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磊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她,神色冰冷,眼中盛滿怒意。
「我們走,你有件事需要解釋!」他冷冷的命令。
依嬋本能隨著他離開展覽中心。
「我……我們要去哪里?」她驚悸的問。
他閉口不答,整個身子如弓上弦般繃緊著。怒意透向全身。
來到停車場,他無聲的命令她和若若上了一部銀白色的轎車。
若若疑惑的看著他們倆,似乎他也感覺到空氣中的不尋常,靜悄悄的不敢吵鬧。
希磊開回到她的公寓,她雙手顫抖得握不穩鑰匙,插了老半天老尋不著鑰匙孔,希磊粗魯的一把搶過,啟開了門。
進了公寓,他關上門並上了鎖。
他不看她,轉身對著若若,若若也正疑惑的盯著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一下子把他們載回公寓。
希磊緩緩蹲在他面前,臉色出奇的溫柔。
「嗨,你叫什麼名字?」
「若若。」他轉動著兩粒烏溜溜的眸子,瞪著面前一對與他相似的眼楮。
「你今年幾歲了?」他微笑。
他明知故問,依嬋咬著下唇。
「五歲。」這個人笑得很好看,他喜歡。
「你——爸爸呢?」
「希磊!」依嬋在一旁痛苦的叫起來,他想做什麼?
若若並沒有一下子就回答,他瞅著希磊片刻,好像在衡量這個人的重要性。
然後他開口無邪的說︰
「媽媽說爸爸到很遠的地方去,要很久才回來。」
看來他對希磊己沒有了戒心。
「我沒有看過爸爸,但我好想他。」他加了一句。
依嬋心里一陣絞痛。
「若若,我跟你媽媽有些話要說。你到房里玩,好不好?」
「你不可以欺侮媽媽!」若若張大眼楮。
「當然不會,我是——」
「若若!你回房去玩。」依嬋打斷了希磊的話,尖聲命令若若。
若若不安的轉身走進他的臥室,媽媽在命令他,她今天的心情一定不好。那個叔叔好親切啊!他好喜歡他。
希磊緩緩站直,僵直著身子面對她,等到若若的背影消失了,他才惱怒的開口。
「他是我兒子。」他直截了當的說。「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為什麼你要瞞著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好一個可鄙的男人!在這時候還侮辱她的品行!
「若若的父親是誰從來都不是個疑問,他在我肚里的時候我就清清楚楚知道是你的!」她怒聲高喊。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你離開台北前發覺的,還是回家後才知道的?」
她不答。
「我從來都沒機會問過你,你為什麼輟學回家鄉?是不是因為有了若若?」
她還是不回答。
「你回答我!你瞞了我五年,難道你不曾為了拆散我們父子而內疚?你的心是什麼做的?」他咆哮如雷。
「住口!版訴你又怎樣?說不定你像那天一樣侮辱若若的血統!」
「那天我沒看清若若。」他臉孔漲紅。
「是的,你沒看清若若,就算以前告訴你,你沒親眼看見他,你那多疑的腦子說不定一口咬定他不是你的,我何必白費心神去告訴一個不相信我的男人。」
他現出冰冷的眼神。
「你心里明白我是有理由懷疑的,是你自己行為不檢點,是你自己不自愛,使我不相信你。」
「你太過分了,你看到什麼?你看到我和古夫爾做了什麼嗎?」她痛心疾首的喊,「我記得我和他只是坐在床上,我衣服穿得整整齊齊。」
「你要我怎麼想?我一開門,看到古夫爾赤果著上身,而你坐他的床上,可能那天你們沒做什麼,但是說不定你們早已是情人。」
依嬋怒極揚起手,希磊機警的一閃,捉住她的手腕。
「我告訴過你,第二次你不會那麼幸運!」
他倏地拉她向前,手臂鐵箍般的圍住她的腰,把她兩手都鎖在背後,使她動不得。
「放開我!你這野蠻的男人!」
「不會比你更野蠻!只有用這個辦法,你才不會三言兩語,動不動就揮手打人。」
她掙扎了一陣子,仍然掙不月兌,怒瞪著雙眼,兩片性感的嘴唇微啟著喘息。
他也瞪著她。
在這一刻,他們忘記了爭執,忘了若若,怒目互瞪著,突然一抹紅霞竄上了希磊的臉,他低叫︰「天!我知道事後我一定輕視自己,但現在我無法理智思考。」
他申吟起來,俯首捉住她的唇,依嬋大驚,又開始掙扎,頭部向左右閃避,她的掙扎對他起不了作用,似乎更激起他的熱情,他一只手仍鎖住她的雙手,舉起一只手托住了她的頸後,按住了她閃耀、燙熱的雙唇在她唇上蠕動,起初是粗魯的,帶著懲罰的,後轉為溫柔,慢慢的引誘她。依嬋反抗力頓時消失了,身不由己的回應他,身體也松弛下來,啟著雙唇任他吸吮著、著,她的熱情也被激起了,希磊放開了她的雙手,她自動的舉手摟住了他的頸子,愛揉著他的發鬢,身體緊靠著地,她不能思想,只能熱烈的反應著他。
「老天,」他驀地推開她,呼吸不平,雙手不斷插梳著頭發,「你總是使我忘記一切!」
依嬋遠遠的站離他,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恥。她怎能再對一個曾經欺騙過她、侮辱過她的男人,如此熱烈的反應著他的?難道她一點自尊都沒有,受的教訓還不夠?她已不愛他了!
兩人的呼吸都回復正常的時候,希磊陰沉地說,「我還有事,不能久留,展覽中心還有人正等著我。我晚上會來,若若的事我們必須解決。」
「沒有什麼好談的,我們母子相依為命已五年了,我不需要你插進一手來擾亂我們的生活。」
「我是他父親,我有這個權利。」
依嬋緊抿著嘴,無法辯駁。
他走向大門。
「晚上我來的時候,希望你會在這里等,依嬋。你能躲我一時,不能躲我一世,你聰明的話,不要讓我找不到人。」
「還有,你告訴若若他爸爸不在的理由,使事情簡單多了,所以,我想他不會對我的出現感到太大的驚奇,你最好在我回來前向他解釋我將歸來。」
依嬋等他離去後,軟弱的坐在沙發上,日子將會不同了,他要他的兒子。
她想起剛才他的吻,臉孔一下臊紅起來,想不到六年不見了,六年的痛恨,居然會使她融化在他的懷里。是的,這只是生理上的需求,她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她不能永遠對生理上的需求置之不理。
然而,她無法否認,六年過去了,她依然一樣要他。
想到這里,她心情平靜多了,該來的事是無法避免的,她只能堅強的去面對它,她已不是當年懦弱的尤依嬋!
走進若若的臥室,見他怔怔的坐在床上,旁邊還擱著畫紙。
他一見進來,不解的問︰
「媽媽,你和那位叔叔吵架啊?剛才外面聲音好大。」
老天,他們都忘了壓低聲音!憤怒已使他們沒有去想到若若是否會听到。
依嬋深吸一口氣.拿起他身邊的畫紙。
「若若,我們沒有吵架,只是——意見不合,嗯,你在房里畫畫?」
「你在畫什麼?」
「那位叔叔,媽媽,他走了?他是誰!他人很好喲!」
「你才第一次看到他,怎麼知道他人很好?」
「他笑得好好看喲,我喜歡他。」
這就是父子天性血濃于水吧!
「若若,」依嬋再深吸了口氣,把他抱坐在膝上,拿開了畫紙,「媽媽是不是告訴過你爸爸的事?」
「是呀,你說爸爸很久才會回來。」
「你要不要見爸爸?」
「當然要,是不是爸爸回來了,他在哪里?」
「若若,你爸爸是回來了。」依嬋心里一陣翻覆,「剛才那位叔叔就是你爸爸。」
「哦?」若若瞪大眼楮,那位他喜歡的叔叔就是爸爸?「真的呀?可是剛才他怎麼沒說他是爸爸?」
依嬋心里嘆口氣,希磊留了一個難題給她。
「現在說下是一樣嗎?」
「他問我爸爸去了哪里,可是他是爸爸啊。」
「……他跟你……嗯,他……是想看看你想不想爸爸。」若若還是會問,使她有點招架不住。
「爸爸真的回來了,」若若的臉終于閃出一片驚喜,「他走了嗎?我要見爸爸!」
他掙月兌她的懷抱,連跑帶跳的要沖出去。
「若若,等一等!」
「媽媽,快嘛,我要見爸爸,剛才我沒叫爸爸呀!」
「若若,」依嬋拉住了他,心里一陣絞痛,她從來沒有想到若若是如此渴望有一個父親,以前她還以為他只是鬧鬧罷了,「你爸爸走了。」
「走了!」若若的臉色一下沉下去眼楮紅紅的,「他又不要我們了?」
「不,」依嬋心痛的抱住他,自小缺少父親的若若是比一般同年齡的孩子來得敏感和成熟。
「你爸爸還有事情出去了,他晚上的時候才會來。」
「真的?」若若一下子又開朗起來。
「真的。」依嬋哽咽著說。
「媽媽,你為什麼哭?」
「媽媽太高興了,來,你先去睡午覺,晚上才有精神等爸爸。」
☆☆☆
「媽媽,爸爸為什麼還不來?」若若無心的玩弄著他的積木,整個下午與晚上他都興奮得坐立不安,一直渴望的望著大門。他午睡一會兒就醒來,鬧著去李女乃女乃家要告訴他們爸爸回來了,依嬋不忍掃他的興,就忙著他。
當李媽和書寧獲各這個消息時,都很擔心。
「依嬋,你有沒有想到後果?」書寧不安的對她說,「畢希磊一下子走進若若的世界,一旦他走了,你怎麼向若若解釋?你們不是夫妻,要怎樣安置若若?難道你願意放棄若若?給畢希磊撫養權?」
「不!我絕不會讓他帶走若若!」
「你告訴若若他的歸來就不夠明智了。」李媽也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依嬋痛苦的說,「我沒有想到,他……他發覺後,就要我告訴若若,我、我沒有去深思它的後果,老天!我該怎麼辦?」
李媽和書寧愛莫能助的看著她。
現在,坐在沙發上,依嬋心里亂七八糟的,被這個難題困擾著,她下午告訴若若時,根本沒有去深思,沒有想到畢希磊只是暫時的出現在他們生活中,他走後,她怎麼向若若解釋他爸爸的離去?難道再說一次︰「若若,爸爸又遠走了,要很久才回來?」
再過幾年,若若不再是小孩子那般無知,他不會輕易的接受這種解釋。
她心煩意亂的想著。
「媽媽,你沒回答我,爸爸為什麼還不來?天都黑了。」
「若若,現在還早,不要鬧。」
「媽媽,爸爸還會不會去很遠的地方?」
「若若,你爸爸要工作,他……他的公司不在這里,在海外,很遠的地方。」
「哦?他為什麼不帶我們去那里住?」
「若若,不要問那麼多問題。」依嬋最怕的就是這些問題。
若若被她厲聲一喊,不敢再開口。將要見到爸爸的興奮使他不在意媽媽的叱喝。
依嬋也沒有心情去顧及到若若,她整個思緒都集中在她的苦惱中。
希磊說要解決若若的事,怎樣解決?她絕不允許他帶走若若,若若是她的第二生命!
或者他們之間來個協定吧,她可以允許他一個月來探望若若兩三次,一年允許他帶若若回台灣一兩次。
「對呀,剛才怎會沒想到?」她喃喃自語,「這個辦法不錯,若若可以不時見到他爸爸。」
可是希磊會同意嗎?她擔心的想著,還有她能承受得了他以後時常出現在她生活中嗎?不,這不重要,最重要的讓若若快樂。
八點過去了,希磊還沒有出現,若若已等得不耐煩。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來了?」
「他一定來,若若,才八點多。」
依嬋心里也開始緊張,掌心開始出汗,四肢發冷,不能松弛,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整顆心愈繃愈緊,他為什麼還不來?他要折磨她到幾時?讓她如此坐立不安的等待他的出現!
時鐘敲響了九下,門鈴還是不響。
「若若,你坐在這兒,媽媽去煮咖啡,」依嬋無法再坐著等。跳起來走進廚房。
當她正沖咖啡的時候,門鈴突然間狂鳴起來,依嬋手一抖,差點摔掉手里的水壺。
她移動著僵直的雙腳走向客廳。
可是若若已開門了,她听到希磊在說話︰
「若若,以後要等媽媽開門,下要這樣亂把門打開,如果壞人跑進來,就完蛋了。」
若若沒有回答,她可以想像得到他正張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楮瞪著希磊。
她走進客廳,看見希磊正蹲在若若的身前,手里拿著一包禮物。
「這是給你的,打開來看看。」
若若遲疑的接過來,他一直不耐煩的等著希磊來,現在他出現了,若若反而傻楞楞的直瞪著他,沒有剛才的雀躍,希磊對他而言畢竟太陌生了。
希磊察覺她的出現,他抬頭望著她,眼里有一堆疑問,依嬋知道他要問什麼,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若若已打開他的禮物,是一輛電動玩具飛機。
他高興的叫起來,「好漂亮,我喜歡。」
「不說謝謝?」他父親逗他。
「謝謝爸……」若若吶吶的叫不下去。
「爸爸,」希磊鼓勵他,「我回來了,不叫聲爸爸?」
「爸爸!」若若兩眼紅紅的,沒有了羞怯,雙手攬注他父親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若若,我的孩子。」希磊一把抱起若若,緊緊擁住他。
「爸爸,你再也不離開我了吧?」
「再也不離開。」希磊的聲音不平。
依嬋含著淚看著他們父子相擁,肝腸欲斷,是她的自私、她的懷恨把他們父子分離了五年。希磊的眼里似乎也閃著淚光。
她悄悄退回廚房,讓他們父子再相處一會兒。在廚房里,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如泉涌下,她失聲痛哭。
十計鐘後,她擦干了淚水,深吸一口氣,心中顫抖著把咖啡端出去。
他們父子已坐在沙發上,若若正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他的玩具飛機,希磊溫柔的看著他,他的臉在這刻是多麼柔和、英俊而吸引人,這是六年前她曾愛過的畢希磊。
依嬋輕輕走到他們身旁,把咖啡放在沙發旁的小桌上,然後坐在他們的對面。
希磊看到她,臉色卻不似看著若若的溫柔,而是一片冰冷。
「咖啡?」她問。
「不加糖。」
「抱歉,我已加好糖,整壺都是甜的。」
「隨便,我一樣可以喝。」
依嬋端著杯子,心神不定,想到外人這時候看他們如同一家人團圓和樂融融.晚上圍坐一屋的溫暖,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狂笑亂舞的沖動。她很快壓抑那種感覺,不然希磊一定以為她發瘋了。
把杯子放下,她清了清喉嚨。
「若若,你睡覺的時間到了。」
「不要嘛,媽媽,我要陪陪爸爸。」
「若若,听話,跟媽媽去睡覺,爸爸明天再來看你。」希磊堅決的說,若若不再堅決,乖乖的跟著依嬋。
依嬋蹙著雙眉,希磊好像一下子操縱了他們的一切,那是父親的權威,若若都听他的,她不喜歡這種處境。
她費了不少時間才把若若哄睡。當她出來時,希磊已月兌掉他的外套,敞開著襯衫上兩粒的鈕扣,雙腳伸直,頭往後枕著靠墊,很舒服的坐著。
突然間她的心跳急促起來,心神紛亂得令也莫名其妙,內心仿佛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困擾著她。
「時間不早了,你要談什麼?」她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的問。
他坐直身子,冷冷的盯著她。
「我要若若。」
「沒有這麼容易。」她尖聲的說;「我含辛忍辱生下他、扶養他,你不能一來就要帶走他,你沒有個權利。」
「你不要忘記我是他父親,這些年來你使我喪夫了看他從嬰孩成長的機會,我不願意以後連看他長大成人的機會都沒有。」
依嬋深吸了口氣,平息內心的煩亂。
「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
他在跟她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我有一個辦法。」依嬋說出剛才想出來的權宜之計。
這是最好的辦法,他應該會答應。
然而——
「不行!」希磊一口否定,依嬋心沉下去,「我不要一個月只見他幾次,我要每天都能見到他。」
「這樣恕我無能為力,」她挺直了背脊,「你走吧!」
「你怎麼向若若解釋?」他嘲諷的笑說。
「這是我的事。」
「依嬋,我不會放棄他,我再說一遍——我要他每天都在我的身邊!」
「那我們只好對簿公堂,我絕不會讓你帶走若若。」
「你有什麼能力跟我打官司?」他不止是在諷刺她,他在取笑,他輕松的交叉著腿,似乎認定打官司的話,他一定會贏!
「我會用盡我的最後一分錢跟你周旋到底。」
「哈!依嬋,你太小看我的勢力了,在經濟上你是無法跟我斗,等到你打完官司,就算你爭取到若若,你會窮得連給他一杯清水都付不起!你願意他跟著你受苦?並且,一個明智的法官,不會把撫養權給一個經濟能力差的母親而不給能供養給孩子一切榮華富貴的父親!」
依嬋臉色灰敗,她不能否認他說的話沒有道理。四年前她窮途末路的情況又浮現在她腦海里,不由雙手痙攣了一下,她絕不能再讓若若受一點苦!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打官司。」他說,嘴角微翹,含著嘲弄。
她心口一松,又一沉,他到底想怎樣?他不放棄又極力不爭取?
她深鎖著眉。
「這件事怎樣解決?你又不同意我的辦法。」
「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說,愈來愈輕松,像似已把她擺在他的爪下。
她疑惑的看著他,他卻不繼續說下去,慢條斯理的取出一根香煙,點燃了,吞雲吐霧般抽著。
她沉不往氣了,正想開口詢問,他說︰「你跟若若隨我回台灣,住在我家里。」
「什麼?」她的耳朵有毛病了。
「你听得很清楚。」他輕松的說,不為她的驚駭所動。
「我以什麼身分住在你家里?」她問,也驚奇自己在震動之下如此平靜的問。
「你並不傻。」他曖昧的一笑。
「作夢!」我絕不會作你的情婦!」
「我說過要你作情婦嗎?」他嘲笑她。
她臉一紅,答不出,可是他分明是故意讓她誤會,她心中發火。如果他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
「唉!」他嘆了口氣,「你的反應愈來愈遲鈍。」
她怒目瞪著他,緊緊抿著嘴。
他拿掉香煙。
「我要你以我妻子的身分住在那里。」
她的耳朵真的有毛病了。
「你……你說什麼?」
「你做我的妻子。」
她沒有听錯?她瞪著眼楮驚愕的看著他,他是在開玩笑吧?但畢希磊一臉的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說我們……我們……」
「我們結婚,」他替她接下去,「很簡單,若若會一起擁有父母,不必分開了。」
「你——還沒有結婚?」她傻傻的間,她無法正確的思想。
「假如我已結婚,我還會要跟你結婚?」他不耐煩的說。
「古艷芙呢?」
「古艷芙?我們結婚關她什麼事?」
「霍贊人,他……」
「他們夫婦都很好,現在我在說我們的婚事,你提起他們干嘛?」
「我……可是……」她腦子混亂了。霍贊人還健好,他不能跟古艷芙結婚,所以才單身到現在?
「你要還是不要,很簡單,你在想什麼?」
「不!」她本能的反應。
「很好,我帶若若一個人回台北。」他冷然的說。
「不!你不能帶走他,你不能這樣狠心,我是他的母親,他需要我,」她倏地清醒,不,不!
他的臉色冷如冰。
「這樣一來,事情鬧大了,你願意若若受到別人的白眼?你願意他純潔的心靈受到傷害?你要他長大後內心永遠存有小時候父母鬧上法庭的瘡疤?」
「不!」她痛苦的喊。「你為什麼不放棄他?你知道事情鬧翻了會傷害到他,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他是我兒子,我要他,我已給你一個解決的辦法,你不同意,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只好走上最不智的路。若若是否會受到傷害,這要看你怎樣處理了,你要鬧翻,是你咎由自取,不要怪我無情!」
「你太殘忍了!」她痛罵。
「我已給你一個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們……怎能……怎能在互相仇恨下結婚?這……這太冷血了,這樣的婚姻怎能幸福?」
「我們不要把感情滲進這樁婚姻里,這一切都為若若好,你不願意放棄他,而我要他,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共組一個家庭,會不會幸福,是要看我們努力下努力使它成功,有些婚姻,並不是一定要用愛來維持,何況我們還有一個若若連系著我們。」
「那天你……你說踫我都覺得髒,你怎會要跟我結婚?」她的心隱隱作痛。
「那天是那天,怒氣之下說的話。」他不在意聳聳肩。「依嬋,你是一個很美很誘惑人的人,很少有男人會抗拒你的魔力。我發覺,我還要你,在感情上是沒什麼好談的,但在生理上不願抗拒你。」
他用眼楮在嘲笑她。
依嬋的臉漲紅起來,事情愈談愈糟。
「你……你是說我們不……不會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她大著膽子問。
「當然不是。」他毅然的說,「我不要只有一個兒子,我喜歡大家庭,婚後,你是我的妻子,相夫教子是你的責任。」
他是愈說愈離譜!依嬋瞪大眼楮。
「不!我們之間已沒有感情,我不能!」
他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我還記得下午的時候你那熱情的反應。我們之間是沒有愛的存在了,但是,你還要我,你無法否認,你的身體已告訴了我。」
依嬋從耳根羞紅到腳趾,她張開口,可是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假如你還有所存疑的話,我們現在可以證明一次。」
他俯下頭去,依嬋迅速推開他站起來。
「不!」
他沒有再逼她,坐回沙發上,翹起腳來,很優閑。老天!她已被逼得快要發瘋了,他卻那麼輕松自在。
「不!不能,我不能跟你結婚。」
「你要放棄若若?」他的身子突然僵直起來。
「不!」
「你實在矛盾,我給你時間考慮吧,明早你給找一個確定的答案!今天太晚了,你可以去睡了。」
他說完,拿起一個坐墊放在沙發的一端,月兌掉皮鞋,縮起雙腳,仰躺在沙發上。
「你在做什麼?」依嬋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驚問。
「睡覺。」
「你不能睡這里。」
「你要我睡在你的房間里?很好,我求之不得。」他坐直身子。
他是在故意誤解她的話。
「不是!你為什麼不離開?你不能睡我的我公寓里,你住宿的酒店呢?」
「明天若若還要見我,我回去又要一早趕來,很麻煩,既然你這里方便,我何不將就一下,你不必擔心,我不要被褥,我不冷。」他輕松的說。
「鄰居們知道你在這里過夜的話,會說閑話。」
「我們都有一個兒子了,還怕什麼?」
「你不……」
「依嬋,我很累了,晚安!」他翻身躺回沙發。
「你不能睡在這里,起來!她激怒的上前推他,想把他趕走。
倏地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下了她,依嬋驚叫一聲,整個人倒在他身上,他順勢一翻,把她壓在下面。
「你不要進房間的話,你就睡在這里。」
「放開我!放開我!」
他放開她,依嬋忙站直身子,惱羞成怒的沖進房間,背後飄來一連串嘲弄的笑聲。
多可恨的男人!狂傲!下流!卑鄙!自命不凡!依嬋在心里恨恨的怒罵。
忿忿地洗好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怒意還未消。
躺了一陣子,她漸漸平靜,腦子開始理智的思考。
她知道她別無選擇,希磊也清楚知道,為了若若,她必須答應。她不能放棄,他是她的一切,她也不可能去傷害若若,使他為父母的丑事羞恥,她心里不得不承認,希磊能給他一切物質上的滿足,能使若若過安適的生活,若若漸漸長大了,她的負擔也加重,她一人能給他如希磊能給予他的一切嗎?不,不能,若若是畢家的骨肉,他有權享受畢家能給于他的一切,她不能剝削他這個權利。
可是這樣的婚姻怎會幸福、快樂?若若不是更會受到父母不愉快的婚姻所帶來的壓力嗎?這是明智的選擇嗎?
輾轉在床上至凌晨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