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兒的好勝心聖絕凡模得一清二楚,幾句話便激得她乖乖的逗留在聖家莊,為達使他改名的目的不擇手段.
當然,他這麼做自是另有打算,否則也不可能傻到把一顆炸彈放在身上.
突然,見曄兒推工冰花戽格子窗,拉高素白羅裙,露出一截雪白縴細的腳躁,跨過門檻,小跑步的奔向坐在案前沉思的自己.
「大哥。」她語氣好是意興闌柵。要曄兒叫叔叔,年紀相差不過十來歲;想以同輩相待,卻怕曄兒做錯事時,沒有尊長的身份難以管教,當下折衷,決定以兄妹相稱。
「開口吧!你這語氣中的含意我了解得很。」
曄兒听到這話差點前後腿相拌。趴倒在地。幸她不是被哧大的,否則真的糗了.她一雙大眼像看怪物似的瞪著他,挑釁道;「那你倒說說看?」
聖絕凡接招,淡然一笑,「你現在必定是無聊到極點,要我放你到京城溜達,是吧?」
「大哥真是善解人意,不如送佛送上西天,就讓我去玩嘛!大哥最好了,是不是?」她的聲音甜得膩死人.
「喔!據記憶所及,大哥乃逞凶作惡之徒,跟‘好’這宇八竿子打不上關系耶!」聖絕凡裝傻的功夫實屬一絕.
「不管,不管,我一定要下山去玩!」她的性子有發作了起來.
「好!好!你可以下山,但得避過這風頭.」他妥協道。
曄兒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問︰「什麼風頭?」
「當今狀元關玉羅衣冠不整的昏迷在‘朝爾亭’,京城富商郭錦等人作陪一同,這件事你想否認和你無關嗎?」
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吐了吐小舌頭,囁嚅道︰「好像有點關系。」
「何止一點!?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怎麼從不去考慮後果,雖然關玉羅明理好說話,但郭錦這小心眼的人可不會輕易的善罷干休,他現在領著人在京城里貼告示重金懸賞捉你活口,你這一下山,豈不乖乖等他來捉嗎?」
「哼!見他獐頭鼠目才猜他可能是小人呢!沒想到他這麼快便露出本性子,要捉我?本姑娘不會讓他如願的!」
她把一些事情以輕松的口氣挑明的說,但聖絕凡可以體會到她內心的惶恐不安,卻不能多說什麼,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你到底看夠了沒?」曄兒圓睜怒目的嬌嗔道,她對聖絕凡的注視並不厭惡,但那雙熟悉的眸子所內蘊的意義卻令她逃避。
聖絕凡連忙收回心神,這些時日的憂慮煩心,使他本來引以為傲的定力受到嚴重考驗,他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才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自滿的話中是否有心虛的意味存在罷了!」
曄兒聞言相當不服,扭曲美麗的臉蛋做個大鬼臉送他,宣言似的說道︰「你等著瞧吧!」
「我會的。」聖絕凡玩味的回道.
曄兒輕哼了一聲,隨即慌道︰「不對、不對,還有淡憂,她自個兒在京里會有危險的,嗯!一定得找到她。」說著反身奔向門口.
「回來!」聖絕凡輕身躍起,及時扣住曄兒的手腕、攔住她的縴腰,再將她摟回書案前。
不到眨眼的工夫,曄兒從要開門到坐在他腿上,一切快速到讓她來不及思考,她實在對這聖大哥好是心生佩服.
「你和我爹爹一樣厲害耶,教我好不好?這麼一來,我就不會老被爹爹從好遠的地方捉回去了!」她撒嬌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又不是笨蛋,豈會教曄兒掙月兌的法子,好讓本來就很滑溜的她逃得更快.
「好孩子要听話,只要你乖乖不偷溜,我相信你爹不會捉你的!」聖絕凡把握機會借機教訓。
曄兒嘟起小嘴,不悅道︰「偷溜!多難听刺耳啊!懊說是出去散心,悶慌了可是會導致身心不健全的呢!」
聖絕凡無奈的翻白眼,她可還真堅持自己的理念,但她若改了這性子,便不像他最愛的小頑固了.
「大哥!說你老謀深算你還不承認?」曄兒指著他道.
「喔?為何要承認呢?」聖絕凡的手撐繞著她比絲般的長發。
「你的回答從不明確,老讓人分不清是非可否,以後如果發生了什麼意料外的事,你便可甩掉手,表示一切和你無關,這豈不是老奸的行為嘛?」
聖絕凡只是笑著,把玩著她的發絲,神情很是閑適自在.
「別繞了啦,被你這一拉一扯,要是成了禿頭怎麼辦?」曄兒拉回自己的頭發,從他的腿上跳下來,對他吐了吐舌頭,往門外筆直走去。
聖絕凡對她俏皮的行為搖頭笑嘆不巳.
就當他要回神于卷宗上時,門外走來一位壯碩男子,滿臉短須,根根如針般直立,是並列四大護法的蒲揚海。
蒲揚海叩了叩未合的門,見聖絕凡抬頭示意,即大步闊進,握拳作揖道︰「主人!」
「嗯!薄護法請起.」聖絕凡語氣慵懶,他早巳對位外表粗野卻心細如發的伙伴所要勸告的事了然于心,說采說去不外是要他早日送曄兒回谷,勸他吐露詳情告知曄兒。
「主人,這些時日來,曄兒小姐時刻逼問小的,死纏利誘,巧謀計取,無不用其極!」蒲揚海大吐苦水,但他拙于言辭,所以曄兒的逼供他只大略的說出五分。
聖絕凡將曄兒一手帶大,豈會不知她厲害的手段,心下是十分同情,「再忍著些,切記可別情急之下泄了口氣,這事可分毫快不得啊!」
「我曉得,不知主人想出對策沒有?」蒲揚海巴不得這苦難日子早些告終,自是催得急些.
不是他不疼曄兒,卻是因疼愛她而不忍欺瞞,一顆直卜的心左右拉扯,這苦比起上陣殺敵苦上萬倍。
聖絕凡搖頭申吟,恁是他足智多謀,也難解這個死結,只悔當初不該因憐曄兒孤苦便使得如今進退兩難,雖然其中未料的變因甚多,但他情感變質便不在預料之中.
蒲揚海見主人為此事已是心煩不巳,正考慮著是否該再稟報袁鎮所傳回的消息時,聖絕凡早巳恢復心神問道︰「蒲護法可有什麼事上報嗎?」
聞言,蒲揚海一驚,好生欽佩自己的主人,「是的,袁護法剛令人帶回消息,說李定忠這閹賊向皇上進讒言要他莫見主人您!」他說得義憤填膺,殊不知聖絕凡早巳算到這點。
「我知道了,蒲護法,你可知道諸葛玉明現在人在何處?」
「諸葛玉明那不像女人的女人啊?」蒲揚海的眼瞟向外邊,故意大聲說道。
聖絕凡會意一笑,朗聲道︰「揚海,你說此話,可是意謂玉明毫無女人味,是個典型的男人婆?」
「可不是嗎?她這人老自比巾幗女英雄,可不知——」
「不知啥?」諸葛玉明手持折扇、衣袂飄動的走了進來。
蒲揚海故作暖昧狀,搔首眨眼,忸怩盡現女態,往諸葛玉明肩上撞去,「嗨!這位公子哥兒你好!」
「別過來。」諸葛玉明連忙退開數步,「敝人可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閣下可別毀了我的清白,啊!對了,瞧你這媚態,可不知齊府書爺收不收你哪!我得去問問他.」
齊府專收男藝妓,這點就連普通百姓都知曉,蒲揚海豈有不知之理︰「諸葛女滑頭!你的嘴可真半點不饒人,我偏不信邪,有一天總會整到你。」他信誓旦旦的道.
「諸葛玉明隨時恭候!」她俊朗的臉上總不離笑容.
聖經凡愛看他們倆制造的笑料,是以默不作聲,其實他不再扇風點火便算夠仁慈的了,見兩人鬧得告一段落,便道,「開胃菜吃完了,該上主餐了吧!」
「是!」諸葛玉明頷首道︰「主人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你剛才一定听到蒲護法的話了吧!」聖絕凡習慣談私事時只叫名字,以表親切;談公事時便用稱謂,以示慎重。
「旱有耳聞!」諸葛玉明簡答一句。
「那你知道我要你辦的事嗎?」
「嗯!」諸葛玉明頭微微一頓。
贊賞的一笑後,聖絕凡便不再多語。
這兩人的行為看得蒲揚海一頭霧水,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好像已經搞定了,他愣愣的問道︰「你倆究竟在打啥啞謎,我怎一點也不明白!」
「曄兒說你大木頭一根,果真不錯!」諸葛玉明調侃他,其實她知道蒲揚海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心地質樸的武夫,自是不懂他們這些明來暗去的暗語。
蒲揚海一聲輕哼,在旁人听來卻如春雷作響,要不是聖絕凡和諸葛玉與他相處已久,他們明白他只是有些不悅而巳。
三人相顧,不由得開懷大笑。
★★★
曄兒撫著瑤琴,彈出清新悅耳的樂曲,令听著莫不心曠神怡。
其實想想,曄兒覺得自己挺多才多藝的,音樂、女紅、熟飪、藥理樣樣精通,只不過她全在她完美的手藝中加些小把戲罷了。
如要她縫件衣裳,她會把人體當有蜘蛛的八只腳足,縫上八個袖子,針口紅膩完美,但只怕沒人敢穿出去。
作飯嘛!明明可以很美味的一頓,卻能讓她搞得吃菜像在啃辣椒,喝湯像在飲糖水,她不是不會做,只是不想讓吃她作的菜的人太好過。
藥書她不曉得巳翻爛了多少本,自是識得一大堆藥的性質及治療方法,只要能說出個病名,她定能開出救命方子,不過小病千萬別找她,因為只要不是性命攸關,她的整人方子多得哧人.
以上種種,她爹爹聖絕凡根本奈何不了她,干脆要她踫都別踫,免得眾人怨聲連天,而她則高興得大叫萬歲。
「小姐!」身後揚起一怯生生的女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曄兒輕喟了聲,回頭問道︰「有什麼事嗎?」她巳經受夠了這婢女青荷的吞吐,在她面前青荷幾乎沒說過一句很溜的話。
「請小姐……梳洗,就要……用膳……了!」
看吧!只要超過四個宇,絕對會有中斷的,她現在好想念淡憂的舌噪嘮叨,因為青荷這婢女實在太沉靜木納了!
曄兒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移身坐在鏡台前,任青荷梳理,當青荷收手後,她端視鏡中的自己,不得不贊嘆,青荷確是有雙巧手,能化腐朽為神奇,更何況她這個受天神眷顧的美人胚子呢!
「謝謝你!青荷,你總能將我的長發卷得很好。」曄兒真誠的說道。
「不……不敢當,小姐……過獎了!」青荷紅著臉蛋,絞扭著手絹說.
「青荷!你走過來些.」曄兒招手道。
「是!」青荷蓮步輕移的走至曄兒跟前。
「青荷!你太害羞了,說話吞吐不明,只怕以後給人家欺負著了,還無言申訴呢2你可得改改這毛病!」
「小姐!你人……真的很……好!」青荷嗚咽道︰「婢子從……好小就……口吃,遭鄰人訕……笑,父母也……無可奈何,見著了……便生厭,才將小的……送來做佣,來個眼……不見為淨。」
「怎有這等父母,女兒總歸是自己個兒的骨肉,哼!有機會可得好好教訓他們!」曄兒很是忿忿不平,起身對青荷說道,「口吃大半並非天生的,你好好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如此一來便可日漸恢復正常!」
「謝小姐大……恩賜言!」青荷由衷的說。
「現在你要注意的是,句子別斷成令人很敏感的字眼,否則怎麼也說不清了,知道嗎?」「是!」青荷依舊臉紅,但語氣卻順多了。
「為什麼?」
「為什麼?」諸葛玉明耐心的回答好奇的曄兒。
「你不是說要帶我進宮玩嗎?所以我才問我為什麼嘛!」曄兒奪過她手上的扇子,轉身自己把玩著。
「主人要我進宮辦事,順道帶你這尊好奇女圭女圭進去見見世面,你說我好不好心嗎?」諸葛玉明伸手想拿回內藏玄機的扇子,卻被曄兒輕巧的避開.
「非但不好心,反倒我覺得你心腸壞得很!」曄兒習慣不將一句話說得明白透徹,故意要吊人胃口。
諸葛玉明了解得很,但還是問了聲︰「為什麼?」
「哼!因為你損人不帶髒字,方才你說那話,豈不暗喻曄兒是個鄉巴佬?我偏不進宮,省得在那兒自討沒趣!」
諸葛玉明暗暗叫苦,這小妮子可真執拗得很,她若不進宮去,豈不亂了計劃!?唉!真該叫聖絕凡自個來說的。
「曄兒!諸葛阿姨是一片好心要帶你去玩的,宮中新玩意多,可不是尋常地方能比呀!」普通人能有機會入宮以賞,都是興高采烈,不料曄兒是偏執不肯成行。
她並非故意鬧皮氣,只是心里沒緣由得惴惴不安,從逗留聖家莊起,腦海中老浮現一些破碎的片段,努力去尋思,欲捉不住腳影,想忘掉,偏偏又是無聲無息的挑起她莫名的恐懼.
好!我們明天就起程!曄兒橫下心作了決定.她突然有股想回祁連山的行動,也許倦極思返是她現在的寫照。
諸葛玉明只覺得曄兒神色黯淡,想是有事心煩,于是她暗自叮嚀自己得提醒她那親如大哥的聖絕凡,要他多留心些。
★★★
混帳諸葛玉明!曄兒獨自游蕩在御花園中,口里忿忿地罵著.
這臭諸葛玉明自昨兒個帶她入宮,安置在一樓里後,便不曾再露面,這皇宮中她人生地不熟,孤零零一人,也見不到任何新奇事物,只不過平時罕見的奇花異草多了些罷了。
她使力折下一枝柳條,揮來甩去,以發泄心中不滿,忽地,草叢中哀嚎聲傳出︰
「唉唷!是誰如此大膽,竟鞭疼了朕的頭!」
曄兒撥開草叢細瞧,只見一位約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緊撫著自己的後腦勺。
「小弟弟,怎生疼著?姊姊替你揉揉祛疼可好?」曄幾萬分抱歉,憐惜的說道。
「你喚聯什麼?」若丞抬頭怒喝,威儀畢現,但看到眼前這個與曄姊姊相貌神似的姑娘,不由得一愣。
曄兒見他星目晶亮有神,面容俊美,馬上聯想到這如此俊秀的男孩,長大後不知要害多少女子傷心了!
「你是誰?」朱若丞一見她便油然生出好感,眉目一緩,聲音也不再疾厲.
曄兒平時若讓人如此叫喝,定使性子,絕不可能順從合作,反而會給那人苦頭吃,但眼前這小男孩令她很是有親切之感,便一反慣有脾氣,道,「我叫曄兒,你呢?」她隨性一蹲,盯著他道。
若丞神情—黯,喃喃道︰「曄兒……曄兒……和曄姊姊同名,曄姊姊……曄姊姊!哇……」他突然嚎哭了起來.
「小弟弟,別哭,你可是和你曄姊姊走失了?」曄兒溫柔的問.
「曄姊姊不會再回來了,她不見了,她生丞兒的氣,是丞兒氣走她的!」若丞哭得更傷心,更加不可收拾了.
「不會的,弟弟你那麼乖,你曄姊姊不會生你的氣的!」不知怎地,這叫丞兒的男孩使她有為人姊的感覺,直想好好保護他。
「真的?」若丞睜大眼楮道。
「嗯!」曄兒取出手帕,輕拭他臉上殘留的淚痕.
「曄姊姊!你當朕的曄姊姊可好?你和她一般漂亮溫柔,都待朕挺好的!」若丞的雙眼興奮得發亮.
曄兒不忍澆他冷水,便道︰「在你嘩姊姊還沒回來前,我暫時充當你的曄姊姊,那你可不能再哭!」
「嗯!朕答應你,曄姊姊!」若丞高興得手舞足蹈的.
听他開口閉口朕的,難道他是當今皇帝?!曄兒被這念頭哧了一跳.
「小弟弟……」曄兒想問個明白。
若丞馬上打斷她的話︰「你以前都叫朕丞兒的!」
「好,丞兒,你怎麼會躲在這?」曄兒顧著他的意。
「朕不愛一個人用膳,她們卻老催朕,討厭透了!不過現在有曄姊姊作陪,朕便想吃了,來,曄姊姊,咱們到朕寢宮,朕命人擺宴!」
日不知何時巳西落了,兩條人影一起相攜奔向燈火輝煌處.
★★★
「曄姊姊,瞧丞兒給你帶來什麼?」若丞帶著一行人走進曄兒的暫時居處.
推門一看卻不見曄姊婉蹤影,繞過屏風也是空無一人,別院的亭閣上也是如此.
若丞心上一急,眼眶微紅,怒喝道,「還不快去找,若曄姊姊有何差錯,小心你們頭上人頭!」
眾御前侍衛哪敢再拖延,連忙四下搜索,他們真不知這曄兒小姐和若丞小皇帝是何關系,否則小皇帝怎會如此反常.
驀然,艷紅桃花夾徑的小路轉出一個人影,見是曄兒,大伙兒不禁都松了口氣.
「曄姊姊!」若丞大為心喜,迎了上去,但見曄兒不悅的臉色,不由得望之怯步.
「丞兒可知錯?」她沉聲詢問.
「不!丞兒不知,丞兒沒錯!」若丞心里慌得很,不知曄姊姊為何氣憤.
「既不知錯,那以後別叫我曄姊姊,我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你……你大膽,竟敢對朕如此不敬!」若丞氣急敗壞,但一望進曄兒冰冷的眼眸,當下後悔板了,盡力苦思自己錯在何處.
思忖了會兒,若丞才恍然大悟道,「嘩姊姊是怪丞兒亂使脾氣吧!曄姊姊要丞兒做個仁心寬厚的好皇帝,這下朕知錯了,曄姊姊可要原諒.」
曄兒淒然一笑,「曄姊姊也有錯,這些日子來總心煩得很,不知覺地便將怒氣出在丞兒身上,丞兒不見怪吧?」
「不不……曄姊姊肯對丞兒發泄情緒,那是將丞幾當自己人,丞兒高興都來不及了,怎說見怪呢?」他眉目盡是笑意,被積壓巳久的童心再現。
「你這人可真有自虐傾向!」其實兩人相差不過兩歲,但若丞老是自願居小輩,態度上像相差一代似的,曄兒想到這,就不禁無奈的苦笑.
若丞吐舌一笑,「你和五年前的曄姊姊一樣關懷丞兒,這小委屈丞兒自是不在乎!」
「你者是提曄姊姊,曄姊姊究竟和你有什麼關
「曄姊姊其實是皇室五年前失散的曄公主,封號如意,是先皇寵妃寧寒蝶所生,自小受先皇疼愛,但五年前,先皇攜寧寒蝶與如意城郊獵場離宮中閑居,一日先皇帶眾巡獵,回駕後不見駐守的侍衛,且宮僕們個個昏睡不醒,寧寒蝶的寢居更是零亂不堪,血跡斑駁,她和如意同時宣告失蹤。
「先皇與寧寒蝶情深意重,極力找尋伊人芳蹤,不多日,便得回報說︰離獵場約十里開外的山頭上,有一新立墳冢,題曰,寧寒蝶之墓,卻沒有立冢人之名。
「先皇命人破墓檢視,尸首未腐,依是寧寒蝶閉月羞花之貌,當下嘔出一口鮮血,心悲欲絕,回宮後,數日不語,且在立了若丞我為太子後,不久便抑郁而終,駕崩前千萬囑咐要找尋如意。」
曄兒听丞兒轉述這些事後,原本澄淨的心像復上慘淡的愁霧,莫名得揪緊她的心.
「丞兒,我該回去了!」曄兒輕吐了一句.
「曄姊姊不必急著趕回聖家莊,朕已要袁鎮將軍轉告聖家莊的主人聖絕凡,說你要留在宮中陪朕一段時日.」
搖搖頭,曄兒道,「我不想回那兒去,我想回的地方是祁連山,我的婢女在城中客棧等我,過些日子就走!」
若丞一張童稚的小臉垮了下來,噙著淚道,「嘩姊姊,你別走嘛!若是因丞兒不乖,丞兒一定改,會做乖孩子.」他雙眼苦苦哀求的盯著她.
「姊姊早說過了,丞兒很乖!」她擁住若丞,流下兩行清淚.
兩個淚人兒擁在一起,姊姊情意深長,令見者無不心酸動容.
「曄姊姊,朝鮮采使進貢這雪參時曾言︰此參對于修練的內功者,服下可增內力,老者服下可延年益壽,女者服下可養顏滋陰,所以這參最適合你了!」若丞帶了根千年雪參想給曄兒進補.
「要我接受可以,但須我倆分著服食,否則你自個拿日去吧!」
若丞聞言欣喜,「好!朕就和曄姊姊一起服用這千年雪參.」他轉頭對侍女說︰「去傳御醫,將參配成丹藥或藥膳,盡快呈上來.」
「丞兒,別那麼急,好藥材是需要時間熬制的.」曄兒深諳藥性,知道好藥材是不可匆忙成藥,否則會損了藥力。
她開了張單子,交與剛被傳喚上來的御醫,吩咐道︰「你將這幾味藥與這雪參一同煉制七七四十九天,便可成治百病、祛毒性的靈藥了!」
御醫細審方子,不由大加贊嘆,迫不及待的告退,回丹房配藥.
「那曄姊姊等丹藥制成後再走吧!順便看看御醫煉得法子是否有錯呀!」若丞心生一計想挽留曄兒.
曄兒婉拒,「丹藥待姊姊下回到京城時再拿吧!至于煉法,便甭擔心了,這御醫的見識廣博,不會出錯的!」
若丞見無可挽留之余地,沮喪的嘆口氣道︰「既然如此,曄姊姊可得早日回來,別忘丞兒在這籌你啦!」
「好!曄姊姊一定會再回來的.」曄兒溫柔的一笑,點頭答應,縱使她有萬分不舍,也是在心中掩笑.
★★★
聖絕凡望著曄兒捎來的信苦笑,對于她的鴕鳥行為微有怨言,五年來,他日夜不倦的教她要敞開心懷,面對事實,不料一遇到事情,她還是逃避,來個視而不見.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諸葛玉明一行人陸續走進,其中包括在朝為官的袁鎮等人.
「如何,證據確鑒了嗎?」聖絕凡詢問.
「是」諸葛玉明呈上卷宗.
聖絕凡大略翻閱,合上後,滿意的一笑,「是否準備好了?」
「完備得不能再完備了!」身為御前一品侍衛的畢立凡豪邁的大聲回道.
「那麼——開始行動!」聖絕凡下令.
在堂眾人不禁亢奮的長嘯,紛紛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