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騙人的壞東西 第2章(1)

刺眼的陽光逼痛她的眸,蹙緊了秀眉,縴手揉揉酸澀難睜的眼,盯著上方的天花板,那兒,也有個人正在瞧她。

何時,她在天花板裝了鏡子了……

海容心頭猛的一驚,霍然清醒,急急坐起身。

賓館?

還是motel?

她怎麼會睡在這種地方?

身上的薄被因她急坐起的勁作而滑落,露出雪白渾圓的酥胸。

內衣還在,但有穿跟沒穿沒兩樣,鋼圈就壓在下方,差一點點,她就完全春光外泄了。

我的……媽!

尖叫沖出了喉嚨,浴室里的男人探頭出來,他的裝扮整齊,依然穿著他筆挺的襯衫,相較之下,衣著不整的她有種狼狽的可笑。

海容院忙拉好薄被,驚慌失措的快掉淚。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趁她昏迷時抱了她?

必夏彥好整以暇的扣好灰底白紋袖扣,「你有感覺任何不適嗎?」

「不適?」他該不會是指縱欲後的不適吧?

她很想疑心去感覺身體,可她無法靜下心來。

「宿醉。」

他指指頭部。

「我從不宿醉。」

「那好,你應該可以起來好準備回家了。」他作勢去房間的另一頭沙發上拿他的西裝。

「等一下。」她想起身問個清楚,才一動,左邊雪臀就露了大塊,她連忙坐回去,並拉好被子,「你……你昨天真的沒有對我亂來?」她想確認清楚,否則無法安心。

她昨天實在是太松懈了,因為兩人相談甚歡,因為難得遇到同樣酒量極佳的對手,因為她打心眼里認為他是個好人,她竟然放下對陌生人的警戒心,任由自己喝到爛醉。

若真出了事,她不曉得要怪誰。

他走過來,坐在床沿,海容立即嚴陣以待,渾身緊繃。

「昨天明明是你對我亂來。」那仿佛始終揚笑的嘴角,彎勾著難以理解意思的微哂。

「我?」怎麼可能!

「我昨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扛入房間,人才放上床,就拉我的領帶、扯我的衣眼,儼然要將我強暴。好不容易將你擺月兌,又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翻來翻去並自行將衣服月兌了,獨佔整張床。」關夏彥好整以暇的述說昨晚過程。

「我?」她真的做了這些?怎麼會……

「為預防你說我對你亂來,我做了些防護動作。」他自床頭櫃拿起手機,按下影片播放,湊至她眼前。「自己看。」

影片的一開始,是她呈大字狀的趴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起身,自行月兌起衣服,嘴里還喊著「好熱」、「冷氣都不冷」等諸多抱怨,她本來還想月兌內衣,才一拉扯肩帶,就听到關夏彥喊著。「別月兌了!」

而她還不爽的嘟囔︰「就好熱嘛!」但還好沒繼續下去。

這麼說來,她還要感謝他及時阻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月兌了衣服後,她躺回床上,開始翻來覆去,嘴里發出不明的申吟聲。

這種狀況大概持續了一分鐘,才見她終于睡去,被子還是他幫她蓋的。

海容完全傻眼。

天……她還真的是……丑態畢露!

她從不曾醉到不省人事,所以不曉得原來她醉掛時,模樣竟是如此驚世駭俗,不堪入目。

怎麼辦?她完全不敢抬頭看他的眼。

她好丟臉!真的真的好丟臉!

「我看完了。」海容難堪得俏臉通紅,將手機還給他。「對不起……不好意思,給你制造這麼多麻煩。」她羞愧得好想咬舌自盡。

昨天是怎樣的日子啊?她怎麼有辦法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難堪的境地?

「你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用!」海容慌忙婉拒,「非常謝謝你,但是……」粉頸垂得更低,「拜托,讓我自己一個人……」

讓他送回家?她還要不要臉?

她已經丟臉丟到顏面無存了,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而且昨天還替他添了那麼多麻煩。

「呃,請問,昨天的酒……我有沒有付錢?」這等重要的事她差點忘了。

「我付了。」

「多少?我拿錢給你。」她四顧張望,想找她的托特包。

「不用了。」

「可是……」

「真的不用了。」

「說好我請客的,不可以這樣!」拉起寬大的薄被將粉軀繞得密實,她下床打開放在一旁置物架上的托特包。「還有旅館的費用。」她將皮夾里頭的鈔票全都抽出來,「這樣夠嗎?」

她是這麼固執的女孩?

「不過是一點小錢,不用放在心上。」

「我想跟你交朋友,所以金錢方面一定要算清楚,錢很容易傷感情,朋友要走得長久就不可以不清不楚。「」一說完,她的臉就紅了。

對方一陣靜默,而始終不好意思將頭抬起的海容心中忐忑。

說要跟人家交朋友,會不會太不要臉了?

她不禁又想起前男友說的那句「你不配」,那三個字就像個魔咒將她的喉嚨掐緊,磨損她的自信,她害怕人家覺得她根本沒資格與其平起平坐。

交朋友?關夏彥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她是真心的,還是看上他的錢?

他承認她堅持給錢時,讓他對她原先的觀感有些動搖,心想說不定受到她男友那方面的挫折,對于人的價值已經有所改變,但她接下來的希冀,又讓他難以確定。

餅去,她的存在是僅能遠觀的蓮花,他熟知她的笑顏,熟知她開心時會仰頭朗笑,熟知她不悅時會微噘粉色小嘴,熟知她對任何人都是親切有禮,但後來才知道她內心的勢利。

但這都只是淺薄的一部分,昨晚喝了一夜酒,他才曉得原來她酒量奇佳,她劃酒拳時眸中有著狠勁,她每天都要喝一杯愛爾蘭咖啡,而且愛爾蘭威士忌要比正常量多1ml,她很喜歡動物,所以從發型設計師轉行為寵物美容師……

這些都是他過去所不知道的。

他的心中涌起會不會他了解她更多,就可以明白她為何對金錢執著的猜測。

說不定她曾有過不好的記憶,以至于造成她對金錢價值的扭曲,或者其他無法想像的故事。

他想知道,或者該說,他渴望有個機會,能扭轉心中對她的印象,他希望她還是他心目中那最溫柔可愛的善良女孩,然後,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願意給予,畢竟她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

「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海容將錢硬寨入他手中,「我去……換衣服。」

匆匆撿起地上衣物,沖進浴室,關上門後,她不忘喊︰「你先走,沒關系,我自己就可以了。」

必夏彥走到門口,猶豫一會兒,輕敲了門,「既然都是朋友了,送你回家不也是應該的?」

他听到門內驚喘一聲。

他答應了嗎?

他願意交她這個朋友?

就算他看盡她的丑態,還是願意接受她?

別說好人卡,她根本想直接送塊匾額給他,上頭就提「溫厚良善」四個大字。

「好……那……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

大掌平放在門板上,驀地,如獲至寶的欣喜笑意自關夏彥的嘴角漫揚開來,久久不散。

***

靜謐的巷子內,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聲,循聲而去,可見一間一樓店面為白色的建築物,大大的招牌上寫著「毛兔寵物美容與用品專賣店」。

店內的前半部專賣各式各樣寵物的食糧與用具,後半部則是美容室與寄宿區,而海容就是這間寵物用品店的美容師之一。

她原本是發型師,後來轉行當寵物美容師,每年固定去日本兩次吸收最新的寵物美容知識。

當初會選擇轉行,是因為她實在喜歡小動物,無奈她住的公寓太小,不方便養寵物,若要跟小動物天天相處,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從事與寵物相關的工作了。

她心想既然自己擁有美發執照,那要修得寵物美容的技能與執照考取應該不是件難事,于是她費心準備考試與補習,終于在半年後如願讓她取得執照,並在「毛兔」找到工作,一做就是兩年時間過去。

「毛兔」與一般的寵物美容店不同的是,客層以金字塔頂端為多,除了部分契約客是在店內美容外,為了讓尊貴的客人的寵物不因來到陌生環境而焦躁不安,還有到府服務項目。店內所用的器材與洗劑亦皆是歐洲進口最頂級系列。

寵物店的老板饒直更是名今年三十五歲的熟男,已婚、育有一子一女,平常店內除了海容還有兩名美容師,一名是他老婆柯心月,一個是大她兩歲的莫曦,再加上兩名店員小雪、小韶,人員算單純。

她喜歡單純的環境,而且人少感情比較容易熟絡,凝聚力也強。

寵物店十點才開始營業,不過職員九點半就得上班了。

海容一到店里,就先與其他同事合力整理打掃環境,喂寄宿的寵物吃飯,再消毒美容室內的器械——烘箱、止血鉗、洗槽等用具,通常環境整頓完畢時,負責去接包月洗澡美容的寵物的饒直更也回來了、一天的忙祿于焉開始。

十二點左右,兩人一組輪流吃飯,通常是美容師搭配店員,而她的午餐搭檔大都是小雪。

小雪僅上白天班,晚上在寵物美容補習班就讀,將來也是以寵物美容師為職志,所以用餐時的聊天話題幾乎都月兌離不了寵物美容,而海容也盡其所能的提供考試用的資料,希冀小雪能像當年的她一樣,一次就考取。

用完午餐後,海容繼續投入工作之中,可能在店里忙,也可能到客戶的家里為寵物美容,一直忙到六點吃晚飯,七點回來繼續工作,直到十點下班。

這天晚上,與小韶到附近的火雞肉飯店吃完晚餐的海容回到店里,在店門口與一位帶著一條毛色光滑的德國牧羊犬的男人相遇。

「哈羅!」她先是彎腰對高大健壯的牧羊犬微笑打招呼,才抬起頭來對著男人喊「歡迎光臨」,並替他按開半自動大門。

「謝謝。」男人笑中有深意。

「不客氣……啊!」她驚喜的指著對方。

「是你!」

她前幾天新交到的朋友,關夏彥。

「你該不會剛好在這家店工作吧?」關夏彥裝出偶遇的驚喜。

「你少來了,我明明有告訴過你。」她蹲子,與大狗對視,光滑的毛色顯示受到極佳的照顧。「你怎麼沒告訴我你有養狗?」

「你沒問啊。」

「我跟你說我在寵物店工作的時候,你就該跟我說了嘛!養得很好耶。」她偏頭端詳大狗光滑的毛發,「我可以模它嗎?」

「可以,沒有我的命令,它不會隨便亂咬人。」

「教養得這麼乖。」小手自下方先輕撫大狗的頸子,再揉上它的頭頂,順著狗兒的毛與肌理撫模。

她是寵物美容師,自然曉得怎麼撫觸會讓狗覺得舒服,沒一會兒,外型看來凶狠的德國牧羊犬就發出溫柔的低嗚聲,輕靠她的肘彎,絲毫末見狼犬的凶猛之氣。

「它叫什麼名字?」

「羅娜。」

「是女生呀。」她往前將小臉貼上羅娜的臉,「嗨,羅娜,你好。」

羅娜熱情的回以舌忝吮。

「呵呵……你好可愛,好可愛喔!」海容忘情的跟狗兒又摟又親。

羅娜其實不是能輕易與人相處的狗,畢竟它不會跟陌生人親近,非常忠誠盡責,且服從主人的意思,就算是在他默許之下,也會保持警戒狀態,能讓它與一名陌生人如此親昵的先決條件,就是那人是打自內心的喜愛狗。

他刻意帶了羅娜來找她,多少也有想利用羅娜來試探她的意思。

他相信,一個愛狗的人,心地絕對是善良的。

于是他更相信,她貪圖金錢,背後必定有原因。

他會讓她說出來,然後盡其所能的達成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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