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激情平靜，軒轅堯將昏睡過去的虞美人抱進內室的床上，坐在床邊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為什麼來的如此莫名其妙，讓他連阻止的能力、時間都沒有？照理來說，他是不會如此失去控制的，除非……他的眼神深沉了起來。

如果真是她用了藥，但是為什麼？又是在何時用的？

"哥哥……"突然，虞美人翻了個身，皺起小臉呢喃，看來像做了什麼夢魘。

"美人，美人?"輕輕搖晃了下她，他並不愛自己以外的人出現在她夢中。

她細致的眉心鎖得更緊，柔軟的身軀也緊繃起來，呼吸顯得急促而紊亂。

"美人？美人？"察覺不對，他抱起她試圖要喚回她的意識。

沒有轉醒的跡象，她反倒開始嚶嚶啜泣，整張小臉埋進他的懷中。"哥……哥……不要……"

什麼不要呢？他不禁懷疑。

"堯……"她突然停下了啜泣，小手準確地攀住他的頸子。"堯，別對我生氣……求求你……"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雖在睡夢中，她仍是哭得梨花帶淚，像個脆弱易碎的玉女圭女圭。

心疼不已，軒轅堯決心說什麼都要喚醒她。

"美人！美人！醒醒！"他伸手，輕輕拍打她雙頰，想借此喚醒她。

怎知，虞美人僅僅蹙了下屆心，一反手迅速扣緊軒轅堯的手腕，力道大到讓他一時掙月兌不開。

英眉緊緊凝聚起，虞美人這縴細的嬌軀中哪來這麼大力氣？唯一的解釋只有，她練過功夫，內力修為還十分之強——至少高過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她先前完全看不出會武功，否則白雲霜那時又怎麼有能力打倒她呢？先前她又怎樣會屢次陷入他的掌心掙月兌不開呢？莫非，虞冰連這種事也交代好她了，要所有人失去戒心……這未免太狠毒了！

"堯！"虞美人突然彈起身，瞠著了無睡意的眸，恐懼又不安心地望著居心深鎖的軒轅堯。

"怎麼啦？你做惡夢了？"將她摟入懷中替她拭去頰上的淚珠，神情放緩不再嚴肅。

在他懷中仰著看他，虞美人撒嬌道︰"堯，叫美人的名字好不好嘛！人家喜歡听你叫人家名字。"

"美人。"淺淺笑著，他順了她的要求。

很能明白她的心思，因為他也愛听她軟甜的聲音喚自己的名字。

"還要。"滿足地眯起眼，她又撒嬌。

"美人、美人、美人。"

"堯、堯、堯！"用力抱緊他開心地回應，她並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代表什麼，只知道自己絕對不想離開他。

可是……哥哥要她做的事怎麼辦？如果不听哥哥的話，就會惹哥哥生氣，她就變成壞孩子了耶！但是，要她殺掉軒轅堯……她才不要！絕對不要！

怎麼辦？誰來幫她？找瑤兒？不行！現在她已經多少分得出事情輕重，殺不殺軒轅堯這件事，她知道事情嚴重非同小可，不能亂說……可是，她自己又沒辦法解決呀！

小臉又皺了起來，她更加用力抱住軒轅堯，像個害怕有人來搶走心愛大玩偶的孩子，勒得軒轅堯有些不舒服，卻也沒出聲阻止她，因知道她有事煩心。

揉揉她秀發，他笑得好溫柔。"當然喜歡，否則我不會和你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

燦燦一笑，虞美人無心地開口道︰"哥哥說。你是個很古板、固執的人，所以給我一些催情香，要我薰在衣服上再去找你，這樣你就會抱我了……原來那沒有用呀！我還怕你會生我的氣呢！"

"催情香？"一挑眉，他終于明白適才自己失控的原因了……這該死的虞冰！

要是今日他不是真心喜歡著虞美人，那她不就平白無故失去了清白，他不也得心不甘情不願對她負責……真正成為一對怨偶，虞冰竟狠心到這種地步！

發覺他神色不對，虞美人一雙大眼立刻充滿水氣，又不敢落下淚來，只怯生生拉拉他衣袖問︰"堯，你生氣了嗎？你氣我用催情香哦？堯……你……是不是不想抱我……"

一句話說完，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落下來，小臉埋進軒轅堯寬闊胸膛。

"美人，你乖，別哭了，我會心疼。"對于安慰她也越來越駕輕就熟，許多過去說不出口的貼心話，現在說來也較不尷尬了。

"對不起，可是哥哥說的我一定要做……堯，我騙你好多事，都不敢告訴你，我怕你會不喜歡我了。"哽咽地偎在他懷中，她一樣坦白的說出心事。

"美人，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捧起她清艷小臉，他溫柔又認真的問。

搖搖頭，他炙熱的眼神令她心跳如擂鼓，又提不起勇氣將目光調開。

淺淺彎起唇角，軒轅堯一字字深情道︰"就算有一日你拿刀刺穿我心窩，我還是一般喜歡你，絕不會改變。"

縴軀震了下，她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口。"不要講！不要再講！我好怕，真的好怕！"

用刀刺穿他心窩？不要！不要！她絕對不要看不到他，那還不如讓她去死了算了！可是，哥哥的交代……

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無助地看著他猛掉眼淚——這是什麼情緒？她不知道，可是好陌生……心好痛……

"不要再講嘍？"虞美人用手背拭去眼淚，不放心地交代。

"為什麼害怕？"他哄著，希望問出她的心結……從沒看過她這樣脆弱，讓他既不忍又心痛，巴不得為她分擔這些恐懼。

搖搖頭，她只知道自己不該說，但她也知道就算是現在，只要哥哥一聲令下，她會立即出手殺了軒轅堯，事後不斷自責自悔……

一咬牙，她竟然沖向一旁的藤木櫃，拉出最上層的抽屜拿出一柄匕首——這些日子來，她早模熟他的東西所放實的位置——就往心口刺落。

千鈞一發之際，軒轅堯將她手中匕首打落，扯她入懷緊緊摟住，再也忍不住的發起抖……

天！只要晚一步，他就永遠失去虞美人了！

"放開人家啦……我……我……嗚……"尋死只是一時沖動，她伏進他懷中哭了個驚天動地、哭得他束手無策，只能無語對青天，緊張感消失殆盡。

想不出解決辦法，軒轅堯只好抱著她坐在床沿，等她哭完了。

直到半個時辰後，虞美人抽抽噎噎的停住大哭，慎道︰"你是壞人，我哭了那麼久，你都不安慰人家！""沒辦法，你哭成那樣，連我都想哭了。"無奈呀！他都不知道，自己小妻子原來還是個大淚缸子。

憾了下嘴，俏鼻在他鼻尖一蹭。"人家的眼楮哭得好疼哦！都是你害的。"

"壞孩子，誰要你愛哭。"往她粉頰輕輕一咬，逗弄起她來。

但，看到她紅腫的水泡泡大眼，軒轅堯又投降了……唉！他心疼死了！

"又咬我……你今天一直咬我，還咬人家那里！"用力戳了下他結實胸膛，虞美人嗔怒道。

僅一笑，他又俯首往她尖挺的豐腴一咬，便立即躲開，剛好避過她飛來的一巴掌。

抱著胸口，她紅著臉嬌斥。"你……你壞人！壞死了！我討厭你！"

"那，我以後不去找你了，免得你不開心。"索性壞心到底。

"不許你這樣！你一定要來，非來找我不可！"自床上跳起來緊抱住他的腰，她緊張地大叫。

"你不討厭我了嗎？"溫柔抱住她，還是忍不住小惡作劇了下。

"沒有沒有！"虞美人頭搖得波浪鼓似，堅決否認。

不禁好笑，軒轅堯揉揉她秀發保證。"只要你不嫌我討厭，我每天都會去找你。"

"我不會討厭你的，但是……"她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哥哥跟他之間要如何抉擇？其實她也很難決定。

"但是……"鼓勵她繼續。

緊蹙黛眉，她還是說不出口——不能對不起哥哥、不能丟狐族的臉……像咒語般的聲音縈繞她心頭。

"沒關系，時候不早了，你餓了吧！"體貼地拍拍她縴背，不想逼她，未來真的還十分長，他可以等待她破除心防。

眼楮一紅，他的溫柔體貼令她心虛，不由得沖口說道︰"堯，哥哥要我來殺你！對不起……對不起……"

無助地哭倒君懷，虞美人現在最怕的不是哥哥的怒火，而是軒轅堯的離棄。

"不要生我的氣……不要趕走我……好不好……我……我好喜歡你耶……"小手緊抓他衣襟，像溺水的人抓著浮木一般。

僵著身體沒有出聲，軒轅堯並非因她的隱瞞而生氣，而是震驚于她的感情——這麼說來，她適才想尋死，是因為煩心他的事嘍？

而他也終于對虞冰徹底失望了……如此處心積慮到底所欲為何？當一個霸主真有那般吸引人嗎？足以泯滅所有天良？

然，虞美人卻誤會了軒轅堯的沉默，難過得哭不出聲來，只是不住發抖。

是不是不該說呢？他是不是不要她了呢？

"堯……"啞聲怯怯喚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嗯……用膳吧！我明天就將書房搬去你那兒。"突然回過神，他心疼她的擔憂畏懼。

既然她注定是他軒轅堯的妻，那他誓死都會保護她，一輩子疼惜她。

先是吃了一驚，虞美人沒想到他竟沒生氣，接著又興奮謹慎地問︰"你不生我的氣哦？堯，你不趕我走哦？你要去我那里陪我哦？……沒騙人喔？"

捏捏她粉頰，拭去滿臉淚水，他疼惜地保證。"沒騙人，我會一直陪你，直到死亡分開咱們。"

"那就是一輩子嘍！這是不是……"她歪著小頭，苦苦思索瑤兒不久前教過她的一個辭。

沒催她、也不提醒她，在這個時候是她的學習時間，過多的輔助只會造成反效果，他希望她能想，至少不再對任何人言听計從。

"啊！對了！是'海誓山盟'……"她開心地大叫了起來。"堯，我說的對不對？"

"對極了，美人好聰明。"

用力點點頭，她笑得更燦然。"嗯！美人很聰明，所以你要教我很多東西，這樣我才會更讓你喜歡。""我現在就很喜歡你，所以別強逼自己做不愛做的事。"虞美人的用心固然令他心喜，但他也不願見她不快樂。

搖搖頭，她玩著軒轅堯的手指認真道︰"不會討厭的，我想學很多東西……瑤兒說，我的名字在人界有人拿來做詞，真的嗎？"

"是，你想學？"

"想啊！想啊！"

笑了下。"還是別學'虞美人'，那都太悲了，你心情會差。"

"不要！我要學。"一跺腳，她又任性了起來。"好嘛好嘛！教教我呀！"

"偏不教你，咱們先用膳吧!"存心逗她。

蹙著眉，她隊起嘴往他頸側咬了一下、扮個鬼臉。"我知道你不會，我找瑤兒教我！"

"也是個辦法，去吧。"才不受激，他將她推出房門，作勢要她走。

"過分！"一回身跑回他懷中。"你說謊！又趕我走哦！"

"沒有，我以為你想回去。"聳肩，將責任推個一干二淨。

"才沒有，我餓了。"膩在他懷中撒嬌，磨呀！蹭呀的將他推進房內。"叫人送晚膳來哦！不然美人會餓死耶！"

"你唷！"搖搖頭，捏了下她悄鼻。

"堯，你會一直喜歡我嗎？"有點不安，她又開口要他保證。

"會的，我賭下獅族的安基穩業向你立誓，我一輩子喜歡你。"

***

歪著頭看大伙兒忙進忙出，虞美人窩在軒轅堯懷中，躲在一大片花海中。

"我听到有人在說霜妃耶！她是誰？"好奇問道，那個名字她好熱，卻記不起來何時听過。

笑了下，他直覺看向她額部，那時的那一大片瘀傷，令他想來就膽戰心驚。

"唉！唉！唉！你又不說話了，氣我硬拖你來陪我嗎?"一翻身跪在他腿間，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沒有，你別皺著臉。"很習慣被她拉來拉去，也愛極跟她膩在一起的感覺。

"真的嗎？"她開心地在他唇上一吻，又倒回他懷中。"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霜妃是誰。"

"……我不想你知道。"他怕她知道了會不開心。

眨眨眼，她心思又轉開了。"那好吧！你教我。虞美人，瑤兒不敢教我，都是你的錯。"

"是是是，我的錯，教你就是了，先說心情不能差。"拗不過她，軒轅堯只能投降了。

"我知道，我知道。"誓言旦旦地保證。

沉吟了下，他道︰"知道'李煜'嗎？人界現在是'宋'，他是前一代的某小柄皇帝。"

"沒听過，這重要嗎？"她大方的搖頭，她的世界本來就一直是空白的，直到嫁人之後才開始"學習"。"重要，喜歡听故事嗎？"

"很喜歡，你要說故事呀！"虞美人眸中閃著光采，興沖沖地看著軒轅堯，好期待呢！

"也算故事……"輕一聳肩，人類的生命太短，他們的一生稱之為故事也不為過。

眼楮又突然一轉，她賊兮兮笑著，貼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堯、堯、堯……我們來做些別的事好不好？"

她的心思他一眼看透，好笑中又有一種激情涌現。"哦？做些什麼呢？說來我听听。"

"昨天那件事呀！好不好？"她一向不懂、也沒有女子會有的矜持，總是明白的表達出想要的東西。

昨天雖然有點痛，但疼痛過後的感覺很舒服，讓她幾乎要化為一灘春水了，她滿想多做幾次的。

"在這里？不怕被人看到？"為她的大膽贊嘆，倒也沒反對的意思。

"好刺激的，試試看嘛！好不好？"不規矩的小手已模進他衣內，撫上他胸膛緩緩撫模。

"你唷！看不出這麼頑皮。"在她俏鼻上一咬，他也動手去褪她衣物……

***

"霜妃，大王交代不見任何人。"瑤兒冷淡堅持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間的溫存。

軒轅堯蹙起居，動手要幫虞美人整理好衣物——雖然不是很樂意被打擾，但已四個來月沒去看白雲霜，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一百年不算短。

"霜妃？誰呀！瑤兒，讓她過來。"虞美人眸子一亮，興沖沖地揚高聲。

待軒轅堯要捂住她的口早已經來不及，只好急急忙忙替她將褪盡的衣物盡量穿好。

但，白雲霜看到的就是軒轅堯替虞美人著衣的一幕，手忙腳亂間根本穿不好衣服，露出胸前的白玉肌膚。

臉色一暗，她瞪了眼虞美人，不情願地福了下。"見過王後，妾身白雲霜。"

"哦！你就是霜妃呀！好漂亮。"早就忘了兩人見過的事，虞美人只覺得不喜歡她，卻不記得為什麼。然這一席話，在白雲霜耳中成了諷刺，她臉龐扭曲了下，僵笑。"多謝王後夸贊。"

點點頭，虞美人無趣地望向軒轅堯。"不繼續了哦？你要跟她說話嗎？"

"沒有，我們待會兒繼續，你稍等一下好嗎？"他的溫柔全部傾注在她身上，看得白雲霜牙癢癢。

"大王，您……"想說又不知該說什麼，白雲霜的語尾陷入一片沉默。

"沒什麼事的話，就退下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明白嗎？"聲音仍是溫溫和和的，但缺少了感情。

一咬牙，白雲霜轉身離開。

她必須做些什麼……一百年的感情呀！她怎有辦法說忘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