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滾黃沙,漫天塵煙。
「小姐,這兒風大,咱們先回去吧!」
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瞧上珠落一眼,皇甫冰心只是靜靜的望著遠方,向來冷然的眸中竟然閃現著一抹深沉的期待。
「小姐……」見主子沒有任何回應,又見那夕陽已然緩緩西斜,想起回去後,大少爺那種不悅的臉色,珠落只好再次壯起膽子,規勸道︰「龍門押鑣的隊伍興許延遲了,所以咱們……」
緩緩的抬頭,將視線從遠方抽離,那張絕艷的臉上即使波瀾不興,但冰心望著珠落的眸中卻隱隱帶著不耐。
她不想回去,只想遠遠地瞧上一眼。
見狀,珠落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開口了。
即使三年過去了,可是她知道小姐從來沒有忘卻過她生命中原本應該存在,且唯一存在的男人。
心驀地為小姐的痴泛著疼。
世人都道她家小姐美則美矣,卻太過冷凝,冷得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親近,冷得讓人望而卻步,可是她知道那種冷只是一種保護色。
小姐對親人並不冷,對自己在乎的人更是一點兒都不吝惜付出關心。
有些話,本來就不是身為丫鬟的她該說的,可是卻又不能不說。
「小姐,既然這般在乎,為什麼不想法子親近呢?」
聞言,冰心的臉上驀地泛起了一絲冷笑,彷佛是在嘲笑著珠落的天真,卻又像嘲笑自己的放不開。
「既然人家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呢?」
有時就算珠落說破了嘴,她也未必回上一句,這時她竟開口了。
「可你明明在乎,不是嗎?」
一針見血,頓時讓冰心呼吸一窒,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姐,如果真的在乎,你就該去爭取……」
珠落的話,卻不巧地被一陣漫天襲來的黃沙所掩蓋。
此時此刻,再多的言語小姐只怕也是听不入耳吧!
認命的閉上了嘴,陪著自家小姐望著那遙遠的一端,听著逐漸清晰的馬蹄聲,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她們在這兒目送過多少龍門鑣局的押鑣隊伍。
雖然龍門鑣局的鑣隊整齊劃一,也挺雄糾糾、氣昂昂的,可是再好看的東西看久了也會膩,唯一不膩的大概就只剩下她家小姐了吧!
那目光是那麼的迷戀,即使只是遠遠的瞧著,卻可以讓人感受到那向來冰冷的面容下是多麼的熱切。
她想,若是可以的話,她家小姐應該會不顧山路險阻,策馬飛奔,只為了更加貼近「他」一點兒。
那只是一種想法,也應該只是一種想法,可是這種想法才剛從她腦海中閃過,她家小姐彷佛感應到了她的想法似的,竟策馬狂奔了起來。
「小姐……小姐……」
在後頭努力地追趕著,珠落的心中驀地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
她家小姐該不會……
不會吧!她一向是一個那麼驕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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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愈是信誓旦旦不會的事兒,愈是容易成真。
可是身為一個下人,就算明知道到時回府會受到責難,珠落還是得硬著頭皮,任由小姐為所欲為。
「小姐,這兒的東西你吃不慣,咱們……」一記冷眼射來,她馬上噤聲。
彼不得四周對自己容貌的驚嘆聲,冰心面無表情,步履款款地走了進去。
「呃……」店小二見狀,知是貴客蒞臨,趕忙涎著笑臉上前想要招呼,誰知才開口,對方一個眼神,他那宛若蓮花的燦舌就打了結。
那臉龐、那眼神……真冷,他做店小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消一瞧就知道,眼前的這位是一株高不可攀的嬌貴名花。
連話也不敢與她多講,連忙轉向侍女裝扮的珠落,問︰「兩位客倌要啥呢?」
「小二,給我們一張清靜點的桌子,我家小姐累了,想要靜靜的吃點東西。」
「沒問題,兩位跟我來。」
兩人隨著店小二步至角落的桌子,才落座,門外響起一陣馬蹄聲。
「小姐……」珠落出聲提醒。看來龍九還是沒有改變習慣,她家小姐等的人終究還是來了。
「噤聲!」紅灩灩的菱唇沒有高低起伏地吐出了這兩個字,冰心的一雙眸子幾乎沒有一時半刻離開過門邊。
終于,一雙結實的長腿跨入,她幾乎是屏著氣息地將目光悄然上移,終于,她又再見到了他。
她以為再見他,她會忍不住沖上前去責難他,問清楚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定定地瞧著,一雙水眸兒,連眨都不願眨上一下。
即使風塵僕僕,他依然挺拔得像是一座難以撼動的山一般。
那壯碩結實的身軀,和那幾乎滿溢的自信威嚴,讓冰心幾乎看得痴了、傻了。
幾年來,她第一次鼓起勇氣沖動地策馬狂奔到這兒,只為了見他一面。
她以為只要一面就夠了,可是……不夠!
她的心在吶喊著想要更多一些,但是她的腳卻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凝望,將眼光移往她的方向。
四眸相交,冰心原本狂跳的心房倏地冷凝。
那一眼,承載的是濃得讓人不能錯認的陌生。
冰心試著扯出一記笑容,但卻力不從心,只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然後……他移開了視線!
在這一刻,那一眼對他來說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
心倏地抽痛著,望著他那總是毫不猶豫轉過身的背影,她想移開眼神,可是卻怎麼也做不到。
為什麼?
究竟是為了什麼她的目光只能看著他?
就因為那個被他嗤之以鼻的「女圭女圭親」嗎?
冰心緩緩地搖了搖頭,她知道不是的。
她沒有理由,卻又那麼的肯定。
不能忘了嗎?
應該可以吧!
或許她只是因為得不到,不甘心。
那麼是不是只要得到了,就可以忘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她或許該想個法子,畢竟這樣的牽掛並不是她所希冀的。
她想忘,真的想!
霍地站起,冰心堅定地收回視線,對著珠落冷聲說︰「走吧!」
也沒瞧珠落有沒有跟上,她快步地走著,與初時的熱切不同,現在的她只想趕快離開。
悶著頭急著離開的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龍九不知何時竟然步至了她的身前,她冷不防地撞上他,活像是撞上了一堵牆似的。
雖然不至于天旋地轉,但卻也讓她忍不住地悶哼了一聲。
「你還好吧?」被撞的人沒事,龍九低頭審視著眼前這個走路不看路的姑娘,態度不熱不冷地詢問道。
听到他的聲音,冰心忘卻了疼痛,訝然地抬頭,那乍然間近在咫尺的臉龐,頓時讓她心如擂鼓。
怔怔地望著他,四周的一切嘈雜似乎都在這一瞬間靜止了。
她知道她失態了,可是卻又無法自己。
「姑娘……姑娘……」得不到響應,龍九有些不耐地輕攏著眉頭,迭聲喚了幾句。莫非被撞傻了?!
女人就是這樣,柔弱得像是風吹就倒的花兒,只不過輕輕撞上那麼一下,她卻已經痛到要飆淚了嗎?
只見那雙清靈的眸子隱然泛起一層水霧,他沒好氣地撇了撇唇,正待開口,她卻只是輕輕的說了一聲,「我沒事!」然後走人!
望著她那匆促離去的身影,龍九倒也沒想這麼多,只當是姑娘家的矜持。
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西門覆雨卻忍不住地泛起了疑惑。
那個姑娘怎麼好生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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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啦?」
不悅、焦急全寫在皇甫紹雲的臉上,這些情緒在冰心邁進門坎的那一刻立時轉化成怒氣。
「大哥。」知道自個兒眼眶還泛紅,她兀自低著頭喊了一聲。
「不是早就交代你了嗎?大哥今兒個會招待幾個朋友來作客,要你留在府中的嗎?」
「大哥的朋友自有大哥和嫂子招呼,小妹只是出去透透氣。」語氣依然冷淡,她在踏進小院的那一刻,早已抑下了方才心頭的慌亂。
「你……」被妹妹這麼冷冷地一應,皇甫紹雲頓時語塞。
她說的也沒錯,他的朋友自有他招呼,可問題是他會這麼自找麻煩地宴客,還不都為了她這個寶貝妹妹嗎?
瞧瞧她,已經十六了,卻還沒有成親,許多媒婆幾乎要踏破了他們皇甫家的門坎了,但對那些富豪貴冑之後,她不點頭就是不點頭。
他只好出此下策,把自個兒的朋友都請到了家里,就希望她能在不經意間看中一個,好讓他不負爹娘臨終前的托付。
可偏偏她對這事卻無動于衷。
「大哥,你別再為我費心了。」玲瓏剔透的心思,怎會不知道自家的兄長在想些什麼,可那不過是白費工夫啊!
「不費心,難道真的讓你在皇甫家賴上一輩子嗎?」
不是他養不起,只是他擔心若是有朝一日自個兒先去了,那麼這打小被捧在手掌心的妹妹會無依無靠、會受苦啊!
「時候到了,冰心就去長伴青燈古佛啊!」難得的,冰心在說話時帶著一抹嬌俏且符合她這個年紀的笑容。
那笑容極美,只可惜那菱唇兒吐出來的話卻讓人吐血。
這麼一個美艷的絕色卻因為一個王八蛋,讓她傷透了心,可惡!
「我不管,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氣急敗壞的皇甫紹雲突然孩子氣了起來。
沒好氣地睨了自家兄長一眼。要是換成別人,她絕對頭也不回地掉頭就走,可偏偏他是她的親大哥,能不理嗎?
「大哥,我的事我自有主張,你別再為我煩惱了。」
向來疼她宛若心頭肉的皇甫紹雲突然沉下臉,「你可別告訴我,你心里還在想著那個王八。」
聞言,原本還能勉強在臉上堆起笑意的冰心,也跟著板起了臉,語氣嚴肅地說道︰「大哥,人家有名有姓,你……」
「他不顧兩家情誼,硬是解除了和你的婚約,不是王八是什麼?」
說起這個,皇甫紹雲就滿肚子的火,尤其又見冰心護著他,心中當然更加的老大不爽。
「他只是忠于自己。」
這是唯一能為他想到的理由,就連冰心自己都覺得有些心酸。
「傻丫頭,你……」他簡直就不敢相信,向來冷靜聰明的妹妹竟然會笨到這種程度,被拋棄了竟然還替那個負心之人說話。
懊不是……
「雖然我在爹娘臨終之前答應過,你的婚事必須由你自己做主,但你可別妄想我會答應讓你去做他的妾。」
「大哥多慮了。」她淡淡的說。
以龍九對他心愛之人的重視程度,只怕她要去當小的,人家還不願意呢!
腦中不經意地又浮現出龍九那對她完全陌生的眼神,心中酸澀又起,冰心霍地起身,「我累了,想去歇息了。」
話說完,也不管她大哥吹胡子瞪眼的,腳跟兒一旋,便踩著沉沉的步伐離去。
「你……」
看著她那落寞的身影,皇甫紹雲在心中第一百零八次咒罵著龍九的無情無義。
當初說得好听,兩人婚約本是父母許下,既無感情,就算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既然如此,不如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倒好,婚約一退,就忙不迭地和別的女人成親拜堂,就他那個傻妹妹,怎麼也不肯嫁人。
「你也別氣了!」一雙柔荑掀簾而出,瞧見皇甫紹雲惱怒的模樣,忍不住地搖了搖頭。
「你說說、你說說,她氣不氣人。」一見妻子方小球,他便忙不迭的告狀。
「還不就是你和公公慣出來的,氣啥呢?」她掀唇而笑。
「這……」語塞,妻子的話一語中的。
冰心的任性,他月兌不了責任。
「可是總不能任由她這樣虛度光陰下去吧!」如果不是憂心她將來孑然一身,他需要這麼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自找麻煩嗎?
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再這麼任冰心蹉跎下去,只怕就真的沒人要了。
「這倒也是。」方小球認同的點了點頭,也開始陷入沉思。
好半晌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依然溫柔,「或許過兩天,等她的心情平靜下來,我再去找她談談。」
「嗯,也只能這樣了。」
這丫頭呵,最好不要再去想那個毀婚的王八蛋,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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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圓,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引得夜里輾轉難眠的冰心起了身。
赤足踏在冰涼的地上,她信步尋著香味走到小樓之外,原本黯沉的眸光忽爾一亮。
是曇花!
只有夜半才開的曇花在她眼前綻放著,美麗而且帶著濃郁醉人的香氣。
忍不住地閉上眼,深深地吸上了一口氣。
那香氣……醉人!
可她原本煩躁的心情卻沒有因為那香氣而平緩一絲一毫。
今兒個的相見,讓原本被她全數壓抑在心底的情感登時翻騰叫囂著,她幾乎無力控制。
「小姐,睡不著嗎?」
睡在小房里的珠落听到了聲響,所以下榻查看,卻見冰心只著單衣不知在望著什麼。
「嗯!」沒有回頭,她只是緩緩地點頭。
望著小姐那令人心疼的單薄身軀,隨手取了薄披走向她,手一揚,薄披裹住了她,為她阻絕所有的寒冷。
「珠落,放不下的時候怎麼辦?」頭一次,冰心這般赤果果的讓珠落察覺自己的心情。
一直以來,不管對任何事,她都是內斂的,但這次,她卻脆弱得完全無法排遣心頭上那濃濃的悲傷。
「那麼就去面對它。」既然放不下,便代表著糾葛並未結束。
「如何面對?」勾起自嘲的笑容,冰心的眼透著濃濃的無奈。
他甚至早已經忘了生命中曾經有過她這號人物。
那深邃眼眸中的陌生,其實很傷人。
「機會是自己創造的。」向來不多話的珠落今兒個突然話多了起來,她定定地望著冰心,眸中有著極端復雜的情緒。
自己創造的,怎麼創造?
自個兒送上龍門,然後賴著不走嗎?
又或者是設計重重的巧遇,然後硬賴上他?
這種事她若做得出來,當初她又怎會因他的一句話就輕易放手。
「听說,龍九的妻子兩年前過世了。」
怎麼可能?這麼大的消息,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縴細的身軀微晃,冰心跌坐在躺椅上。
看透她的不解,珠落開口為她解惑,「是大少爺交代大家不準告訴你的。」
「兩年前就死了?!」難怪他那張剛毅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絲的笑容,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他這麼愛他的妻,踫到了這種事情,一定很傷心吧!
「對,龍夫人兩年前就走了,所以小姐若是真放不下,何不放手一搏呢?」
「怎麼搏?」冰心還是不懂。
總覺得今兒個的珠落彷佛一直想要告訴她什麼似的,但她卻參不透。
「听說龍夫人是被駱浩天給害死的,所以龍九和他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駱浩天?!
不就是那個多次遣媒婆上門,甚至拿出皇親國戚的身份想要強娶她的那個男人嗎?
愈听愈迷糊了,她怎麼就是听不懂此刻珠落的話和她與龍九的事有什麼關聯?
即使如此,她仍是捺著性子,繼續听下去。
在听到龍夫人過世之後,她的心中彷佛被埋下了一顆名叫「希望」的種子。
「駱浩天想強娶小姐,是因為小姐曾是龍九未過門的媳婦,自從龍九快一步地娶了他一直想要染指的姑娘後,他就屢次借機想要報仇,所以才會害死了已經即將臨盆的龍夫人,可偏偏他在龍夫人死後,依然不甘心,認定小姐既然曾和龍九有過婚約,就算是龍九的女人,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想要娶到小姐,好出出自己心頭的那股子郁悶之氣。」
多幼稚的男人啊!
對駱浩天這樣的男人,冰心忍不住嗤之以鼻。
一個是鐵錚錚的男子漢,一個是被寵壞了的皇親國戚,若她是龍夫人,怕也是會選擇龍九。
可說了那麼多,珠落還是沒有說出她該怎麼做,才能替自己贏來一個機會。
還有,為什麼只是一個單純侍女的珠落會知道這麼多的秘辛呢?
狐疑的眼光才落到珠落身上,只見她已經「B」地跪了下來。
「小姐,其實奴婢原是駱浩天因為想要得到小姐,而刻意安排待在小姐身邊的人。」
對于這樣的答案,冰心竟然一丁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甚至沒有半點怒火。
她只是定定望著珠落,沉吟了一會兒才問︰「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駱浩天用來控制我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所以奴婢不願再幫著他為非作歹,再說跟了小姐三年,珠落很清楚小姐外表看似冰冷,可卻是個好心腸的主子,所以珠落怎麼也不忍心小姐落入駱浩天的手中。」
句句真心,句句實話,冰心甚至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瞧出她對駱浩天的恨意。
她體貼的沒再細問,無言地接受了珠落的懺悔。
「那我該怎麼做?」
其實從方才那段話,冰心已經知道珠落要她利用兩個男人之間的矛盾。可是該怎麼做呢?
「很簡單。下旬時,京城的飄香樓就會舉行嬌娘聚,以駱浩天那紈褲子弟的習氣,一定不會錯過這次獵艷的好機會。而龍九一定不會讓他遂願,所以……」
一點就通,冰心聰慧的腦袋瓜子已經知道了珠落的盤算。
入妓院、被人公開買賣為妾,那向來疼她入心的大哥只怕會發瘋吧!
但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向來冷寂的心竟然蠢蠢欲動了起來。
「但若是真被駱浩天或旁人買去,又該如何?」欲動的心倒沒失了理智,在電光石火之間,冰心的腦中已經閃過了所有的可能性。
「飄香樓的主事者紅銀夫人是奴婢的姨娘,有她的幫助,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亦是足以月兌身的。」
珠落說得很肯定,心中對駱浩天的怨恨讓她思索了許久,才終于決定這麼做。
那是她的報復,幫助小姐入龍家,只不過是想報答皇甫家對她的恩情,要不是小姐,只怕她早已被駱浩天那個變態折磨得下了九泉。
「這……」她心動了!
冰心很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願意自欺欺人。
從以前到現在,心中對龍九的牽掛從來就不曾斷過,有時她甚至懷疑這樣的牽念會糾纏著她一輩子。
但她累了,也厭了!
或許真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就賭一次吧!
龍九在堅持與她解除女圭女圭親時,壓根就不曾認識她,而他也不願意花心思去認識她。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她想讓他認識真正的她,而不是旁人口中那個冷傲的皇甫冰心。
如果他在真的認識她之後,還是無法傾心于她,那麼她會離開,不再帶著任何一絲的牽念。
仰首,清冷的眸光中泛起濃濃的堅定,冰心對著珠落說︰「你去安排一切,如果你想給駱浩天什麼教訓也不用害怕,皇甫家絕對會支持你。」
一句話,就夠教人感激涕零,珠落眸泛淚光地望著小姐。
原來,這世上也有那種不高高在上,視奴僕為草芥的主子,光是這點,就足以讓她拼了命也要替小姐圓這個夢,讓她可以如願地入龍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