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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小妾 第八章

柔柔的淺笑掛在臉龐,杜仙荷落落大方的迎上前去,可不一會又讓開了身子,讓邁著穩健步伐的浪濤天筆直的步入,妥貼的將上官靜鴛安置在軟榻之上。

她那溫柔的舉措完全不似一般的正妻,會大吃小妾的飛醋,反而落落大方的等待著浪濤天將上官靜鴛安置好。

杜仙荷那溫婉的舉動讓上官靜鴛忍不住想起了她那忍辱負重的娘親,一種同理心讓她心頭不由得更加同情起杜仙荷。

一等浪濤天轉過身,杜仙荷立時朝著他福了福,然後流利的賀著喜,「恭喜老爺,即將喜獲麟兒。」

「夫人應該也很高興吧!」似乎因為上官靜鴛有了身孕,浪濤天平日臉上嚴肅的線條乎緩了許多,連聲調都柔了幾分。

「是啊!靜鴛妹子這般爭氣,才入門沒多久便傳喜訊,這樣往後九泉之下,我也有臉去見公公、婆婆了。」

「仙荷,現下靜鴛有喜,你可要好生照顧著,不要再發生以往那些憾事了。」他沉著聲囑咐道。

「那是當然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靜鴛妹子的。」杜仙荷溫婉的承諾下來。

那眉、那眼,盡是無限的喜悅,完全看不出一絲絲的妒意。

說著,她掠過了浪濤天,直接來到上官靜鴛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靜鴛妹子,你可要好好的保護肚子里的孩子,你也知道這宅院已經發生過太多不愉快的事情了,所以你可得小心些啊!」

扁是浪濤天一個人說,上官靜鴛還很難有什麼真實感,可是面對杜仙荷那喜滋滋的模樣,和浪濤天的萬般呵寵,要做娘的喜悅頓時在她的心底鮮活了起來。

可她那抹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在听得杜仙荷那「好意提醒」的言語後,一抹憂愁頓時在心底化了開來,方幸雲那甜美喜悅的面容又在她的腦海里浮現。

對啊,怎麼只光顧著高興,完全忘了浪府里那堆莫名其妙的事了。

「怎麼不高興了呢?」敏銳的察覺出她情緒的變化,浪濤天急急的上前,審視著她兩道微皺的眉頭。

「沒什麼。」

「靜鴛妹子,有什麼不舒服就說,我已經交代丫鬟,去廚房弄得滋補的東西,好讓你補補身子。」

「謝謝仙荷姊,可是……」

「怎麼啦?」

「沒什麼!」上官靜鴛搖了搖頭,不想在這個時候說掃興的話。

「你該不是擔心……」

「仙荷,鴛兒不想說就不要胡亂猜測了,別擾亂了她的心情。」

滿腔的關心被這麼斥喝,那明顯的偏寵讓杜仙荷的臉上,難免浮現一些受傷的情緒,雖然她很快的掩去,可卻仍逃不過上官靜鴛的眼。

「夫君,你怎麼這麼說仙荷姊呢?她也只是關心我。」

沒好氣的瞥了正義感十足的上官靜鴛,浪濤天不做聲,倒是杜仙荷怕他倆起沖突,連忙打圓場。

「靜鴛妹子,你也別怪夫君了,他也是為你著想,不想擾煩你的心緒嘛!」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這樣拂逆姊姊的好意啊!」上官靜鴛嘟噥道。

「我的好意妹子心里知道就好了。」對於她的體貼,杜仙荷很是欣慰的露出一抹笑容。

「嗯!」

嘖,還真是一幅情同姊妹的模樣,他這個大男人反倒成了外人。

望著上官靜鴛含笑的臉,浪濤天的心里頗不是滋味,可是為了心底的計畫,他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瞧著。

他總覺得仙荷那平靜的面容下,仿佛隱藏著什麼似的,不甚真實。

說實在話,自從第一個小妾雨容因為流產而亡的時候,他就懷疑過她了,但卻因為一直找不到證據而作罷。

可是這次為了鴛兒,他發誓自己一定要找出幕後的那只黑手,否則心怎能安。

是愛上了吧!一直以為大男人是不輕易言愛的,可是鴛兒的出現,卻讓他這麼理所當然的傾戀。

他們兩人合該是天注定的吧!

所以,這次他一定會找出那個害死他妻兒的人,使之無法再對鴛兒下手,也好還自己一個清白。

「相公,怎麼這麼瞧著我?」察覺了浪濤天審視的目光,杜仙荷不甚自在的挪了挪身體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妻妾如此,夫復何求啊!」他這般感性的說法,讓兩個女人同時俏臉兒一紅。

也讓杜仙荷像是失神般的收緊自己握著上官靜鴛的手,直到上官靜鴛吃疼的驚呼了一聲,她這才連忙放開。

「靜鴛妹子,對不住,姊姊我……」迎著浪濤天不悅的視線,她連忙對上官靜鴛道歉。

「姊姊別緊張,我沒事的。」絲毫不在意被弄疼了手,上官靜鴛反倒體貼的安慰道。

「好了,鴛兒也該回房了。」浪濤天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步上前去,不顧上官靜鴛的扭捏,又一把抱起了她縴細的身軀往門口邁去。

就在接近門口之際,他突然回過身來,對杜仙荷交代著,「過兩天,我得下江南一趟,你可得好生照顧鴛兒,知道嗎?」

「妾身知道了。」一抹燦光快速的自杜仙荷的眼底竄過,她溫溫馴馴的應是。

「嗯!」浪濤天滿意的點點頭後離開。

被迫窩在他懷里的上官靜鴛,絲毫沒有察覺杜仙荷原本清明的眸光,變得糾結與怨恨。

☆☆☆

想念,原來就是這樣的心情。

牽牽掛掛的,少了他的存在,就彷佛少了什麼東西似的,半響不得安寧呵!

上官靜鴛憑欄興嘆,遙望著那湛藍的天際,腦海中浮現的總是那張攝人心魂的臉孔。

他還好嗎?什麼時候會回來?

許是懷孕讓女人的心思變得柔軟,向來不懂何謂牽掛的上官靜鴛,心中也有了牽絆。

「小姐,夫人又送補品來了。」

「你擺著吧!」

「小姐,這幾天你食欲不好,是該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補一補了。」冬兒勸上官靜鴛多吃喝些,免得餓著了肚子里的孩子。

「你把它吃了吧,我吃不下!」

「可是……」這可是大夫人送的東西,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她盯著小姐入口,她怎麼敢動上分毫。

「仙荷姊也真是的,日日補湯補藥,吃得我都煩膩了,而且東補西補的,補得我上火,鎮日昏昏沉沉的,可又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好冬兒,不如你就代我吃了它吧!」

「小姐,可是這一盅湯藥是夫人千交代、萬交代,要我瞧著小姐你喝下的,我代喝不好吧?」

「有什麼關系,反正她又不會曉得。」上官靜鴛甩了甩又顯昏沉的腦袋,盯著那盅湯藥,心里突然浮現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身子從什麼時候開始,總覺得昏沉呢?

腦子不期然的閃過這樣的問題,她細細的回想,仿佛就是自從喝了仙荷姊送來的湯藥時。

難不成……

腦海中不好的念頭方起,立時就被她甩了個大老遠。

說實在話,相處了這陣子,仙荷姊的脾氣可真是好得沒話說,既賢淑又溫良恭儉,對這樣好的一個女人,她怎麼可以對她心生懷疑呢?

「小姐,你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啊?怎麼一會兒甩頭,一會兒皺眉的?」

「沒什麼!」上官靜鴛坐了下來,順道也要她坐下,不期然的問道︰「冬兒,你覺得大夫人是個怎麼樣的人?」

「看起來好像溫良恭儉,可是……」冬兒的話頓了頓,明顯的對於回答這個問題有些遲疑。

「冬兒,咱們可是好姊妹,有啥話不能說的。」看得出她神色有異,上官靜鴛不由得心急的催促道。

「其實,我是覺得大夫人有時候怪怪的!」望著主子的急切,冬兒終於還是大起膽子評論。

「這話怎麼說?」

「如果大夫人真的這般溫順,那嫣翠怎會這麼怕她?我已經好幾次瞧著嫣翠躲在角落里哭顫著,好像很害怕似的。」

其實她已經不只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只是怕小姐覺得她多事,所以才沒說出口,尤其是最近,那樣的情況更是多了。

「真的嗎?」

「對啊,而且每次嫣翠都還會哭著說什麼『夫人,我再也不敢了』之類的話,所以我覺得很怪。」

這的確是很怪,照理說,仙荷姊應該是個極好的主子,不至于讓下人怕她怕成這樣。

一絲的懷疑因為冬兒這番話在她的心底泛起,上官靜鴛連忙要冬兒去找嫣翠,她得要好好的問問。

☆☆☆

站在擺設秀致的鴛鴦樓里,嫣翠的神情明顯的不安,絞著帕子的雙手更是泄漏了她的恐懼。

瞧著她這樣的舉動,讓上官靜鴛的眉頭忍不住蹙得更高了些。

她有這麼恐怖嗎?不過是找她來問點事,有必要怕成這樣嗎?

還是她怕的不是她?

「姨夫人,你找我有事嗎?」低頭避過了她審視的目光,嫣翠怯生生的問道。

「是有些事想問你。」上官靜鴛優雅的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姨夫人請問。」嫣翠縴細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又扭了一下,顯示她頗為緊張。

「你的主子待你好嗎?」

「當然很好!」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嫣翠立時回答,可也因為回答得太過急切,讓人忍不住的懷疑這個答案的真實性。

「真的嗎?」她輕聲的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那冬兒怎麼說常瞧見你在角落里偷哭。」

「那是因為……因為……嫣翠想家。」隨意找來一個藉口搪塞,但上官靜鴛可是一丁點也不信。

「既然想家,就回家去看看啊!」

要動起腦子,她可是一點都不輸人,自然知道要怎麼逼出她要的實話。

「你就和你的主子說,是我要讓你回去的,仙荷姊一定會同意,要不,我去同她說去。」

說做就做,上官靜鴛當真立時起身,假意沒瞧見嫣翠那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就要往門口走去。

「姨夫人,你別去啊!」這下嫣翠可急了,要是讓夫人知道她被找來這兒,只怕十層皮都不夠她剝啊!

「為什麼不能去?」上官靜鴛睜著眼反問。

「這……」

「難不成你家夫人真的那麼恐怖,讓你連這話也不敢提出?」她再次的旁敲側擊。

幾乎快把十指都給絞翻了,嫣翠白著一張臉,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嫣翠,你該知道我受寵,誰才是你該效忠的對象,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是。」上官靜鴛誘之以利。

「我……」嫣翠咬著唇猶豫了半晌,終於做了選擇,正要啟口,門外突然傳來了溫柔的嗓音。

「靜鴛妹妹,是不是我的丫鬟不小心沖撞了你,惹得你心煩了?」

「也不是,只是剛好踫到她了,所以順道找她聊聊。」對這突然冒出來的程咬金,上官靜鴛難免有些悻悻然,可仍是堆著笑臉說道。

「是嗎?」杜仙荷的眸中快速的閃過一絲冷冽,跟著以極快的速度趨近上官靜鴛。「妹子無聊嗎?姊姊倒是可以陪你聊聊。」

也不知道為什麼,望著杜仙荷溫婉如昔的面容,上官靜鴛的心中突地泛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

她不動聲色的退了幾步,企圖拉開彼此的距離。

「嫣翠,方才姨夫人問了你什麼?」

低下頭,嫣翠照實說道︰「姨夫人問我,您待我好嗎?」

「嘖,我倒不知道妹子是個這般體恤下人的好主子,還是說妹妹的心中有著懷疑,所以才會找來我的丫鬟。」

「姊姊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知怎地,她總覺得眼前的杜仙荷外表雖然還是杜仙荷,可感覺上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杜仙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逕自走向被擺放在桌上的那盅藥,看著那滿滿的一盅藥,她回身不悅的問道︰「為什麼你沒喝藥?」

「喝得膩了,所以我便要冬兒先擺放著。」

「嘖,真是可惜了呵!」

「可惜什麼?」心頭那不祥的預感愈顯沉重,上官靜鴛雖然力持鎮定,可心底也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完全不像是她所想像中的那個人。

「可惜了,只差這一盅藥,你肚子的孩子就要去同閻王老爺做伴,你也可以因為意外去他跟前喊冤了。」

「你的意思是……」難不成真的如浪濤天所猜測的,奪去幾條人命的凶手就是她。

但怎麼可能呢?仙荷姊總是這樣溫婉體貼,完全看不出一絲陰狠的樣子。

自己雖稱不上是閱人無數,可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還是有的,溫婉的她和陰狠的她,難道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杜仙荷回身,再次逼近上官靜鴛。

「你究竟想干什麼?」突地一陣昏眩傳來,讓她縴細的身軀搖晃了幾下。

「你知道那里頭加了什麼嗎?」杜仙荷的縴手指了指放置在桌面上的藥盅,冷笑的問道。

「你放了什麼?」上官靜鴛雙手護著自己的肚子,恐懼逐漸在擴大當中。

「那里頭加的可是番紅,一天一點點,無味無臭,任誰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番紅,那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番紅是什麼嗎?」看著她臉上的疑惑,杜仙荷很大方的解釋,「番紅是一種毒草,是妓院里的女人專門用來弄掉月復中那塊肉的,一天只要一點點,不但月復中的娃兒會抵受不住,就連娘也會覺得昏沉。」

「既然你要害我,干麼不干脆下毒算了?」害怕到了盡頭,上官靜鴛反而冷靜了下來,畢竟她還得為月復中的胎兒著想。

所以盡避頭昏腦脹,她仍努力的與她周旋,企圖爭取一些時間。

「下毒,然後讓人察覺是我做的嗎?不,那太笨了。」

杜仙荷的臉上閃現一抹詭譎的笑容,讓她看起來不是很正常。

「我只需要讓你變得虛弱,然後再來點小意外,不就沒人會懷疑到我的身上來了!」

「你……」上官靜鴛快要撐下住的搖搖晃晃。「為什麼?你是一個這麼好的女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哼!就是因為杜仙荷太好了,所以才會落到今天這種境地。從小,我爹的小妾挾兒子以欺凌我們母女,到我即將出閣之際,還硬生生的拆散了我和汴良,既然做好人都得不到好報,那我干啥要做杜仙荷?

「我今天之所以變成這樣,全都是你們這些不知羞恥的小妾害的,既然你們想要用孩子來危及我在浪家的地位,那我就除掉孩子,順便除掉你們這些賤女人。」

「你難道不怕別人懷疑你嗎?」

「誰……誰會懷疑我?我可是溫良恭儉的浪家大夫人呢!我識大體、雍容大度,這外頭說出去誰人不知?

「更何況,現在要殺你,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需要一只小指頭,將你推落園子里的水池,不就又是一件活生生的意外嗎?」

「那幸雲也是你殺的?」

「那個賤蹄子!」在提到幸雲時,杜仙荷的眸中頓時出現一抹狠戾。「平日倒還稱得上恭順,誰想到肚子里才多了塊肉,竟然就敢和我大小聲,還敢譏笑我是一只生不出蛋的母雞,我不殺她,難不成留她在這世界上欺凌我嗎?」

「你……」望著她眼底閃現的瘋狂光芒,上官靜鴛知道她瘋了,而且還瘋得徹底。

平日的溫順不過是為了掩飾她瘋狂的一張面具。

而她竟然呆呆傻傻的相信她,相信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相信她是真心待她為姊妹,甚至還因為相信她,而去懷疑浪濤天是喪心病狂的凶手。

她……怎麼如此的愚蠢呵!

「你難道就不怕浪濤天回來找你要人?還有冬兒,冬兒會知道你的一切惡行。」腦中浮現浪濤天那張俊逸的臉龐,她真的好後悔。

後悔不相信他的話,去提防這個女人,現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會被她的愚蠢給害死。

突然間,覆在她的雙手底下的肚子竟開始泛起了劇烈的疼,汩汩的濕意順著她的大腿滑下。

上官靜鴛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竟是腳下那抹鮮紅。

啊,她的孩子……

「怎麼樣,看著孩子一點一滴的從自己的肚子里失去,很痛快吧!」杜仙荷惡毒的說︰「放心,我不會讓冬兒那丫頭壞事的,她很快也會到下面去服侍你了。」

看來她真的是完全瘋了!

杜仙荷朝她伸出手,柔聲的誘哄,「來,跟姊姊走,姊姊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讓你泡泡涼水。」

上官靜鴛猛地拍掉她的手,然後覷了一個空,便要往她的身旁掠過,想辦法救自己、救孩子。

怎料到,杜仙荷早已猜想她會有此著,一個反手便扯住了她的手,然後大力的將她摜倒在地。

上官靜鴛的頭重重的撞在硬實的地面上,立刻多了一個染血的口子。

「來,不要掙扎,只要你乖乖的跟小表們去,姊姊保證會給你燒很多紙錢,讓你去陰曹地府做個道道地地的少女乃女乃。」

「你瘋了!」體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上官靜鴛的目光逐漸變得迷蒙,兩腿間的濕意讓她知道自己即將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我沒瘋,我正常得很,只要你們安安分分的伺候相公,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可誰讓你們如此爭氣,枉想生出小表來,我怎能容忍。」

瘋子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只見她殘忍的卷起了上官靜鴛散亂的發,用著和她嬌弱外表一點也不相符的巨大力氣,拖著僅存一絲意識的上官靜鴛。

一片片的黑暗逐漸的在眼前聚攏,而上官靜鴛此刻仿佛見著了一臉鐵青的浪濤天。

是他嗎?

能在死前見他一面,也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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