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撐不下去了。」亦方投降,放下刀叉。
「我已經滿意了。」擎天微笑。
她的確吃得很盡力。
「你做每件事都像你吃東西的態度,是吧?」
亦方眯起眼。「言外之意是……」
「沒有內外,我的話和我的人一樣,里外一致。」
「賣弄文字。你明明意有所指。」
「嘖,是你表達有誤,中外之意與意有所指,意思完全不同。」
「唉,怕了你了。你到底問的是什麼?這樣夠白話了吧?」
擎天大笑。
亦方一手按上他的。
「喂,你嫌自己不夠引人注目呀!」
他翻轉手,就勢握住她。
「我現在有個希望。」
亦方先紅了臉,「什麼?」
「這里有攝影記者,對著我們拍照,問問題。」
她當他要說什麼親密情話,或求婚呢。
「做什麼?」
「公諸于世啊。如此你要是反悔,我有全國人為我作見證。」
「別胡說了。」但她任他繼續握著她的手。
「亦方,你和你父親談過之後,還是無法解開心結嗎?」
她神色一凜。「你怎麼知道我我我爸談?」
「不要誤會,我沒有找私家偵探調查你的行蹤。純粹是猜測。你顯然不相信我,唯一也是最好的詢問對象,除了你父親,還會有誰?」
「跟對你的信任無關,我希望我爸告訴我,當年他和你父親之間的事。」
「他不肯提。」
「你呢?」
「我想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亦方,上一代的恩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
「我不知道……」
「我知道。這樣吧,我去把登過我的花邊新聞的報紙、雜志社負責人統統找出來,請他們問你解說駱擎天是個多麼朝秦暮楚的花心大蘿卜,好不好?」
亦方嘆息。「擎天,如果我決定和你在一起,你過去如何荒唐,都與我無關。」
擎天緊握一下她的手。「為什麼說如果?」
「因為也許你現在有……」
「沒有。」
「我還沒說完呢。」
「你認為我一面追求你,一面有尚在進行中的情事未了。沒有。還有什麼問題?」
是她多心嗎?亦方腦中浮現菜園里的美女倩影。
「想什麼?」
眼前凝視她的是一雙除了坦然便是柔情的眼楮。
「我想……」
「我想你的毛病就是想得大多了,醫生。」擎天拍拍她的手,放開她,拿起帳單。「你太累了,等你睡飽,養足精神,我們再聊。」
他起身,把手伸向她。
這是一只她願意永遠讓它牽著的手,而不是偶爾出現在公共場所,與他同行,感受無數艷羨的眼光追隨他們。
擎天駕車載她到市區飯店吃早餐,也堅持開車送她回去。
「你一夜沒睡,又剛吃飽,血糖上升,容易昏昏欲睡,騎車人危險。」他說。
「你倒像個醫生。」
「算半個好了。」
「太常和你在一起,我擔心我會變低能,缺乏自主能力。」
「亦方,偶爾被寵愛,只會使你加倍美麗聰慧。」
寵愛。她甜蜜地咀嚼這兩個字。
「寵壞了怎麼辦?」她咕噥。
擎天開心朗笑。「哦,亦方,我很懷疑你會允許自己被寵壞。」
「哼,你只知其一。」一個呵欠溜出她口中。
「靠著,閉上眼楮。」他溫柔地命令。
「我會睡著。」
「到了我再叫醒你。」
亦方寧願和他說話,然而,他說得沒錯,累了一夜,又剛吃飽,血糖上升,本就容易令人昏昏欲睡,加上許久未如此全身由內而外的放松,她覺得眼皮一直沉重地壓下來。
亦方的室友珍儀開了門,傻愣了幾秒,敞開著門,轉身跑進去。
「快呀,你們快來呀!有一個俊美得教人頭暈的男人抱著亦方,她昏了!」
其他人分別從房間、廚房、浴室跑進客廳,全體呆立,看著擎天。
「我見過你。駱擎天。」龍冰琪說。
擎天點頭,朝亦力的臥室走去。「對,我是駱擎天。」
※※※
他們統統跟著他。
「誰是駱擎天?」祖明問。
「亦方的爸爸逼她相親那一個。」施展信對擎天露出敵意與防備。「你把我們的亦方怎樣了?」
「我送她回來,她睡著了。」擎天將亦方安置在床上,為她月兌鞋。
「啊,他要看亦方月兌衣服嗎?」珍儀的語氣無限向往、羨慕。
「蒸魚!」其他人一起吼她。
「我去睡覺。」她咕噥,走了。
剩下來的三個人圍在床的另一邊,緊盯住擎天。
「你送她回來,和她睡著,哪一件先發生?」
「牛哥!」龍冰琪喊。
「怎麼?這是很嚴肅的問題呀。」祖明覺得很無辜。
「你沒問到重點嘛,我來問。」施展信說,詰問道︰「駱擎天,亦方為什麼會睡著?」
「哦,老天!」龍冰琪申吟。
為亦方蓋了薄被,擎天轉過來面向這幾個寶貝。
他相當驚訝,亦方的這些室友天真得像無知的孩子。
「亦方累了,她在手術塞工作了一夜,需要好好補足睡眠。我希望各位盡量保持安靜,」記起曾在亦方房裹見過方亦言,擎天補充一句︰「也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她。」
他們吵起來就夠瞧的了,擎天想。
他們一起搖頭又點頭。
盡避感到怪異,擎天別無選擇必須離開,他還要趕到公司開會。
「他為什麼知道亦方在手術室工作了一夜?」
「廢話,當然是因為他也在里面。」
「他也和亦方一樣是外科醫生?」
「廢話,那還用說嗎?」
「那干嘛要相親?」
「廢……我不知道。」
擎天停在門邊,抑止不住納悶,半轉身望向在客廳討論的兩個男人。
和他一同走到門口的龍冰琪看到他的表情,對他彎彎手指。
擎天微俯身。
她對他耳語「他們都是智障者。」
※※※
「你又整夜加班對不對?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是為誰鞠躬盡瘁呀?」
「官關,」亦方打了個大呵欠,「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不干了。」官關走進客廳。「這次是真的。」
「又干嘛了?」
「你去睡吧,我路過這兒,進來找你聊聊,順便上洗手間,既然你又加班,聊天免了,我上個洗手間就走。」
亦方實在困極了,點一下頭,口到房間,幾乎躺下便立刻睡著。
醒來時,已過了中午,她從床上跳起來。
怎麼如此安靜?冰淇淋一向是負責叫她的人,從未失誤過,「冰淇淋?施公?牛哥?珍儀?」她喊著,一面用最快的速度淋浴、換衣服,準備上班。
沒有人回答她。
亦方正開始擔心,臥室門口冒出一個人。
「你起來啦?」
「官關?你怎會在這裹?我的室友呢?」
「我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他們。氣色很好哩,」官開上下打量她,「這一覺睡得很好吧?
我在外面幫你把門呢。」
「把什麼門?」亦方問,一而把穿了白色短襪的腳放進運動鞋。
「不讓人來吵到你,幫你接電話,讓你安安靜靜、舒舒服服的睡呀。我來的正是時候吧?」
「官關,我這里從不會有訪客,你是唯一僅有的一個,你是知道的。」
「嘻嘻嘻,真的呀?到現在還是嗎?」
擎天立即躍入亦方腦中。
「對了,你怎麼進來的?」一邊間,她一邊走出去,到每個房間找她的室友們。
「你還真是睡得人事不知耶,你開的門啊。」
亦方一點地想不起來。
「哦,對不起。」
「咦,跟我客套起來了。」
亦方找不到安全帽,然後記起她沒騎車回來。想到今早,她心底掠過一絲甜蜜。
「你找我有事嗎?」
「你要上班啦?」
「對。昨天夜里的是重傷手術,我要早點去看看他。醫院沒有打電話給我?」
「沒有。我辭職不干了。」
亦方往門口走,這時站住。
「你辭職不干了?」
「我就知道你沒听到。」
「你每隔一陣子便吵著要辭職,始終說說而已,從未付諸行動。」
「這次千真萬確。不相信的話,你打電話去問還有沒有官關這個人。」
「這回鬧什麼情緒?」
「我先聲明,與你無關。」
「嘖,此地無銀二百兩。」
「真的啦。我早就不想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會無緣無故冒出一句與我無關這種話。」
「好吧好吧,是你逼我講的啊。他們要一篇你的特稿,我不給,就翻臉了。碎,要翻大家一起翻,我官關的臉翻起來比他們小嗎?笑話。」
亦方皺眉。「特稿?什麼特稿?我又不認識他們。」
「咦,他們知道有你這號人物呀。」
「听你瞎辦。我算哪號人物?」
「小姐,你一夕成名,大畫家耶,傳奇性人物哪!」
亦方嘆一聲。「早晚你把我賣了我都不曉得。」
「什麼話嘛,太傷人啦!」官關委屈地喊。「我為你幾乎兩肋插刀耶,這樣說我!」
「我早就說不要開畫展,根本不該被你說服。」
「哎呀,現在說這個干嘛?畫展空前成功啊,子璒樂得不得了,直問你還有多少作品哩。」
「誰?」
「嘖,子璒,畫廊主人,你見過的。」
「哦。」
「身為朋友,我是多麼地以你為榮啊,獨獨你這位當事人愁眉苦臉的。」
「我志不在名,也不為利。」
「藝術家的臭德行,最討厭了。沒名次利,靠什麼過活?喝西北風啊?不是人人都像你,有份教人稱羨的高收入工作,拿畫畫當消遣。畫廊的存在,美其名是藝術殿堂,其實還不就是利益交換,讓需要和被需要的人都有飯吃的地方?運氣好的話,找到個立足點,等時來運轉,飛上青雲。」
亦方並非拿畫畫當消遣,然則毋需為此多做說明。
「你有什麼打算?」
闢關笑嘻嘻地。「當然是逍遙一陣子,然後看情形再說。」
「看情形再說?坐吃山空再說嗎?」
「哎呀,你這個人就是這樣,窮緊張。船到橋頭自然直,天下無難事。」
「老是嚷嚷荷包空空的可不是我。」
「再窮也餓不死,憑我官關的能耐,要一份工作易如反掌,而且還不必我去要。多少人要請我吃飯,想要我為他們做企劃案,你知不知道?我這次打定主意,絕不再做人手。枉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點都不了解我。」
「人手?」
「別人的手下嘛。你去上班,家里沒人,不必鎖門的?」
「他們不曉得上哪去了,萬一就在附近,心想我在,沒帶鑰匙,等一下進不了門。不要緊,屋里沒值得偷的東西。」
「搞不明白你,孤僻得要死,卻和一群怪里怪氣的男男女女住在一起。你男朋友見到他們,會怎麼想?」
「我哪來的男朋友?」亦方說,「你要是沒地方打發時間,可以待在這里,想走再走。
反正我室友都認識你,他們很喜歡你,覺得你很有趣。」
「什麼沒地方打發時間?我忙得很呢!我已經答應一個人幫他做個案子,他今天要請我喝下午茶,晚上還有人要請我吃飯。」
「不是才說不再做人手嗎?」
「哎,不好意思嘛,他一再拜托,打了好多道電話,害我不答應好像很過意不去,既然閑著,只好幫他。」
「這類話即使你有工作的時候,我也听了不下百遍,耳朵都要長繭了。」
「你以為我愛呀?我是被吵得沒法子,他們老是愛我我嘛,三更半夜電話追蹤,苦苦哀求,我心軟呀,有什麼辦法?」
「你一天到晚管閑事,一天到晚喊累,睡眠不足,可是死性不改。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不做、不幫,他們難道就要毀滅了嗎?」
「嘻嘻嘻,不是啦,也有例外呀。像你的畫展,你不要,我看準你的才華埋沒了太可惜,卯足全力、不眠不休的要使你這朵奇葩在畫壇綻放。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錯,不是嗎?」
「官關,我正想找機會告訴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你是說真的?」
亦方堅決地點頭。「我很感謝你為這次畫展出的力,你不僅出力,你付出的心意我也明白,我記在心上,但我不想再來一次。」
「你還在為賣了非賣品生氣?」
「本來我是很不高興,可是賣都賣了,我說過算了,以後不要再提。倒是你,不要老幫人弄這做那,自己一事無成。忠言逆耳,听與不听在你。」
闢關面露詫異。「听听听,你說的,我怎敢不听?可是,你為什麼今天忽然說這些話?」
「我不是臨時起意,這些話在我心里很久了。我的個性不喜歡嘮嘮叨叨……」
「這可是再確實不過,從來沒听你對我一下子說這麼多話。哦,對不起,請繼續賜教。」
「你當我說教我就不說了。」
「說啦,我拜托你說好不好?」官關搖她的胳臂。
亦方搖頭。她根本不該說的。官關冰雪聰明,心思敏捷且敏銳,她想改變生活方式的話自會改,哪里需要人唆?
「說嘛,大姊。」
叫起人姊來了。
幸而呼叫器給了亦方機會離開。
※※※
她們分手不久,官關把對亦方說過的話,大部分一字不滿地說給另一個人听。
從一坐下來,大聲宣布她辭職不干了開始。
「……我這次打定主意,絕不再做人手……我已經答應一個人幫他做個案子,他今天要請我喝下午茶,晚上還有人要請我吃飯。」
「你這位貴人這麼忙,還有時間來我這里串門子?」
擎天看看表,想著,亦方不知是否又忙得不可開交?
他稍早打電話到她住處,結果是官關接的,告訴他亦方已經到醫院去了,其他人都不在,她在幫忙看家。
「我正好經過,順便上來拜望你這位人人物呀。你等人是吧?那我……」
「沒事。」擎天擺一擺手。「你去的時候,亦方已經走了?」
「唉,我就知道,你哪里在乎我是貴人還是妃子?你還不是希望我說點亦方的事給你听,哪怕提提她的名字也好,對吧?看,我多了解你!」
她是說中了他的心思,而他不在乎,但她酸溜溜的語氣令擎天啼笑皆非。
「亦方昨晚在手術室忙了整夜,我今早才送她回去。我擔心醫院在她正常上班時間前對她發出緊急召喚,不論體力是否補足,她一定馬上趕去。再這樣下去,她非病倒不可。她究竟為了什麼這麼拚命?」
「你好討厭、好過分哦,都從來沒有這樣關心過我。」
擎天不理她的耍賴。」
「你說過亦方不喜歡她的職業,當醫生是她不得不為之的選擇,可是就我所見,她非常熱愛她的工作,非常關心她的病人,充滿愛心、耐心,是位不可多得的好醫生。」
「我說她不喜歡當醫生,沒說她不是好醫生呀。像我,我喜歡我的工作,我也是個好記者,只恨哪,唉,懷才不遇,時不我予。做個好記者,除了愛心、耐心,還要有恆心、果斷的決心,必要的時候臉都不要了,把尊嚴送到別人腳下,被踩之前要說請,之後說謝謝。有人朝我吐口水,我笑咪咪地問︰「喲,您用的可是快失傳的明星花露水?」
擎天爆笑。
「你還笑。人家受氣、受委屈、被踐踏、被羞辱,你還笑得出來,也不安慰人家,就只會心疼亦方。」
「你不是才說他們老是三更半夜電話追蹤,苦苦哀求,非你不可,要請你喝下午茶,晚上還有人請吃飯,如此魅力無法擋的被眾人奉若貴人,何來羞辱、委屈?」
闢關一時語塞。
「討厭,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接著,用她的慣用語一語帶過她的自相矛盾。
「官關,你的心地很善良,但是你會不會覺得你做了太多閑雜事,以致反而自己的生活毫無秩序?」
他和亦方的說法唯一不同處是,亦方直接說她亂管閑事。
闢關心里老大不樂。
「你真是……我告訴你……你看,你害我話都不曉得怎麼說了。」她眼眶一紅,跟著淚珠便滾了下來。
「不要這樣。來。」擎天遞給她一張面紙。
「不是,告訴你,你真的不了解。」她哽咽道,「像亦方這次的畫展,我卯足了全力、不眠不休的幫她籌畫,為她奔走……」
她突然接觸到擎天的眼光,猛地頷悟說得太快了。
她馬上轉彎。
「要不是你福至心靈,想到為她開畫展的妙主意,鼎力相助,免費提供展覽場地,你的人脈關系,加上我四面八方找人來捧場,能這樣成功嗎?」
「官關,」擎天警告地說,「你沒有……」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提,亦方完全不知道。嘖,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官關是這種人嗎?那幅非賣品在你這里,我也沒說。我最會守秘密了。」
「這件事談不上秘密。」擎天糾正,「我會在適當時刻告訴亦方,我希望她由我這兒明了整件事來龍去脈,而不是第三者。」
「哦,你的意思是暗示我會饒舌,搬弄是非?原來你也和亦方一樣,不識好人心。好嘛!我認了,你們是一對,亦方說得對,我活該,我多管閑事,我一事無成。對不起,好不好?」
她的眼淚像開了問的水直奔,擎天索性將整盒面紙推過桌面,送到她面前。
「官關,你這是做什麼?別哭了,這是我的辦公室,教人見了,我如何解釋?」他站起來去鎖上門。
「你們這樣對我,我難過嘛!」
「亦方不會對你說那種話吧?」
「嘎,你是說我無中生有嗎?」她抽噎著。
「我是說,也許你誤解了亦方的意思。水龍頭關起來吧,太難看了。」
「人家難過嘛。」
「「人家」難過,與你何干?」
「人家我就是難過嘛,你還消遣人家。」
擎天搖著頭笑。
「你還笑,討厭。我跟你說啦,」官關使勁擤一下鼻了。「你呀,不要自作多情。」
「哦?怎麼說?」
「人家亦方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
擎天表情不變。「哦?她對你說的?」
「我問她啊,我說︰「你這個樣子,你那個男朋友駱擎天見到,會怎麼想?」,你知道她怎麼回答?」
擎天等著,知道這是官關制造戲劇效果的說話方式,毋需答腔,她自會往下接台詞。
「她說︰「我哪來的男朋友?」。」
闢關再次戲劇化地停頓,讓這句話在空中回響一下,刺激听者的反應。
然而擎天僅是微笑。「亦方沒說錯,我不是她男朋友。」
闢關微愕,但很快恢復。
「告訴你,我在試驗你。我跟她這麼好的朋友,她從來沒提過你,你卻對她的事這麼熱中,為她開畫展,花那麼多錢買她的畫,對她那麼關心,對她那麼好。」
「我為亦方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但你的試驗重點是什麼?」
「她听到你的名字的反應,好像根本沒听過這個人,你還這麼說,證明我官關沒看錯,駱擎天,你真是個正人君子,慈悲的大好人。」
擎天仍舊微笑。「你過獎了,官關。我回報你一下,透露件私事,如何?」
「算了,我都辭職了,你的回報太晚了。不過……」官關的身體向前傾,「作為好朋友,我很樂意分享。」
擎天也往前靠,隔著他的大辦公桌,他給了官關一個青天霹靂。
「官關,亦方是我的未婚妾,我們訂婚二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