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璨笑蜜糖 第五章

任嗥宸一身西裝筆挺的周旋在上層社會的衣香鬢影間。

身為任氏新任總裁的他,自然是許多人想接近的對象。與賓客交談到一半。他的手機響了。「對不起。」他離開了人群,找了個較安靜的地方接听電話。

「喂,任嗥宸。」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是陌生的。

電話的那頭傳來的是大雨滂沱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听到抽抽噎噎的哭聲;就憑那哭聲,他立即認出是官詠心。

「詠心?」

「可以……可以見你嗎……」

听到了她哽咽的聲音,任嗥宸丟下了才進行到一半的生日餐會,獨自欲驅車前往官詠心所說的地點。

在走出宴會場時,崔曉倩跟了上來。

「嗥宸,上哪兒去?」早退是很不禮貌的事,更何況這場宴會他可是重要客人呢!

今天是她生日。任嗥宸對她的意義不同。

「有點事。」他的行蹤不必樣樣向人交代吧?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生日快樂,禮物希望你喜歡。」

「有點事?是指什麼事?」她十分不高興。

他不語,看她的眼神仍是淡淡的。

「有什麼事比我生日更重要?」她注意到了,他的離去可能是因為數分鐘前接到的一通電話。

接到那通電話後,他平靜從容的臉有了些情緒,然後他就告訴她,他有事先走了。

一通電話可以讓他漠視她的生日,是誰有那樣大的面子?

女人。她的第六感這樣告訴她。

「讓你有這麼不愉快的感覺我很抱歉。」他是真的感到抱歉,可那不能改變他的決定。他沒多作解釋的轉身就走。

「真感覺抱歉的話就留下來。」借著幾分醉意,崔曉倩放下大家閨秀的身段,由身後環住他,將臉埋進他外套中。「不要走……」她的心里有著不安。也不知道為汁麼,就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覺得方才那通電話是女人拔的。

任嗥宸是她的!是奢求、是妄想都好,她就是不允許有別人和她搶。

「曉倩,你失態了。」他松開她緊環住他的手,轉身看她。

他看她的眼神平靜得像在看外人,她都已經放段到這個地步了,他仍半點憐惜也沒有!

失態?那又是誰造成的?她直截了當的問︰「你為了另一個女人犧牲了我的生日,對不對?」

任嗥宸懶得解釋,而且現在的她真的有些無理取鬧。「你醉了。」

「我沒醉!醉得看不清事實的是你!為什麼你總是看不清我的心意?」有些醉意的她大膽的訴說著她的心意,「你知道我對你……對你…」

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可他和她只能是朋友,以前是這樣,當他心動的女子出現後,他和她更加沒有發展的空間了。

他是個很清楚、也很堅持自己要什麼的人。

任嗥宸無意耽誤她,「曉倩,感情不能勉強。」

「愛我對你而言是勉強?」高傲的她自尊被傷害了。

「討論這些沒有意義。」女人愛鑽牛角尖,老喜歡把自己悲情化。他看著她,「大哥他……是個不錯的人。」有些暗示的,他說。

崔曉倩是個聰明人,她會不知道當她以目光追逐著他時,他大哥也正以同樣熾熱的目光追逐著她嗎?

他無意多留的大步離開。

電話中的詠心哭得很傷心,幾乎連話都說不完整。任嗥宸在大雨中邊開車邊想,焦慮的心情全宣泄在驚人的車速上。

他的焦急不安直到他看到官詠心的那一刻才正式解除。

他下了車走向站在騎樓下,卻早淋成落湯雞的她。

闢詠心的眼紅腫面呆滯,她無神的盯著前方看,根本沒發覺任嗥宸已經來到自個面前,直到他輕喚她的名字。「詠心。」

溫柔的聲音喚醒了她,她像上了發條的女圭女圭一般,開始有了聲音、動作。

「我……對不起……」她努力的想控制情緒,「我沒事……真的……」可在他面前,她就是端不住一張「我很好」的臉,她的臉很快的又垮下來,淚水像決了堤一般地掉個不停。

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很容易放任自己的情緒。

夾雜著醉意,她在他懷中放任的哭了。

其實,為什麼會撥那通電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她遭受到感情的打擊時,她最想見到的人竟然是任嗥宸,而不是其他的朋友。

她怎麼會對一個認識不深的人如此依賴?她不曾這樣的!

看著她的樣子,任嗥宸在心中嘆了口氣。真沒事她現在就不會這樣了。莫名地,他心中涌現了一股怒意,他氣那個傷害她的人,也氣自己。

她是如此可人而善良的女孩,怎會有人三番兩次忍心傷害她?那個擁有她的男人,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她?

而一向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系于心的他,怎地會任由自己的心悄悄的系在一名女子身上而不自知?

沒有多余的安慰言語,他靜靜的遞出手帕。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她收下了手帕。

「你說過,我們是朋友。」

「傻瓜。」這是她今晚唯一听到,令自己好過些的話。「朋友……該找對自己有益的,老是找煩麻的就不必了。」

「一個老是愛哭的朋友,的確有些麻煩。」他嘆了口氣。

「那你還來……」

從她手上握的未喝盡的酒瓶和她身上傳來的酒氣,任嗥宸的眉宇皺了起來。「你喝酒?」他的語氣是不悅的,卻有更多的心疼。

他相信她沒有喝酒的習慣,也相信喝酒只是她欲忘記痛苦的方式。

「今晚才發現酒的好。」說著她又喝下一大口。

「別喝了。」他伸手欲取走她手上的酒瓶。

「不要!」她閃躲著。

「這不像你。」

闢詠心看著他,真的醉了。現在的她連好好站著都有些困難,若沒有任嗥宸扶住她,她早就跌坐在地上。

「喝酒……好像不是好女孩會做的事。」她的眼神有些迷惘。「可是現在的我……好希望自己是壞女人!」

「為什麼?」在她有些逞強的語氣中,他驚見她眼中閃動的淚光。在她恍惚之際,他成功的搶下她手上的酒瓶。

快空了!他訝異的看著快見底的酒瓶。

老天!這小妮子的身子是鐵打的嗎?

「男人都喜歡壞女人吧?」為了防止自己摔倒,她雙手本能的揪緊他的衣服。「連宇宏他……他都……」她內心的委屈和激動使她沒法子把話說完整,淚水一滴滴的落下。她仰著臉看他,「我……從來不知道恨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可是……我現在真的好恨、好恨張宇宏!我恨死他了!」她一面說一面猛捶著他,而他也不閃避,任由她發泄。

如果這樣能使她的痛苦減少,就由她去吧!

棒了一會兒,她似乎累了,體內的酒精令她昏昏欲睡。

「詠心,你醉了。」

同一句「你醉了」他今晚說了兩次,分別對不同的女人。可任嗥宸沒發覺他說出這一句話的語調和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對官詠心的心疼憐惜和對崔曉情的冷漠是天地之差。

「醉了?真的醉了.為什麼我還這麼痛苦?」

因為……你還愛著張宇宏。他心中不無感慨。「那個男人……真的那麼好嗎?」發現自己喜歡上她,很難叫他對她喜歡的男人,沒有比較的心情。

「很壞。」她眼中淚光閃動。「一個為了其他女人,不惜讓我傷心的人。」

「而你卻喜歡他?」

「恩……」在發泄過後,她明顯的安靜下來。

是喜歡嗎?她現在的腦袋沒法思考。

撲在任嗥宸身上,他溫暖的體溫令身上被雨水打濕而發冷的她感到舒服。她意識昏沉根本忘了此刻是在誰懷中,肆無忌憚的往他懷里縮。

將喜歡的女子摟在懷中的感覺,竟然是那麼的復雜而不踏實,是因為他明白,她此刻心中想的人不是他吧!

因為這份懷里的溫柔是「偷」來的,因此他感覺不踏實;因為感覺不踏實,他縮緊了雙臂,想借由真實的擁抱確定她是在他懷中,可是,懷中的真實卻改變不了心中的空虛。

本以為對于愛情他是不善等待的.沒想到遇到了官詠心。

對于她,他好像一開始就注定只有等待一途,而且等待,似乎也不見得能獲得自己所期待的結果,然而,他知道自己仍會守候著這份心動。

她是個值得他花時間守候的人,只是,在愛情途中等待的心清……

寂寞欲狂!

雨勢更大了,任曝震抱著軟綿無力的官詠心上車,疾駛而去。

*****************「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過夜哩。」」仕龍生。」

「可不是嗎!」

「那麼冷漠的人,我以為他只對工作有興趣……真不可思議!」

任嗥宸抱著官詠心上二樓,樓下打算收工的佣人好奇的嚼著舌根。

方才他開著車送她回去,到了她的住所發覺屋內沒有別人,看她醉成這樣.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那里,于是,他索性將她帶回別墅。

把她安置到主臥室對面的要歷。他找來一件襯衫欲讓她換上。

他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女孩子的衣服。想想她的身材嬌小他的襯衫夠她談到膝蓋了。

目前就將就一下吧。

「自己可以換上嗎?」如果不能,他找女用人上來。

闢詠心看著襯衫,無神的點了下頭。

「我先出去,你換上吧。他身上的西裝也被她的衣服沾濕,也該換下來。可看她的樣子,推門出去前他們不放心。「真的可以嗎?」

她又點頭,他這方放心離去。

約莫半個鐘頭後.任嗥宸沐浴完,換上了一身輕便的休閑服後來叩門,門里頭沒有任何回應。

「詠心,你還好嗎?我進去了。」在知會一聲後,他推門而入。

客房門的燈是熄掉的,僅留了床頭的台燈。她已經換下了身上的濕衣服穿上襯衫、仍呆滯的看著前方。

「詠心。」他低喚著她,見她仍沒反應,他一步步的走向她。到她面前時,赫然發現她臉上掛了兩行淚,盈然在眼眶中的淚水在昏暗中閃動著微弱的光。

「對男人來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女人?」他醉了,可腦袋仍然著數小時前在張宇宏家撞見的那一幕。她微抬者頭看著任嗥宸問。

自己的情人懷中抱著的是別的女人……她的心痛得快裂開了一般,張宇宏竟因為她的守身如玉,寧可抱其他的女人。

他竟然以這種殘忍的方式來告訴她,她是個差勁的女人!

「會這樣認為的人,是他的眼光不好。」

她這樣的問話令他心疼,心里忍不住地想,那個叫張宇宏的男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對!他真的是眼光不好!」她有一股快感,有人幫她出氣的快意,她想笑,想人笑,可是在未笑之前,她的淚先落下來了。

她看著他,覺得頭好昏,有點想吐。「你真是個好人,可是好人有時候為了安慰人,會說善意的謊言。」

「你真的很好,不要因為一些挫折而沒了自信。」如果她真的不好,他也不會為她動心。

他一直覺得奇怪,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因為社會地位的關系,圍繞在他周圍的,不乏耀眼的頂級美女,可他卻從不為所動。

再美的女人看在他眼中都只是藝術品,他會欣賞,卻沒有收藏的。和他有過排問的美女也不是沒有,可終究都不了了之。他對人的冷漠有禮似乎都是一個樣,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情人對自己相敬如「冰」,忍受情人對自己的態度和對待普通朋友的態度是一樣的?

因為不是真的喜歡,所以再美的女人也無法激起他的溫柔和熱情。生理需求對他而言是可有可無,對于的追求,還不若工作來得吸引他。也因此,他還被任嗥宸笑,只對工作有興趣的他,未來可以令人一眼看穿。

他的未來一定是——坐在鈔票上,數著鈔票以終。

在遇到官詠心前,對男女皆沒興趣的任嗥宸,還真有單身的打算。

可在參加朋友婚禮的那一天,欲接新娘捧花的天使撞進了他的懷里,從那一刻起,一切好像都變了。

也許是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被她如同天使般的笑容給吸引,那種純真而聖潔的笑容,在他所處的爾虞我詐的企業界,簡直如同鳳毛麟角一般珍貴。

再美的牡丹都吸引不了他,他卻被一朵耀眼的太陽花左右了視線。

很不可思議,是不?

任嗥宸的安慰在無意間掀起了官詠心的傷。她半坐臥的靠在枕頭上,「我很好……而我的男朋友卻不要我?」她痛苦的閉上了眼,因為醉了,平時說不出口的話她今晚全說了,她覺得委屈的她全要說!

她為什麼要忍?到這種地步了,再撐下去,她會瘋了!在酒精的助膽和醉意的恍榴中,她的嘴像管不住似的說個不停。

「他覺得……我對男女關系的保守態度令他困擾。」她笑了,失態的又哭又笑,「他還說,要我不要老擺出處女很珍貴的高姿態,那很惡心!還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他找上了其他女人,那全是我的錯,因為我不肯配合!」

「詠心……」她的淚滴在他心坎上,烙燙著他的心。

「回去之後,我想了很久,我想,也許我該配合他的。因為是真的喜歡,我不想和他這樣結束,于是我……」她把後來發生的事說了。

「當我踏出步伐想挽回兩人的關系時,他……他……」她大哭了起來,「他竟然和其他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能哭出來就哭吧!也許這樣心里會好過些。任嗥宸靜靜的陪在她身邊,听她說著她的委屈。

在官詠心和張宇宏的感情世界里,他只是個外人,只能沉默的心疼著她,縱使他覺得張宇宏真的很差勁、不可原諒。

「我……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像是自言自語,她哺哺的問。

「你只是想法和男友不同,不代表你錯。」

她仍是陷在自己的傷中。「男人只喜歡能和他上床的女人嗎?」

這話題……很勁爆。任嗥宸有些無奈的嘆息。她真的醉了!沒喝醉的話,打死她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女人一喝醉,問的話連男人都會臉紅。

現在他該怎麼回答她?

她有些問倒他了,回答肯定和否定好像都太極端。

「你沉默了,那表示上床的部分真的很重要?」她的痛苦和著醉意,轉化成一陣血氣,醞釀著某種情緒。

原來處女是這麼令人嫌惡的!

「好好的睡一覺吧,別想太多。」現在的她醉了,他不確定什麼樣的話會刺激到她。愛憐的拍拍她的臉,他起身欲離開。

在他未踏出步伐前,官詠心拉住了他的手。

「請……不要走。」她含著淚看他,那模樣令他又坐回了床沿。「今晚……我好寂寞……」她將身子往他身上靠去。

「你……」他訝異她話中的邀請意味。

她看著他,「抱……抱我!」她更加明確了意圖,見他仍不為所動,她主動的吻上了他。

任嗥宸回吻了她,他的吻很溫柔,溫柔得像把她捧在手中當珍寶一般的呵護。她的心傷漸漸地放下了。在她臉紅心跳的等待下一步時,他卻撐起身子看她。

「你……為什麼……」在他深途的眼眸中,她發覺她的心思無所遁形,她有些狼狽的別開臉。「為什麼不繼續?」

「你在發抖。」是因為害怕吧,「我不想抱一個心里還想著別的男人,成為她報復工具的女人。」

因為張宇宏抱了其他女人,所以她也想借由同樣的手法報復他吧?

她太單純,行為很好理解。

「你……不喜歡我?」她的臉因被看透心思而紅了。

「因為喜歡,所以不願落得草率。」魚水之歡若是發生在兩情相悅的人身上,那才是完美的,純粹性的索求,那只是填補空虛,他不願和她是後者。

而且她的心里還有人,在這種情況下,他不願抱她。

因為是真的喜歡,不希望美好的事物在一覺醒來後,成為痛苦的後悔。

這算是告白了吧?雖然他不知道明天她酒醒後會不會記得他說過的話。

「我要你抱我!」她顯然沒听進他的話,淚眼婆婆任性地喊道,她的手圈上了他的頸項,「現在就抱我!我不要听任何理由。」她搖著頭,搖下亂紛紛的淚。

在這個時候,任曝定仍然冷靜。「詠心,你醉了,在你醉了的情況下我若抱了你,等你酒醒後可能會後悔,那……會傷人。」是傷了你在乎一個人的心情是小心翼翼的,對于她,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轡待,就是不要她後悔許了他的事。

「為什麼?」

他用他堅持的方式守護著她,她懂不懂、知不知道也無所謂。「明天等你酒醒,能為自己的話負責,如果你還要我抱你,我下會拒絕。」他坐直了身子,為她蓋上被。「好好的睡一覺吧。

他的話令她的心情平靜了些,她看著他,伸出手握著他的手。

「可以……陪陪我嗎?今晚……只要今晚就好,讓我覺得在最痛苦的時候,我不是只有一個人,好嗎?」她閉上眼。淚水流了下來。

沒听到他的回答,她睜開盈滿淚水的眼。「可以嗎?」

看她的樣子任降表真的很心疼,「安心的睡吧,我陪在你身邊就是。」

閉上眼,有他在身邊,她覺得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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