是像我這樣的!為什麼只有你能得到他?為什麼?」
「花兒……」姬蝶舞被花兒突如其來的嘶吼駭得頻往後坐。「你冷靜一點……」
「我沒有辦法冷靜!我怎麼可能冷靜!」花兒唇邊的笑變得扭曲。「既然我得不到他的關心注視,那我就要得到他的恨!」
「花兒……」姬蝶舞倒抽一口氣,不停地搖著螓首。「不值得,他不值得的,啊。」
某種冰涼而尖銳的東西刺咬上她的腳踝,她吃痛地叫出聲,低首一看,才發現是條赤色的小蛇。
她愕然抬眸向花兒。
「我要你死。」見到她錯愕的模樣,原來瘋狂的花兒反而冷靜下來,微微冷笑著。
「這條赤煉火蛇是我喂養出來的。從愛上他之後,我就每日服極淡的毒,讓這條蛇天天飲我的血……我從那時候就在想,若是有天他愛上了別的女人,我一定要以這條蛇的毒得到他的恨!這條蛇天天飲我的血,早已匯積了大量的毒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頭暈目眩,難以說話?」她狀似關心地探詢。
「你……」姬蝶舞只感覺天地都為之搖晃,花兒的容顏在她面前變得模糊,隱隱約約之間,她只能看見一抹冷笑。
「他沒有辦法救你的。這條蛇的毒我最了解,他沒有辦法救你的。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卻束手無策;而我,終于能夠得到他的恨。」花兒露出滿意的微笑,縴手握住那條蛇,隨後用力地捏住。
赤煉火蛇立刻暴斃在她的手下。
「放心,我跟著來了。」花兒將蛇送抵她笑得詭魅的嬌唇邊,輕輕地落下一吻,隨後,咬舌自盡。
已經毒發的姬蝶舞完全看不清楚,在恍惚之間,她似乎看到花兒唇邊那抹既絕望又滿足的微笑……
姬蝶舞的身子時而發冷、時而發燙,整個人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不斷地作著一個又一個可怕的惡夢。
她不停地喃聲囈語,卻對外界的變換失去了真切的感受能力,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在彷佛之間,某個焦急而脅迫的聲音不停地嚷喚。縱是如此,她卻沒有氣力從夢里睜開眼,只能任那聲音不停旋繞在耳邊。
其余的,她再也無法知覺。
黑岳天策馬飛奔著,將昏迷不醒的姬蝶舞緊緊地攬在胸前,前往一個深深的谷底求醫。
而他身後跟著的,則是日月教的左右護法。
他以驚人的快速到達,抱著此刻正不停冒汗的姬蝶舞下馬,連門都未敲,就直接闖入了別人的屋里。
他迎面對上的是一個面帶不悅的男子,以及一個帶著面具、眸蘊詫異的女子。
「我不醫人的。」聞人胤冷漠地說道。看到黑岳天緊擁著懷里昏厥的女子,就知道他的來意不外是求醫。
「救這個女人,我把我的命給你。」黑岳天幾乎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有那雙藍色眸子里有著深深的堅決和疼痛。
「我不缺你的命。」聞人胤冷冷地應。武林正派之人都欲奪取的這一條命對他而言根本就沒有意義。對他而言,真正有意義的,只有一個女人的命。「而你的女人的命,與我並沒有關系。」他淺淺地笑著,在黑眸深處有著別人看不透的試探。
黑岳天俊美的容顏糾結著,懷抱住她的掌緊緊捏握著,話還沒說出口,站在聞人胤身旁的女子已然說話。
「不……」無鹽淡淡地搖著頭。「你不救她?」她的聲音中有著過于激動的傷心,就像是她再也無法看任何一對愛侶分離。「這個男人都已經說了,他願意拿他的命來換……」
那意謂著那個不省人事的女人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
聞人胤定定地凝視著她。「你希望我醫他?」
為什麼他注視著她的眸光是如此灼熱?無鹽情不自禁地顫抖著,卻沒有問出口,只是點點頭。
「好,我會想辦法。」聞人胤對她露出一抹微笑,隨後轉向黑岳天。「要知道,能讓我救人的原因只有一個。」
「她?」黑岳天藍眸凝向無鹽。
「讓我再也不救人的原因,和讓我動手救人的原因,從來都是同一個,只有那一個。」聞人胤對黑岳天露出淡笑,話卻像是說給無鹽听的。
真是為了她嗎?無鹽原就已經在輕顫的身子顫得更厲害了。他會不會,已經發現了什麼?
不……不可能……
最深情的男人,往往都會為了他們所愛的女人做盡最瘋狂的事,也會做出最大的退讓和犧牲。
「她被赤煉火蛇所咬,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聞人胤淡笑著,知道一開始時黑岳天一定是一口一口地將毒血吸出。「雖然你急救得當,但是經過喂養的赤煉火蛇的毒可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