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我愛由我不由天 後記

在寫《無語問情天》時是沒想寫續集的,但寫著寫著就不由自主地被岳紅紗這個配角吸引。那樣一個身世坎坷,個性剛烈的女子,戀上了一個叛臣,好像是蠻有意思的配對。

很想描述那種誤墜風塵而無奈、幽怨、憤恨又不甘心的心情。所以有了「怡春樓」那最初的十七年。需要重申的是一個人的行為與個性是與她(他)的生長環境以及身世遭遇有極大關系的(這可是心理專家的研究結論喲),所以總是盡可能描述多些以便各位朋友能夠更了解書中的人物。

雖然《無語問情天》與這本《我愛由我不由天》是姐妹篇,但實際上關聯並不大大。基本上,本書故事發生的時間是《無語問情天》中岳紅紗離開杜府至與林白石在長安重逢的那一段空白時間(如有興趣的朋友歡迎找上一本書翻看。多謝!)。也可說,本書是從另一個角度去描寫「安史之亂」。本書出現的配角是上一本書中的大反派,大奸角喲!

歷史留名的壞人也可以寫成言情小說中的多情男主角嗎?看來可能有點怪,但問題不會太大吧?

其實,在我寫過的男人中,最喜歡的就是蕭正德和本書的史朝義。沒法子,人家對那種帶點壞又很有魅力且深情款款的男人是沒什麼免疫力的。

不知道你們又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呢?告訴我。說不定下次會給你們一個驚喜哦!

好了!說了一大堆怕是會惹人煩的。鴻雁還是下台一鞠躬,避居幕後得好。希望你們能夠喜歡這本我很用心寫的小說。至少請稍稍感動一下喲!

祝君好夢!

鴻雁

絕殺——超短篇俠情

(鴻雁手癢之作)

第一次看見烏鴉,是在一個雪天。

他站在雪中,劍尖滴著血,但他的臉上卻有種憂郁的悲傷的神情,仿佛他不是在殺人,而是在經歷一場與情人的生離死別……

那憂郁的悲傷的神情令她記憶深刻,以至于她在以後的日子里常常覺得他該做一個悲天憫人的和尚,而不是一個殺人的殺手。

他是個殺手!一個冷酷無情,滿手血腥的殺手。但他卻是她的救命恩人。

現在,她也成了一個殺手。她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他的伙伴,但當她看著他的眼,她知道——他的世界里還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他的眼里和心里,她除了是一個和他合作的殺手外,什麼都不是……

她叫木蝶,是個美麗的女人。她曾經很可愛,笑起來像朵純潔的白梨花。可是,她現在只是一個殺手。一個和他一樣以殺人為職業的殺手。

他一直離她很遠,不是人,是心!因為他永遠都記得那個領他入行卻最終死在他劍下的人的告誡——永遠都不要讓人了解你!因為最可怕的敵人就是最了解你的人!

他是烏鴉,是一個專為人帶去死亡與痛苦的殺手!江湖上卻沒有幾個人知道他,認識他。

因為他在名與利之間,選擇了利。做一個殺手,名氣只會為他帶來危險。

所以,他遠離了所有的人。或者,該說是所有的人都遠離了他!在這個世界上,他是一個幾乎被忘記的人。只有死亡才會喚起人們對他的記憶。而她,是惟一接近他的人,卻也是他極力遠離,必須遠離的人……

今天,她要殺一個人,一個在江湖上號稱「一劍了君愁」的人。據說這個叫秦孟的人是個厲害的角色,但她看見他時,他只是一個醉貓,一個醉倒在三流酒館的骯髒鬼。

她走近他,腳步輕得像只生著爪墊的貓。

可是,他卻立刻抬起了頭。帶著些微醉意的臉上卻有一雙明亮的眼。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了種恐懼的感覺。因為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死亡。

她害怕,但是她無法後退。她只有拔劍,「秦孟?」她問,驚異于他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

「那塊玉……你是怎麼得到的?」

玉?!她看向系在劍穗上的玉。那是她的酬金之一,卻被烏鴉玩笑似的系在她的劍穗上。她沒有拒絕,盡避那玉是用來買一條人命的,但她的心卻有絲絲甜意。

「是我的酬金。」她坦白地告訴他。

秦孟怔怔地看著她,不!是在看她劍穗上的玉,「不!不可能的,她絕不會殺我的……」他大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令人恐懼的狂亂。

木蝶殺了秦孟。只用了一劍。不是因為他的武功比她差,而是因為他的心已經亂了。一個心亂的劍客連劍都握不穩。

「是誰要殺他?」木蝶帶著玉去問烏鴉。

烏鴉看了她好久,才淡淡道︰「一個負心的女人和一個背叛朋友的男人。」

她懂了!殺死秦孟的不是他,而是那塊曾是定情信物的玉。

原來,殺一個人,並不是和他比武功比智慧,而是要找出他致命的弱點。

免于被報復的最好方法就是先殺死那個可能報復你的人。這只是背叛者最好的借口!

那塊玉最終沉入了湖底,因為她突然覺得玉上有血……

走得近了,他就聞到了梨花的香氣。現在是春天,梨花開得正好,而這樣美的梨花令他想起了那個人。

有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只是听說她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組織。為愛沖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智的女人,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她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最大的。因為組織絕不會放過一個知道那麼多秘密的叛徒。而他,就是那個奉命清除叛徒的人。

梨花閣,是木屋。他站在門前,默默地注視。

木門「吱」地打開,他看見了久違的笑容。

「我就知道來的那個人一定是你。」她笑著,仿佛只是一個殷勤好客的女主人在接待一個突然造訪的客人。

烏鴉看著她,沒有說話,「我是來殺你的!」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請進。」她笑,白衣飄飄,像極了風中的梨花。

木屋很小,很簡陋。木桌上擺了兩三樣小菜,一壺酒,卻只有兩只杯子,兩雙筷子。

「他不在?」烏鴉忍不住問。

木蝶笑笑,沒有回答,「請坐。」

看他坐下喝酒吃菜,她的唇邊笑意更深,「你不怕我在菜里下毒?」

烏鴉一笑,仍是和她初見時一樣帶著淡淡的憂郁和悲傷,「一個挨過餓的人是不會浪費糧食的。」

「是嗎?你以為自己很了解我!」木蝶看著他,淡淡一笑,「這可能是你最大的弱點。」

「也許吧!」烏鴉笑著。

「我真笨!你至少懂得三十幾種測毒的方法。菜里有沒有毒怎麼可能瞞得過你呢?」她笑,卻有絲淒涼,「其實,就算我毒死了你也無濟于事,組織還是會派別人來追殺我的。我或許殺得了一個兩個,可以躲得了一年兩年,但是終究還是會被人殺死……殺人者必被人殺!這就是改變不了的江湖……」

「我一直都想不透你為什麼會笑得那麼憂郁、那麼悲傷……可是,我現在明白了。」

一個沒有夢想,沒有希望,今日不知明日事,只靠別人鮮血維持自己生存的人還能笑得開心嗎?她明白了,也倦了厭了這種生活,所以,她作出了那個近乎謊謬的決定。

「你喜歡我嗎?」看著他發怔的神情,她笑了,臉上燃起了火樣的熱情。她嫵媚地笑著,喝下杯中的酒,走近他,然後突然吻住了他。

他怔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已被她反哺了半口酒。

她吻著他的唇,眼波蒙醉人,「你說得對。菜里沒有毒,酒里也沒有毒。毒只在我的酒杯里……‘迷情酒’你知道的,只有百日性命。」或許,早在認識他的那一天,這毒就已在她的心上。她笑著轉身,全不怕他在背後出手。

「試試吧!我剛縫好的。」

烏鴉看著她手上的衣服,忽然醒悟,「根本沒有什麼男人。」

「有啊!」木蝶媚笑,撫著他的眉毛(這是她早想做的事),「那個男人就是,你!」

看著她明媚的笑臉,他突然笑了。抓住她的手,他低聲道︰「我晚上想吃你親手煮的粥,還有……」

「好。」她笑著,貓一樣偎進他的懷里。她終于可以得到他了,不是嗎?

烏鴉緊緊地摟著她,望向窗外雪般隨風飄落的梨花,唇邊卻是一絲滿足的微笑。

久違了!梨花般的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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