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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個娘子 第6章(2)

優雅地品著香茗,有一口沒一口吃著天香樓出名的精致小點蓮子糕,那香味兒頓時讓燕懷柳的腦海浮現今晨起身時,封易蕊整個人蜷在他懷中,貓兒似的睡樣。

驀地,一抹笑緩緩爬上他的俊顏,那笑瞧得岳恣情忍不住泛起一身的疙瘩。

這個男人當真發傻了,好端端一個人喝著茶、吃著小點,也能漾出這麼惡心的笑容?

身為燕懷柳好友,又專司打探消息,岳恣情又怎會不知道最近燕懷柳對他家的小總管動了心。

燕懷柳這個人對任何人事都很難掛懷,可一旦動了心,就會像守著什麼絕世珍寶一般顧著、守著。

想起今晨他闖進燕府院落時,不經意瞧見兩人宛若交頸鴛鴦一般相擁而眠,岳恣情就知道地這向來就目空一切的哥兒們,這回是真的栽了。

燕懷柳一臉作夢的痴樣,讓岳恣情終于忍不住開口調侃。「你啊,真是栽在溫柔鄉里頭,什麼都不顧了。」

對于他的調侃,燕懷柳絲毫不放在心上,一臉不在意說道︰「是啊,真是栽了!」

愛上了就愛上了,也沒礙著誰,大丈夫就該敢做敢當。

「就搞不懂你,那麼多千金小姐任君撿選,為啥偏偏選了一個最不起眼的。」

雖說那封易蕊也算得上是個美人胚子,可性格過于剛硬,要了這種女人,燕懷柳往後只怕有得頭疼了。

「正因為她是她,所以才會戀上她。」似是打啞謎似的,燕懷柳莫測高深地說了這一句。

尋常女人多沒趣,那一個個入府的姑娘,在他看來,全讓世俗禮教給教成了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活像木人偶,一點也不鮮活。

封易蕊那丫頭,有著迷人的七情六欲,那發起怒來的模樣,更是迷人。

或許,打從七年前在雪地里瞧著她的那一刻,他就將她的獨特深深烙在他的心坎里了。

「你……」瞧瞧那陶醉的模樣,還真讓人手心發癢,岳恣情索性不再繞著這話題打轉,兀自品嘗燕懷柳替他斟上的好茶。

知道岳態情不了解這些兒女情長,燕懷柳也懶得多作解釋,他索性插開話題^,問道︰「對了,上回我請你查探的事,有什麼著落?」

「目前什麼都沒查到,但你二娘的死,似乎和江湖上任何組織都沒有關系,至于凶手是誰,我還需要點時間。」提到這事,岳態情臉上原本笑譫的神情一斂。

「嗯。」對岳恣情的一無所獲,燕懷柳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從那干淨利落、不留活口的方式看來,這人心思縝密,真要查,應該也沒那麼簡單。

「還有一事。」這才是今兒個岳恣情特地要搿際柳出來一趟的原因。

「什麼事?」見岳態情臉色更沉,燕懷柳心下頓生不祥,這事只怕比他想象得更棘手。

「昨兒個郭家二小姐也死了,死法與你姨娘的死法幾乎是一模一樣。」

「什麼?」驚呼一聲,燕懷柳的俊顏布滿驚愕,他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岳態情要告訴他的竟是這樣的消息。

「對,你沒听錯,郭風月死了,而且死狀極慘,幾乎面目全非。」

「怎麼可能?」燕懷柳不敢相信地低喃,心思飛快流轉,已然想出這其間的利害關系。

「自從上回你和郭二小姐為了封易蕊爭得臉紅脖子粗,現在郭家上上下下,都以為這事是因你而起,視你和封易蕊如仇寇,朝廷里屬于郭家的派系,也已經蠢蠢欲動,準備集結起來對付你。」

「怎麼死的?」

「和你二娘一般,是在郊道上被人亂刀砍死的,就連護衛著她出門的家丁、丫鬟,也全都死于非命,一共十三條人命。」

「劫財?」

「非劫財,只是單純取命,所有的錢財銀兩,就連郭二小姐身上的珠寶首飾,全都完好如初。」

聞言,燕懷柳直覺這件事和他二娘的事一樣,就是沖著他來的。

但究竟是誰,想借由二娘和郭家來對付他?

「郭家認定你為了替封易蕊出一口氣,而下了重手,你自己可得當心。」那郭二小姐一向是他爹的心頭肉,無端降臨的喪女之痛,讓郭元首幾乎像頭瘋狗似的,見人就亂嚎。

身為皇上近臣,燕懷柳不在乎郭家對他有多深的敵意,但是一顆心卻忍不住為封易蕊吊著。

畢竟他身為朝廷命官,又深得皇上寵愛,那郭家再恨,只怕也不敢真的拿他開刀,那恨意勢必轉到封易蕊身上。

為此,他眉頭深鎖,憂心不已,該有的氣定神閑也跟著消失不見。

「想來那人,是想來個借刀殺人。」他沉吟一陣,忽爾俊顏又染笑,方才的沉重與憂心似乎不曾存在似的。

認識他早已不是一天兩天,岳恣情急忙開口問道︰「你想到法子了?」

「沒有。」兩手一攤,顯然燕懷柳對于自身安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一旦想好能保護封易蕊的法子後,他就不再胡思亂想,該面對的跑不了,他不介意和那躲在暗處的殺手比耐心。

「為何笑得那麼奸詐?」岳恣情沒好氣地啐道。

「我只是想到,或許我能借這回的事兒,讓我的蕊兒對我敞開心房。」像是嫌岳恣情還不夠作嘔似的,燕懷柳的眸中添上一點壞壞的笑意,很是故意的補上了一句。

「那女人對你,真這麼重要?」

「當然」

他可是下定決心,不擇手段都要將她留在身邊。

狹小的暗室,只留一簇小小的火光,所有的一切都模糊得瞧不真切。

在這暗室之中,就連喘息都覺得沉重異常,但端坐椅上的那人,卻只是靜靜的閉著雙眸端坐,任由時間緩緩過去,卻不曾動過一絲一毫。

如非那人胸前還隨著呼息緩緩起伏著,真要讓人以為,那個人影不過是座雕像罷了。

突然間,原本堅實的牆壁,驀地往旁邊滑了開來,跟著乍現光芒進入的,是一名身著勁裝的黑衣人。

對于黑衣人的出現,那人依然沒有多大反應,只是靜靜坐著,任由那沉凝的氣息,彌漫整個暗室。

似是早已習摜那人的沉默,黑衣人也不催促,只是垂手恭立,靜靜等著那人開口。

終于,那人緩緩張開雙眸,目光犀利地望著黑衣人。

「事情辦得如何了?」那迷離虛幻的話音不似真實,帶給听者莫大的壓力。

「事情全辦妥了。」屏氣凝身,那一身勁裝的黑衣人垂手而立,恭敬答道。

「那該留的線索全留下了?」

「已照爺的吩咐留下線索,相信只要承辦此案的捕快夠用心,下日便能追查到燕懷柳身上。」雖然不懂為何主子要如此大費周章設局陷害,但他依然盡責完成主子交付的任務。

若換作是他,直接索命,豈不是更加干脆?

仿佛看出黑衣人心中的疑問,那佇立在陰影中的男人,狂妄的笑容驀地回蕩在這窄小的暗室之中。

「暗夜啊,要對付一個恨極的男人,死並不是最好的手段。」

因為恨得太久,只是索命,並不足以消解他心頭積郁已久的恨意。

這回,他定要燕懷柳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才能消除他心頭之恨。

「是!」雖然似懂非懂,但名喚暗夜的黑衣人還是點了點頭,「屬下接下來該怎麼做?」

「接下來,該是奪回我的東西的時候了。」

身處暗處之人朝著暗夜勾了勾手指頭,然後在他耳際交代幾句話。

只見那人一听他的喁喁低語便著了慌,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甚至還浮現幾許不知所措。

「主子,這件事屬下恕難從命。」

支手重重地往身旁的幾案上一拍,那原本厚實的木幾頓時應聲而裂。

「你膽敢反抗我?」

「屬下不敢,只是主子要我做的事,可是大逆不道。」

「既是我親代的事,何來大逆不道之說?」

「可這麼做,若是稍有差池,只怕主子會有性命之憂。」期期艾艾的不敢松口應允,就怕一旦自己失了手,就會危害主子的性命。

听到暗夜的話,那人卻是勾唇而笑,顯然不把暗夜的話當一回事。

他驀地勾唇而笑,伸手重重拍上暗夜的肩頭。

「這世上也只有你,還會傻傻擔心我的性命了。」

只可惜暗夜只是他的一顆棋子,若是今兒個是「她」肯為他這般憂心,那麼他就是死也無憾了。

「主子,你真的不再多考慮?」

「就這樣吧。」他早已下定決心,他清楚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所以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改變他的計劃。

「你想抗命?」挑了挑眉頭,那人皮笑肉不笑道。

「屬下不敢!」

「那就好。」

他知道自己的想望是一種痴念,就算痴又何妨?

就算入了魔道,著了魔,他還是非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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