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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娘子 第3章(2)

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舊傷未愈,即使靳天璇再怎麼奮力抵抗,最終仍舊被牢牢揣住。

連拖帶拉的,靳天璇被押到皇甫老夫人的跟前,只見老夫人想也沒想,就直接抬手朝她還帶著傷的臉上揮去。

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偏了她的臉,也讓好不容易稍稍愈合的舊傷,滲出了幾許血絲。

「你這個放肆的丫頭,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倒真是目中無人了。」即使已經甩了一個巴掌,但尚不足以泄恨,皇甫老夫人跟著張口教訓。

「老夫人,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咱們綺蓮姑娘若不是因為老夫人的為難,會孤身一人暈倒在街頭嗎?」

「你……還有話說!」

眼見靳天璇水亮的眸子閃著不屈的目光,皇甫老夫人怒氣更甚,再次揚手,鐵了心地非得要這丫頭賠罪認輸不可,否則她這張老臉該往哪里擺去。

「怎麼沒話說,我還想要問問老夫人,這般恃強凌弱,難道心里就真沒半點兒的羞愧嗎?」

「你……」

氣極,高舉的手再次重重落下,望著那只手,靳天璇憑著心底的一股傲氣,依舊不閃不避,更不可能開口求饒。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刻意,自然要演得十足十真,瞧見皇甫老夫人的狂怒,她想今日的康綺蓮應該是安全了。

只要她沒事,那麼她就算不負皇甫傲凡所托了。

「啪」地一聲,另一個巴掌再次結結實實地打在她的頰上。

然後再一個,又再一個。

現在她的臉應該已經腫得像是發過了頭的饅頭了吧!

但她卻依然不願開口求饒,她很清楚現下面子下不去的皇甫老夫人,是在等著她苦苦哀求,但她偏不!

這情景似乎似曾相識呀……

短短胖胖的腿兒不停的邁啊邁的,雖然早已跑得氣喘吁吁,瓦兒卻依然拼命的往前跑。

得救娘!

娘被那個壞婆婆欺負,所有人都不敢救娘,可是他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所以他努力地跑啊跑的。

可那個叔叔在哪兒呢?

瓦兒跑得腳都酸了,但是將軍府好大,大得他怎麼樣都找不到那個威風凜凜的叔叔。

急了,軟女敕女敕的臉頰,兩行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因為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沒注意到路上突起的一顆石子,他的腳步就這麼踉蹌了一下。

小小的年紀,還不太能夠平衡自己的身子,因為這一絆,整個人就像球一樣往前滾。

「哇……」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瓦兒邊滾邊嚎啕大哭。

他震耳欲聾的哭聲很快便吸引來往奴婢的注意,但這些奴婢待在皇甫家許久,自然懂得將軍和老夫人之間微妙的拉扯。

她們都曉得要明哲保身,所以沒有人願意伸手幫瓦兒一把。

就在瓦兒滾著滾著,眼看就要撞上石頭之際,終于一只大手眼明手快地將他撈起來。

那雙手的主人利眼一掃,原本那些見死不救的僕佣們全都心虛地低下頭,接著快步離開。

驚魂甫定,透著婆娑的淚眼,瓦兒一瞧見救他的人正是看起來很厲害的叔叔之後,連忙說道︰「將軍叔叔,你……快……快救娘!」三歲的孩子其實還不怎麼會說話,唯一能夠表達的就是這些不清不楚的簡單字眼。

「你娘怎麼了?」

「有……有……」因為害怕,也因為找著了皇甫傲凡,盡管瓦兒不斷要自己勇敢,可是還是忍不住地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瓦兒,你快說,你若不說,將軍叔叔怎麼救你娘呢?」

「就是……就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壞婆婆在打娘,她們很多人捉著娘,欺負娘……娘逃不掉。」

聞言,皇甫傲凡的心一凜,知道又是他那個娘在惹事了。

「唉!」長嘆了一口氣,他顧不得孩子貼著胸口會弄痛傷口,即使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他的頰畔滑落,但他仍提氣往後院飛掠。

他才一天不在府里而已,他娘就覷著了空造亂了。

唉,希望她娘的跋扈別嚇著靳天璇才好。

四個巴掌打得靳天璇原本白皙的臉頰紅腫熱燙,但這已是她忍耐的極限了。

靳天璇的眼兒倏地一眯,一抹精光自她水靈的大眼中迸出。

伴隨著巴掌而來的,竟是那些她極力想要遺忘的過去,那些記憶就像潮水一般的涌來,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

「你這個掃帚星,竟然克死了我的兒子,那可是我駱家的長子長孫,你竟然克死了他?!

「掃帚星、災星,克死了我兒子,你以為我還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嗎?」

那竹枝像鞭子一般狠狠往她身上抽,白女敕的肌膚出現一道道讓人觸目驚心的紅痕。

「我告訴你,我就是要磨死你,那算命先生說的沒錯,你就是那種克夫克子的命……」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嫁進駱家沖喜的,但大家沒料到的是,喜沒沖過,賠上的不只是她的一生,還為她招來那些惡毒的鞭打、折磨和謾罵。

她曾經認命的忍受一切,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發現認命並不能讓她月兌離痛苦,所以她努力振作,讓自己變得堅強。

終于,在一次幾乎要了她的命的鞭打之後,為了求得一線生機的她,逃了。

在好不容易踏出駱家的那一刻,她鄭重發誓,再也不會傻乎乎地任人欺凌。

「你這個沒教養的丫頭,還敢瞪我?」

「瞪你就瞪你,你這個老太婆,憑什麼打我,仗恃著人多嗎?」

本就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怒氣一上了心,靳天璇也不知道打哪兒生出來的蠻力,三兩下就將那些緊捉著她的丫鬟推得東倒西歪。

「你……你……你……」面對此情此景,平素囂張的皇甫老夫人駭住了。

靳天璇的目光凌厲,眸中的殺氣嚇得那些丫鬟們怯弱的不敢再靠近她一步。

她一步步走向皇甫老夫人,雙眸狠瞪著她,似是正在腦中盤算要怎麼整治她似的。

「你……你……你可別亂來,我可是皇上親封的誥命夫人。」急了、慌了,皇甫老夫人只能抬出尊貴的身份嚇人。

「那正好,你的身份這麼尊貴,就算我不小心錯殺了你,用我這條賤命去抵你的命,那倒也值。」

怎麼都不肯吃虧,靳天璇此話一出,皇甫老夫人更是嚇白了臉。「你別過來……我可不怕你。」

不怕嗎?既然不怕,方才盛氣凌人的模樣怎麼這麼快就消失無蹤了?

「我這個人倒也公平,人家讓我受一分,我便回一分。」

再一次的逼近,她都還沒有出手,皇甫老夫人已經嚇得腿軟,要不是身後那些丫鬟們扶著,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你給我听清楚了,只要我在將軍府的一天,你就別想再踏進這里一步,綺蓮姑娘是軟柿子,我可不是,用我的命去換你尊貴的命,值得!」

「你……你……你……」

「我什麼我?」水靈的眸子一睜大,竟也有幾分凌厲,模樣也挺駭人的。「我發過誓,不會再任人欺凌,如果你想試試我有幾分能耐,盡管放馬過來!」

「放肆的丫頭,我不會放過你的。」

就像所有仗勢凌人的家伙一樣,狠話一撂完,皇甫老夫人就在丫鬟們七手八腳的攙扶下,落荒而逃了。

望著那一群人的身影逐漸消失,靳天璇回眸看向還瑟縮在一旁,完好無缺的康綺蓮,原本緊繃的心驀地放下,渾身的力氣也在轉瞬之間抽離。

累!

因為太累了,所以很想休息,她甚至連站起來的力道都沒有,雙眼一閉,便往後倒去。

見狀,原本被嚇得愣在一旁的莫問靈和白妙芹驚呼一聲,連忙上前,但也只來得及扶住她,讓她別撞傷自己的腦袋瓜子。

此時皇甫傲凡正好趕到,宛若蒼鷹一般落了地,他還來不及放下懷中的瓦兒,就見靳天璇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身為一個大將軍,征戰無數,看盡了生命的消逝與來去,應該早已經對生死再也無動于衷。

可當他見到靳天璇往後倒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就像是冷不防地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難受。

不過他沒有時間細想這樣的異樣感覺所為何來,他連忙放下瓦兒,急急沖上前,攔腰橫抱起失去意識的靳天璇。

「她怎麼了?」

望著她白皙頰畔的明顯紅痕,滔天怒火驟然在他的胸臆間熊熊燃燒起來。

顯然,他娘愈來過份了。

他明明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能輕怠她們的,而那些沒用的東西竟然讓她娘這樣傷害她。

「呃,將軍別緊張。」雖然不明白皇甫傲凡干麼一臉鐵青,焦急萬分的模樣,但白妙芹仍是溫言地解釋道︰「雖然有些皮肉傷,但天璇沒事,她不過是太累了。」

一個著實讓人傻眼的答案,皇甫傲凡瞪著白妙芹和莫問靈,但見她們兩個人果真神色自若,一丁點兒也不緊張。

「太累了?」

「嗯。」他深邃雙眸中的困惑明顯得讓人不能忽視,白妙芹只好再次開口解釋道︰「天璇一向都這樣,當她做了或經歷了讓她很疲憊的事的時候,她就會什麼都不管的倒頭大睡,這時候無論你怎麼喊她,她都不會醒來,直到她睡夠了,就會自動清醒。」

「這……怎麼可能?」還是不放心啊!

瞧著她女敕頰上交錯橫布的紅痕,皇甫傲凡怎麼也無法安下心來。

他的憂慮這般明顯,明顯到莫問靈和白妙芹兩人對視的眸中都泛起了一絲絲的疑惑。

這將軍,該不會是喜歡上天璇了吧?

可綺蓮姑娘不才是皇甫傲凡的愛寵嗎?

他當著康綺蓮的面這般心急天璇,難道不覺得太傷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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