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你搞怪我接招 第九章

東方爍最新一季的時裝發表會按時舉行了。

五星級飯店的展示廳內,衣香鬢影,政商名流雲集,儼如上流社會的一場盛會。

「快一點,動作快一點,馬上就輪到你們上場了,千萬別給我出狀況!你,BOBO,弄一弄頭發,亂成那樣,怎麼上場?快快快!」秀場總監一連串地發話,一心只要發表會盡善盡美。

急步穿過那群忙著整理服裝的模特兒,他終于在一團亂的後台找到東方爍的助理。

一把揪住正不斷撥著手機的Ken,他聲音都急啞了,「怎麼樣?找到總裁沒?他什麼時候回來?」

「找不到人,手機也打不通,沒人知道他在哪里。」說話問,Ken仍不放棄地不斷找人。

發表會是總裁的心血,他怎麼會毫無理由地玩起失蹤游戲?他向來就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老板,難道出了事?

總監驚嚇到手腳發顫。「那怎麼辦?總裁不出現,今天的壓軸秀不就砸了?外面好多嘉賓都在問怎麼沒看見總裁,還有好多記者,怎麼辦?」

「能瞞多久就多久,你先出去頂著,總之,千萬不能讓那些記者知道。」

「我知道怎麼做。」擦了擦額上冷汗,總監抱著視死如歸的心往外走去。

幾分鐘後,後台忽然一陣騷動,現場的模特兒們都一窩蜂往門口擁去。

「東方總裁來了!」

「好帥,比雜志上還帥!」此起彼落的驚呼陣陣響起,驚動了角落的Ken。

排開人群走過去,他看到東方爍牽著文卓出現在人群中。

「不好意思,要大家等這麼久。今晚的發表會很重要,希望大家全力以赴,不要讓我失望。」風度翩翩地笑著,東方爍散發出比天王巨星還耀眼的強烈吸引力。

「不會,我們怎麼會讓你失望嘛!」眾模特兒著迷地瞧著他。

「那就好。時間不多了,大家好好準備,我等著欣賞你們的精采演出。」

一句話,後台恢復先前的忙亂,但氣氛卻截然改觀,軍心大振,所有人心中都蘊著一團火,一心只想為東方爍走好這場秀,用完美演出來換他滿意一笑。

東方爍牽著文卓走向Ken,兩人交換一個笑容。「小卓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我先去前面會場看看。」

看到總裁及時出現,Ken舒了口氣。「放心。」

拉著東方爍的手,文卓緊張得不敢放開。「爍,壓軸秀耶!我怕我不行……」

她的緊張沒有絲毫造假成分,從來沒踏上過伸展台的她,此刻一顆心緊張得直打鼓。

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他溫柔又堅定地給她鼓勵︰「不要緊張,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我從來沒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過,腳都軟了,我怕待會兒會跌倒在伸展台上,要是搞砸了你的秀就慘了。」她緊張得臉色都變了。

將她揪著裙擺的另一只手也牽住,他不斷搓揉著,將勇氣傳遞給她。「小傻瓜,別怕,你就算對自己沒信心,也該相信我的眼光,你是最好的!」

她不敢置信地重復︰「我是最好的?」

「是,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最好的。就算你水準失常,真的搞砸了這場秀也沒關系,在我心里,你遠比這場秀來得重要。」他的眼里寫著真誠。

瞧著他的眼楮,她的心緩緩平靜,「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加油的。」

拍拍她臉,傾身在她唇邊印下一個親吻,他臉上仍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要緊的淡定笑容。「Takeiteasy,有我在,什麼也不要怕。」

他的溫柔信任令她安心,重重點頭,她放開了他的手。

苞Ken交換了一個要他好好照顧小卓的眼神,東方爍急急朝外頭的會場走去。

站上伸展台,面對台下黑壓壓的觀眾,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追隨她腳步的那一束亮光。

那仿佛東方爍溫柔如水的眼光,一直追逐著她,令她無法喘息,卻也給了她堅持走下去的力量。

踩著搖曳多姿的台步,文卓旁若無人地走在光華璀璨的伸展台上,將身上那襲東方爍設計的壓軸晚裝,詮釋得完美無瑕。

她的美麗艷驚四座,台下所有人都屏著呼吸,被那撼動人心的美攫去了心神。

世上怎會有如此女子,清純與性感兼具,漫不經心間撩人神魂。

她真的是半個月前那個又丑又土的歐巴桑嗎?Peter驚愕得合不上嘴。

看來,爍的妙手果然名不虛傳,那個賭注他是輸定了,還是乖乖訂購藍寶堅尼的新款跑車吧!

眾人尚未從文卓的眩人風采中回過神,更驚人的事發生了——

發表會即將圓滿結束時,東方爍抱著束嬌艷百合,踩著優雅步子走上伸展台,將手中花束交給文卓。

台下女賓看得怒火中燒。這個女人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不但擔任東方爍發表會的壓軸,搶去現場所有人的眼光,東方爍還親自上台送花給她,送花也就算了,居然還是——百合花!?

所有與東方爍稍微熟稔的女人都知道,東方爍送花給女人,向來都是清一色的白玫瑰,既表示一視同仁,也暗示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成功入侵他的心。

他曾說過,只要找到他願意一心守護的女人,他會將代表純潔、忠貞的百合花送給她。

現在,他終于送出那束珍藏已久的百合花了,卻不是送給自己……

情何以堪吶?

綻露一朵動人笑靨,文卓在所有女賓護羨交集的注視中接過花束。「謝謝。」

東方爍望著她,回她一個溫柔微笑,看得台下眾女人恨得牙癢癢的。

這個時候,就是傻瓜也看得出來,白馬王子的眼中只有她。

牽著她的手,他將她帶到伸展台前方,對著展示廳所有人大聲說︰「首先,我要謝謝各位賞臉蒞臨我的服裝秀,讓今晚的發表會圓滿落幕。」

如雷掌聲響起,大家都忍不住為他的風采鼓掌。

「此外,趁著今晚的盛會,我還想請各位幫個忙,替我做個見證。」

所有人都呆住,不明白他目的何在,就連文卓也把訝異眸光投向他。

牽緊她小手,他大聲宣告︰「就在今晚,我想請各位嘉賓為我的愛情做個見證……」目光轉到她愕然的小臉,他接著說︰「朱文卓小姐,我——愛你!」

文卓驚愕到無法言語。

全場響起陣陣吸氣聲,無法置信風流多情的東方家二少爺,居然也有被愛情綁牢的一天。

「小卓,認識你以前,我從沒想過跟一個女人相對一世,我老是說,不到四十歲,休想讓我進禮堂。可是認識你之後,我不知不覺改變了,我開始覺得,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錯。」

這真的是那個處處留情的東方爍嗎?文卓迷惘了。

遲疑片刻,她略帶尖銳地質問他︰「你說愛我,是因為我現在變漂亮了嗎?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副丑丑的樣子,你還會愛我嗎?」

「我不確定到底為何會愛上你,但我知道,我並不是因為你光彩奪目的外表才喜歡你。記得嗎?我說過,真正的美人,不在于外表的璀璨動人,讓人驚艷的豐富內涵更加重要。我愛的,是你的心。」

如此深情的表白,是多麼浪漫感人!台下觀眾一陣嘩然,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

台上,東方爍再接再厲,進行愛的告白︰「不論你現在的外表如何,是美麗還是平凡,我愛的都是你美麗的心。」

「爍……」喉嚨哽咽著,文卓擠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

好想就這樣毫無顧忌接受他的愛情,但她不可以!

心靈深處,姊姊似乎正一遍遍提醒她,不要忘記血海深仇,自己的理智也不斷警鐘長鳴,這個男人太健忘、太危險,姊姊的遭遇很可能就是她未來的寫照。

她如何能夠忘了姊姊的仇恨,興高采烈接受他的愛情?等在她前頭的,也許同樣是慘遭遺棄的命運呀!

她怎能為眼前虛幻浪漫的氛圍迷惑了心智,巴望著在這個濫情又健忘的男人身上找永恆?

淚光盈盈中,她的眼神寫滿難解心緒。

輕拭她淚水,他寵溺輕笑。「說不出話不要緊,你只要會點頭就好了。小卓,嫁給我!」

單膝跪地,他在眾目睽睽中給了她最大的誠意。

扯動嘴角,綻開一絲微笑,她不知道該給他什麼表情。

「一束百合花,就想換來一個新娘,有這麼便宜的事嗎?」清清嗓子,她低聲嘲諷。

沒听出她的諷刺口吻,誤以為她只是開玩笑,他依舊笑得寵溺包容。「說得沒錯,幸好我是有備而來。」

取出外套口袋里的紅絲絨小盒,打開,一顆晶瑩璀璨的鑽戒靜靜躺在里面,誘惑著所有人的目光。

現場即使見多識廣的名流富賈、富商太太們,乍然見到這枚鑽戒,都禁不住張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猛吸氣。

這鑽戒,不會正好就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那只吧?

「戒指很漂亮。」垂眼瞧著絲絨盒子里的鑽戒,文卓輕輕贊美。

只是,誰都沒瞧見她的眼神,就像……一潭沒有波瀾的死水。

「我替你戴上。」拉著她捧著花束的左手,他就想替她戴上戒指。

就在所有人以為愛情故事即將HappyEnding的時候,文卓猛然收回被東方爍握住的手,換來他錯愕不解的眼神。

「小卓?」

「對不起,東方先生,我不會嫁給你。」她的語氣平靜得殘酷。

「為什麼?你不喜歡這個戒指?」他怎麼也料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視線轉到他指間的晶瑩美鑽,又調向他錯愕難明的容顏。「戒指很漂亮,可惜送戒指的人不對。」

全場嘩然,東方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麼意思?」

「今晚,任何一個男人用這枚戒指跟我求婚,我都會答應他,只除了你——東方爍!」

徐徐吐出的字句,清晰地傳進他耳中,震得他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為什麼?」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震驚。

他以為,小卓是愛他的,現在看來,全是笑話一場。

仰起俏臉,文卓冷冷看著他。「為什麼?因為你是東方爍,我從加拿大千里迢迢來到台灣,就是為了找你復仇!」

不論為了姊姊,或是為了自己,她都必須狠下心腸,即使說出這番話耗費了她所有心神力氣。

「復仇?我跟你有什麼仇恨?我不記得曾得罪過你,只除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不愉快。」他想不出她仇恨自己的理由。

「我跟你是無怨無仇,可我姊姊卻跟你有著深仇大恨。」她冷冷提示。

劇情急轉直下,看戲看得一頭霧水的觀眾忍不住竊竊私語,猜測著事情真相。

「你姊姊?我根本不認識她!」就連「方貞雅」這個名字,他也是昨晚第一次听到。

握緊雙拳,文卓滿臉悲憤,「你當然不記得她,一個為你丟了性命的可憐女人,她只是你群芳錄上一個毫無意義的名字而已,過了就忘了,什麼都沒留下。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一句話,她可以幸福得夜不成眠;就因為你一句話,她一個人在大雪山上等你等到凍傷,最後連命也沒了,你居然說你不認識她?」

她拚命責罵著他,淚如泉涌,用盡所有力氣捶打著他的胸膛。

為什麼直到此刻他仍是那副無辜模樣,仿佛姊姊對他來說,真的只是個陌生人。若非姊姊留下的日記里頭,清清楚楚寫著他的名字,她真的忍不住會相信了他。

但姊姊為他在大雪山上丟了性命,這是個無可置疑的事實,他永遠無可抵賴!

她永遠無法原諒他!

東方爍默默站在台上,不閃不避,任她發泄壓抑太久的悲傷情緒。

「東方爍,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還是不是人?」哭到痛哭失聲,嗓音沙啞,她抓著他衣襟,身子已軟軟滑倒。

眼看無窮無盡的悲傷痛苦淹沒了她,東方爍的心也沉重得喘不過氣。

想扶她起身,手臂麻木得動彈不了;想開口解釋,張開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台下觀眾听到如此密聞,驚訝得說不出話,交頭接耳地交換心得感想。

「小卓……」拉住她手臂,他試著想對她解釋,至少也要問清事情原委,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站起身,淚痕爬滿她臉龐。「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姊姊的日記寫得明明白白。」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話未說完,她已冷冷打斷他,「沒有誤會!東方爍,自己做過的事,你為什麼不敢承認?姊姊為你死在北海道,你為什麼不能為她表現出一丁點的內疚?讓我連一點原諒你的理由都找不到……」

對他的愛越多,對他的恨也就越重……

東方爍愣愣站著,大腦消化著文卓口中的訊息,不久前,他確實曾到日本出差,趁著處理公事的閑暇,也曾到北海道游覽,但期間,他根本沒有跟任何女人扯上關系。

那小卓的姊姊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無緣無故冤枉他?

劇本演到這里,也該有個終結了……

伸手胡亂拭去臉上淚痕,清清嗓子,文卓艱難萬分地對他宣告︰「東方爍,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之前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全都是騙局一場,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畫……」

「你說什麼?」騙局一場?他第一次想真心守護的愛情,居然是騙局一場?

「我說我刻意認識你、接近你,包括昨晚的綁架、追債,全部是我設計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你愛上我。」她說得殘酷又現實,擊碎他所有信心。「現在,我的目的達到了,你得到應受的懲罰,姊姊的仇我也報了。」

「你!好!」咬緊牙關,視線膠著在她依舊美麗的臉上,他悲痛莫名,「朱文卓小姐,你自導自演的戲碼確實無懈可擊,我真該為你高明的演技鼓掌!」

與他對視著,她鮮艷紅唇徐徐吐出兩個字︰「謝謝!」

她的殘忍徹底擊潰了他,悲憤地揚起手掌,她無所謂地閉上眼,等著他揮下。

望著她依舊令他心動疼惜的容顏,他根本打不下去。

「朱文卓,總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後悔!」咬著牙,收回手,他微弱的聲音恍如詛咒。

文卓張開眼楮,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略帶嘲諷地說︰「是嗎?我又沒做虧心事,後悔什麼?你不想打我嗎?現在不打,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胸膛急遽起伏幾下,東方爍隱去臉上情緒,又回復從前那個淡定中隱含犀利的精明男人。

「我東方爍從不打女人,也不打算為你破例。」

目光糾纏在他身上,她的心疼得滴血,臉上卻依舊掛著明媚淺笑。「是嗎?那我可真要謝謝你這個好習慣。」

別開目光,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口里說著絕情的話語︰「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的恩怨扯平,以後再不相干。」

看了她一眼,他若有所指地淡淡低語︰「經過今晚,你欠我的,只怕一輩子也還不清。」

不敢深思他藏在話中的深意,強自壓抑著漫無邊際的心痛不舍,她轉向伸展台下的觀眾,大聲宣布︰「請在場鎊位作證,今天晚上,是我朱文卓甩了這位高高在上的東方二少爺!」

難舍眷戀,她眼角余光瞥向平靜站在原地的他。

從一開始,她與他就注定不會有結果,她卻依然傻得迷失在自己設計的角色里,傻得守不住自己的心,愛上復仇的對象。

淚光蒙朧,心痛無聲蔓延,一顆心空蕩蕩的再也無法完整。

「再見。」低不可聞的道別從她口中輕輕吐出,雙手用力一拋,一直捧在手上的百合花束在一道完美拋物線後,落在他腳邊,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整個展示廳靜悄悄的,沒人敢開口說一句話,只傻傻瞧著木然站在伸展台上的東方爍。

東方爍垂著眼,視線落在那束嬌艷百合上。

此時此刻,他的人就跟那束花一樣,被人棄如敝屣,如同一個可笑的笑話。

兩天後。

一大早,文卓已收好行李,準備搭第二天的班機回加拿大。

一切的恩怨都已結束,留在這里,只會牽動她的情緒,讓她不得安寧。

坐在落地窗前,整個台北都在她眼底,可她眼中看到的,全是他,一個跟她再無關系的男人,一個她永遠不該再想起的男人。

驀地回過神,她這才發現門鈴在響,忙起身開門,瞬間,她僵在原處,血色褪盡。

「是你?你還來這里做什麼?」手指緊緊捏住門板,她僵硬一如化石。

東方爍看著她,冷冷笑著,宛如地獄里的撒旦。「我想告訴你一些事,一些你不知道,但會很有興趣知道的事。」

她的心微微一抽,有些害怕他那樣冰冷的目光,仿佛對著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不管你想講什麼,我都沒興趣知道,你走吧!」冷冷下完逐客令,她就想合上門。

他卻不顧她意願地擋住門,手一揮,已將門板推開,逕自走了進去。

「喂,你怎麼這樣?你再不走,我報警抓你!」又氣又急,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便。」

「你到底想怎樣?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

「等你看完這些資料,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他將一個紙袋丟在桌上。

「是什麼?」她狐疑地盯著他。

「自己慢慢看,我先走了。」留下紙袋,他已瀟灑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他忽然微笑回頭,笑容里的神秘意味讓文卓心里直發毛,好像自己成了貓爪下的小老鼠,被他玩弄于股掌間。

「順便問一句,你有沒看過一部電影?」他問。

回他一個疑惑表情,她不解反問︰「什麼電影?」

「前幾年,台灣上映了一部法國片,片名叫‘安琪狂想曲’,劇情很不錯,有空的話,你可以找來看一下。」

他來這邊就是跟她扯這些無聊閑事的?

板著臉,她狠狠丟給他兩個字︰「沒——空!」

不再多說,東方爍灑月兌地挑了下飛揚劍眉,比她還酷一百倍的就這麼轉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文卓怔在原地,滿心紊亂。

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什麼安琪狂想曲?跟她有什麼關系?干嘛叫她去看?

莫名其妙!

狠狠摔上門,她回到客廳。

「搞什麼鬼?」拿起桌上紙袋,沉甸甸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打開紙袋,竟然是一疊病歷表與轉診記錄,姓名欄上的名字,赫然是——方貞雅。

一頁頁病歷記錄看下去,她的表情越來越難看,雙眸不敢置信地越睜越大,一顆心錯愕得幾乎炸開。

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為沒有生氣的死灰,她全身虛月兌地跌坐在地板上,紙張散落一地。

唯一清楚的意識是——她被九泉之下的姊姊給狠狠耍了!

她,錯怪東方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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