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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套妻 第3章

記憶果然是玄妙的!人的一生中一定有幾個影響一生的轉折點,偏偏她卻遺忘了這樣重要的一段過往。夏晨蘿坐在鋪著厚毛墊子的藤椅上,看著窗外幾抹在風中搖曳生姿的紅影。

秋末了,天氣漸漸轉涼,身形單薄的攀藤薔薇,卻在這樣的溫度里綻放得特別美麗。

項懷儂說她是他的妻,可她真的想不起他,想不起一丁點關于他的事。

遇到項懷儂之前的自己,其實不是很積極的想去恢復遺忘的那段記憶,那是因為她隱約有感覺,那不是一段開心的日子,打從媽媽外遇離家後,她什麼時候開心過了呢?既然不開心,忘了就算,就不用努力去想起了。但如今她卻不那麼想了,她很想記起,那段有他的歲月該是怎麼樣,于是,她答應了項懷儂的請求,跟著他搬進了他外公家。他是她的丈夫。既然是夫妻,本來就該住在一起,雖然……項懷儂對目前的她而言跟個陌生人沒兩樣。不過她想,能在短時間內讓她下嫁,她對他想必是一見鍾情吧?

這事她只是猜測,但她能確定的是,她喪失記憶後見到項懷儂時的再見鐘情。

看來她連口味都變了,她記得以前她一向認為平凡是福,喜歡的類型絕不是項懷儂這種女人搶著要的「禍害」,咳……更正,是搶手貨。

也就是說,在喪失的記憶那段時間里,她由原本習慣的清粥小菜變得嗜吃鮑魚龍蝦了嗎?

奢侈,有夠奢侈……

冷不防,身後傳來叩門聲,她一回過頭,那只「龍蝦」……咳,項懷儂就站在門口,手上還拉著一只大行李箱。

「你……」就見他大刺剌的走進來,臉色還有些臭。

「等等……等等!你為什麼把行李帶進我房間?」不是說好了?在她還沒想起一切之前,他們會分房睡?吳家別墅除了主屋的兩層樓大房子外,隔著一座花園噴水池,還有另外一楝地坪較小的兩層樓洋房,兩人正是暫住在這里。

雖說沒有主屋的一半大,但四十幾坪還是夠大了,夫妻倆可以玩骰子選房間。

他為什麼要跑到她房間?

「你沒看到嗎?林媽也住餅來了。」臭老頭,來這套!

她不解其意,「老太爺說,我身子骨太瘦弱,請林媽過來幫我補身,三餐有她也比較方便。」

林媽約莫六十歲人,在吳家幫慵了近三十年,臉上總是笑咪咪的,感覺上是個很和藹可親的人。

「她住進來和你搬進我房間有什麼關系?」

「你以為她真的是來照顧你嗎?」他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徑自把行李箱打開。「不能說沒有這層意思,可她是被派來監視我們的成份居高吧?」

「監視?」

「是夫妻若不同房不很奇怪?我看她八成是老太爺的眼線。」

「耶?老太爺這麼不相信你?!」

「因為你的失蹤,我撒了不少謊。」他有些嘲諷的一笑。「即使到現在,我還是有些事在騙他。」

「他不知道我喪失記憶的事,如果他知道……」

「他知道我們還是得同房。」

她不得不同意,「說得也是。」畢竟是夫妻。

「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忍耐一下吧!我可以打地鋪或睡沙發。」他打開衣櫥,自己的衣服分類一一放好。

最後一迭衣服距離夏晨蘿較近,她順手拿起走向他,不意竟踢到行李箱的一角,身子整個往前撲

項懷儂眼捷手快,轉身撈住她,然而自己也沒站穩的抱到她之後,就往後退了幾步,後腳跟踢到床沿,直接往後跌。

夏晨蘿一整個撲在項懷儂身上,姿勢曖昧。「你還好吧?」她急急的問。

「沒事。」項懷儂要起身,可見她卻像沒發現彼此姿勢曖昧似的,繼續壓在他身上。「夏晨蘿,你……咦?」她居然把臉埋進他胸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就是這味道!」她撐起身子看看他,眼神柔柔的。「在那場婚宴的化妝室外的通廊,我撞進了你懷里,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那時我還在想,這味道像是在哪里聞過。」

因為想起了往事,項懷儂也沉默了一會。「你的確注意過這香水,在我們認識之初。」那是第二次見面,他要帶她去向父親報告他要結婚的事,也許是因為同處于一部車,不說話很尷尬,因此她提到他的香水,說那味道令她心安。

但在她這麼說了之後,他在之後與她見面的日子到結婚當天,他用的都是別款香水。

他就是見不得她那過于早熟冷靜的模樣,故意想與她唱反調。現在一回想,那在他眼中的早熟,也許只是她的認命。

之後她在美國「人間蒸發」,而他又忙于事業,也不知怎地,他改用回來這款香水,也許……這款香水正如夏晨蘿所說的,味道令人心安吧?她听到他的話後,眼一亮,笑了。「真的!難怪我一直覺得這味道不陌生。」她的長發垂落在項懷儂臉上,他伸手要拂開,意外發覺她發絲的柔軟綿細,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纏住她的發,順勢而上的撫上她因為害羞而染紅的臉。

「我想……你是喜歡的吧?雖然你沒有說過。」

夏晨蘿又俯下了臉,在他懷里輕嗅著。「這味道我喜歡。」理所當然的在他懷里磨蹭,臉磨過他的絲質襯衫,喜歡這樣小小的親密。「它令人心安……我想,和你交往的時候我一定很愛撒嬌,很黏你。」她嘴角揚起,閉上了眼,簡直像只飽餐後的貓兒般幸福滿足。

這樣「很情人」的舉止,讓項懷儂心跳得有些快,可臉上仍盡力保持著波瀾不興。「那時我很忙,而你也沒有現在的孩子氣,不是很黏我。」當年的他們交集不多,更不用說有什麼互動了,再說兩人性子都冷——他冷、夏晨蘿淡漠,壓根沒法子踫撞出什麼火花。

現在的夏晨蘿和當年老成的夏晨蘿差真多,感實天真得像個孩子。難道真的像腦科醫生說的,有些喪失記憶的患者性情和生病前判若兩人,那並不是性情丕變或是摔壞了腦子,他們只是藉這樣的機會把原來被壓抑住的性子表現出來而已。

夏晨蘿忽然笑了出來。「項懷儂先生,原來我們這麼‘相敬如賓’,而你卻可以對那些記者說得彷佛我們有多親密,也虧你的深情表現,還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說。」

「你這算是秋後算帳嗎?」項懷儂起身,順道把身上的「懶貓」扶正。這姿勢真的太曖昧了,她完全沒有防備的模樣讓危險指數飆高!

「才沒有。」她坐在床沿,看著他繼續收拾衣物。「今天老太爺問我,我們當初為什麼婚結得那麼倉卒,連宴客都沒有?」

他身子卻僵了僵。來了!「你怎麼說?」

「我說,那時候其實我們才交往不久,可因為我弟弟生了病,急欲到美國就醫,也許……我需要一個心靈支柱吧,就主動向你求婚了。」

他很訝異她反應之快,這麼說的確還算合理,不過,她的記憶不是只到她弟弟生病之前?

「你記得你弟弟生病的事?」

「沒有。」她縴秀的美足踩著羊毛地毯,反復蹂躪著。「晨旭得了心髒病的事我完全沒有記憶,是有人告訴我的。」她笑了,笑容中有著化不開的哀傷。「一些朋友中,總有些會說溜嘴……我甚至知道,弟弟已經死了。」

「你……能接受吧?」他竟不由自主的擔心起她來。

她壓低視線嘆了口氣,「沒有真實感,感覺像作了一場惡夢又像……日本童話里浦島太郎在龍宮住了幾天,回凡間後發現已過了幾十年,父母兄姊都不在了,那種恍若隔世感。可即使是這樣,每每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弟弟了,我……」眼眶一紅,眼淚掉下來了。

項懷儂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他只是直覺的想提供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于是走過來,將她擁進懷里,「不要想了。」

她埋進他懷里,含糊的說︰「對,不要想……我也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想……可是……可是……」就是會想到啊!

「真的太難過就想一些好笑的事,或者別人出糗的事來轉移注意力吧。」

「你難過時都用這方式?」她抬起一張沾滿淚水的臉。

「還滿有效的。」

「常常讓你當笑話轉移注意力的人是……」

「以前是我的秘書。」夏晨蘿認真發問的樣子讓他莞爾。

以前?「還有分以前和現在?那以前好笑的,現在變得不好笑了,是因為有更大的笑話出現了?」

「是啊,你出現後他就提前榮退了。」

「喂!」夏晨蘿掄起拳頭槌了他一下,自己隨即也跟著笑開了。「你這人真的很過份!」她很好笑嗎?冷不防的,她想起那時她追著他跑出去,在他腿上發生的「滾滾樂」事件……天!還真是好笑,原來她還滿有喜感的。想著想著自己忍不住又笑起來。

她的笑臉很具感染性,也勾起了項懷儂的嘴角。「想到自己出什麼糗了嗎?」

夏晨蘿扮了個鬼臉,出其不意的一把環抱住他的腰。

項懷儂心里又是一跳,他其實不太喜歡和人過于親近,可她這孩子氣的擁抱卻不令他討厭。她吃吃的笑道︰「項懷儂……能和你重逢,我真的很開心。」

他有些意外她會這麼說︰「為什麼?」

「因為我終于又有家人了!以後當我傷心、當我困惑、當我孤獨的時候,我都知道我不是一個人,有人會陪著我,就像現在這樣。」

他沒發覺自己已享受起她的依賴,「我記得一開始我說你是我老婆時,你的反應可不是這樣,彷佛世界末日到了,抵死不從。」

她靦眺道︰「我沒有抵死不從,只是事出突然,無法適應。」

「現在呢?看你好像適應得還不錯。」起碼比他好!明明適應「新生活」兩人都站在同一個起跑點上,論起程度他卻嚴重落後,才多久的時間而已,她已經可以甜蜜蜜的熊抱他撒嬌,面對飛來艷福的他只能僵硬如樹干……

腦袋出了問題的她真的……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很好啊!」她更用力地抱緊他,感覺到他身子又僵了一下。「想想,雖然我記不得是怎麼認識你、又怎麼喜歡上你的,不過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嫁你,想必是真的很喜歡你吧?」事實根本不是那樣!

「……所以呢?」

「所以,夫妻分房睡的確是很奇怪,同住一間房是比較好,無論是外人的觀感,抑或是助我重拾對你的記憶,還是培養對你的感情……」而且這樣就不必擔心自己的「癖好」發作,弄得夜夜失眠。

「也對。」

「再來就是……」夏晨蘿眯著眼打量著他。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哈這樣看我?」

「我看起來像那種會吃人的大棕熊嗎?」

「大棕熊?」什麼意思?

「為什麼我一抱你,你的反應都不像是被自己心愛的妻子抱到?你那在瞬間僵硬如化石的反應,比較像被熊攻擊。」她沮喪的嘆氣。

「……」

她的臉垮下來,十分困擾又無奈的繼續說︰「所以拜托你,下一次我再投懷送抱時,請務必配合一點‘放輕松’,表情要愉快點,咳……當然若是換上‘享受’或是‘陶醉’的表情更佳,總之不要讓我老是覺得我在侵犯你。」

項懷儂听到傻眼。侵犯?這是一個女孩子該說的話嗎?她哪來本事侵犯他?

這個夏晨蘿真的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夏晨蘿!

趁他閃神之際,夏晨蘿在他臉上香了下。見他又是一怔,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說︰「你看你看,又是這種錯愕的表情。我們以前真的是夫妻嗎?感覺上好生疏,比剛交往的情侶還不如……唔……」

他的唇毫無預警的壓在她唇上,只是輕觸著停留一會確定閉嘴後,他慢條斯理的拉開一些些距離說︰「項太太,你知道所謂‘履行夫妻義務’不只是抱一抱、親一親嗎?挑起丈夫對妻子的興趣,你真的要這樣?」

滿意的看著她的小嘴成了「○」型,他得意的笑了。嗯,這才乖!「所以呢,在你尚未想起我之前,我們就暫且先這樣吧!晚上我會打地鋪。」他拍拍她的臉,片面決定達成協議了。

夏晨蘿的臉徹底紅了,腦袋一片空白,不,該說是一片「黃色」,因為他那句「履行夫妻義務」……他這是在威脅她嗎?她有些氣惱了,他的意思是,要嘛就來全套的,否則就不要對他「毛手毛腳」?!但她只是……只是想親近他而已。

項懷儂拿了件浴袍往浴室走,眼角余光發現夏晨蘿還回不了神,他「誠摯」的邀請道︰「項太太,要一塊洗嗎?」

夏晨蘿知道他故意的,扁著嘴白了他一眼。

「不要?真可惜,我身材還不錯呢!」他走進浴室關上門,同一時間有東西打上了門板。他一怔,笑了起來。

小暴力份子。

心情真愉快啊!看來夫妻生活……他也適應得不錯嘛!

一家堅持塞風式煮法的咖啡館里,二十幾坪大的空間,放著蟲鳴鳥叫、流水淙淙的音樂CD,原木、飄流木、植物盆栽是裝橫的主要元素,連咖啡杯、盤都是素燒手拉胚沒有上釉彩。偌大空間里只擺了八張桌子,讓每桌的客人都能放松身心是老板的理想。早上十點多算是冷門時段,客人並不多,角落一桌十分鐘前來了兩名美麗的嬌客,喜歡看八卦雜志的服務生在送上檸檬水後,立即認出其中一位——這不是前陣子才「曝光」的騰達集團接班人項懷儂的老婆嗎?

坐在夏晨蘿對面的向日葵注意到服務生的表情,「最近過得好嗎?」這可是她「成為」項懷儂老婆後,她們第一次約見面。

晨蘿性子低調,想必這段日子會不太開心吧?在咖啡館都會被認出來,怪不得她連花店都不敢去。

「還好啦。」

「你真的是……項懷儂的老婆?」向日葵也忍不住八卦一下。太好奇了嘛,連爸媽看到這則新聞都拉著她問個不停,老媽還夸張到要她約晨蘿到家里來,讓她親自詢問個夠。

「看來是真的。」

「那為什麼你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是空白?」她之前曾看過她的證件,一直以為她單身,之前還想介紹男友給她呢!

「听說,我公證結婚完,當天就飛去美國了,沒有去戶政事務所辦理。」那時法律還沒規定要登記,他們的婚姻自然是有效的。

「這樣……你該不會真像項懷儂對外所說的那樣,因為極為低調,因此隱身咱們花店,還警告他,不準讓別人知道你是他老婆吧?」

夏晨蘿有些無奈,「才不是,這只是他對外的說詞,我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那你住到那個嚴肅出了名的吳老先生家,一切還好嗎?你看起來瘦了些,還有黑眼圈。」不會是被嚇出來的吧?

「老太爺對我很好,很照顧我,看我太瘦還請林媽照料我三餐、補身子。」雖然項懷儂說林媽是老太爺的眼線,可她真的很照顧她。

「那……項懷儂呢?」

夏晨蘿猶豫了一下。「也是很好。只是……看你和安先生的互動,就覺得與其說他是我老公,不如說是朋友,客氣而禮貌,因為太客氣了,讓我覺得我們是很有距離的。」同房快一個星期了,他都是打地鋪睡,有一天還說要在公司加班,會在公司頂樓的套房過夜。

至于黑眼圈……那是免不了的吧?

以前她一個人,睡的是單人床,有一只大布偶熊陪伴,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就擁它入懷,那已成了習慣,可現在,床那麼大,她卻只有一個人,她沒有辦法睡得安穩,想起來走動,又怕吵到隔天要上班的項懷儂,也怕被林媽撞見。如此這樣一個星期下來,她累壞了!

她想把家里的大熊搬來陪睡,或把床換小,可這麼做老太爺會怎麼想?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相處了,需要時間適應吧?」但她忍不住要懷疑,因為相戀而結婚的夫妻會有這樣的問題嗎?像她自己也曾到紐約念書,一年多的時間沒見安亮曄,然而重逢那一刻,空白的歲月彷佛不存在,甚至對他們而言,這段感情算是失而復得,彼此間更熱情、更珍惜。

夏晨蘿托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用著湯匙攪拌咖啡。「有時候我會想,我和項懷儂分開了三年,會不會他早認識了什麼女友,才對我這樣?」在她的記憶里搜索不出夫妻間相處的點滴。打從那天項懷儂說「在你尚未想起我之前,我們就暫且先這樣吧」之後,她也不主動抱他了,因為她覺得,他好像在拒絕她的親近。

她其實很喜歡擁抱人,從別人身上得到安全感,好不容易有個家人可以讓她在不安中尋求慰藉,但那個家人卻不喜歡,這真讓她有些沮喪。

「他那麼有名,要有女友早被八卦記者挖出來了,他唯一的八卦大概是和他繼母……呃——」向日葵及時閉上了嘴,可已經來不及了。

「繼母?什麼意思?你知道了什麼?」

向日葵搔了搔頭,只得硬著頭皮把從一些三姑六婆口中听來的八卦說了一遍。

夏晨蘿只是靜靜的听,臉上表情看不出情緒。

「那個……這只是八卦啦,你不必想太多,也不用生氣。」繼母是自己的前女友,而且是在和他交往的同時就劈腿他老爸?!歐買嘎,這女的實在是胃口很好,老少通吃。

「我沒生氣,只是……好奇怪,這件事我明明第一次听到卻不訝異,甚至……好像更早前就知道了。」這件事在哪里听過了嗎?夏晨蘿越想頭越沉,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嗯……對了,你今天怎麼有空找我?」小葵在電話中說有事告訴她。

「對呴,又差點忘了。花店今天接到日本的越洋電話喔!藤堂老師說她下個月會來台灣一趟,好像有個花藝學會研討會。」日本人就是這樣,怕麻煩、打擾到別人,有什麼事總會提前告知。

「老師要來?!」一听到救命恩人的名字,夏晨蘿的眼楮亮了起來。

她在美國發生了車禍,肇事者跑了,是藤堂老師一家送她就醫的。

也因為這樣,她結識了丈夫是外交官的花藝界名師藤堂友子,也和花藝結下不解之緣。

「你怎麼不問藤堂雅之來不來?」那股陰柔帥氣和韓國明星李準基還滿像的,第一眼給人感覺是有點娘,不過他身材夠高大,又加上大律師冷冽犀利的特質吧,還滿有味道的。

「雅之?他很忙的,為什麼要來?」夏晨蘿輕笑兩聲,像是在掩飾……心虛。

「喔〞他每年都會來,我以為他今年也一定會來。」第一次看到藤堂雅之,她還以為他是晨蘿的男友呢!他看晨蘿的眼神很特別,不算熱情,可比起他看別人老用「冰豆子」看,那稱得上是「熱情破百」了。

不過,如果他真的是為了追求晨蘿而來,今年卻發現她「已」成人婦,而且還是在三年前就嫁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喔?

雖然有些不道德,但向日葵還滿期待看這場戲的。哎……如果兩個男人條件差太多,勝負太容易分出就沒什麼看頭,要是勢均力敵……喔,保證是場好戲!

「他如果來,也是陪著老師來的吧?」她每年都會收到雅之的卡片,偶爾兩人會通伊媚兒,但就只是這樣。他……知道她的心意,不會強求。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著她,向日葵說︰「我很好奇,你車禍痊愈後跟著藤堂夫婦回日本學花藝,不是待了快半年,你和他都沒有來電嗎?」

「他人很好。」

「可你還是無法接受他?」

夏晨蘿笑了出來。「小葵,你饒了我吧!」反正她就是要由她口中套出雅之被發了好人卡就是了。她揉了揉太陽穴,吁了口氣後說︰「你知道嗎?對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女生來說,如果你的人生一直都是顛沛流離,然後有一天,你一覺醒來,發覺有一段記憶居然空白了,那種恐懼、焦慮和無助……這時你是沒有心情和勇氣去接受一個白馬王子的追求的。」

吼?套出來了、套出來了,也就是說,藤堂帥哥曾追求過她。可是也不對啊!

「那時的你很脆弱,應該是最有機可趁的時候,你沒有心動嗎?」

她搖了搖頭,「而且,我的病情也不適合再接受一段感情。腦科醫生說,我算是選擇性記憶,可能是遇到很大的打擊造成,也可能是車禍造成的,他個人比較傾向前者,因為車禍造成的血塊不大,不至于會失憶。

「也就是說,我隨時有可能恢復記憶。一旦恢復了記憶,我有可能會忘了失憶間的事,雖然醫生也說,有很多人的記憶是能接軌順利,要我別太擔心。」

「但你還是怕你是前者?」

「不無可能,不是?」萬一她因恢復記憶而忘了他……這樣太自私了。主要的原因是,她並沒有喜歡他啦。

「藤堂這樣就放棄了?」

「要不然呢?他也別無選擇吧。」她希望他放棄。

向日葵秀眉一揚,「難講喔,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夏晨蘿挑眉看向她,「我怎麼覺得你在等著看好戲?」

「我是啊!」向日葵居然還大方的承認。「而且,我是雅之派的。」

「為什麼?」

「我最近迷韓劇,喜歡李準基勝過其它陽剛型的帥哥。」

「欽?」這是什麼奇怪的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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