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有了身孕!即使是七個月後的現在,唐無極還很難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樣還不打緊,最教他忿忿不平的事,他簡直是徹底的被遺忘了。悶呵!悶到他忍不住重重地闔上眼前攤在書案上的賬冊,接著他手一拂撥開了算盤。
「少爺,你要休息了嗎?正好這兒有顏兒剛準備好的冰糖蓮子,你快來嘗嘗。」
「顏兒,不是說過要妳別做這些事了嗎?」望著眼前那還滲著水珠子的盅碗,一種愧疚感頓時油然而生。
這幾個月,顏兒總是這樣盡心盡力地照顧他,他雖然感激在心,也曾想過跟盈盈商量給她一個名份。
可是每每話到了嘴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些東西少爺愛吃,我自然也愛做,一點兒也不麻煩的。」曉顏笑得溫婉。
迎著她那雙充滿感情的眸子,他知道自己錯待了她,雖然他們之間僅有那一次的錯誤,可是他知道自己依然得要負起責任。
「我不希望妳太累。」
唐無極抬手壓了壓自己泛著酸澀的眸子,曉顏見狀,自然地將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想要替他按壓一會兒。
誰知道他卻急急地退了開去,讓她的雙手落了個空。
頓時,她眸中流露出一抹黯然。
「少爺,你這是在嫌棄曉顏嗎?」
「我……我只是最近常常在想,是不是該幫妳找個好人家了。」他知道該給她名份的人是自己,可是偏偏不知道為什麼,他現下的心思全轉在盈盈身上。
「少爺,難道你不滿意曉顏的服侍,所以想趕曉顏走嗎?」她那向來溫和的臉上泛起一抹焦急。
「沒這回事兒,我……」感受到她的不安,他正要安撫,眼角卻瞥見了園子里盛開的花兒。
霎時,他的心思全都被那些花吸引過去,站起身,他甚至沒回頭看曉顏一眼,大步地邁了出去。
手捧著剛摘下的鮮花,唐無極腳跟兒一旋就往錢盈盈居住的院落走去,人才彎進了回廊,便听見一陣悅耳的嘻笑聲。
那銀鈴般的笑聲讓他好奇地趨近,這不瞧還好,一瞧兩顆眼珠子只差沒掉了下來。
他那個身懷六甲的妻子,竟然光著腳丫子在養著錦鯉的池子里嬉戲!
這該死的女人到底在搞些什麼啊?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現下正挺著一個大肚子嗎?只要不小心滑了一跤,那後果不堪設想。
夾雜著龐大的怒氣,他縱身飛掠而去,宛若一陣疾風拂過,頓時抱起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女人。
那種被人猛然抱上青天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被放下後,錢盈盈轉頭問︰「你干麼?」
「是我該問妳,妳在干麼吧?」唐無極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一放下,就猛然朝她低吼,「妳知不知道妳剛剛的舉動很危險?」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除了新婚那一夜,她沒瞧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過。
從四川回到杭州後,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彷佛真的打算開始他的「游戲」。
他對她變得溫柔,溫柔到她忍不住地想要陷溺,如果不是明知他的身旁有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從不曾放棄內心深處對自由的渴望,那麼他的溫柔真的會讓她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
「我有注意的……」她試著替自己解釋,可是她的解釋卻換來了他更大的怒火。
「注意?!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女人光著腳丫子戲水叫做有注意?」他的聲音拔得更高,那鐵青的臉色讓人只消看了一眼就會嚇破膽。
「我真的很小心的,我……」她努力的想要辯解。
可偏偏他卻沒耐性听他說下去,直接而果斷地宣布道︰「我要搬回這個院落!」宛若平地一聲雷,他的話震得她目瞪口呆。
「你……開玩笑的吧!」
好不容易好說歹說地,說服了女乃女乃和他,將他趕出了自己的小天地,讓他的存在不再擾亂她的心扉。
可是他今天居然為了這區區一點小事就想破壞她的努力,他想得可美咧!
「我是認真的想搬回來照顧妳,或許初時曾經因為不平怨恨而錯待過妳,可是,此刻的我是認真的,包括想要與妳做一世的夫妻也是認真的。」一番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月兌口而出,說出口後他覺得輕松了許多。
可偏生這一連串的「認真的」听得錢盈盈頭昏腦脹,她用力地甩了甩頭,心中驟起的狐疑讓她忍不住地將縴手往他的額際一貼。
咦,溫涼的,是很正常的溫度啊!
「我沒瘋,也沒病,我是認真的。」
又是認真的?!她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收回自己的手,完全不打算繼續听他說下去。
因為再听下去她就要睡著了,誰知她才想跑,唐無極已經快手快腳地步上前,再次將她攔腰抱起。
「你干麼?」她又不是沒腳,干麼每次都這樣抱來抱去的啊?
「妳累了。」只是陳述事實而不是解釋,彷佛他說了算。「我抱妳上榻去躺會兒。」
「不用吧!」忍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錢盈盈對于他當自己是個三歲娃兒似抱來抱去的舉動很不滿意,可是……
唔,他懷里挺堅實溫暖的。打了個小呵欠,心底縱然抱怨,但她那顆搖搖欲墜的頭顱卻忍不住往他胸膛挪了挪。
被小心翼翼地送上了榻,她立刻陷入昏睡,接著她感到身側溫暖的觸感,她猛然睜大了眼,瞪向也上榻來的唐無極。
「你干麼?」一時之間,瞌睡蟲全都四處逃竄,她整個人彈了起來,銅鈴般的大眼直勾勾地瞪著他瞧。
「陪妳睡會兒。」他的語氣好似理所當然。
「我不……」正要大聲抗議,突然,一束幾乎被壓爛的花遞到她眼前。
「原本就要送妳,可惜被妳自己給壓爛了!」
那把「爛花」不由分說地被送進她懷中,而後唐無極長手長腳一勾,就將挺著個大肚子的她給攬進懷中。
「睡吧!」說完他也跟著闔上眼,完全不理會她雙手握著「爛花」的錯愕模樣。
他……現在是在追求她嗎?還真是個老套的招數呢!
菱兒似的嘴撇了撇,盡避嫌棄,可望著手中那雖然破爛卻還殘留著香味的花兒,心倏地不受控制地亂了節奏……
唉,除了送東西,他還有沒有第二招啊?
錢盈盈盡避心中埋怨著,但還是不住地把玩著手中七彩的琉璃珠。
「小姐,姑爺又送東西來了啊?」香聞眼兒超尖的覷見了被主子握在手中的珠子,口氣有些艷羨地說道︰「那姑爺最近恁地有心,不是差人送送小玩意兒,就是差人送來補湯補藥。」
「老套!」嘟著嘴輕哼了一聲,可是那微揚的唇角卻泄露她喜孜孜的心情。
「說人家的舉措老套,可是小姐妳怎每次都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這些玩意兒?!」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主子的心情。
其實,以前她也很討厭這個「假」姑爺的,不過看在他最近表現都挺不錯,對小姐也很好的份上,對他的觀感自然也好了許多。
她常想,若是小姐能夠放棄她的理想,就這麼跟姑爺廝守終生不也挺好的,可是偏生小姐就是嘴硬,明明已經偷偷動了情,就是不肯說。
「我哪有?」欲蓋彌彰似的,錢盈盈倏地松開了手中的琉璃珠,彷佛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沒有動心亦沒有動情。
被扔落的琉璃珠在桌面上滾啊轉的,眼看著就要滑落地面,原本故做無所謂狀的她心上一急,直起了身子想要阻止,可是卻已來不及,那琉璃珠重重地掉落地面,滾啊賓地滾到了一雙繡花鞋前。
那雙鞋的主人彎身拾起琉璃珠,然後笑意燦燦地上前數步,將珠兒遞還給她。
「少夫人,這顆珠兒真漂亮。」
「當然漂亮啦,這可是咱們姑爺送給小姐的玩意兒,能不漂亮嗎?」香聞刻意大聲地說明這顆琉璃珠的來處。
早瞧這曉顏不順眼了,尤其是她每次都刻意巴在姑爺身邊,而姑爺也總若有意、似無意地照拂著她,她早將這女人視為她家小姐的頭號敵人。
「是嗎?真是美!」望著琉璃珠的眸中透著一絲的羨慕,語氣之中更是隱含著淡淡的希冀。
「妳喜歡嗎?要不然……」錢盈盈揚起一抹親切的笑容,準備將琉璃珠讓賢給她。
對于曉顏這個姑娘,她一直有所愧疚,明知她和唐無極之間有情愫,可是卻因為她而不能立時結合。
「小姐,妳可別說要將這顆琉璃球送給曉顏,要知道這可是姑爺的一番心意,妳別忘了前陣子妳將姑爺送妳的白氅筆送給賬房時,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刻意在曉顏面前彰顯姑爺對于小姐的重視,香聞的用意很明顯。
「不過是一顆琉璃珠子,沒關系的。」
錢盈盈雖然大方,曉顏卻也懂得分寸,連忙婉拒,「其實香聞姊說的對,少夫人,妳可千萬別將這東西賞給奴婢,這東西可不是婢子能要的。」
「妳……」不喜歡听曉顏這麼折辱自己,可是偏又拿她的固執沒轍,無奈之余,錢盈盈只好收起了珠子。
「少夫人,這是少爺特地交代奴婢炖的湯,妳快趁熱喝了吧!」盡避心里充滿嫉妒的滋味,可是曉顏還是盡心地執行著唐無極給她的任務。
「我不餓。」
「但這可是咱少爺的一番心意呢!」
「是啊,小姐,這既是姑爺的一番心意,妳就快喝了吧!」對于姑爺益發體貼,甚至主動要搬回盈香院的舉動,香聞很能認同,所以在重要時刻總是不忘敲敲邊鼓。
「這……」對著兩雙殷切的眼神,錢盈盈盡避真的不餓,可是卻說不出個「不」字。
她放棄拒絕,抬手掀開那盅摻著藥味的雞湯,優雅地將一口口湯藥送進檀口。
喝了數口之後,她正準備要放下瓷匙,誰知一陣絞痛驀地襲來,那瓷匙就這麼硬生生地跌落桌面,發出一記很大的聲響。
痛得撲跌在桌上,她緊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呼痛,但陣陣的申吟聲還是不住地自她緊閉的唇瓣中逸出。
「小姐,妳怎麼了?」香聞見狀,心下大驚,連忙沖上前去。
「快,快去叫大夫,我的肚子好痛!」
那痛宛若椎心刺骨一般,彷佛有什麼想自她的身軀中抽離,那種感覺讓她心中的驚懼甚深。
她縴細的雙手緊緊地護住肚子,像是要守護著肚子里頭的孩子似的。
眼見主子這麼痛苦,香聞急得滿臉都是淚,她急匆匆地正沖出門想要去找大夫時,眼角兒瞥見了呆若木雞的曉顏。
她隨即又沖了過去,橫手一巴掌甩上曉顏的頰,恨恨地逼問道︰「說,妳到底在湯里加了什麼,為什麼小姐會痛苦成這樣?」
「沒有,我沒有……」曉顏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沒有?!那妳告訴我,為什麼小姐喝了妳炖的湯就成了這模樣?」香聞惡狠狠地逼問著直打著哆嗦的她。
但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拚了命地搖著頭。
她……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的確是嫉妒少爺只對少夫人好,可是她再怎麼嫉妒,也不可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啊!
正在與賬房對帳的唐無極突地心生一陣不安,他想也沒想地起身朝盈香院飛掠而去。
腳尖才點地,就听到淺淺的低吟竄入耳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的腥味。
他的心房一陣緊縮,快步地朝花廳走去,那入眼的一幕幾乎教他發狂。
「該死的!」一陣低咒之後,無暇理會身旁兩個女人家的爭執,他猛地朝趴在桌上的錢盈盈奔去。
「妳怎麼了?」盡避心急,但他仍輕柔地將她攬進懷中,輕聲問道。
「肚子好痛……」
一顆晶瑩的淚滑落白皙的頰畔,也撞進了他的心扉,讓他的心像被人捏著一樣難受。
「叫大夫,快叫大夫……」她縴細的十指緊緊地揪著他的前襟,是一股為母則強的毅力讓她撐到現在。
可是她知道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她可以感覺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正一點一滴地流失……
「香聞,別再吵了,快去喊大夫!」唐無極沖著不知事態緊急的香聞低吼。
之後,他沒有半點猶豫地伸出手快速地在錢盈盈虛軟的身軀上點了點,一把抱起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她的血濡濕了身上銀白的長袍。
穿過花廳、回廊,她沿路滴落的血痕讓人觸目驚心。
好不容易保住錢盈盈月復中的胎兒,在日夜守候兩天之後,唐無極終于得空前來探視被錢老夫人下令關在柴房中的曉顏。
見到她狼狽的模樣,他心中頓生不忍,但該弄清楚的事還是得要弄清楚。
「妳有做嗎?」
曉顏抿唇不語,只是張大了眼覷著他,那倉皇無助的眸光中透著許多不平。
「妳到底有沒有做?」得不到響應的他又問,顯然非要從她口中問出個答案不可。
「少爺,若我說沒有,你會信嗎?」還是沒給他確切的答案,她以問代答。
「我……」他其實很願意相信曉顏沒做這事,可是那碗雞湯卻是她親自送上的。
像是如山的鐵證一般,府里沒有任何人相信她的清白,就連他對她的信心也難免動搖了起來。
「少爺,你猶豫了。」他的猶豫像是一根針似的扎進她心中,那痛極的感受讓她蒼白的臉上浮現淒愴的笑容。
不用定罪,懷疑其實更傷人!
她或許嫉妒錢盈盈的好運,她生長在富貴人家,從小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錢家獨握龍腦香的經營權,她在這美人巷中說是呼風喚雨亦不為過。
就連她任性地折辱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尊嚴後,該有的恨竟然也能轉變成細細呵護的情愛。
而她呢?從小生長在貧窮人家,鎮日汲汲營營地只為求一頓溫飽。
長大後,她做了大戶人家的丫鬟,卻被醋意叢生的夫人賣進妓院,而遇上的第一個客人就是「他」。
那段日子回想起來像是作夢一般,她原本還以為「他」是可以倚靠一輩子的人,可誰知道他竟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將她轉贈。
遇到唐無極之後,他對她很好,那是她生平唯一一份對她無所求的好,所以她非常珍惜。為了這份好,她不惜說謊,讓他誤以為他奪了自己的清白。
本以為這樣他就會愛她,可是他或許疼她,但藏在他心底的那份情愛卻始終不屬于她。
身為一個旁觀者,她很清楚地知道,唐無極的一顆心早已陷落在那個折辱他尊嚴的錢盈盈身上了。
而她在這世間不過就像是一個偶人兒,任人隨易擺弄,從來就沒有屬于自己的東西。
既然如此,還否認什麼呢?
他們說是她害的就是她害的吧!反正也無所謂了不是嗎?
「妳說話啊?」看著她臉上那抹縹緲的笑容逐漸加深,那眸底的悲哀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在這一刻,心中縱使曾經有過些許懷疑,也全都消失殆盡了。
現下只要她說一個「不」字,他就會全力護持她,算是償她那份他償不起的情,也償那份他無意間掠奪的清白。
「少爺,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曉顏真的很幸福。」唇角勾勒起一抹幸福的淺笑,她的眸中透著幾許迷離。「我知道你對曉顏的好,是什麼都不求的,只是曉顏貪心,渴求太多了……我以為我真的能找到一個無所求而對我好的人,可是沒想到結果竟是如此。」
靶嘆呵,或許她真是投錯了胎吧!
那倒也無妨,撥亂反正就是了,反正生無可戀,死又何懼呢?
「不管妳有沒有做,只要妳說一句,我就相信。」隱隱之間感覺到即將發生什麼,唐無極的語氣很是急切。
「太遲了,不必了!」曉顏搖了搖頭,臉上浮著一抹釋然的淺笑。
不想爭了,爭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愈瞧她這模樣,他的心里就愈覺得不對,他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她,可她卻像是只受驚的小兔一般慌亂地逃開。
「你別過來,我已經決定好了,誰也不能阻止的。」
心中的不安更盛,他伸手想去拉她,卻慢了一步。
抱著必死的決心,曉顏的頭重重地撞上柱子。
「曉顏……」伸手將癱軟的身子抱進懷中,或許他對她沒有情,可是卻心有歉疚呵!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景況,難道他沒有錯嗎?
這就是命運弄人吧!
「少爺……」感受到自他胸膛傳來的溫暖,渾身泛著寒意的曉顏,忍不住往他的懷中蹭去,不舍地低喊。
「嗯?」沒有想到她竟會選擇用這樣激烈的方式,唐無極的心下一片戚然。
是他辜負了她呵!
透著迷蒙的淚水,她清楚地瞧見他眸中那抹歉疚。
怎會不知道他為何事歉疚,她的唇畔勾起一朵蒼白的笑花,瞇著眼望著愈漸迷蒙的他。
黑暗逐漸攏來,她彷佛瞧見了兩個拿著鐵鏈、青面獠牙的鬼差,帶著陰邪的笑站在她面前。
然而,她並不驚懼,拚著最後的力氣喊道︰「少爺,那藥不是我下的,下藥的人是……」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到最後只見兩片蒼白的唇開闔著。
傾,唐無極努力地想要听清楚她說的是什麼……
費盡力氣說完,曉顏的眼皮緩緩閉上,原本握著他衣襟的手也無力地垂下。
「顏兒!」輕喚一聲,他緊緊地擁著她,心中有著諸多不舍。
對曉顏,他心中有愧,如今她落得這樣的下場,他怎能不難過呢?
輕撫著她那張即使蒼白,卻依然清麗的臉龐,他咬著牙對已再無聲息的她說道︰「妳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妳含冤的,不管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都會還妳一個公道。」
那悲憤的模樣看起來是多麼的心傷呵!
這景象落入窗外人兒的眼里,也只能逸出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