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愛情陷阱 第九章

一直到深夜,邵爾平才終于踏進家門。

「你去哪里了?」

一听到大門打開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唐海優立刻跳了起來。

「怎麼?有事?」邵爾平瞥了眼,像是已經在沙發上小睡過一回的唐海優,冷淡的回道。

「我--」唐海優正想開口,卻驀然在他身上嗅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邵爾平沒有搭理她,徑自繞過她想上樓,一不小心,卻被台階絆了個踉艙。

唐海優急忙上前扶住他,微微蹙起眉頭。

「你醉了!」

他當然醉了!

若不是喝醉,他怎麼會有一種情不自禁,想踫她、想吻她的沖動?甚至連一想到那個黑道老大,親密拉著她的畫面,他都有種嫉妒得快發狂的感覺?

「走開!」他不耐的甩開她。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她小心翼翼的覷著他,感覺今天的他似乎不太對勁。

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攪亂得一場糊涂,心情會好得起來才怪!

「不關你的事。」他步履不穩的繼續往樓上走。

「你到底怎麼了?」唐海優擔憂的忍不住追問道。

「我怎麼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有酒、有美人相陪,每分鐘過得絲毫不浪費。」邵爾平譏諷的朝她勾起唇。

只不過,人口的酒是苦澀的,就連往常能讓他亢奮難耐的女伴,都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致。

「你不該酒後開車的,這樣真的很危險。」唐海優強忍心頭突如其來的緊繃,語重心長的說道。

「感謝你的關心,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他一開口,又是一句嘲諷。

「要不要我去倒杯濃茶給你?這樣明天醒來比較不難受。」唐海優沒有理會他的嘲諷,依舊耐著性子問道。

原本沉著臉的邵爾平,突然停住了腳步。

「邵先生?」她有些擔心的輕喚了聲,真怕他就在這里倒了下去。

「就是不肯放過我,嗯?」

他遽然轉身,像是發狂似的,一把抓住她往自己的懷里帶,重重吻住了她。

他的吻來勢洶洶,挾帶著像是要把人燒成灰燼似的饑渴,讓她幾乎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嗯?」他抵在她的唇瓣上,沙啞的低喃道。

為什麼他老是有一種不能自己的感覺?像是被某種魔咒給控制了。

我沒有--唐海優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虛軟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來勢洶洶的一發不可收拾,她馨香柔軟的身體,更像是一種致命的毒藥,誘惑著他前去品嘗。

邵爾平猜想自己肯定是醉了。

否則,他明明知道唐海優,跟他所交往過的女人是全然不一樣的,更不是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但他卻還是想要她,想要得全身都痛了。

甚至顧不了一切的後果,只想徹底讓她屬于他。

遽然抱起她輕盈的身子,他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在來到大床邊放下她的同時,也再度饑渴的吻住她的唇。

唐海優在他的口中嘗到酒的味道,恍惚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是醉了,連他的大掌滑上她的酥胸,甚至急切的剝除她身上的衣裳,她都絲毫沒有反抗的力氣。

「我要你!」

他帶著濃濃的痦啞嗓音,讓她渾身興起一陣戰栗,隱約間,她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卻無力阻止。

「趁著我還有幾分理智,你最好阻止我。」他粗嗄的低吼一聲,濃濁的眸光緊鎖住她。

她怎麼阻止得了他?!

他的氣息是那樣濃烈讓人迷醉、眼神那樣滾燙炙人,幾乎讓她連心也發燙了。

尤其是一雙環抱著她的臂彎,是那樣的溫暖而安全,像是她渴望已久的棲息港灣,讓人眷戀不舍離開。

隱約間,唐海優感受到這份不尋常的感覺,一團亂的腦子,卻又厘不出個頭緒來,只知道此時此刻,她根本無力拒絕這件事的發生。

在他布滿的炙熱目光下,唐海優只能羞澀的閉上雙眸--

在一聲沙啞的低吼後,她遽然被卷進了一場從未經歷過的激情世界。

殘留著幾分歡愛氣息的房間里,是一片靜謐。

臉上猶帶著幾分羞怯紅暈的唐海優,靜靜的蜷縮在邵爾平的臂彎里,親昵的動作看起來是那麼的自然。

「我有沒有弄傷你?」

邵爾平終于不自然的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一想起方才激烈的歡愛,唐海優的小臉更紅了。

雖然她是第一次,但技巧嫻熟的邵爾平,卻讓她首次嘗到了極致的喜悅。

而擁著懷中馨軟的小人兒,邵爾平的心里卻是一團亂。

在一時的沖動之下,他竟然佔有了純潔無瑕的她,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往後該拿她怎麼辦?

無意識的輕劃著他結實光滑的胸膛,唐海優絲毫沒有察覺身旁的邵爾平,心里正纏繞著什麼復雜的情緒,只隱約回蕩著下午蕭邦所說的一番話。

海優,嫁給我吧!

只要你點個頭,我就立刻把錢還給銀行,甚至可以替你把房子給買回來!

她怎麼也沒有想過,蕭邦竟然會向她求婚,甚至開出以還欠款、贖回房子作為條件。

雖然她急著想要回被抵押的房子,但她連當黑道老大的女人都不願意了,怎麼可能會答應嫁給他?

包何況,她一點也不喜歡他!

住進邵爾平這里已經快一個月了,如今,他們又糊里糊涂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覺得自己真的該跟他談一談。

事情實在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也不能在這里躲一輩子,總是得設法解決。

「爾平,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哼。」邵爾平嗅著她芳香的發際,心不在焉的低哼了聲。

「我是想--你能不能把房子還給我?」躊躇半天,她終于吞吞吐吐的開口。

孰料,環抱著她的臂膀倏然一僵,邵爾平的臉色也遽然大變。

突然間,他放開懷中的人兒坐了起來,以一種鄙夷嫌惡的目光瞪著她。

「這就是你的目的?」

「什麼意思?」唐海優茫然不解的望著他。

「借機住進這里,取得我的信任,甚至不惜陪我上床,這一切全是你故意布的局?」而他,卻徹底成了一個失心的傻瓜?

「不是的!」唐海優倏然倒抽了口氣,急忙搖頭澄清道︰「你誤會了,我根本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只是--」

「只是想借機跟我拉好關系,好予取予求,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擺布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冷冷的吐出一句。

「你不該這樣誤會我,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早就已經--」

「早就計劃很久了是吧?!」他冷冷的打斷她。

「你不相信我?」唐海優一臉受傷。

「我該相信一個唱作俱佳,甚至敬業到不惜犧牲第一次的女騙子?」邵爾平憤怒得幾乎是口不擇言。

「女騙子?」霎時,唐海優的心像是被狠狠撕裂成了兩半。「這就是你對我的感覺?連一點其它的都沒有?」

「你以為如何?或許我吻了你、也想要你,但那並不代表什麼,只不過你恰巧是個女人罷了,對我來說你什麼也不是!」他的話刻薄凌厲得幾乎扯碎人心。

唐海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

在他鄙夷的目光中,她恨不得自己立刻蒸發為空氣消失,他冰冷的表情,更讓此刻依然赤果著身體的她,益加覺得自己的狼狽。

她跌跌撞撞的跳下床,蒙朧著淚眼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她勉強想穿回衣服,顫抖的手卻怎麼也不听使喚。

邵爾平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顫抖的小小身子,一股不舍幾乎讓他想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但心里另一個聲音卻阻止了他。

別再受騙了!

這一切只是她在演戲罷了,他不該再被她無辜的臉孔給騙了!

他遽然跳下床迅速穿回衣服,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徑自開門而去,只留下唐海優一個人站在房間里。

一听到大門被猛然甩上的聲音,唐海優只覺得心像是徹底碎了,強忍的眼淚也終于忍不住潰了堤。

她頹然癱坐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

以前她總不明白,為什麼每回看到他,總有一種臉紅心跳、不能自己的莫名感覺,甚至連走路、吃飯,也總是不自覺的想起他--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發現,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只是,在他心里她卻連一丁點的份量也沒有,甚至還被他認為是個心機深沈、別有用心的女人。

從來不曾談過戀愛的唐海優,沒想到第一次動了感情,就摔得這麼重、這麼狼狽。

這一夜,邵爾平終夜沒有回來,陪伴唐海優的,只是一整晚怎麼也停不了的眼淚。

這也讓她終于領悟到,原來,愛就是這種心痛得近乎心碎的感覺!

頂著腫得兩倍大的雙眼,隔天精神不濟的唐海優,還是勉強去上班了。

雖然她竭力裝作若無其事,但每一回想起昨夜邵爾平那冷漠無情的眼神,她還是覺得心痛得想掉淚。

她覺得自己的一廂情願,簡直像個笑話。

而這一切都只能怪她太傻、太不自量力,以為他那些熱切纏綿的吻、偶爾流露的溫柔眼神,就代表了什麼,事實上,對他而言,她只是個擺月兌不掉的麻煩,什麼也不是!

「海優老師不要哭!」一雙軟軟的小手,突然撫上她的臉頰。

唐海優猛然回過神,看到小女孩小手里的濕意,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又掉淚了。

「老師沒有哭。」唐海優搖搖頭,淚卻越掉越多。

一雙小小的手臂,突然抱住她的脖子,輕輕的拍著她。

「芹芹抱抱,不哭了喔!」

小女孩學著唐海優慣常撫慰孩子的口吻,細聲細氣的說道。

唐海優搖搖頭,將臉埋進小女孩馨軟的頸間,無來由的覺得眼眶熱得發疼。

為了要回房子,這些日子以來她不畏辛苦、更不怕困難,可是為何偏偏在面對邵爾平時,會讓她這麼舉足不前,連一顆心都糊涂了起來?!

「是不是有人欺負了海優老師?」

「沒有人欺負老師,是老師自己太傻、太天真了!」蒙朧淚眼中,她更加認清了一廂情願的自己有多傻氣。

「海優老師不要哭,要不然芹芹也想哭--」突然,小女孩的小嘴扁了起來。

「老師不哭--以後再也不哭了!」唐海優趕緊擦干淚,強自綻出一抹微笑。

「海優老師,有位蕭先生在外頭找你喔!」

突然間,教室牆上的廣播器里傳來園長的聲音。

蕭邦?

海優,嫁給我吧!

只要你點個頭,我就立刻把錢還給銀行,甚至可以替你把房子給買回來!

突然間,這句話像是一簇火光,遽然自唐海優心頭閃過。

雖然蕭邦看起來凶狠,內心卻是個憨厚的人,對她也始終很好。

原本,她是堅決不肯嫁給蕭邦的,但在心靈飽受創傷的現在,蕭邦對她的愛與執著,竟讓她分外感動--甚至感動得想哭!

嫁給他吧--唐海優在心里這麼勸著自己。

反正,她終究是要嫁人的,如果能就此遺忘邵爾平,還能拿回房子,嫁給蕭邦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即使,她根本一點也不愛他。

首次對愛動了心,卻落得這種心碎狼狽的下場,在心灰意冷之下,談感情似乎也顯得奢侈而可笑。

她不敢再奢求,那份永遠也不可能成真的感情,只求能保全僅有的這棟房子。

總有一天,她會忘了他的!

她舉袖用力抹干淚,牽強的扮出笑臉。

她知道,眼前她已經別無選擇,只剩下這條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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