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蒼白的面容徽微扭曲著,左護法的復返讓她始料未及。
懊死,今兒個本該是米菱的死期,但他的出現卻扭轉整個局勢,換言之,她非但拿不到昊陽玦回諸鳳樓交差,更有可能因此而喪命。
可恨啊!
紫霞雖恨透了米菱,卻不想死在這里,忽地,她身形迅速躍起。
左護法閃電出手,在紫霞躍起的那一剎那揮劍一砍。
紫霞退回原地,左護法不讓她有絲毫喘息的機會,持劍再揮,紫霞勉強擋下幾招,但劍鋒旋即震飛她所持的短刃,劍尖已然抵住她的心口。
「左護法!」米菱及時喊住他。
左護法往前推送的力道一頓,不過,他還是決定不留她,可當劍尖欲刺入紫霞胸口的那一剎那,一道不知名的暗器竟射向左護法。
左護法一驚,接著一個閃身避開暗器。
由暗器的手法看來,左護法心知來人棘手,于是在閃身的同時亦退至米菱身前,當然,他也在這個時候看見了一個人,一個今他渾身緊繃的俊美男子。
來者,絕不簡單!
一身綢緞白袍的男子不僅外表俊美,更給人一種尊貴無比的感覺,雖然他唇角所浮現的笑容今人感覺無害,但左護法卻更為謹慎戒備,因為他發現男子射向他的暗器僅是一片樹葉。
左護法在腦中不斷地搜尋著此人是否與二樓三院的主事考有所關聯時,紫霞的一句話卻令他渾身一震。
「樓、樓主。」紫霞臉色比剛才還要來得灰白。
紫霞是諸鳳樓的人,那她口中的樓主不就是齊鳳冥!
左護法持劍的手背隱約浮現出青筋,可他身後的米菱卻完全不知他的心情沉重。
「樓主……那他便是君姐的……」
齊鳳冥忽地朝她投去的一道詭譎目光,教米菱為之心悸且住了口。
是他命君姐偷取昊陽玦的嗎?
「樓主……昊陽玦有可能在那女人身上!」紫霞抬起顫抖的手,直指米菱。
左護法一直在等待逃月兌的機會,因為他很清楚,若不馬上帶米菱逃離,昊陽玦絕對會落入齊鳳冥手里。所以當紫霞一開口,他立即抓住米菱,點地而起。
他必須承認,他不是齊鳳冥的對手。
一開始,米菱還深感錯愕,直至眼前景物急遽倒退,而後她又不小心瞄見他背後竟插著一片樹葉,她才驚覺到那人的可怕。
「左護法,你受傷了!」耳畔傳來的沉重喘息聲,令米菱心生恐懼。
左護法置若罔聞,急急飛奔的身影完全沒有減速的跡象,終于他看見官道旁的座騎,而當他攬住她躍上馬背之際,米菱也清清楚楚地看見他背後已經插入第三片樹葉。
「左護法……」米菱冷汗直冒。
左護法依舊沒緩下動作,他大喝一聲,胯下駿馬仰天嘶嗚一聲,旋即往官道直奔而去。
——♁☉♁——
夜深,米菱仍不敢離開床榻,因為她好怕床榻上昏迷中的在護法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馬兒雖是一路狂奔,而他亦自行點穴止血,但到達雲香山時還是足足誤了近二個時辰,尤其在她撕開他背後的衣服,看見僅露出三分之一來的樹葉時,她幾乎連拔出樹葉的勇氣都沒有。
他絕不能有事,否則她怎麼向葉焚銀交代。米菱甚至還給他吞了顆養父所留給她的藥丸。
米菱就蹲在床榻前,略顯憔悴的臉蛋落寞極了。
焚銀,你現在還在血陽宮里嗎?你知不知道左護法他快要……
突然間,門口處傳來一陣聲音,米菱受驚般地抬起眼,卻看見推門而人之人竟是義姐米君兒。
「我該喚你君姐還是蘇琉君?」驚嚇過後,米菱反倒迅速冷靜下來,可垂放在兩側的小手仍不受控制地緊握住。
「菱兒!把昊陽玦給我。」米君兒走至她面前,緩緩地伸出手。
就在這個時候,米菱頓悟了眼前的米君兒早己不是她所熟悉的君姐,她純粹只想利用她罷了!
「君姐,在你向血陽宮宮主施毒時,可有想過我?」答案雖然已經很明顯,但她仍舊想問。
米君兒沉默了。
「沒有是嗎?」米菱聲音哽咽,「難道你從沒想過我要是救不活葉焚銀,我有可能會死掉嗎?」不知該說她命大,還是君姐的如意算盤撥得太準,她不僅僥幸逃過一劫,還因此而喜歡上葉焚銀。
「你還活著不是嗎?」愧疚感只有在這麼一瞬間,米君兒美得驚人的小臉感覺不出一絲溫度。
「是啊,我還活著。」她這一問,徹底斷送了她對她僅有的姐妹情誼。
君姐為何會變得如此?
「菱兒,只要你把昊陽玦給我,我便會長留在雲香山,專心鑽研義父的醫術,甚至君姐還會將不死神醫的封號給發揚——」
「到現在你還想騙我!」米菱猛地揚聲打斷她的謊言,沒來由地,她心中一酸,驀然做下決定,「君姐,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就算我擁有昊陽玦,也絕不會將它交給你。」
米君兒神情倏變,縴縴玉手直指床榻上的左護法,「菱兒,你要是不給我,我就殺了他!」卸下偽裝,她不僅面冷聲更冷。
「君姐,你真的變得好可怕!」米菱趕忙張臂護住左護法。
「你不要怨我,為了他,再可怕的事我都願意做。」
君姐指的是誰?
「我再說最後一次,不交昊陽玦,我就殺死他。」米君兒已目露殺意。
「蘇琉君,你可以試試。」
屋外,冷不防地回蕩起毫無高低起伏的詭譎嗓音,令屋內的兩名絕子同時劇烈一震。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不尋常的冷風直撲向米菱,而後才發現米君兒已至她身後,而一柄短刀就擱在她的頸子上。
米菱形容不出被自個兒的親人拿刀抵住是何種感覺,可刀口何時會割破她的頸于並不重要,因為她所在意的是屋外那抹頎長的身影是為何而來。
不管他是為了左護法還是為了她,她都萬分感激老天爺對她的垂憐。
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抱他哦!
原本有些寒涼的心,在乍見他時,竟意外地注人了一股暖流,且蔓延到整個人,米菱心中不由得竄起一陣感動,于是她完全忘了此刻的危險,忍不住月兌口喚道︰「焚銀。」
米菱情不自禁的呼喚,令米君兒愣了一下,她架在米菱頸子上的短力更加貼近她幾分。
「把昊陽玦給我。」米君兒做勢要朝米菱脖子一劃。
葉焚銀非但沒表示,微勾的薄唇竟還透著一抹嘲笑與嗜血之意。
葉焚銀的笑,令米君兒的背脊開始發涼,「菱兒,我知道你恨我,但君姐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菱兒,就算君姐求你了,把昊陽玦給君姐好嗎?」她改對米菱動之以情。
「君姐,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誰,連義父走時都沒來得及回來見他一面,更不知道你是為了誰,甘願毀了我們姐妹多年來的情分。不過我想對你說的是,你可以為了他而用刀子抵住我,但我也可以為了他而把命賠給你。」米菱側過臉,對著呆愣住的米君兒逸出極輕、極柔卻堅決的嗓音。
說完這番話,米菱自個兒也覺得挺丟臉的,忽地,一道莫名的灼熱目光令她螓首驀然轉正。
葉焚銀的凝視,讓嫣紅著臉的米菱顯得不知所措。她說得這麼小聲,他應該沒听見才是。
包何況,他應該還在氣她!
這時候,米君兒才驀然回過神,也許是米菱那番話不經意地觸動到她內心深處,所以才使她感同身受愣了一會兒。
可惜,她已經無法回頭,「葉焚銀,我數到三,假如你不交出昊陽玦,我就殺了米菱!」
喝!米菱仿佛深受打擊般,臉上血色盡失。當然,她不是擔心死在她手里,而是米君兒的絕情令她傷心極了。
「我說過,你可以盡避試試。」葉焚銀開口說第二句話。
「你!」米君兒有點騎虎難下,「葉焚銀,你當真以為我不敢!」
刀口太鋒利,而米君兒持刀的手又因為抓得太緊而微微顫抖起,是以,米菱的頸子已被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來。
米菱眉心微蹙,當她的視線又回到葉焚銀臉上時,她的心顫了下。
焚銀不會放過君姐的!
米菱會有此念頭是因為她強烈感受到,自葉焚銀體內所進射出的戾氣,尤其他那張太過無表情的臉,竟隱約泛出一抹殘暴的血腥之氣。
米菱第一個反應便是朝他猛搖頭,可她這麼做反倒拉扯到頸子的傷,于是當傷口漸漸滲出血絲來時,竟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焚銀……你放過君姐,我沒事的!」米菱知道葉焚銀即將有所動作,所以她更急了,「君姐……你快走、快走呀!」君姐再不逃,就真的會……天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交出昊陽玦,我就走。」對上葉焚銀,米君兒知道自己毫無勝算,但事情就只差這麼一步,她不甘心放手啊。
「君姐你……」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預料不到的事發生了。
米君兒的咽喉突然被鎖住。
一種強烈的恐懼感登時涌上米君兒的心中,「是……是你。」她無法回頭,可當一聲重過一聲的粗重喘息聲傳入她耳里時,她馬上知道扣住她咽喉的人正是原本該躺在床榻上,幾乎奄奄一息的黑衣漢子。
左護法本欲直接斷了米君兒的氣息,但除了力不從心之外,米菱也是他所顧慮之處。
就這樣,米君兒挾持住米菱,但也被左護法所扣住。
——♁☉♁——
「殺了她。」
冷淡的聲音回蕩在屋內,同時間,也傳入了三人的耳里。
三人表情各異,米君兒驚駭,米菱驚愕,而左護法則是一臉的凶惡。
血陽宮宮主葉焚銀下殺令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左護法,而此時的狀況也不允許他存有半點遲疑,更何況,他還必須在米君兒對米菱下手前先一步扭斷米君兒的頸子,否則第一個死的人會是米菱。
可左護法的傷勢畢竟太重,所以在下手時顯得有些遲緩。
「慢著!」
「慢著!」
砰!砰!
左護法听出這聲音分別出自于不同之人,而他之所以會住手,是因為他確定其中一聲來自葉焚銀的口中,但今他不解的是,為什麼接下來會有兩聲不知名的撞擊聲?
葉焚銀略偏首,望著一身白衣的男子冷笑著。
齊鳳冥略偏首,望著一身黑衣的男子也冷笑著。
方才,千鈞一發之際,驟然出現的齊鳳冥朝屋內的左護法及米菱各彈了兩下指,隨後,葉焚銀也朝同一個方向各彈二次。
于是,四顆石子在半空中交會,同時也在半空中一塊粉碎。
「葉宮主,幸會了,不過可否打個商量?」齊鳳冥眉眼皆含笑,但過分柔和的面容下,卻隱約藏匿著一抹無法錯認的狠絕。
「商量?」葉焚銀一雙透著某種光芒的寒眸,有著一絲淡不可見的冷噬。
「你請你的手下放了我的人。」齊鳳冥笑道。
葉焚銀臉上閃過一抹詭譎之色。
就在這時候——
葉焚銀身後突然冒出一群冷酷的黑衣人,同樣的,齊鳳冥身後也聚集了不少持劍的白衣人。
「好吧,我承認是諸鳳樓理虧在先,琉君,放開米姑娘。」齊鳳冥微傾首,透過未合上的木窗,直盯著蒼白了臉卻不減美麗的米君兒。
米君兒一迎向齊鳳冥的目光,立即地,一抹戰粟瞬間冷入她的骨髓里,她強作鎮定,緩緩地收回架在米菱頸上的短刀。
左護法看她放下兵器,也隨後松開她的咽喉。
臉蛋白得嚇人的米君兒,慢慢往門外踱去。
「君姐……」米菱想也沒想便月兌口喚出。
米君兒一頓,倏然回眸,無血色的唇瓣似乎想對她逸出什麼話,但最後她仍未說出口,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就這樣?」葉焚銀睇著齊鳳冥。
齊鳳冥笑了下,無預警地,一抹縴細的身影忽地飛跌出去,被甩了一巴掌的米君兒,連吭也不吭半聲,她沒去擦拭唇角上的血,便由地上緩緩地爬起,而後又再度走回到齊鳳冥面前。
隨後奔出來的米菱因這一幕而整個人呆愣住。
米菱欲沖向米君兒,可一只大手更快地握住她的手腕,米菱一回頭,望進葉焚銀一雙淡漠中卻溢滿熾情的眼眸後,心陡地一熱,而跨出去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縮回。
葉焚銀稍一使勁,米菱便撞入他的懷中。
「葉宮主,後會有期。」齊鳳冥的目光充滿興味,若再瞧仔細一點的話,定可以發現他眼底深處所暗藏的狠絕,而隨著他無情緒的音調,他已然扣住米君兒消失在夜色之中,當然他身後的手下亦消失無蹤。
米菱才要回頭,但米君兒卻早已離去。
「君姐……」或許她亦心知今後要再見著米君兒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她不禁落寞地垂下眼,嘆息出聲。
「菱兒。」
米菱聞言仰首,可陡地朝她俯下的頭顱卻令她嚇了一跳,「葉……焚銀。」
米菱螓首根本定不下來,不但如此,她帶傷的頸子還傳來一陣刺痛,原來葉焚銀竟伸舌舌忝吮她還在滲血的傷口。
「這傷口……很小……沒事的。」幸好他身後的黑衣人已走,否則她這會兒臉可丟大了。
「別再讓我遇見蘇琉君。」他冷不防地抬眼,眼底溢滿無溫度的凶惡與警告。
「不,不會了,我不會再見她了。」米菱馬上明白他的話意。
「這里,你不能再待。」
「不能待……那我以後要住哪里啊?」米菱傻傻地問。
「血陽宮。」
「我要住在血陽宮?」
「你是我的女人,自然得跟著我。」
「女人?」米菱皺了皺眉頭。
「你不單是我的女人,而且還是我惟一的女人。」葉焚銀深情地凝視著她。
米菱的眉頭不再糾結,「可是你不是還在氣我嗎?」米菱又羞又甜又有些感動地道。
「哼!若是氣你,你還有可能站在這里跟我討論這些愚蠢的問題嗎?」
「可是我一嫁,義父的遺願不就……」米菱洋溢著幸福的臉蛋上忽地泛出絲絲落寞。君姐走了,而她的醫術又……
「嘖!想學醫的人多的是,許老底下就有一兩個徒兒,你可以將米淡清留下的醫書交給他們。」
米菱一喜,伸手拉下他的頭,主動奉上自個兒的紅唇。
葉焚銀當然不會放過一親芳澤的好機會,就在兩人熾熱的擁吻下,一塊閃著彩光的古玉從米菱懷中掉了出來。
可兩人根本不在乎,因為彼此盛滿濃情的眼眸中,只映出對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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