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鑽進牆邊的小洞,又悄悄地鑽了出來。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原本穿著勁裝的俊帥小子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個嬌滴滴的俏姑娘。
一襲翠綠色的衣衫將落離那玲瓏有致的身段表露無遺,低頭審視著自己身上的衣物,她敏感地察覺到一道灼烈的目光在她的背脊處燒灼著。
緩緩地勾起了一朵笑花,她姿態優雅地開始走著,彷佛此際是在逛自家那有小橋流水的後花園,而不是走在空無一人的漆黑大街上。
懊死的,她用自己作餌?!
發現她的企圖,南宮修文的心火倏地竄起,饒是對她有再多的包容和耐性,這樣讓他心驚膽跳的事他再也無法忍受。
他可以讓她任性的三更半夜溜出來打更,因為他知曉她那不受束縛的愛玩天性。
可是她拿自己去冒險,這他就完全無法忍受了。
眼睜睜地瞧著她盡往漆黑且渺無人煙之處走去,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最極限。
終于,就在落離任性地鑽進南宮荒宅之後,他再也忍無可忍地想要現身,好好的斥責她的任性。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奸佞的笑聲在空曠荒涼的荒宅邊響起。
「哎喲,這是打哪兒來的美人兒啊?大約是仙女下凡嘍!」一個舉止鬼祟之人突然從斑駁的廊柱後現身,臉上布滿猥瑣的佞笑。
呵,沒想到竟會從上天掉下來這麼個大禮,今夜他沒采著花,本來心情嘔得緊,才想說來這荒宅歇上一晚,好養足精神,明兒個再去采朵鮮花來嘗嘗,可誰知竟然會有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三更半夜跑來。
他不會客氣,會好好享用的。
「你是誰?」沒有半絲驚慌,落離那落落大方的態度彷佛像在面對尋常人。
「我是……妳說我是誰呢?」猴急地趨前了幾步,采花賊一雙咸豬手往她那嬌美的臉蛋模去,嘴里嘖嘖出聲。「嘖,瞧這水女敕女敕的臉蛋兒呵!」
刻意的不閃不避,雖然感覺有點惡心,但她就這麼任由他模著。
「我說你就是那個人人喊打的采花賊。」
「呵,小泵娘可真聰明,一猜就中。」采花賊笑嘻嘻地證道,一雙手更像是欲罷不能似的直往她的肩頭探去。
「這點還用猜嗎?」咬牙強忍住惡心的感覺,她就不相信他那麼沉得住氣,要是他真能眼睜睜地瞧著她受辱,那她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就是這一股子的倔氣,讓落離在那惡賊的輕佻欺凌之下,還能忍住不出手好好地將其教訓一番。
「既然妳知道我是誰,還心甘情願地送上門來,看來是個騷得緊的娘兒們,妳是要來與我溫存一番的吧!」
眼看著那雙魔爪已經逐漸往下靠近自己的胸前,落離菱兒似的唇瓣淺淺地勾勒出一記冷笑。
「我不是想來同你溫存的,我是特地來看你怎麼死的。」她冷冷地說道,這惡賊的手再往上伸一點,她相信他絕對會沉不住氣。
分開那麼久了,也該是他們見面的時候,她可是鐵了心不願再讓他繼續躲著。
丙不其然,那雙手還沒踫著她的胸,一記痛嚎就在她的耳際響起,她的笑意更燦。
瞧著落離的笑意燦燦,惡賊自然以為是她動了什麼手腳,又急又怒地出聲質問,「妳敢打老子?」
「我不敢,我一個弱女子的,怎敢對你這個大男人動手動腳的呢!」
「這里只有妳我兩人,若不是妳是誰?我看妳是活得不耐煩了,等一下看老子怎麼整治妳,哼!」
臉上原本的獰笑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凶殘的厲色,他瞪著她細致的臉蛋兒,出手不再留情。
「方才那事真不是我做的,難道你不知道這荒宅鬧鬼嗎?」眼見他來勢洶洶,落離忍不住後退一步,不過依然沒有出手保護自己的盤算。
「鬧鬼?!」對于她的恐嚇,采花賊冷哼一聲,毫不在意的道︰「要說到鬼,那我不活月兌月兌的是個急色鬼嗎?妳想我會怕鬼嗎?」
一陣婬笑之後,他的魔爪又伸,這回還來不及觸到落離的衣角,一道頎長的人影已飄然地落在地面,護在她身前。
「你是誰?」那賊廝惡聲一問。
耐性盡失,只想朝著落離大吼的南宮修文壓根沒有與他周旋的心情。
抿唇不語的他只手翻拳為掌,在那賊廝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一掌重重地擊向他的胸口。
「你……」采花賊胸口吃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南宮修文見狀眼捷手快地一拂袖,不讓那血污了落離的臉龐。
瞧著他那保護得滴水不漏的模樣,落離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勾去。
就不信逼不出他來呵!
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瞧,瞧著他整治惡人的模樣,感受著他的護衛,她的心也跟著甜滋滋起來。
但她很清楚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若是得用這樣的方法才能逼他現身,那麼很明顯的,他似乎並不想與她再續前緣。
至于其中原因,向來聰穎的她幾乎不用腦袋就可以想得出來。
家仇未報,敵人未除,他決計是不肯連累她,再加上她上頭那幾個護妹心切的兄長,他這樣的選擇可謂是不得已。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諒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喂,文書生等一等。」眼看著南宮修文的掌又要重重的落下,落離突然出聲阻止。
「倉姑娘要在下等啥?像他這種人渣,就算死也不足惜吧!」他頭也不回的問道,就怕現下心緒不穩的自己,只消一和她打照面,會忍不住破口大罵她的無法無天。
「他死的確是不足惜啦,可是問題是他要是死了,我拿什麼去領賞啊?」
「妳還想去領賞?」向來溫文的語調硬生生地揚高,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這個丫頭到底是失去記憶,還是失去腦袋啊?
她難道不知道若是她去做更夫的事傳了開來,會惹來多少的流言流語,還會讓她家三兄弟氣得跳腳嗎?
「對啊,當然得去領賞嚕,捉到這個采花賊,可以證明我這個打更的有多稱職耶!」
「但他不是妳捉的。」南宮修文沒好氣的反駁她,不想讓她去做這種異想天開的白痴事,這簡直就是自找麻煩嘛!
「怎麼說我也有功勞嘛,對不對,文哥哥?」落離好不親熱的用甜滋滋的語調喊他。
那聲「文哥哥」讓他幾乎以為時序回到三年前,那時候的她也總愛這麼喚著自己的。
那種熟悉感讓他倏地回頭瞪向滿臉無辜的她,但見她的臉上依然掛著笑,看起來並無任何異樣之處。
她瞧著自己的眼神,就跟前些夜里他們重逢時一樣,完全沒有以往那總漾在她眸中的愛戀。
可是為求慎重,他還是開口詢問,「為啥這般喊我?」
「那一夜,他們不喊你文書生,所以我想你應該姓文吧!」螓首微仰,她一臉盡是「想當然耳」的神情。
「只是這樣嗎?」望著她,他分不清自己現下究竟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不想起是好的,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文哥哥,先暫且留他一條狗命吧,不如咱們現在就將他送到衙門去領賞。」完全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落離很自然地將手勾上他的臂膀。
「妳……」只不過是這樣的輕觸,又叫南宮修文一震。
好半響不語,最後他輕柔而不著痕跡地拂開她的手。
即使明知自己該在確定她的安全後,立時離她遠遠的,可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問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怪念頭?
「那敢問倉姑娘想要用什麼身份去領賞?」
低頭掃了一眼被他拂開的手,她的掌心微微地泛著冰寒,他那帶著拒絕的舉措讓她的心受傷了,她卻只能小心的隱藏起自己的情緒。
「當然是打更的倉落離啊!」落離昂首理所當然的道。
「妳難道不怕這事在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嗎?」
「怕啥?!」
「妳一個姑娘家來打更,這話要是傳了出去,誰還敢要妳這個媳婦兒。」
「他們不想要有啥關系,只要有『他』肯要就行了。」她的話意有所指,但听在南宮修文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難道她已經有心上人了嗎?否則她怎麼可以這麼篤定一定有人會要她做媳婦兒?
這樣的臆測頓時讓一股子酸驀地沖上他的心頭,他再次忍不住地追問︰「他是誰?」
怎麼可能錯認他話中那濃濃的酸意,她的心中更喜,表面上刻意若無其事地說︰「呵,文哥哥,你對我真好,竟然這麼關心我的終身大事,同我家那幾個哥哥一樣,不如你也來做我的哥哥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以後咱們就是兄妹了。」
似乎這要不要做兄妹之事是她說了就算一樣,在南宮修文還來不及應聲之際,她顯然已經決定好一切。
兄妹?!多刺耳的關系呵!
打從生命中有了她開始,他就不曾將她當成妹妹,他對待她就像對待一個妻子般的呵寵。
如今竟落得只能以兄長的身份對待她,這……
唉,也罷!
至少還能以兄長的身份接近她、看顧著她,這終究是他過去三年可望而不可得的希冀呵!
「好吧,咱們就做兄妹吧!」
「太好了,文哥哥!」總算他不再那麼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興奮之余,她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結實的臂膀,再次心滿意足地汲取他的溫暖。
「不過,話說在前頭,我在城里還有些事未了,所以咱們做兄妹的事,只能天知、地知、妳知和我知,行嗎?」
現在他布下的天羅地網已經開始準備收網了,他可不想再在此時橫生枝節。
「當然行!」面對他的要求,落離自然滿口應允,現在只要能親近他多一些,她壓根什麼也不在乎。
褒揚狀?!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倉勁離向來沉穩的眸子瞪得老大,直勾勾地鎖著前來宣讀縣太爺旨意的衙差。
是不是搞錯了啊?不論他怎麼听,這旨意會抵達的地方都不該是他倉家吧!
「差爺兒,你確定這個區是縣太爺送給倉家的?」
第三次了,那衙差在他的屢屢詢問下,臉都快綠了,要不是礙于倉勁離可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仕紳,不好得罪,否則他鐵定翻臉。
「倉大少爺,這褒揚狀上頭寫得很清楚,您府上的大小姐雖然是個弱女子,但不願受縛于豪門大戶之中,立志報國,情願從小小的打更的做起,對于這次捉捕采花大盜功不可沒,所以縣大爺特地賜區,以為褒獎。」
「她……」倉勁離咬牙,耳里听著差爺兒詳盡的解釋,他臉色鐵青的環視坐在身側的兩個弟弟,用眼神探問。
你們知道這事嗎?
兩兄弟皆搖頭,與他同樣一頭霧水。
「離兒她……」
真是無法無天了,一個好好的大閨女不做,竟然偷偷跑去做打更的,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只怕這陣子前來說親的人家十有八九會被嚇跑。
唉,都怪他們兄弟寵壞了她。
「倉大少爺,這縣太爺說了,倉大小姐堪稱是城里之光,將擇日為她舉辦筵席,還望倉家諸位少爺賞臉。」
怎麼說也是在衙門那龍蛇雜處的地方打滾慣了,怎會不懂察言觀色這門功夫呢?瞧著幾位少爺們盡皆臉色沉重,顯然這塊刻著「縣中之光」的匾對他們倉家並不是一種褒獎。
不過說得也是啦,這女子向來講究的就是「無才便是德」,還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算是好姑娘家。
這倉家小姐不但活潑好動,還三更半夜出外游蕩,這樣的姑娘就算有恁好的家世,只怕也乏人問津吧!
「我知道了。」即使心中氣得想砍人,但該有的禮數倉勁離也沒忘,他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喚來管事塞了些碎銀,送定衙差。
才回身,就見兩個弟弟正要發話,他手一揚,再也捺不住性子地朝著門外吼去。
「來人啊,去把小姐喚來。」
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原本他還以為落離終于長大了,會想了、變乖了,畢竟這些天她都乖乖地待在閨閣里繡繡花、彈彈箏。
誰知道她竟然只是日里乖,夜里卻給他溜出去做個打更的?!
他這個寶貝妹子究竟有沒有一點身為姑娘家的自覺啊!
她又究竟知不知道,她做打更的事一旦傳揚出去,那些來提親的好人家,十之八九會打退堂鼓啊。
「大哥,先別發火,我想離兒只是愛玩而已。」
「愛玩?!」瞇起的雙眸中怒火熊熊,都怪他們這幾兄弟因為心中對她有愧,所以寵壞了她。「愛玩也得有個分寸,像她這樣,城里的好人家哪一戶敢要她。」
這縣太爺送區之事,怕不早在這塊區送到之際,便在城里傳得如火如荼了吧!
「這……」唉,其實大哥擔心的事,自然也和他們擔心的一樣。
要知道,他們好不容易找著了一戶好人家,迎親納聘的事也大致談妥,現下讓落離這樣一搞,人家不來退婚才奇怪。
這樣的想法才在倉家三兄弟腦子里轉過,門外就傳來王媒婆那夸張的笑聲,一身俗氣到了極點的大紅身影隨即踏入廳內。
只不過昔日咧得大大的笑容,今日看來有一丁點兒的勉強。
「我說倉家各位公子爺兒都還安好吧!」
「嗯。」倉勁離低應一聲,對她的來意,心中有了底。「王媒婆,妳今兒個這麼早來,是準備拿合好的八字讓我們瞧瞧的嗎?」
沒時間和她多廢話,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將話導入正題。
聞言,王媒婆臉上的笑容差點全垮了下來,「呃……」
他兩道濃濃的劍眉高高一挑,「王媒婆,怎麼啦?」
忍不住回避起他炯炯目光,她心想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索性直接說道︰「呃,其實是這樣的,那靳王爺夫婦倆今兒個一大早就將我召了過去,說是听聞了縣太爺賜匾之事。」
「怎麼,那靳王爺托妳來祝賀嗎?」雖然明知事情絕不是這樣,但倉勁離仍故意這麼說道。
這氣惱小妹是一回事兒,可他斷不容其它人來嫌棄家人,要說他護短也行,他就是護短怎樣?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話的王媒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吊著,她緊張得趕緊端起僕佣們送上來的茶,才啜了一口,就听到倉勁離的臆測,差點沒將整口茶噴出來。
還祝賀呢,像倉家這樣不安于室的大小姐,哪個大戶人家敢要啊?
「怎麼,不是嗎?」倉勁離挑著眉,看著坐立難安的王媒婆。
「呃……這個……那個……」在他那凌厲的注視下,王媒婆差點兒連話都說不全,她壓根不知道該怎麼把話說得婉轉一點。
總不能直說靳王爺嫌棄倉家大小姐不安份,所以這親事得告吹了吧!
還好,這說巧也巧,她才要開口,門外就響起管事的請示聲。
「大少爺,門外有劉媒婆求見。」
「劉媒婆,她來做啥?」
倉勁離疑惑地沉吟,倒是王媒婆眼見機不可失,立時起身道出來意。
「想來劉媒婆必定是為倉小姐說親的,這王爺說了,倉家小姐性靈聰慧,他們家可能高攀不上,所以還請倉小姐另覓良人,這不剛好,那劉媒婆就來了,可見欣賞小姐豐功偉業的大有人在。」
一段話表面上說得既褒又捧的,但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回了這門親事。
倉勁離听那明捧暗貶的話,心頭老大不爽了,臉上的笑意未減,語調卻驟地轉冷,「其實王媒婆說得倒也是,這落離一向是咱們幾兄弟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兒,誰也舍不得讓她受上半點的委屈,這要是嫁到王爺家里,受了什麼苦,咱們兄弟三人可要心疼死了。」
厚,這倉家兄弟疼妹妹會不會疼得太夸張啦!明明就是一樁明里風光,暗地卻丟大了臉的事,可從他們嘴里說出來,卻還是驕傲得緊咧。
哼,就不相信,這樣半夜出門到處跑的大家閨秀還有誰家敢要,那劉媒婆上門來的目的,怕也是哪家的老爺夫人要她前來撤了之前說親的事吧!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反正她話已經說開了,現下只要一個答案,就算完成了王爺的交代。
「那……這親事……」
「既然王爺擔心他兒子配不上舍妹,我也不忍心委屈了自家的寶貝妹妹,所以……自然作罷。」
「那真是太好了!」終于達成使命的王媒婆一時喜上眉梢,忘情地喊道。
直到察覺到眾人譴責的目光,她才驚覺自己出了什麼紕漏,連忙慌張地告辭。
「大哥,這可怎麼辦?」瞧王媒婆那張大嘴,不用說只消一時半刻,落離被靳王府嫌棄的消息一定會傳遍大街小巷。
若是情形如他們所料,那麼短時間內,想要為離兒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可是難上加難了。
「你看咱們要不要緩一緩,畢竟就算要離兒出嫁,也得選一個好人家啊!」倉潛離滿臉憂心,要妹妹出嫁的心情已經不如之前急切了。
瞧落離這陣子的模樣很是正常,一點兒也不像想起往事的模樣,所以親事自然可以不用這麼急。
「不妨先看看劉媒婆的來意,咱們再決定吧!」
倉勁離抬手,阻止倉潛離接下來的話,心中的算盤也跟著撥得響亮。
其實,他倒不似弟弟那般樂觀,他總覺得落離的平靜和平順有些奇怪,隱隱約約問,他有種她變了的感覺。
總覺得不管是舉動、神情和目光,彷佛打自她昏倒以後,就完全不是同一個模樣兒了。
會是他想太多了嗎?
不管怎麼樣,說親這事是誓在必行。
就算京城里沒人敢來說,那就在外地找,反正他是鐵了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落離嫁人,以絕後患。
尤其是他听聞朝廷最近並不平靜,三年前南宮家的冤案都被拿出來舊事重提,他臆測著應該有些什麼事正在暗地里醞釀著。
包別說他還听見有人說瞧見了神似南宮修文的人在城里走動,這一切應該不是巧合。
落離出嫁的事刻不容緩,否則只怕夜長夢多,倉家又要再受牽連。
不是他自私,不顧倉家和南宮家的往日情誼,而是事關離兒,萬事都大意不得。
唉!
這個調皮的離兒難不成就不能安份些嗎?
是不是非得讓他們這些做哥哥的華發早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