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狂放才子 第六章

沁蘭在崔王府中過著寬裕、衣食不缺的生活,雖然平時總還是忍不住愛同崔苑斗嘴、賭氣,但兩人的關系卻隨著日漸相處之下,逐漸有融洽和諧的氣氛。

一早,最近迷上對奕的沁蘭,正同馨兒在涼亭里頭下棋,卻見小三子氣喘吁吁的自曲橋那頭跑來。

「蘭、蘭姑娘!」

「崔大少爺又有什麼事?」

小三子是崔苑的貼身小廝,只要一見他出現,沁蘭就知道崔苑又有事要找她了。

「少爺請蘭姑娘去書苑一趟哪!」

他又想做什麼?沁蘭不悅地蹙起秀眉,好半天才悶悶的回了句。「我這就去!」

沁蘭迅速起身,猶如一陣寒風,漠然的卷進書苑。

「你找我什麼事?」她站在門邊,態度疏冷的問道。

前三天夜里,崔苑匆忙出府後,就徹夜未歸,這幾天來也不知忙些什麼,始終不見人影,此時見他一臉胡渣,眼下還有兩團青色的陰影。

想必他是在外頭眠花宿柳、尋歡作樂了幾天,否則向來衣著瀟灑、注重外貌、形象的他,怎會有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呢?

沁蘭知道這不干她的事,但心里就是不舒坦,面對他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對于她憤怒的神色,他不置一詞,只凝望她許久,而後開口了。

「蘭兒!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但你得先答應我,別太難過好嗎?」

「什麼事?」他神色中的肅然,讓她不覺渾身一僵。

「你娘她……今早過世了!」

她恍然怔立著,看著他蠕動的嘴唇,渾身僵硬得幾乎沒有知覺,他的聲音也仿佛飛得好遙遠,讓她听不清他方才說了什麼。

直到她感覺手上烙上灼熱的濕意,她無意識的低頭一看,發現竟是自己的淚。

淚?她流淚了?她為什麼要哭?她怔怔的看著手上的淚滴,腦中盡是一片空白,怎麼也無法思考。

「沁蘭,你若想哭就大聲哭,別這樣!」

一雙結實有力的大掌,拼命搖撼著她,震得她臉龐上的淚像雨絲般紛飛。

「我不哭,我為什麼要哭?」她綻出一抹恍惚的笑,顫聲問道。

「蘭兒,別這樣嚇我!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人終究難免一死,你……」

「什麼打擊,什麼死的?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不明白。」沁蘭自蒼白的臉龐上擠出笑,急欲逃避的就想往門外走。

「蘭兒,你上哪兒?」崔苑著急的想喚住她。

「我好累,我想回房去休息。」她頭也不回的繞過回廊,匆忙跑進了房。

崔苑不放心的緊隨在後,一進房,只見錦榻上蜷縮著一個小小人團。

崔苑重嘆了口氣,閉緊房門也跟著上了床,自她背後緊擁著她。

「蘭兒,事情已發生了,你該明白,就算你逃避,依然無法改變事實。」他將頭埋進她的柔細青絲中,語重心長的說道。

然而,懷中的身子仍然僵硬得一動也不動。

「蘭兒,相信這一切吧!只要接受事實,這痛很快就會過去,若你執意逃避,怕是這痛只會一天比一天更深。」

崔苑嘆了口氣,痛恨自己得用這種方式,去掏出她心底的痛。

懷中的人兒僵了好半晌,而後縴瘦的肩頭極力克制的巍巍顫動著,最後終于爆出了悲痛的哭泣。

「怎麼會這樣?!她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沁蘭拼命甩著頭,仍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你娘得的是不治之癥,這是早晚的問題。」崔苑輕拍著她,沉重的嘆息道。

「騙人!你騙人!你說你會救我娘……你說她不會死的,你保證過的……」

沁蘭哭得聲嘶力竭,憤怒得對他的胸膛又捶又打。

「噓,蘭兒,別哭了,我很抱歉。」崔苑心疼的將她攬進懷中,深怕她傷了自己。

「我恨你……你違背了承諾!你怎能……怎能讓我娘死?」

她在他的懷中奮力掙扎,悲憤得不住哭喊,直到她見到環在胸前的手臂。

她毫不猶豫地,用力張嘴咬住他,將心中所有的悲憤與不甘,全數傾注其上。

他一聲不吭,手臂也始終不動,直到她終于筋疲力盡,緩緩松開了已然麻木的嘴。

「騙子,騙子!你騙走了我的一切……嗚嗚……」沁蘭憤怒的悲嚷道,眼中的淚怎麼也停不了。

遇見他,是一切不幸的開端!

先是失去她引以為傲的骨氣,而後失去自己清白的身子。如今,卻失去此生相依為命的親娘。

「別哭,別哭,你還有我呀……」他輕柔的拍著她的背,喃喃說道。

沁蘭靠在他胸前泣不成聲,卻莫名被他的溫言軟語撫平了心底的傷痛。

一個狂傲至極的男人,何以能有這般溫柔、深情的聲音?

他的溫柔、他的深情,全是基于愧疚與補償吧?!

但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她的心就被扯得好緊、好痛……

???

向來心高氣傲的沁蘭變了!

惟一相依為命的娘去世對她的打擊,竟是難以想象的大。

一個多月來,她安靜得簡直不像從前那個高傲如孔雀的孫沁蘭,向來視他如洪水猛獸的她,不再用那雙倔傲的眼眸瞪視他,也不再用那張伶利的小嘴反抗他……見了他,只是沉默。

除非必要的回答,她簡直像個沒有聲音的游魂,除了她自己心底深沉的悲傷,她眼中再也看不見誰。

崔苑走出書苑,遠遠就見到她明顯瘦了一圈的縴弱身影,立在花台前望天發怔。

嘆了口氣,他緩步走向那個悲傷得令人心酸的身影。

「這後花園天涼風大,你該多加件衣衫。」

他低沉淳厚的嗓音,驀然驚醒了沉緬于冥想中的沁蘭。

她眼眸一沉,頭也不回的舉步就欲離開。

她總是這樣!

自從她娘去世之後,她就宛如一只失去方向的孤鴻,變得孤僻、怕生,誰也不願理會,存心將自己埋入悲傷的情緒中。

眼見她將心事重重的腳步轉入回廊,他驀然開口︰

「你娘交代了個遺物給你。」低沉的聲音,立即僵住她的腳步。

「什麼?」聞言,沁蘭遽然回頭。

「這是她臨終前親手交給我的,還要我轉告你,要你好好照顧自己。」他自懷中拿出一枚翡綠的玉鐲,遞到她眼前。

她瞪著他,渾身僵硬得一動也無法動彈,仿佛直到此刻才認清他是誰。

「我娘臨終前……你……去見了她?」沁蘭不信的緊盯著他看。

「唐大夫那天夜里緊急通知我,由于事發突然,我沒有通知你,便連夜趕去。」

原來,那天晚上他匆忙出府不是去會姑娘,而是去見她即將咽氣的娘……

「你……好殘忍!連我見我娘的最後一面,你都要剝奪。」沁蘭痛心的揪著衣襟,哽咽控訴道。

「我……」

是怕你難過啊!然而崔苑只是悠悠的嘆了口氣,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口。

「你可以怪我、怨我,但別折磨自己,好嗎?」崔苑啞聲說道。

沁蘭悲然盯著他,卻只見到他黯淡的幽深黑瞳,以及嗡動的唇。

顫著手,她恍恍惚惚的接過那只冰涼沁心的玉鐲,一串熱淚不听使喚的就這麼灑然滾落。

一回想起往昔與她娘生活的點點滴滴,她的淚不禁掉得更凶。

睹物,卻更思人。

她悲痛的將玉鐲貼在濕熱的臉龐,仿佛這樣就能稍解思親之苦、喪親之痛。

「別哭!我答應你娘,會好好照顧你,這個承諾無論如何我定會信守。」

眼見她悲傷得無法自抑,他心疼的忍不住張臂緊擁住她,柔聲說道。

生平第一次開口說要照顧她,卻是因為對她娘曾有過的承諾?

霎時,沁蘭竟有些莫名的鼻酸。

滿月復的惆悵與悲傷,嗆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她只想尋求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讓她忘記一切。

「蘭兒……」

「噓,別說話,抱我!」

她以縴指掩住他的口,哽聲說道。

她主動的偎進他寬闊的懷抱中,汲取他懷中的氣息與溫暖,好似這樣心底的痛就能減輕一點。

然而,緊貼在他胸前,她卻仍覺不足。

「吻我!」

她渴望的揚起淚濕的小臉,淚眼迷蒙的要求道。

崔苑遲疑了半晌,而後終于俯,輕柔的吻了下她的唇。

然而一遇上他溫熱的唇,她宛如即將滅頂的溺水者,隨即急切的攀住他的頸子,熱情的反吻他。

「蘭……蘭兒停、停下來……」

崔苑被她前所未有的熱情與主動給震懾住了,他緊握著她縴瘦的肩頭,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然而懷中的小人兒宛如不撩起他的火誓不罷休似的,仍固執的堅持給予最熱烈的回應,嬌柔的身子也拼命的往他胸膛蹭。

「你……你若執意這樣玩火……我可、不能保證……」他欲理智的保持過去一個多月來的君子風度,然而他剩下的話,全被她吞進了小嘴里。

天知道這一個多月來,他早已因渴望她美麗嬌柔的身子,而痛苦不堪。

面對他君子的風度,沁蘭一點也不領情,她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理智,更不是他宛如聖人般的君子風度,而是好好的、徹底的愛她,讓她忘記所有心中的悲傷。

她沒有回答,一雙手卻益加過火的沿著他健碩的胸膛渴望的輕撫著。

「這可是你自找的!」狠狠抽開唇,他眼中翻騰的竟深沉得駭人。

他遽然橫抱起沁蘭,跨著大步迅速往寢房走去。

忍著渾身急欲爆發的緊繃,他迫不及待的踢開緊閉的房門,將她抱至柔軟的床榻上,而後一把撕開她的衣衫。

身下的沁蘭不若以往的被動與羞怯,反倒是急切的撥除他身上的衣衫,渴望那種與他果裎相對,熨貼著他身體堅實與溫度的充實感。

「我要你!」

他喑啞的低吼著,翻身覆上她雪白美麗的身子,而後帶著來勢洶洶的與熱情,徹底掠奪他渴望多時的甜美。

壓抑許久的宛如爆發的岩流,一發不可收拾,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與狂暴熱情,他一舉將渴望許久的,挺進她急需撫慰的體內,展開狂猛的律動。

「天!你簡直甜美得不可思議!」

他俯身埋在她豐盈雪白的胸前,發出一聲聲狂放的嘶喊。

她身體熱得幾乎快將他融化,緊箍著他的柔軟濕滑內壁肌肉,宛如要將他逼入絕境,隨著他狂猛的抽撤,時緊時松的抽搐著,除了快將他逼瘋外,也讓他嘗到前所未有的極致歡愉。

沁蘭縴白的小手緊攀著他結實的肩膀,隨著他狂猛的挺進,主動挺起俏臀迎接他每一次又急又猛的進入。

「苑……啊……」

她緊閉著雙眸,忘情的申吟、呼喊著。雪白、滑膩的身子,因愉悅而泛起一層薄汗以及絳紅,讓她看來美得不可思議。

兩人緊攀著彼此的身體,隨著每一次契合的律動,直往歡愉的頂峰攀升,直到兩人再也承受不了再多的歡愉,雙雙在彼此體內交付所有……

???

芙蓉帳內被褥凌亂、歡情余蕩,一場前所未有的激烈歡愛方歇,歷經激情過後的人兒正緊緊相偎著。

她伏在他汗濕的肩頭,靜靜的數著他心跳,直到他緩緩伸出手,輕撫著她披散在他胸前的烏黑發絲。

在這個時刻,誰也不曾開口,破壞眼前這得來不易的寧靜與和諧氣氛。

然而不經意中,她看見他手臂上一個月牙形的疤痕。

那是……她咬的?

突然間,她想起了乍聞她娘去世那天,她在無比震驚、憤怒下不經思考的沖動舉動。

「你的手……」她吃驚的撫上他的傷疤。

「一點都不疼。」崔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不疼?這道疤無比清晰,怕是當時早已深入肌鼻、痛徹心扉,又怎會不疼呢?!

「當時一心掛記著你的悲傷,哪有心思管這傷疼是不疼!」他淡然笑道。

「你……」她怔然抬頭凝望著他,突然間,心竟隱隱被扯動了下。

「這是你的報應!」

她強掩心中的悸動,倔強的別過頭。

「報應?哈哈哈……說的好!」意外的,崔苑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沁蘭錯愕的轉頭盯著他朗聲大笑的臉,難以置信他被如此無禮的頂嘴,竟還笑得這麼開心,要若是以往,他怕早就給她一頓深刻難忘的懲罰了。

「那我倒要看看我剛剛的‘惡行’,是不是有什麼報應。」說完他隨即翻身覆上她嬌柔的身子。

沁蘭順從的承受他如狂風巨浪般襲來的熱情,猛然驚覺自己不知何時竟戀上了他的懷抱,習慣了他回回幾乎將人焚傷的狂猛熱情。

臣服在他身下,她竟恍然驚覺,不知何時她竟然……動了情!

究竟,這個錯誤該是不該?!

???

暮春三月,春意盎然的長安城內外,呈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朝氣。

沉寂了一整個冬天的崔王府,一早也因意外來了幾位貴客,而顯得熱鬧不已。

一早接獲下人通報,崔苑沒有驚醒好夢正酣的沁蘭,匆匆披起衣衫就入大廳會客。

「哈哈哈……真讓人想不到!」

不多時,書房已傳出幾名男子高昂的爽朗笑聲。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沒想到你竟然轉了性,將一朵清蘭摘回家,還規矩的守著她寸步不離,這對向來瀟灑風流、留連花叢的崔苑而言,豈不是太可惜了?!」

坐在窗邊的盧睿語帶調侃的說道,眼神中也仿佛隱含著譏諷,大大的損及他的尊嚴。

「盧睿,你說這是什麼渾話!憑我崔苑閑名天下的相貌與才氣,若非為了與你們的那場賭注,我豈會為了區區一個女子,甘心放棄外頭數不清的嬌艷人兒?」崔苑嘴硬的辯稱道。

驕傲的天性,讓他怎麼也不肯低頭。

「這麼說來,你只是一時貪鮮,等玩膩了人家,就要把她一腳踢開?!」一旁氣度不凡的李緣搖著摺扇,頗為玩味的問道。

「當然!我崔苑豈是那種拘泥于小榜局的膚淺之人?女人嘛,不過是拿來暖床、玩樂的對象罷了,我豈會傻得對她們動起真感情?!」

崔苑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回答。

「好樣的!果然不愧是崔苑。」

陸看著如同往日一樣瀟灑不羈的崔苑,不禁狂放的大笑起來。

「那個小美人,將來你要怎麼處置?」盧睿湊近他,一臉好奇的問道。

「若你們看得上眼,我倒不介意將她送給你們。」崔苑邪佞的勾起唇,佯裝無心的說道。

「崔苑,你這無情的負心郎,可得當心遭天打雷劈。」李緣笑著收起摺扇,狠敲了他一記。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崔苑輕佻的調笑,不禁引起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大廳里高聲談笑的幾人,絲毫沒有察覺回廊外正佇立一個早已僵直的縴柔身影。

沁蘭白著臉怔立原地,渾然不覺一陣寒意透入心骨,听著里頭一句句幾乎刨碎人心的話,她想走開,雙腿卻宛如有千斤重似的,叫她舉步維艱。

她渾身僵硬的轉身,木然移動雙腳緩緩往房間走去,強迫自己不有任何情緒、思想。

回到房里,偌大的房間更令她覺得寒冷。她怔怔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終于忍不住跌坐在地,痛徹心扉的哭了起來。

她怎會這麼傻?!

明知道他只是利用自己的身子,她怎還會傻得去愛上他?!而她竟笨得以為驕傲的他會愛上窮苦、卑微的她!

原來他只是將她當成一只拿來逗樂、炫耀的寵物,養在華麗的金籠里,讓她享盡一切的奢華,就像嬌貴的金絲雀!

但愛,卻是奢侈!

她的自尊,她的驕傲絕不容許她搖尾乞憐,向他施舍愛情!

從今起,她決意封起心房,讓自己退進心底深處,不再讓她破碎的心輕易受到傷害與打擊。

「蘭兒?」

不知何時,崔苑已悄悄進房來,霸道的雙臂倏然自身後緊擁著她,熟悉的溫熱氣息,噴灑在她縴白的頸項間。

她木然的站立原地,任由他一雙大掌在她玲瓏的嬌軀上挑逗、游移,渾身卻始終透著寒意。

「你怎麼了?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對勁。」

她僵硬的身子、冷漠的反應讓他終于察覺一絲不對勁,他小心的扳過她的身子,擔憂的望著她。

「早在被人當成論斷輸贏的賭注、日夜像個青樓女子般被恣意擺布、玩弄時,我就該察覺不對勁。」

她抬起眸筆直望進他幽深的瞳底,想看清里頭棲息著的,究竟是怎樣一個邪魅的靈魂。

她眼中深刻的怨與不甘,宛如剛落下的滾燙燭淚,竟觸起他一股直透心底的疼。

「你……」

她知道了?在最初的錯愕過後,一股尊嚴與優越被揭穿的憤怒隨即在胸口翻涌起來。

她只是一顆棋子,一個籌碼罷了,他何需在乎她的感覺,更不會被她眼中深刻的怨忿給影響。

「沒錯!你不但是我用來贏得賭注的棋子,也是個供我泄欲的工具,只不過,我花了大筆銀子,替這青樓女子風光埋葬她的娘,還將她打扮得像只花孔雀。」

他陰鷙的眯起眼,毫無感情的自口中吐出一句。

「你……」沁蘭怨忿不甘的瞪著他,從未像此刻般恨人入骨。「簡直是無恥、冷血到了極點。」毫不猶豫地,她揚手甩了他一巴掌,打去他臉上那狂傲、邪佞的笑。

登時,他俊朗的臉上覆上一層陰霾,森冷的黑瞳瞬也不瞬的瞪著她倔強的小臉,而後自嘴里吐出冷硬無比的一句話。

「天底下沒有人敢如此對我!」

他猝不及防的伸出手,倏然鉗起她的身子,將她反身壓到桌上,而後狂暴的噙住她柔軟的唇瓣,殘忍的反復蹂躪她柔女敕的雙唇,刻意想弄疼她。

「唔……放、放開我……」

她微弱的掙扎隨同布帛的破裂聲同時響起,才發現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時早已被撕得不成樣子。

「我要你看清楚!在你身上的就是你的主人、你的天,就算我再無恥、冷血,你終究還是我的玩物,懂嗎?這是你欠我的!」他捏住她縴細的下巴,惡狠狠的吼道。

她不該惹上他的!

沁蘭直到此刻才驚覺,付出清白的身子不足以滿足他貪得無饜的,恐怕往後她都得成為他的禁臠了。

「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渾蛋,我孫沁蘭發誓會恨你一輩子!」

沁蘭發狂似的掙扎、捶打著身上的他,一心只想發泄滿月復被欺騙與擺布的怨恨與不甘。

「盡避恨我吧!即使你恨我入骨,你這副身子終究還是屬于我崔苑的,看到沒?無論我要什麼,就算你再不甘心,還是得給!」

被激起的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他狂暴的扯下她的褻褲,扳開她潔白的雙腿,讓她清楚看到他置于她雙腿間的。

「別踫我!我不要,放開我——」

沁蘭看著他緩緩挺進自己體內的亢奮,再度激烈的掙扎起來。

「仔細看著我如何要你,認清楚你的主人是誰!」

狂傲的撂下一句話,他毫不憐惜的一舉挺進她的柔軟深處,而後瘋狂的掠奪她體內的溫暖與甜美。

看著被激怒後,宛如野獸般粗暴、瘋狂的崔苑,沁蘭的心徹底碎了。

她知道自己就好比他崔王府中的一個碗碟,在他的心目中毫無價值可言,然而只要還有利用價值的一天,他就決不放手。

她放棄了掙扎,靜靜的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霸道的在她體內沖刺。

崔苑瘋狂的在她柔軟的緊窒里抽撤,一心只想發泄被激怒的不滿,直到兩道晶瑩的淚水沿著她蒼白的臉頰緩緩流下,驀然觸痛了他的心。

他僵住了動作,猛然驚覺身下的她,宛如一只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惟有頰上的淚滾滾而下,順著她的眼角潸然沒人發鬢。

他震懾的緊盯著她了無生氣的臉龐許久,抽身離開了她。

他做了什麼?

即使她是如此的固執、倔強,他卻從未想過要傷害她,然而他怎會被她幾句話就給激得失去理智,作出如此殘忍的舉動來傷害她?

登時,他懊悔得不禁扯著發,恨不得收回方才那番一時沖動所說的話。

他從不曾將她當成玩物,也絕不認為該對她予取予求,卻因一時的驕傲與倔強作祟,讓他竟鑄下了這無可彌補的錯。

「蘭兒……我……」

他幾度欲開口解釋,然而一時之間硬是拉不下臉來,他挫敗的低咒一聲,抓起地上的衣衫匆忙套上就往門外沖,只留下仍果著身子的沁蘭。

一向驕傲自負的崔苑,怎懂得如何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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