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敬睦不得不承認,程凡凡確實是個很認真的學生。
每天晚上他總見到程凡凡,盤著一頭活像印度阿三似的毛巾認真護發,邊頂著書本在客廳里練習走路。
對她,他始終沒多大興趣關注,頂多只是被她依然笨拙的模樣給逗笑。
看著那抹依然瘦得毫無曲線的身影,他突然有了想為她請個管家的念頭。
她實在需要有人定時喂養她三餐,好把瘦得可憐的她養得豐腴一些!
為她?不,他是為了能盡快完成使命,徹底擺月兌這個小麻煩罷了,他迫不及待想恢復往日自由的生活。
主意既定,隔天他很有效率的立刻透過人力銀行找來一名管家,要她無論如何都得把程凡凡養胖。
有了這名管家,季敬睦不必再擔心她是不是整天把自己關在家里,不敢出門替自己買東西吃,也不必再煩惱這個小麻煩會不會哪天又出了差錯。
他依然忙著自己忙不完的工作,除了手上正撰寫的造型設計工具書,還有為幾間學校化妝品應用系的演講邀請擬演講稿──光是這些就足夠他忙上好幾個月。
每天還要固定看一些國內外的時尚雜志,這是他在美容界保持競爭力的必要功課,光是這些就會讓他每天總是要忙到深夜。
但每天早上八點半,一定會見他準時打開房門,這個看似瀟灑隨性的男人,卻有著不可思議的嚴謹生活規律。
一早,提著他黑色公事包走出房間,就見她中規中矩的站在門外。
「季先生早。」她很恭敬的點了個頭,熱切又靦腆的朝餐桌比。「吃稀飯!」
稀飯?他盯著桌上幾樣小菜,還有一大鍋飄著黃色懸浮物的白粥。
「劉太太等會兒就會來了,你不必親自動手做早餐。」
劉太太每天早上會固定帶來采買的東西,也會準備她的早餐,她只管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自己白胖圓潤為止。
「冰箱里正好有些劉太太買來的食材,我特地做了些清粥小菜,這些都很能暖胃喔。」她很認真的說道。
「我不吃這種東西。」他皺皺眉。
出國念了幾年書,回國後又始終在時尚界工作,他西化的程度相當深,對于這種很東方的食物向來敬謝不敏。
「沒有咖啡、三明治嗎?」他在餐桌上巡視幾眼。
「對不起,沒有……」程凡凡抱歉的說道。「我們台南老家早上都習慣吃清粥小菜,沒吃過三明治。」
「算了,我出去吃!」他舉步欲走。
「等等……」程凡凡著急叫住他。「季先生,如果你喜歡火腿、三明治的話,我可以做,雖然可能做得不好,但我會認真學。」她信誓旦旦保證道。
她的表情很認真、眼神誠懇,他轉頭看了那一桌熱騰騰的食物一眼,竟莫名其妙的放下公事包。
「不用,這樣就可以了。」他轉身在餐桌邊坐下來,替自己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稀飯。
舉筷往嘴里撥進一大口,他才發現這是地瓜稀飯。
清淡的白粥配上香甜的地瓜滋味竟是出奇的好,他又順手夾了一片荷包蛋,煎得香酥的外皮包著滑女敕的蛋心,有種絕妙的口感。
一下子,一碗稀飯見底,突然間他覺得這種簡單清淡的清粥小菜,遠比油膩的西式早餐好吃。
對她,一句「謝」實在不太容易出口。
「你不吃?」突然間他察覺到程凡凡還杵在桌邊。
「不,我是……」特地為你做的!但隨即她咬住舌頭,她知道這句話如同這頓早餐,不會使他高興多少。
她很清楚做得再多也不會換來他的感激,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為他做些什麼,就如同剛剛他那一閃而逝的驚訝與滿足表情,這小小的驚喜足以讓她感到幸福。
即使她並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所以,連她也歸納不出個道理來的情緒。
「你不必特地做這些,你並沒有欠我什麼。」就算有也不是這桌東西就還得起的。
要是她知道他替人做一次造型的價碼,她肯定會失眠好幾天,尤其還是像她這種程度需要藉由長期的改造與後天美女培養的丑小鴨。
「我只是想做頓早餐,不是想還你什麼。」她用力搖頭申辯道。「更何況,欠你的也不是我能還得起的。」
挑起眉,他深深瞅她一眼。這小鄉巴佬倒有點自知之明。「你知道就好。」
喝下最後一口粥,他將碗筷一放,起身提起公事包。
「我走了。」淡淡說了句,他朝大門走去。
「季先生慢走,開車小心。」
他才剛邁出步伐,卻頓時僵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瞧他們,簡直就像一對夫妻似的,而他,竟然還向她道別,只差沒送上一個吻。
是什麼時候他竟已經習慣她的存在,理所當然的把她當成生活中的一份子?!
這個發現讓他渾身竄出一身冷汗,他甚至不敢去細想跟她之間到底有多接近。
托著下巴,程凡凡一個人坐在臨窗的餐桌邊,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
熬了這麼久,一個早上只過兩個小時,她幾乎覺得自己快無聊而死。
「劉太太,我來幫忙!」一看到劉太太拎著吸塵器出現在客廳,程凡凡兩眼一亮立刻跳起來。
「不行、不行,這是我的工作,怎麼可以讓你做?」劉太太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幫忙。
「劉太太,拜托,我真的很無聊,不然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程凡凡一臉期待。
「沒有。」劉太太斬釘截鐵的搖搖頭。「如果你真的無聊,就去睡個覺,等午餐好了我會叫你,快去!」她活像打發一個纏人的小孩似的。
聞言,程凡凡泄氣得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無聊會把人逼瘋,她肯定會是第一個人。
一整天,除了早上可以替季敬睦做頓早餐,下午有她最期待的儀態課,她簡直無所事事。
三餐有劉太太打理、家里更是打掃得一塵不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擺來觀賞用的裝飾品,完全一無是處,偏偏她就連最起碼賞心悅目的功能也沒有。
在家實在悶得無聊,她覺得自己實在該找點事情做。
錢包里還有一直舍不得用的一千塊,她突然好想做點手工藝打發無聊的時間。
「劉太太,請問這附近哪里有手工藝品店?」她立刻跑去問劉太太。
「嗯,我記得走路大約十分鐘路程,好像有一家。」劉太太想了半天,總算記起來。
「太好了!我想出去買點東西,中午前會回來。」說著,她趕緊跑回房間背起她的小狽布包,興沖沖的出門。
記不得上回出門是什麼時候,程凡凡覺得自己好像離群索居很久,走在大街上看著匆忙來去的行人,她的溫吞悠閑反倒顯得突兀。
與她錯身而過的人群有穿著整齊套裝的上班女郎,有西裝筆挺、俐落干練,儼然藍領階級的男人,就連三三兩兩的學生看起來都比她忙碌。
而她顯得無所事事,活著只為了等待一個不確定的未來,連一點生活的目標跟重心都沒有。
抱著手里的小狽布包,她心頭突然覺得好空虛,不由自主想起以前在南部每天辛苦工作、下班還到便利商店兼差,雖然辛苦忙碌,卻是那樣充實開心。
因為她有目標,想到一天比一天存更多錢,她的未來仿佛也充滿了希望。
但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的是什麼?一個奇跡,還是一個無法預知結果的未來?!
慢慢走向手工藝品店,一趟路她比預定的還多花了十分鐘,卻總算是找到劉太太所說的那家店。
興奮的走進店里,她驚喜的發現里頭各類的手工藝材料琳瑯滿目、應有盡有,連她最喜歡的小狽圖樣布飾都有各種款式。
很仔細的想了下,她挑了可以做成手機套、化妝工具箱提把套、以及化妝箱布罩的小狽布飾材料,臨結帳前又忍不住多挑了一個小巧的小狽掛飾材料包。
將材料堆上櫃台,她很有耐心的等著忙碌的老板娘替客人找材料,直到她總算找齊東西急忙回到櫃台。
「小姐,抱歉,讓你久等!」老板娘一臉抱歉的說道。
「老板娘,沒關系。」她好脾氣的笑笑,反正她多的是時間,一點也不介意幾分鐘的等待。
「我一直沒找到工讀生,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老板娘邊結帳邊嘆氣道。
堡讀生?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個字在她心底倏然掀起了漣漪。
「唉,現在的學生不好請,一個小時八十塊都沒人要做,我們薄利多銷,時薪也沒辦法給太高。」
越听,心里那股沖動就越強烈。
她知道自己除了當只米蟲外,是想再做些什麼的,即使只是一小時八十塊的打工機會。
「老板娘,你一定要學生嗎?」她小心問道。
「呃,也不一定啦,不過像這樣的薪水我們也只請得起學生。」老板娘驚訝的看她一眼,老實說道。
「那工作是什麼時段?」
「早上十點到下午三點。」
本是完全符合她的需求,還有一個小時足夠讓她趕回家上敏雅老師的課。
「我……」我想做!
一剎那間,她幾乎沖動得月兌口而出,但她想到自己的處境,想到那張冷凝、老因她惹麻煩而不耐的臉孔。
「沒什麼,老板娘,多少錢?」她趕緊低下頭,強自壓下那股沖動。
「喔,八百八十塊,這個吊飾算是送你的。」
「老板娘,謝謝你!」感受到這份溫暖與善意,再環顧一眼這個清爽干淨的環境,以及她所熟悉的手工藝,她多希望能在這里工作。
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一切都得經過季敬睦的同意才行,而不必懷疑的是,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這一趟花了她將近九百塊,買了一大袋動物布包的材料,心滿意足之外卻又帶著些許悵然回家。
棒天開始,她趁著季敬睦去工作室,便開始縫制小狽布包。
看著一張張可愛憨傻的狗臉成形,程凡凡滿心成就感。
一針一線,她用心縫下對他的感激與心意,即使他對她總是不假詞色,但她仍滿心感激他的收留、感激他願意接下改造她的艱鉅任務。
這份恩情,她是無論如何都會牢記在心……即使他總是毫不吝嗇表現出他的不情願。
一如往常的早上。
季敬睦步進工作室里連接的辦公室,習慣性的打開他的公事包,正要拿出里頭的幾份資料,一只愚蠢的小狽跳了出來。
活見鬼似的,他瞪著那顆狗腦袋足足半分鐘才終于反應過來。
怒氣沖沖跨步拉開辦公室大門,他朝門外吼著︰「小康,這是你弄的嗎?」
小康哆咚咚跑進來,在那顆小狽腦袋前認真打量幾秒。
「不是!」小康搖搖頭。
听到聲音,其他幾名助理也雞婆的跑來一探究竟。
「是不是你們弄的?」女人最無聊,這種事肯定是出自女人的惡作劇。
「不是!」幾名女助理很無辜的搖頭否認。
狐疑的環視眾人一眼,他翻開公事包仔細檢查,這才發現他昂貴的手機上也被套上同樣的布套,看起來活像便宜的地攤貨。
甚至,連手機上還被掛上一個小狽腦袋,搖頭晃腦的朝他傻笑。
「到底是誰做的?」一個堂堂大男人,帶著這些娘娘腔的東西多可笑。
這人要不是跟他有深仇大恨,就是存心想讓他出糗。
「呃……季老師,你記不記得凡凡手上也有這麼一個同樣圖樣的小布包?」小康試著抽絲剝繭。
程凡凡?听小康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來她手里確實有這麼一個布包,就跟眼前這些愚蠢的狗一模一樣。
肯定是她沒錯,這種事只有她才做得出來!
「那小鄉巴佬干的好事!」他咬牙切齒的怒罵道。
季敬睦詛咒連連,尤其是看到一干助理強忍爆笑的表情,怒火就越熾。
這個可惡的程凡凡,他絕不輕易饒過她!
「程凡凡!」氣沖沖的走進家門,季敬睦朝屋子里憤怒大吼。
這樣的怒氣他已經維持一整天,拜那個小鄉巴佬之賜,他今天得罪的客人比過去一年來還要多,在一干助理面前,他身為老板的尊嚴已經蕩然無存!
但屋子里一片靜悄悄的,半點聲響也沒有,他狐疑蹙眉沉吟半晌,猜想她肯定是心虛跑去躲起來了。
躲起來?她就算是躲到老鼠洞里,他都會把她揪出來……他陰沉沉的狠狠磨了磨牙。
放下公事包正要進屋里找人,孰料石破天驚的尖叫聲陡然傳來,隨即一個縴細的身影突然從浴室沖出來。
一看到他,程凡凡宛如見到大海中的一根浮木,不由分說的跳到他身上,緊緊攀住他不放。
「救命啊!救命……」她蒼白著小臉,嘴里還不斷的發出尖叫。
「冷靜點,怎麼回事?」季敬睦極其自然的抱住她,緊張問道。
程凡凡的驚懼的目光不斷往浴室里看。「有、有……」她結結巴巴,好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有什麼?」他朝她的目光望去,警戒問道。
「有、有蟑螂!」她顫著聲音道,一副隨時有可能在他懷里昏厥的樣子。
蟑螂?楞了幾秒,季敬睦臉上忍不住抽搐幾下。
就為了一只蟑螂,也值得她這樣驚慌失措,活像家里闖進好幾個十惡不赦的歹徒似的。
突然間,他意識到某種不尋常的情況。
他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胸前的堅硬肌肉正緊貼著兩團柔軟,一股淡淡的馨香也隨著呼吸陣陣鑽進鼻腔。
小心翼翼低頭,發現緊貼著自己的她身上只圍了條浴巾,一道隨著她的驚喘若隱若現──
?他驚怪的瞪著那條淺淺的陰影,實在很難相信像她這種活像難民似,瘦到身上連堆積脂肪都是一種奢侈的竹竿,胸前竟然也會有?
這種感覺,就像是看到史前的恐龍突然出現一樣,感覺令人震驚與錯愕。
不由自主的,一股奇異的騷動毫無預警的冒出來,毛細孔瘋狂竄出溫度驚人的熱氣,燻得他有些神智錯亂,仿佛自己懷里抱得是風情萬種令人情不自禁的瑪麗蓮夢露……
他用力甩甩頭,想阻止那種荒謬的念頭,以及那種失控的感覺放肆作怪。
她可是程凡凡,一個跟美麗動人根本扯不上半點關系的丑小鴨,竟然把他攪得情緒大亂,這讓他又困惑又氣惱。
咽下喉頭那團硬塊,他強迫自己從那片雪白轉開目光,近乎憤怒的抽開身子,仿佛自己有多厭惡這樣的接觸。
「蟑螂有什麼好怕的。」真是沒用,他冷嗤道。
「可是……」程凡凡一臉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我去解決它。」隨手撈起一只室內鞋,豪氣萬千的跨著大步走進浴室。
不一會兒,卻見他一臉狼狽的沖出浴室。
「怎麼樣?」一見他的表情,程凡凡又緊張起來。
「你怎麼沒說,那只蟑螂是有翅膀的?!」這會兒,季敬睦幾乎是惱羞成怒。
「我……」看著他臉上猶存的余悸,以及很勉強想維持的男性尊嚴,程凡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季敬睦惱火的瞪著她。
「沒有。」程凡凡趕緊收起笑,用力搖搖頭。
他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可怕,程凡凡轉身就想逃,但被惹惱的季敬睦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長腿一個跨步、大手一伸,不費吹灰之力將她困在牆邊。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怕蟑螂,所以才沒有提醒你那是只有翅膀的。」程凡凡支支吾吾的解釋著,卻是越說讓季敬睦的臉色越鐵青。
他的男性尊嚴、他的形象,全在今晚因為一個該死的女人、一只長了翅膀的蟑螂身上徹底瓦解。
加上今天因為那個該死的愚蠢小狽布套,累積了一整天的怒氣,頓時更是有如火上澆油般猛烈爆發開來。
看著她臉上一派無辜的表情,季敬睦滿肚子的怒火越燒越熾,一種報復的念頭突然自腦中浮現。
他不甘心自己被一個女人跟一只蟑螂給打敗,非要看到她也同樣的驚慌失措、同樣的倉皇狼狽不可。
毫無預兆的,他遽然低下頭,牢牢捕捉她的唇。剎那間,世界像是停止運轉。
偌大的客廳里寂靜無聲,程凡凡瞠大眼看著貼在鼻端前這張火冒三丈的俊臉,一下子全慌了。
他──他吻了她?
緊貼在唇上的雙唇滾燙而潮濕,帶著一種像是會毀滅人的危險,屬于男性的濃烈氣息沁進鼻腔,化成一陣陣的熱潮往四肢百骸里竄。
渾身的力氣仿佛全流光了,她軟軟的癱在他的臂彎里,隨著他越來越加深的吻被越拋越高。
抱著這個縴細嬌小得不可思議的小不點,他驚訝的發現她抱起來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
也是到這一刻,他才突然發現到──她長胖了。
被他困在胸膛里的小小身子抱起來有種柔軟的觸感,堅硬的胸膛精確估算出她有副玲瓏有致的身材,還有著讓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嫉妒的完美胸圍。
他以為要改造她的平板身材會很困難,甚至還考慮是否送她去美容中心豐胸、塑身什麼的,直到現在才發現她的身材根本不必雕塑就已經標準得可以去拍廣告。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鬼迷心竅的吻了她,一個他連正眼都懶得多瞧一眼的丑小鴨,他卻……吻了她?!
但不可思議的是,帶著懲罰泄憤意味的吻,到最後竟然變成吻上癮。
一個不起眼的丑小鴨,竟然有一雙好甜、好軟的唇,沒有任何人工的香氣,她的唇有種全然純淨、干淨清新的氣息,隨著每一次的呼吸沁進鼻息間,讓他貪婪品嘗、欲罷不能。她身上甚至還散發著一股沐浴後的淡淡馨香,還有一種屬于嬰兒才會有的青澀稚氣。
第一次,他竟然因為一個女人,一個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的女人而亂了心跳。
意識到自己的失常,他用力抽開身,大口喘息,也同樣在程凡凡臉上看到同樣的慌亂與不知所措。
在一剎那間,兩人面對面四目相望,怔楞了好幾秒,程凡凡總算回神,發現到眼前詭異荒謬的情況,她身上還包著浴巾,而且他還吻了她……
活像是被貓咬住尾巴的老鼠一樣,她倉皇就往房間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