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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藏禍心 第三章

楚若水含淚漫無目的的拼命往門外跑,直到雙腳再也跑不動,才踉蹌跌坐在地,忍不住痛哭失聲。

為了五十兩銀子,她出賣了自己,只求能盡心盡力的想做好自己的活兒,只是她不懂為何二少爺總要一再為難她?

想起往日她一家和樂、無憂無慮的日子,以及她在府外的爹娘,一時之間不禁悲從中來,她的淚水更是無法自抑。

「水兒?」

倏然自身後響起的嬌柔嗓音,驚起了她。

「心兒姑娘!」

一回頭瞥見那張飽含關心的臉龐,她趕緊拭干了淚,強扮出若無其事的笑容。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哭?是不是那衛烜風又欺侮你了?沒關系,我替你出氣去——」桑心瞥見她泛紅的眼,不禁義憤填膺的撩起衣袖。

「不,不是的!心兒姑娘,我只是——想家罷了!」楚若水倏然垂下頭,不自在的扯謊道。

桑心姑娘是大少爺即將成婚的妻子,近日才來到府中,雖然即將貴為衛王府的大少夫人,人卻溫柔和氣得像個菩薩似的,尤其還數次出面維護她,免于二少爺的欺凌。

「水兒,你這話騙得了旁人,可騙不了我桑心,定是衛烜風那可惡的小子又欺侮你了。」這已是她進府來不知第幾日了哪!

「心兒姑娘,不打緊的!我只是小小的丫畫,不值得讓你為我同二少爺壞了和氣。」楚若水急忙拉住桑心的衣袖,拼命搖頭道。

「說什麼值不值得,只要是我桑心看不過去的事,就算天皇老子我也不怕!」桑心豪氣的拍著胸脯說道。

「心兒姑娘,你的一片好意水兒心領了,但我畢竟是二少爺的丫環,理應在他身邊伺候他,而且我也答應夫人,要好好照顧他。」她垂下眼眸幽幽說道。

「水兒,你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只可惜遇上了衛烜風那惡霸。」桑心心疼的瞅著她那張絕麗出塵卻滿驚惶的臉龐,突然心生一計。「要不這樣好了!我跟娘說一聲,你就到我天雲閣來——」

「不,不成!我答應夫人要好好照顧少爺的。」或許離開風閣她的日子的確會好過些,但她沒忘了與衛夫人的約定。「心兒姑娘,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去。」

「照顧衛烜風?」聞言,桑心簡直想噴飯。「他只要有女人照顧就成了,哪還需要你多費事兒!」

那邪佞的家伙精明得像什麼似的,非但生龍活虎,還成天打著壞主意,再說,向來風流愛四處留香的他,怕是同女人在床上滾個三天三夜都還不嫌累哪,哪需要誰照顧了?簡直是笑話!

「光是秦大夫一個人怎麼成,我還是得在一旁留心點。」

不及細想她口中的「秦大夫」是何許人,桑心又義憤填膺的替她發出不平之鳴。

「那家伙這樣刻薄你,你還處處替他想,要換了我,我早就連夜逃走了,哪還顧得了什麼仁德道義?!」桑心不以為然的冷嗤道。

楚若水相信灑月兌如她,受了委屈是絕對會毫不戀梭的決然離去——

可她終究不是了無牽掛的桑心姑娘啊,

她家里還有生病的爹、孤苦無依的娘,比誰都需要那五十兩銀子啊!哪是能瀟灑的說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我……我得回去做事了。」拋下歉疚的一笑,楚若水急忙轉身逃離了這里。

「唉——」她都還沒替水兒想到辦法哪!

然而,看著她急忙而去的單薄背影,身後的桑心卻只有嘆息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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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自由慣了的衛烜風,對于這個宛如橡皮糖,成天跟在身後叮嚀東、提醒西的小丫環可厭煩極了。

他是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可不是個年屆風燭之年的老頭子,哪需要她在一旁照顧?

尤其是他平日閑來無事最愛出府溜達,四處嗅嗅脂粉味兒,就連這時她也要跟,怎麼趕也趕不走,只會眨著雙無辜的水眸,以一句︰「夫人囑咐的」來堵住他的嘴!

他像是犯人一樣,被人成天牢牢看著,一刻也不得自由,幾天下來,他幾乎已到了忍耐的極限。

這丫頭看似柔弱,但無論他如何的罵她、給她臉色看,她頂多只是消失幾個時辰,回來後就宛若沒事人一樣,好似不曾發生過什麼事,仍嘮叨如常。

這天早上,見這煩人的小丫環在門外同珠兒不知嘀咕些什麼,見機不可失,衛暄風利落的往窗外一翻,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衛王府。

久未一個人如此逍遙自在,衛烜風的腳步顯得格外輕快,一心朝他日思夜想的地方急奔而去,直到他終于到達目的地,卻也驚覺身後一個該死熟悉的輕盈腳步。

這個陰魂不散的小丫環,竟然連他跳窗月兌逃也擺月兌不掉她!

忍了足足旬月他前腳一步,她後腳也緊跟著一步的日子,衛烜風終于忍無可忍發火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姑娘家,別像個陰魂似的跟著我。」他一咬牙,惡狠狠的回頭吼道。

身後的清靈臉龐滿了驚惶與無措,一句話更是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完整。

「可……可是,夫人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二少爺,我……我怎能置……少爺于不顧?!」楚若水無措的眨著水眸,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她只是遵從衛夫人的交代,盡責照顧少爺,為怕他又像上回那樣發病,她自然得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可盡責也總該看個地方吧!連這種地方你也要跟?」

衛烜風黑著臉,站在「群芳苑」斗大醒目的牌匾下,失控的吼道。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聞言,楚若水也忍不住好奇的半抬起眸,怯怯四下張望著。

「煙花館哪!」衛烜風瞪著她,沒好氣的說道。

「二少爺!」她倏然瞠大雙眸,倒抽一口氣。「您的身體不好,怎能來玩煙花,一不小心傷著自己怎麼得了?咱們快回府去!」她大驚失色的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外走。

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休息,成天淨往外跑怎麼成?!

「喂——這地方見鬼的不是你想的那種地方啦——」

然而懷著一股強烈使命感的楚若水,這會兒自是半句話也听不進去,執意將他半拖半拉的帶回了府中。

「放開我!」一進到衛王府,衛烜風便氣忿得甩開她。

「我告訴過你多少回了?我身體好得很,見鬼的一點病也沒有!」看她模樣嬌弱得只消一陣風就能吹倒,誰知拗起來,簡直比驢子還要固執。

「二少爺,既然有病就該好好養病,不該逞強,免得夫人為二少爺擔心。」她清麗臉龐上無比認真的神情,讓人不知該感激還是該恨!

「我有病?我——」郁悶的瞪著眼前這張固執的小臉蛋,心想他要真有病,也八成是被她氣出來的。

「好,你贏了!」恨恨拋下一句話,他跨著大步轉身就往昊陽閣走。

再不找個人吐吐苦水,他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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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有病?噗——」

听了近日來衛烜風「生不如死」的遭遇後,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衛昊陽,非但沒有半點同情,反倒不給面子的仰頭狂笑起來。

「別笑了,否則我就打掉你的牙!」

原本已一肚子氣的衛烜風,被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給激得惱怒不已。

「你——有病?哈哈哈——」眼角含淚的抬起頭瞥了滿臉挫敗的衛烜風一眼,他再度捧著肚子狂笑起來。

「我當然沒病!」衛烜風發狂的吼道,遽然起身,焦躁的在房內踱起步來。

「那怪丫環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硬是說我有病,成天跟前跟後,又是煎藥、又是噓寒問暖的,就連我同秦雙雙歡好她都還站在帳外守著,好像我是在里頭生孩子似的,弄得我連一點興致也全沒了。」說到這,他不免氣悶。

「若真要說你有病,恐怕就是上了太多女人的床扭了骨,吃了太多胭脂犯肚疼!」衛昊陽擦著淚,困難的自笑僵的嘴里擠出話來。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惱我。」他不滿的瞪著他,冷冷威脅道。

他是來這兒吐苦水順道商謀對策,不是來這兒任他無禮取笑的。

「快替我想個辦法!再這樣下去,我定會被那小丫環搞瘋。」衛烜風苦惱的捧著頭,宛如一只被逼入絕境的狂獸。

「有沒有弄錯?你要我替你這個善使小計、滿肚子壞水的衛王府惡二少想對策?」衛昊陽斜睨著他,露出一貫的冷諷表情。

「你說話最好客氣點!畢竟從娘肚子出來,我還排在你前頭。」衛烜風瞪著眼前這冷漠深沉的麼弟,口氣不善的警告道。

「好、好!敬你是長,我不說便是!不過,要我想計謀,還不如你自個兒想,畢竟,你這衛王府惡二少響當當的名號可不是叫假的!」他邪惡的扯著唇,擺明了袖手旁觀。

「什麼?你——」一時之間,衛烜風還真結結實實愣住了。

他以為他們是站在同一個陣線上的,瞧他們對大哥帶回來的小甭女,不都同時有著安內攘外、同仇敵愾的共識嗎?

直到他猛然頓悟,要眼前這個一如他邪佞,卻冷血無情更甚于他的兄弟助他一臂之力,簡直是個謬想。

霎時,他突然有點了解每當他們兩兄弟逼大哥要他快刀斬亂麻,趕走桑心那丫頭時,他臉上出現那又嘆又恨的表情是何含義了。

「要我幫忙,倒不如讓我多賺幾千兩黃金來得實在!」衛昊陽面無表情的自嘴里吐出一句話。

嘖——好個狼心狗肺的兄弟!

衛烜風瞪著他那張冷然的臉孔,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咒道——以後你最好別裁在我手里,要不,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你今日「溫暖」的手足之情!

只是,說來說去,全是那小丫環不好,害他成天不得自由便罷,還讓他淪為笑柄!

他發誓,他再也忍無可忍了!

若不將這橡皮糖似的丫環趕走,他就不叫衛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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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烜風簡直換了個人似的!

短短兩天的時間,楚若水就從水深火熱的地獄升上了天堂。

楚若水至今仍不敢相信,前後判若兩人的二少爺究竟是怎麼了?

以往總是對她百般不耐,沒有好臉色的二少爺,這兩天來卻變得無比親切、客氣,總是輕著嗓子說話、掛著張足以使冬雪融化的溫和笑臉。

戰戰兢兢的過了兩天,楚若水至今仍沒有一點真實感。

「水兒,過來!」

神情恍惚的踏進風閣,是衛烜風低沉溫厚的嗓音將她拉回現實。

「二——二少爺!」

即使面對眼前這張俊荑、親切的笑臉,楚若水的聲音仍忍不住打顫。

「看你忙進忙出了一個早上,一定累了吧,來,喝杯茶!」

衛烜風體貼的拉她坐下,將茶杯塞進她手里。

「這……這怎麼可以?我只是個丫環不配喝少爺的茶的。」楚若水驚恐的直搖頭,兩手更是忙不迭的推卻著。衛烜風不經意的踫觸到她雪白的柔美,意外的發現,她的手,簡直柔軟滑女敕得不可思議。

那種冰涼舒服的觸感,舒坦得仿佛能直熨進心坎底似的——

去!衛烜風及時遏止那股莫名的念頭,眼前他可是正處心積慮的打算趕走這小丫環,腦袋里竟還會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忙甩去雜念,再度揚起一抹誠懇得叫人不容置疑的笑臉。

「你一向盡心盡力侍候我,這些日子以來,我可是全看在眼里了然于心,不過是借杯茶水來表達謝意,若你不喝,豈不就是不給我面子?」

「不!水兒不敢!」楚若水急忙接過茶杯,深怕引起衛烜風的不悅。

眼看楚若水捧杯就口,一抹詭奇的佞笑悄悄自他性感的唇瓣揚起。

受寵若驚的捧著茶杯,楚若水陶醉的閉上眼享受二少爺這難得的友善招待,只是不疑有他的剛要吞下喉嚨,她就乍然發現了古怪。

這……這是什麼味道?

「嘔——」還來不及反應,一股遏止不住的沖動,讓楚若水當下就將口中又酸又辣的水一股腦吐出。

「咳……咳咳……」楚若水用力振著麻辣不堪的嘴,嗆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哎呀,水兒,你怎麼了?」暗自竊笑的衛烜風,佯裝出一臉關心的表情。「是不是我這茶泡得不好喝?哎呀,我更是笨手笨腳,連個茶也不會泡。」他煞有其事的扮出一臉懊惱。

「少爺,您別……咳咳……這麼說,沒的事……咳咳……您泡的茶——很好喝!」楚若水勉為其難的自那張麻得幾乎失去知覺的嘴里擠出話來。

這個笨丫頭!這麼大個人了,卻連這麼拙劣的騙人把戲她都看不出來,被整也是活該!

強忍住笑,他一本正經的再度開口道。

「真的?水兒你真是個乖巧、好心的姑娘,真是的,我以前怎麼會一直沒有發現你的好呢?既然好喝,那你再多喝幾杯吧!」說著,衛烜風拿起茶壺又作勢要往她的杯里倒。

「不,少爺!不——不用了,我喝不下了。」楚若水像是火燒似的急忙跳起來,一步步地往門邊退。

「你別客氣啊!」

衛烜風豈有輕易放過她的道理,端著杯壺,他硬是追到門邊,就為了多享受一下,她臉上的倉皇與狼狽。

「不,水兒不會跟少爺客氣,水兒是真的喝不下了。」楚若水忙擺著手,嘴里那股威力強大的麻辣仍持續擴散著。

「既然這樣,那我再多泡幾壺茶,等你得閑了再喝——」

「二少爺,不用了!水兒今天有很多事要忙,二少爺的好心水兒心領了!」聞言,楚若水的臉上出現一種驚慌的神情。

「要不——」

「二少爺!」不待他說完,楚若水隨即打斷了他。「水兒還有事要忙,先出去了。」仿佛後頭有惡鬼追趕似的,她撩起裙擺倉皇的飛奔而去。

眼見著那抹倉皇的身影急忙而去,衛烜風唇邊那抹邪佞的笑意逐漸擴大。

一直到她縴細的身影消失在長廊那頭看不見了,衛烜風才終于忍無可忍的抱著肚子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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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趕走這總是一臉苦兮兮的小丫環,衛烜風一雙不懷好意的黑眸,總是跟隨她的身影打轉,盤算著壞主意。

舉凡地上出其不意出現的香蕉皮、一坐就垮的椅子,甚至是夜半鑽進被窩,幾乎嚇掉她半條命的蛇,全都是他一手策畫出來的詭計。

而這單純的小丫環也一如他所預料的,全然沒有察覺這些接二連三的意外都是他所做的。

不過,這些一個整人的小把戲,不過是個開始,也是他衛烜風最緩和的手段,接下來的戲碼,可才是這整場計劃中最精采的高潮。

只是,在這場預策的陰謀中,連他自個兒也沒察覺的是,為了這個小丫環,他竟然連最愛的酒樓窯館都不想去了,終日腦子里只想著要怎麼從那雙清澈、美麗的眼眸中逼出眼淚。

尤其是此刻見著楚若水不勝疲憊的輕揉著後頸,他知道,他的機會又來了!

雖然自衣領後隱約露出的細膩、雪白肌膚,讓他有一剎那的失神,但他隨之甩甩頭,很快回過神來。

嘖,他腦子被這丫頭給攪瘋了不成?

他衛烜風多得是妖嬈嬌媚、性感豐滿的女人自動巴上來,怎可能被這個干癟、身上秤不出幾兩肉的小丫環,給撩動了心神?!

回頭他一定得找雙雙消消火去!主意既定,他連忙扮出一臉擔憂,上前開口問道︰

「水兒,你怎麼啦?身子不舒服嗎?」

「不,沒——沒有!」

楚若水連忙收回手搖搖頭,哪敢說這些日子為了應付「秦大夫」隨時所至的指使,幾乎累壞了。

「還說沒有!我看你的樣子好像累壞了。」衛烜風煞有其事的指著她的眼下道!「快去浴池洗個澡吧!忙了一整天,你一定累壞了吧?听說熱水有舒筋解勞的功用,你就快去吧!」

一反往日的嘲諷與不耐,此刻衛烜風的俊臉上,是一張堪比六月艷陽還要溫暖的親切笑容。

「不,二少爺,水兒只是個丫環,怎敢——」

即使是近日來衛烜風反常友善的態度,然而楚若水可沒忘了她畢竟只是個丫頭的事實。

「我說你能去,你就去,誰敢說聲不是?」

「我——可以嗎?」楚若水怯怯的覷著他,實在有些受寵若驚。

她以為這種卑躬屈膝、低聲下氣的生活她早該習慣了,但怎麼也不敢奢想竟能有這般的待遇。

看著衛烜風慨然的一笑,楚若水不禁驚喜得倒抽一口氣。

她就知道!

少爺定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雖然少爺平時總是對她不假辭色,但實則卻是個慷慨好心的人。

「少爺為何要對我這麼好?」楚若水仰頭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孔,怔然問道。

「這——」眼前這張滿是信任的美麗臉龐,竟讓他霎時語塞了。

盯著她好半晌,衛烜風才終于回過神,甩去那股莫名的思緒,綻出一抹邪氣的笑,閑適的說道︰

「因為,水兒是個好姑娘,值得我這麼做!」

「少爺——」楚若水的心因他這句話而感動得緊緊揪起,一股酸甜的情愫竟悄然在她心底萌芽。

「快去吧!」他噙著抹好看得讓人失神的笑,輕聲催促她道。

用力的點了下頭,她絲毫不疑有他的快步走出風閣,來到白煙裊裊、溫熱的浴池。

望著偌大的浴池中彌漫氤氳的水霧與熱氣,楚若水卻恍如置身夢中,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她沒忘記,她早已不是尚書府中那個備受尊崇與嬌寵的尚書千金,而是這衛王府中一名極其卑微的小丫環!

但向來極愛清潔的她,早已渴望好好的沐浴一次卻是事實,不再多想,她左右張望了下,才小心地卸除一身簡單的布衣裳,踏進熱水中。

泡在溫潤的熱水中,楚若水滿足的輕嘆了口氣。

不再只是簡單、粗略的以木桶淨身,這一回,她終于能好好的在偌大的浴池中沐浴,任由溫熱的池水舒暢她的四肢百骸!

泡在溫潤馨香的熱水池中,楚若水滿足的嘆了口氣,奢侈的享受著這前所未有的舒暢,她在水中忘我的打著水花,直到她驚覺自己已經泡得夠久了。

待她終于心滿意足的起身一踏出浴池,才驚覺放置在岸邊的衣衫不知何時竟已不翼而飛。

「我的衣裳呢?」

楚若水慌張的四處尋著,她明明記得自己將衣衫整齊疊放在這的呀!

這下沒了衣裳,她要怎麼出去?難不成果著身子出去見人?

一時之間,她慌得全然沒了主意,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浴池外卻突然傳來幾名家丁由遠至近的談話聲,她一驚之下,忙以手遮著身子,匆匆再度躲回池中。

但,她身上一絲不掛,這池水又隱約可見底,躲在這也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眼見家丁的聲音越來越近,四處又無處可躲,心急之下,她不及細想,整個人就急忙憋氣沉進水里。

她屏著息,隱約听聞水面上傳來幾名男丁的談話聲,心宛若擂鼓般劇烈跳個不停,就深怕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被人給瞧見了。

原以為躲進水里就能安然避開赤身的難堪,只是,楚若水想不到的是,兩名家丁進了浴池,竟是為打掃而來,忙和半天仍沒有離開的打算。

楚若水痛苦的閉著氣,听聞水面上隱約傳來陣陣談笑聲,只覺難以呼吸的痛苦讓她的胸口像是快爆炸似的。

她幾度欲沖出水面,然而她的尊嚴怎麼也不容許她毫無遮掩的身子被人瞧見,她咬緊牙關,硬是強憋住氣。

水很暖,醞得她的意識是恍惚縹緲,直到水面上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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