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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折腰 第10章(1)

「這大樓真的要拆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如是說。

「哪有這麼容易?要拆,也看我們給不給拆吶!那一位住在這兒的時候,咱們知道他是誰,除了小表們偶爾頑皮,咱也沒真的為難他!」老太婆像缺了幾枚牙似的,說起話來有些「漏風」。

「欸,所以說,他要真硬著來,咱們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中年男子的聲音渾厚有力。

「上一回咱們不是給了那來勘查的人一些教訓,他們還不怕嗎?」婦人的聲音透著無奈。

「不是不怕,問題是那三位太子爺看起來就不是會怕的人,我看吶,他住在這里的時候,咱們就是太以禮相待,他才會這麼目中無人!我看吶,老虎不發威,他當咱們是病貓!」一想起樓要被拆,中年男子的話音透著憤怒。

「沒錯,一定要對付他,只要他出了事,就不相信誰敢拆樓!」嬌滴滴的聲音听得教人骨頭發軟,不像在發脾氣,活似在發嗲。

「那個,我說大美女啊,你別開口,你一開口大伙就士氣不振、六軍都不發了。」

「哪有這樣的,討厭吶,如果知道那個人這麼可惡,他住這里的時候我就該色誘他,讓他成為一夜N次郎,腿軟到走不出這棟樓!」

「好法子!問題是他八字特重,根本看不見你,請問,你怎麼色誘他?嘖!正經點!」

「我去、去抽衛生紙嚇他。」根據以往的經驗,老太婆很有信心。

「欸,他看不見你,頂多看到衛生紙滾了一地,到時候又可以用「房子太老」一句來解釋。以往咱們幫十樓之六的嚇跑那些愛慕者,一來是因為他們八字不夠重,且重色心浮,咱們還能接近得了他們,且有的還看得到咱們,可這一位八字極重,不信鬼神、心志堅定,這樣的人要讓他害怕很有難度!」

「咱們守住這樓,讓禍事不斷,就不信他敢拆。」

「咱們這樣一直傷人也有損德行,怕到時候真的等到了貴人,人家也不肯出手。」

「但不行就這樣放棄!樓拆了,咱們等在這里這麼多年不就白等。」

「是啊,這樣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悶都悶死了!」

「該教訓一下那位太子爺!」

「惡整他!」

「對!一定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附議!」

「贊同!」

劉蓮迷迷糊糊間皺了皺眉,眼皮動了動。

誰在說話?感覺上像是有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她是在哪里?是在自己家里吧?她翻了個身,又皺了皺眉。

「嗯,好吵!到底是誰在說話?」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睡意,嘀嘀咕咕了一陣,這才轉醒。

睜開了眼,眼球動了動,環顧下四周。

「我真的是在家里面啊,哪來那些吵雜的聲音啊?嘖,這房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安靜,所謂「靜如鬼域」,我啊,八成最近火氣大,胡亂作夢,這才對夢和現實傻傻分不清了!」劉蓮立起枕頭,靠著坐臥起來一。

已經早上八點多了,昨天回到家都凌晨一點多了,她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到四點多好不容易才睡著。

她勸過藍玹燁不能動這房子,要動,起碼得請法力高一點的法師來看看,就這樣憑著自己的想法說拆就拆,完全不去溝通,她不相信那些萬年住戶會不吭聲!

若一意孤行就會出事,是真的會出事!

就像是政府征收土地一樣,事先溝通都不見得征收順利了,有時還會有一些固執的人采取激烈抗爭,更別說完全不溝通就強行征收?

懊說的她都說了,可是,那一位一向有主見,不見得會听她的。欸,反正都分了,他的事她就別管,她一直努力對自己催眠,可是、可是一一听到他要拆這棟樓,她還是怕,怕他不听她的勸會出事。

這是她自封靈力後第一次這樣後悔自己,可是、可是,她又能怎樣?劉蓮嘆了口氣,「真的好煩吶!」睡不著,可這樣窩著又會胡思亂想,她決定下床盥洗,可才一腳踩下就有人尖叫!

「哎喲,怎麼這樣不知會一聲就踩下來?我的腳啊。」

劉蓮怔了一下。方才、方才有人說她踩中了他的腳?難道她因為睡眠不足產生幻听了嗎?

她看著腳下踩著的位置。沒啊,她踩,中了什麼?根本沒踩中什麼啊!

真是,她今天是怎麼了?一大早就怪怪的!

走進浴室先洗把臉,然後擠牙膏刷牙,刷著刷著,有個奇怪的聲音又鑽入她耳朵——

「老太婆,你還在這里干什麼?」中年婦人問。

「等十樓之六的換卷筒式衛生紙啊,大家都用抽取式的,我用不慣。」

「出大事兒了,哎喲……」嬌滴滴的聲音說。

「大樓要拆了嗎?」

「呸呸呸,烏鴉嘴。不是啦!」

「我知道了,電梯里那幾個小蘿卜頭又把電梯玩壞了。我說春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十樓之六的有多依賴電梯,電梯真壞了那女人會發飆的!」

「也不是!」名叫春菊的中年婦人說,「十七樓之三的那女人要生了!她那工人老公上工去,沒人在家啊!」春菊著急的說。

「誰去打電話?」

「鬼來電?誰敢接啊?更何況這棟樓……誰也不願意來!」

「不快點不行,否則那女人會出事,咱們就要多兩個伴兒了!」

「別鬧了!」

「快快快!找十樓之六的好了。」

「不要!她超凶悍的,上一次我也不過覺得她的廚房好干淨,借用了一下,可能她察覺了什麼,拿著菜刀指天罵地的,好幾次差一點揮中我,好恐怖啊。」中年婦人說。

「我也不敢招惹她。」老太婆也很害怕的說,「上一回我玩過頭的把整卷衛生紙都扯到地上,她一面收抬一面咬著牙,威脅說別讓她知道是誰干的,否則咱們走著瞧!」

嬌滴滴的聲音如淒如怨的說︰「你們听我說、你們听我說,上一回她帶了瓶香水回來,我好高興,趁她上班時就玩起「香水浴」的游戲,就是香水噴噴噴,假裝自己沐浴在香水蓮蓬下,可我一個不小心就用、用光了。這事她雖沒馬上發飆,而且隔天還帶了一瓶回來,我以為她不介意,又打算玩香水浴,沒想到……噴出來的是「定身符」的水,我擺著可笑的姿態在她房里定了三天,太過分了!」

「十樓之六真的太恐怖,她啊……」

「就是說嘛,這丫頭……」

「听我說、听我說……」

嘰哩咕嚕、嘰哩咕嚕……滔滔不絕、滔滔不絕……

劉蓮忙著盥洗好,不理會那一些「鬼話連篇」。十七樓之三真的有人要生了嗎?

這棟樓的住戶太少,彼此見到面的機會真的很低,所以她並不清楚其他人的狀況。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劉蓮換好衣服忙往外沖,按了電梯後直接走了進去,按了十七樓,然後又有聲音鑽入她耳中。

「喂喂,十樓之六的今天臉色很難著,最好別惹她!」十分稚氣的聲音。

「她到十七樓做什麼?我想到樓下玩欸。」

「你讓她先上樓啦,小心她翻臉!」

「好嘛。」

劉蓮心跳得好快,終于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她、她居然听得到這些萬年住戶的聲音?從國二那年她自封靈力後就不再听見、看見另一個世界的朋友連本身的感應力都大大減低,為何她此刻又听得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一想,她忽然冷汗直冒。如果這些不是幻听,也不是作夢,而真是這些萬年住戶的聲音,那麼、那麼——

「該教訓一下那位太子爺!」

「惡整他!」

「對!一定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天!藍玹燁很危險!

藍玹燁正開著小組會議,听部屬們報告大樓拆除的一切事宜,听到最後,他的眉頭幾乎都要皺在一塊了。

「又發生事情了,這一次又是怎麼回事?」聲音冷、表情也冷。

「在大樓地評測量的兩名人員,一個走樓梯時摔、摔倒,目前還、還沒醒,另一名也出了點事。」

「出了點事?」

「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跤,摔得鼻青臉腫,臉上縫了十幾針。醫生說傷口有三處,遠著像、像「王八」。」

藍玹燁鐵青著臉。

「也就是說,拆樓的事前評估到目前都沒有完整的資料?」

部屬們個個低著頭,不敢回話。

「你們怎麼辦事的?一棟樓的問題就這麼拖著,我是不是該讓你們每個人都到里頭住上一陣子,等到你們發現沒什麼時就可以不這麼怕東怕西了?」

「藍總,拆樓的事越演越烈,一些媒體也不知道怎麼得到消息的,事情也傳到總栽耳中,早上趙秘書來電,說總裁今天會到公司。」

他就知道老爸一定會阻止這件事,其實他不必來他也知道他要說什麼。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他朝部屬揮了揮手。

「散會。」完全沒有進度可言的計劃,開什麼會?

等部屬全走光後,會議室又變得空蕩蕩的。走出了會議室,外頭就是秘書的位置。

上個星期劉蓮把一箱東西搬上來後就沒再出現,他問過林重和,他說劉蓮這幾天沒來上班。

嘆了口氣,他替她把箱子里的東西先放好。他發現那女人有些布置上的習慣,桌子右前方一定放一盆綠色植物,資料夾放左側,而且分顏色放,終于知道她的桌面為什麼老是亂亂的,因為她習慣「鋪天蓋地」那樣亂中有序的放法,而不是往上發展,減少使用空間。

右前的綠色植物是大岩桐,葉片因日照不足有些偏黃,他替她換了盆植物——

他養著要送她的蓮已經葉腐重生了,他放了有機土混著肥好讓它長得健康。

事情有了時間做冷卻,他想,劉蓮會明白他隱瞞身份的苦衷,不能釋懷的怕是他和羅宇臻之間的「不清不楚」,別說她生氣,連他這幾天都因為這件事瀕臨暴走邊緣,不但公司的主管向他道賀,連和客戶見面,他們的第一句話也是︰恭喜啊,什麼時候請喝喜酒?

如他所預料的,那些媒體記者果然極盡發揮想象力,一篇篇他好事將近,和對方郎才女貌的新聞看得他火氣直胃,忍著沒當面飆粗話,可牙咬得都決斷了。

這是羅家的逼婚方式嗎?

他甚至高度懷疑,那棟樓最近會這麼受人卦媒體的注意,想必幕後有只黑手在操控,誰是既得利益者,想來想去還是只有羅董事。

拆樓己事不宜遲,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劉蓮!

只是這樓真有這麼奇怪嗎?奇怪到連住在里頭多年的劉蓮都勸他不要拆,拆了會出事?

她的話對他一向有相當的影響力,唯獨這事他無法認同。為什麼不能拆?為什麼會出事?她只說,那棟樓真的住了不少「朋友」,一些謠傳也絕不是空穴來風。

他問她是否親眼目睹過,可她搖頭。

他不信那些怪力亂神,只當她在開玩笑。

深吸了口氣,他拿起小盆子,看著里頭養著的蓮,不自覺的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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