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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戀你的貴妃醉 第四章

羊乳?

她竟然讓他把那種東西吞下肚?用羊乳入酒那種令人作嘔的程度,讓歐陽琖現在想起,胃腸都還會隱隱翻攪。

好個胖丫頭,竟然敢這樣整他!

恨恨咒罵著,他繃著臉瞪住飯桌前那個已經添了第四碗飯,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罪魁禍首。

雖然事情都過好幾天了,但歐陽琖還是耿耿于懷,一口氣怎麼也咽不下。

這輩子,還沒人敢讓他這麼狼狽過,更可恨的是,她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每天頂著一張無辜的笑臉,好像一副沒事人似的,更教他恨得牙癢癢的。

這胖丫頭害他不淺,而且他最看不慣她自以為厲害的樣子,非得出出這口怨氣不可。

他歐陽琖向來是恩怨分明,得罪了他,他是絕不會輕易善罷干休的,否則他歐陽琖三個字就倒過來念!

惡狠狠的將飯嚼得喀喀作響,讓人以為他咬的是石頭而不是飯。

「你在想什麼?」

突然間,一張圓臉在他面前放大,把他的神智全拉了回來。

瞪著她圓滾滾的臉、上頭還綴著雙晶瑩清澈的大眼,一副熱切渴望的神情,看起來儼然就像只等待主人拍拍腦袋的小狽——

小狽?他黑眸一眯,這兩個宇驀然閃過腦海。

緊盯著眼前這個憨直的小人兒,唇邊緩緩勾起一抹詭奇的笑——他想,他找到了要送給紫衣的寵玩!

「我在想,來貴武館叨擾那麼久,我也該回去了。」他定定看著她說道。

郝曉曉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嘴里的飯菜好像突然變成了沙石。

「你要回去了?」

他要走了,那——那誰來做她的徒弟?

他離開郝家武館也是遲早的事,郝曉曉心里很清楚,但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卻突然有種被抽空的感覺。

捧著胸口,郝曉曉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像快無法呼吸。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一句話,讓郝曉曉的心跳漏了一大拍。

「跟——跟你走?」一陣天旋地轉,郝曉曉覺得自己像是突然被雷劈中。

她狠狠咽了口口水,心跳竟發狂似的跳個不停。

天啊,這一切來得太快了,郝曉曉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甚至還不確定自己對他——

「我可是很誠心的邀請你到敞舍作客喔。」

作客?這兩個字立刻打散了郝曉曉滿腦子的綺麗幻想,重新跌回現實,滿頭金星的她尷尬地沖歐陽琖一笑。

「喔,我知道、我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有沒有非分之想。

「你怎麼說?」他溫柔的凝視,一下子又攪亂了郝曉曉的心湖。

「說什麼?」郝曉曉滿腦子漿糊的楞楞回望他。

「願不願意到舍下作客?」他咬了下牙,竭力維持優雅的笑容。

這種事根本用不著猶豫,她可是師傅耶,只要徒弟一句話,就算到天涯海角她也絕無二話。

「我願意、我願意!」渾然不知自己踏入黃鼠狼陷阱的郝曉曉,激動的點頭如搗蒜。

「太好了,那我們明天就啟程吧!」

郝曉曉楞了下,這麼快?她都還沒跟爹說呢。

噘起小嘴,郝曉曉猜想她爹一定不會準她離家,不管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這一趟她是去定了,誰也不能阻止她!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咱們今晚就啟程吧!」她豪氣萬千的說道。

今晚她爹要去參加方老爺的壽宴,正是她離家的好機會。

「今晚?」這丫頭這麼急著羊入虎口。

「是啊,我迫不及待了嘛。」郝曉曉避重就輕的笑了笑。

挑了下眉,他若有所悟的緩緩扯開唇,沒有戳破她糟糕的謊言。「好吧,就今晚啟程。」

「太好了,我就要出遠門玩了!」郝曉曉像個孩子似的拍著手,興奮的跳個不停。

歐陽琖看著歡天喜地的郝曉曉,一雙好看的薄唇竟悄悄浮起一抹詭譎的笑。

笑吧,趁你還笑得出來的時候盡情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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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們要回去了?」

一听到主子的話,一臉無精打采的逢喜立刻跳起來。

「嗯。」歐陽琖一臉閑適的往椅子上一坐,慢條斯理地搖著扇子。

「我不是在做夢吧?」逢喜怔住,舉手狠狠打自己一巴掌。「唉喲,好疼!」齜牙咧嘴的哀叫一聲,臉上卻堆滿笑。

他終于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城主,咱們什麼時候走?」逢喜迫不及待問道。

「今晚。」

「今晚?」天啊,城主非得每件事都這麼驚天動地不可嗎?現在離天黑只剩幾個時辰,收拾行李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那我得趕緊去收拾。」逢喜歡天喜地的轉身,準備去收拾主子的行李。

太好了,要是表小姐看到他把城主給帶回去,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還會賞給他大筆銀子。

等等——逢喜正忙碌收拾一干衣物的手突然停住。

那表小姐要的東西呢?

「城主,表小姐要的寵玩怎麼辦?」帶回了城主沒帶回寵玩,他的小命一樣不保。

捧著腦袋瓜,逢喜活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六神無主的滿屋子亂竄,一想起表小姐發怒的樣子,他就渾身一陣顫栗。

「找著啦!」他胸有成竹的眼眸慵懶一睨。

楞了楞,逢喜欣喜地咧開嘴笑了。「找到了?城主找到什麼希罕的玩意兒?」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歐陽琖諱莫如深的一笑。

瞧主子一臉神秘,肯定是個很稀罕的玩意兒,逢喜沒有多追問,眼前趕緊打包好行李上路才是。

看逢喜活像只忙碌的母鳥忙進忙出,不禁讓他又想起精力無比充沛的郝曉曉,忍不住貝起唇得意笑了。

隨著逢喜整理行李的進度,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好了沒?」

突然間,一顆小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

「差不多了。」歐陽琖看了眼正在收拾最後一批衣物的逢喜,點了點頭。

「那咱們快走吧!」郝曉曉蹦蹦跳跳的跑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包袱,興奮得活像即將出門踏青。

這胖丫頭看起來圓雖圓,動作倒挺俐落的嘛——歐陽琖不動聲色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逢喜呆呆看著郝曉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什麼?她也要跟我們回去?」逢喜指著她吃驚大喊。

「沒錯。」歐陽琖氣定神閑的點點頭。

「公子,您怎麼可以讓她也跟著回冀北城?」她——她可是個外人哪!逢喜心急的想勸阻主子引狼入室。

「逢喜,你放心,我的體力很好,長途跋涉難不倒我。」郝曉曉拍拍胸脯,擺出十足的架勢。

逢喜翻了下白眼,這個頭腦簡單的胖丫頭壓根沒搞清楚事情的重點。

「公子,您真要讓她跟我們回去?」懶得搭理郝曉曉,逢喜自顧自地問主子。

「嗯,她是很重要的人。」歐陽琖意有所指的看她一眼。

听到沒、听到沒?郝曉曉得意的朝逢喜擠著眉,一副神氣得不得了的表情。

悻悻然嘀咕著,逢喜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回去收拾行李。

「歐陽公子,你住的地方叫冀北城?那是在北方吧,北方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有什麼奸玩的?」郝曉曉一開口就是一大串的問題。

什麼地方?

逢喜停下收拾的動作,一臉不以為然的斜睨著郝曉曉,在心里悻悻然嘀咕道︰「那是一個天寒地凍,寸草不生的地方,等你去了就會知道了!」

「北方有雪、有大漢,好玩的東西多著哪!」他過分溫柔的聲音隱藏著引人上鉤的危險。

「真的嗎?」郝曉曉睜大的雙眸不停閃閃發亮。「雪長得什麼樣子?大漢又是什麼?」一張聒噪小嘴興奮的問個不停。

「等你到了那里,就會明白了。」他嘴邊噙著抹神秘的笑意。

是的,一旦等她到了冀北城,在他的地盤上,她就會確切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但已經完全被興奮沖昏頭的郝曉曉,又怎會注意到他那抹不尋常的笑,只是一個勁的期盼著這趟第一次的遠行。

「我好興奮喔,這輩子我還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抱著包袱,郝曉曉一臉陶醉的囈語道。

「逢喜哥,好了沒?」實在等不及,郝曉曉心急地轉向逢喜催促著。

逢喜猛的打了個哆嗦——這丫頭不止煩人還很肉麻。

況且這胖丫頭算哪根蔥,竟然也敢對他發號施令?!逢喜臭著張臉,佯裝沒听到而不理不睬。

「逢喜,郝姑娘的問話你沒听見?」孰料,一旁的歐陽琖卻突然開口了。

「啊?」楞了一下,逢喜橫了眼儼然成為城主新寵的郝曉曉,百般不情願的回道︰「快好了。」

「那就好,我已經等不及了。」郝曉曉緊緊將包袱摟在懷里,興奮地喘了口大氣。

歐陽琖真被這個天真的小村姑逗笑了。

「公子,行李已經打包好了。」逢喜故意無視郝曉曉的存在,繞過她向歐陽琖報告道。

「那好,我們出發吧!」歐陽琖遽然起身,朗聲宣布。

他穿著白色錦袍的修長身軀看起來英氣勃發,渾身散發出的優雅尊貴氣息更是令人忍不住想喝采。

郝曉曉傻傻地仰望著他,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悄悄萌芽了。

她知道,心底的某一處有些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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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顛簸搖晃、令人昏昏欲睡的車上,郝曉曉大半個身子幾乎掛在一根堅硬的「柱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她頭上的發髻歪七扭八,一身衣裳皺巴巴的,嘴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口水,隨著馬車顛著簸著像是隨時快淌下來。

狼狽得令人不忍卒睹的小人兒,即使在蜿蜒崎嶇的顛簸山路中卻還是睡得無比香甜,讓人毫不懷疑就算天塌下來也吵不醒她。

隨著馬車越往北走,氣候越形嚴寒,軟榻馬車里雖然備了上好的厚毯,卻還是抵擋不住自裘帳外透進來的寒氣。

郝曉曉臉蛋被寒氣凍得紅咚咚的,舒服的貼住寬厚溫暖的「柱子」,被凍紅的鼻子還下意識的往溫暖處蹭啊蹭。

歐陽琖是被熱醒的。

敝哉,天氣這麼寒冷他竟還會覺得熱?

他擰緊眉,不甚舒服的恍惚轉醒,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經被一團熱呼呼的圓軟給霸佔。

那個睡得過分張揚放肆的小人兒就巴在他胸口,半側著腦袋瓜,毫無戒備的睡姿,顯示這個人完全沒有半點警覺心。

看她以出生小女乃娃兒的姿勢蜷縮成一團,緊靠著他的身體汲取溫暖,不難猜出大概是天氣太冷,她的身體下意識想尋求溫暖。

隨即,歐陽琖立刻發現,他們兩人這樣的姿勢著實太親密了。

伸手試著想將懷中的人兒推開,卻發現她白胖的小手竟然緊抓著他胸口的衣服不放,儼然把他當成嚴冬里的炭爐。

歐陽琖從沒喜歡過這個胖丫頭,卻奇妙的發現自己不討厭被她緊貼不放、當成炭爐的感覺。

胖丫頭白里透紅的雙頰一片紅咚咚,嘴邊還掛著一抹傻呼呼的笑,他不得不承認,她這模樣看起來還真有點—可愛。

唇邊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笑意,打消了將她叫醒的念頭,他的目光轉向陰暗的馬車內,逢喜就半倚在臥榻一角,也同樣睡得不省人事。

打從鳳陽城啟程至今這十多天來,他們日夜趕路、吃睡幾乎都在這馬車上,只希望能趕在紫衣的生辰前抵達冀北城。

思緒胡亂地轉著,突然間歐陽琖嗅到一股淡淡的女乃香,還沒來得及回神,就發現那股若有似無的氣息莫名撩撥了他。

明明只是個全身上下找不出半點女人味的黃毛丫頭,他卻被撥亂了心跳——

只可惜,那一剎那的異樣情緒還沒來得及厘清,就立刻被他謹慎藏進平靜的面容下。

睜眼怔坐著,他竟了無睡意,撥開裘帳往外一探,天際已出現一片魚肚白,冀北城的了望塔在清晨的冷霧中若隱若現。

他們到了!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冀北城也越來越近,空氣中飄散著他熟悉的故土味道。

遠遠的,守城門的衛兵一看到印著冀北城標幟的馬車,立刻打開城門恭敬迎接城主回城。

馬車一路往城主宅邸直奔而去,最後在一扇朱紅色的銅鑄大門前停下來。

「丫頭起來,到了!」歐陽琖搖搖身旁的郝曉曉,好半天,她才終于睡眼惺忪的勉強睜開眼楮——

看著眼前放大的俊美瞼孔,郝曉曉猛的跳了起來,一下子全醒了。

她、她怎麼會睡在他的身上?尷尬的紅著小臉,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到——到啦?」

幾天日夜奔波,一路上新鮮的東西讓她看得目不暇給,好玩歸好玩,但連續幾天來被搖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好不容易總算到了歐陽琖家。

「城主回來啦——城主回來啦!」

郝曉曉在馬車內听到外頭一群人奔走的聲音,猜想歐陽琖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他一回來大家忙得跟什麼似的。

郝曉曉好奇又迫不及待地往帳外看,映入眼底的是一棟氣派宏偉的大宅,門前的兩座石獅以威武凜然的姿態分矗兩邊。

這就是他家?好大啊——用力倒抽了口氣,她發出敬畏的驚嘆。

突然間,她想起每個人都在喊「城主」,莫非他是——

「你是這兒的城主?」郝曉曉的腳有點發軟的問。

她一直以為歐陽琖只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一個嬌生慣養、斯文儒雅的讀書人,沒想到卻是——一呼百諾的一城之主?!

「先別急,叫你吃驚的事還多著。」回她頗有深意的一句話,歐陽琖便率先步下馬車。

見他下了馬車,郝曉曉也緊跟在後,孰料一跳下馬車,就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從屋內沖了出來,一頭撲進歐陽琖的懷里。

「你可回來了!」美麗少女的聲音嬌軟清甜,好听得像是快把每個人的骨頭給融化。

少女年約十五、六歲左右,有張精雕細琢的美麗臉蛋,不同于南方姑娘的婉約裝扮,少女頭上沒有綰發髻,只用了些珠玉點綴一頭烏黑發絲,發尾簡單扎束在兩肩,俐落的棉襖皮褲遮掩不住縴細柔軟的身段,然而渾身卻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親近的傲氣。

這是生平第一次,郝曉曉為自己圓滾滾的身材感到無地自容。

「嗯。」歐陽琖臉上掛著一抹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寵溺笑容。「這陣子有沒有惹事?」

「人家才沒有呢!」少女攬著歐陽琖的手臂嬌嗔道。

「沒有最好。」歐陽琖仰頭哈哈大笑,臉上愉悅的神情,像是一道日光穿過黑暗那樣撼動人心。

那是郝曉曉從未見過的笑容,一剎那間,眼前的他突然變得好陌生。

「不過人家有想你,每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少女的臉上帶著情竇初開少女的嬌羞神情。

「讓我瞧瞧,你真的瘦了——」

楞楞的站在一旁,郝曉曉儼然像是局外人,呆看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的他們互訴離情。

「表哥,你有沒有幫我買到東西?」突然閭,少女急切的問道。

表哥?

突然間,赫曉曉繃的好緊的胸口倏然松了開來,她又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當然有,你的事表哥怎敢忘記?!」歐陽琖寵溺一笑。

「在哪?快拿出來給人家瞧瞧!」美麗少女迫不及待催促道。

「瞧,不就在那!」

突然間,一根手指筆直的指向她。

郝曉曉不知所措的注視兩道同時朝她投來的目光。

「她?」少女皺起眉頭,緩緩走到她跟前,倨傲的上下打量她。

郝曉曉傻傻怔立著,像個待價而沽的物品任她評估打量。

「她就是我的寵玩?」漂亮的唇瓣高傲吐出一句。

像是突然被一記大雷劈中,郝曉曉眼楮驀的大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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