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回家要練習,不然下禮拜來又要重新開始嘍!」兩個小時的上課時間結束後,俊伶提醒大家。
學員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整理背包,將韻律鞋換下。
「老師,師丈怎麼都沒出現啦?」幾個舊學員問起黎凱文。
「什麼師丈?我還沒結婚耶!」學員這樣喚黎凱文,讓俊伶有些不自在。
「拜托!黎先生照顧妳的樣子,儼然就像是和妳結婚多年的丈夫一樣,成果展那天我們可都看到了他是怎麼『呵護』妳的喔!」不只是她們,全場的觀眾也都有看到呢!
「就是啊!那∼∼麼大一束花,想看不到都很難,而且他還隨侍在側,多體貼啊!」一名學員說到激動處,還將雙手朝空中大大地畫了一圈,表示花束真的很大。
「哪那麼夸張?就是因為怕妳們把焦點放到他身上去,所以我才不準他上課時間進來。」這是上次她和黎凱文吃飯時達成的協定。
「是喔!不能進來教室,但是可以在教室外面默默地等待。」說話的是班代,她還故意雙手交握在胸前,將頭向左微仰四十五度,目視遠方,企圖想模仿黎凱文帥氣的模樣。
結果……引來大伙兒一陣粉拳相向。「夠了喔妳!」
嬉鬧的眾人都沒注意到獨自一個人在牆邊收拾東西的許淑芳臉色有多麼難看,眼神有多麼的陰騖。
她換好鞋子,背起背包,一語不發,獨自離開教室。
「她真是個怪人耶!妳們有看到她剛剛那一副被倒債的臉嗎?丑死了!不高興就不要來上課啊!又沒人逼她。」一名學員對許淑芳的態度嗤之以鼻,相當不以為然。
「就是啊!叫學校把她開除算了啦!」一名學員天真地道。
俊伶只是望著門口發呆,她也覺得許淑芳有些偏激,而且好像都是沖著她來的。
直到學員提醒她該關燈離開時,她才回過神來,收拾收音機及教材和她們一起離開。
「怎麼了?最近常看妳發呆,飯都吃到臉上了。」黎凱文傾身將黏在俊伶臉頰上的飯粒拿下。
要不是他們每天都在一起,不太可能會有多余的時間與機會可以認識其它人的話,他一定會以為俊伶另結新歡了,否則怎麼會常常這樣閃神呢?
俊伶收回呆滯的眸光,對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
「我不是要听這個,我是問妳怎麼了?」
「沒事。」低下頭扒了兩口飯。
「小姐,我們認識很久了耶,而且我還是個心理醫生,妳竟然在我面前睜眼說瞎話?!真是太令我心痛了!」黎凱文將手掌放在胸口,表達自己的痛心。
「你可以去演舞台劇了,他們就喜歡你這種肢體語言夸大豐富的人。」俊伶三兩口就將碗內的飯菜吃完。
「我是認真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百分之百確定俊伶有心事。
看他這樣認真,俊伶也收起玩笑的態度。「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最近有一個學員比較難搞而已。」事實上是非常難搞!她可以很確定她一定曾經招惹到許淑芳,否則她怎麼會處處找她麻煩?
「吁∼∼」
「怎麼了?干麼吐大氣?」俊伶放下碗看他。
「幸好是學員的問題,妳這幾天的表情,讓我覺得妳是在考慮要如何把我休了一樣,我提心吊膽了很久呢!」若是學員的問題就簡單多了,頂多就他出面幫她解決,至于要怎麼解決?當然就是把她娶回家當黎太太,細心地呵護、照顧她,讓她不用再辛苦工作受氣嘍!
「我那麼苦惱,你還開玩笑!」俊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許淑芳的問題真的令她感到很困擾。
「我記得妳不是說這期的學員全部都是女的嗎?」
「是啊!」重新拿起碗替自己舀湯。
那還會有什麼問題?難道……遇上了只對女人有興趣的學員?
看到黎凱文邪惡的表情,俊伶賞他一個超級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樣啦!變態!」
「那是怎樣?」她不說,他當然只好發揮想象力,一切靠自己嘍!
「這個學員很怪……」俊伶將這些日子以來,許淑芳對她的刻意刁難告訴黎凱文,她也想听听他的意見。
「這個女人確實有點怪怪的,難道不能拒收嗎?」听完她的描述後,黎凱文也開始有些擔心。這種人已經有躁郁的傾向,而且又針對俊伶,是顆不定時炸彈。
「其它學員也問過這個問題,但我們是社區大學,怎麼可能拒收學生呢?」而且怎麼可能因為她個人的原因而拒收。
「我想,可能我之前走在路上時曾經撞到過她吧!」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不然她實在找不出有什麼能讓許淑芳這麼怨恨她的原因。
「那妳當時一定撞得很大力,把她的手腳都撞斷了,不然她怎麼會這麼怨恨妳?」黎凱文也不想讓氣氛太緊繃。
他的這番話確實引來俊伶的笑聲,還讓她不小心把嘴里的湯給噴了出來。
雖然以笑鬧的方式將這件事帶過,但為了以防萬一,黎凱文還是提醒自己每次接送俊伶時,要特別注意才行。
「掰掰!」俊伶神情愉快地和學員揮手道別。
「掰掰,老師好幸福喔∼∼」學員一邊牽摩托車,一邊虧俊伶。
「師丈好!」
大家都知道「師丈」每一次都會接俊伶上下課,俊伶上課時,他就到附近的書局逛逛,不然就是到附近的咖啡廳等她。
原本大家建議俊伶讓黎凱文到教室等就好了,不過俊伶說什麼也不願意,她說怕會影響大家上課的情緒,更怕會影響到自己。
黎凱文帶著愉快的笑容為俊伶開門。
學員們的這一聲師丈,可叫得他心花朵朵開,高興得不得了。
俊伶上車後,黎凱文繞到駕駛座,朝大家揮揮手後,才上車離開。
待眾人都離開後,許淑芳一臉陰沈地由柱子後面走出來。
她真的忍無可忍了!這幾次都看到黎凱文親自接送那個女人,她那副笑咪咪的幸福模樣,讓她看了非常刺眼。
黎凱文之所以會把她轉診給其它醫生,一定也是施俊伶這個臭女人唆使的!不然黎凱文怎麼會舍得把她轉出?
哼!她一定要給施俊伶好看,她才不要看到他們幸福的模樣。
黎凱文是她的,誰都不能、也不該把他搶走,否則……
就得死!
「一二三四,左邊、右邊、左邊、右邊,一二三四,向後輕點,手要注意,一二三四……」俊伶開心地拍著手為學員打拍子。
她必須承認,當她接到許淑芳的電話,告知今晚要請假時,她整個人竟感到無比的輕松。她已經好久沒有如此輕松地上課過了。
不只她感到輕松,其它學員也跳得特別愉快,至少不用看她那張臉就差很多。
「……好,休息十分鐘。」
休息時間一到,學員紛紛拿出自己的礦泉水,補充剛剛流失的水分。
當然,也順便跟俊伶哈啦,這可是她們休息時最重要的事。
正當大伙兒都因為少了許淑芳而覺得氣氛特別融洽之際,許淑芳卻意外地出現了!
她的出現,頓時讓所有人如同被鹵蛋噎到一般,只能瞪凸雙眼,說不出話來。
「淑芳?!妳還好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妳今天已經請假了,就不用勉強過來啊!」俊伶堆著笑臉問她。
看見許淑芳現在那張比平常更顯蒼白、毫無血色與生氣的臉,任誰都會以為她是生了什麼嚴重的病,所以俊伶直覺猜想她應該是身體不舒服才會請假。
「妳一定很高興我沒來上課吧?」許淑芳冰冷又平板的語氣,讓在場所有人的寒毛全部立正站好。
她……是活人嗎?
怎麼有人可以冷成這樣?簡直像鬼片里的幽靈一樣。
「呃……怎麼會呢?我只是很擔心妳。」俊伶忍不牙齒打顫的沖動。
「少來了!打從開始上課後,妳就覺得我很麻煩對不對?妳千方百計地想把我趕走對不對?」她往前跨一步。
學員因為她向前而紛紛往後跨一步,只有俊伶硬撐著不動,所以她現在和許淑芳是面對面的,已經只剩一步的距離了。
「妳怎麼會這樣以為呢?」她捫心自問,即使覺得許淑芳怪怪的,可她也是盡心盡力在教她啊!而且她甚至還多花了好幾倍的時間在她身上,結果換來的卻是她這種毫不領情的答案,她真覺得心寒。
「不然呢?不只妳,妳們所有人都一樣!」許淑芳瞪視大家,她就是覺得大家都對不起她。
對,所有人都對不起她!施俊伶、黎凱文、這些學員、整個社會、整個國家,全世界的人通通都對不起她!
學員再往後退一步,還不忘也將俊伶拉向後頭。
「妳!妳竟敢搶我的男人!我最討厭妳那種狐狸精似的笑容了,總想著要怎麼勾搭男人是不是?」許淑芳往前再跨一步,幾乎貼著俊伶的鼻子罵。
俊伶將頭向後仰,試圖避開她,學員也將她再往後拉。
「我……沒有搶妳的男人。」俊伶自己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搶了她的男人。
「還說沒有!妳每天都對凱文笑得那麼,纏著他接送,故意破壞我和他之間的感情,甚至還唆使他把我轉到別的醫生那里!這些事,就足以讓我把妳千刀萬剮了!」
「凱文?!」俊伶有些驚詫,她說的凱文……是她認識的那個凱文嗎?
「不要給我裝白痴!就是黎凱文!」凱文是她的,永遠都是她的!
這下子不只是俊伶,大家都倒抽一口涼氣。
許淑芳和黎凱文有奸……感情?!
就算拿機關槍掃射她們,也沒有一個人肯相信。
俊伶當然也不例外,不過她試圖冷靜下來思索許淑芳剛剛所說的話。她說凱文將她轉給別的醫生?這麼說……她是凱文的病人嘍?
若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許淑芳猛地撲上前,抓住俊伶韻律服的肩帶。「都是妳、都是妳!都是妳拆散我們的,我要殺了妳!」
學員見狀,全部沖上前去,試圖將她們拉開。
在一片混亂之中,許淑芳的手上竟多了把尖刀,一眨眼,有名學員被她的尖刀劃到,手掌馬上出現一道血痕,學員驚聲尖叫,全部往後退開。
許淑芳竟然藏了把尖刀在身上?!她瘋啦!
「殺了妳、殺了妳……殺了妳後,凱文就不會再拋棄我,會和我相愛一輩子的……」許淑芳眼神渙散,喃喃自語。「沒錯!我要殺了妳!」突然,她又激動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揚起手,往俊伶的左手臂剌下。
俊伶閃避不及,放聲尖叫,左臂先是一陣灼熱,緊接著強烈的疼痛侵襲她。刀子雖然刺歪了,卻直挺挺地刺入俊伶的手臂邊緣,俊伶疼得齜牙咧嘴的,先一把將許淑芳推開後,才以右手按住刀子。
她不敢貿然將刀子拔出,怕反而會血流不止,所以只能臉色蒼白地用手壓住刀子。
場面登時陷入一片混亂,尖叫聲此起彼落,學員一邊尖叫,一邊將許淑芳團團圍住,不讓她逃走。
班代就站在許淑芳後面的位置,接收到另一個學員的暗示後,撲上前用力將手上沒有武器的許淑芳推倒,然後其它學員也一哄而上,將許淑芳抓住。
制住許淑芳後,班代跑回自己的背包前,欲拿出手機報警,不料卻被俊伶制止。
「不要,不要報警!」
大家都不敢相信俊伶竟然會這樣說,許淑芳可是有備而來的預謀殺人耶!
「為什麼?她已經瘋了,放了她會很危險的!」一個學員大聲地說。
「我知道,但她是凱文的病人,我們先通知凱文過來,由他來處理會比較妥當。我想,淑芳一定也希望凱文來吧。」她不生氣,相反地,她很同情許淑芳。她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病情如此嚴重吧!
「可是我也被劃了一刀,很痛耶!我看還是應該報警才對,免得她又去傷害別人。」被劃了一道傷口的學員不想就這麼放過她。
「那不然就先叫師丈過來,看要怎麼處置她,等他來了俊再討論嘍!」
「不要啦!」
「應該先報警才對。」
眾人七嘴八舌地搶著提出自己的意見,早忘了他們還有兩個傷者要送醫院的事。
「停!班代,幫我打電話給凱文,等他來再說好嗎?」俊伶用右手壓著左手臂,臉色越來越蒼白。
「啊!老師受傷了,要趕快送醫院才對!」學員們這時候才想起俊伶受傷了。
「沒關系,應該沒傷到要害,不礙事的。」俊伶婉謝大家要先送她去醫院的好意,和眾人一起等待黎凱文。
接到班代的電話後,黎凱文以超級狂速奔越過兩條街,直往舞蹈教室沖。
「怎麼回事?」進到教室內,他不斷地喘息。
「老師受傷啦!被她剌傷!」、「這女人突然沖進來……」、「我們上課上到一半……」
學員們各說各的,黎凱文必須靠著高超的領悟力才能確定她們說的是同一件事。
「俊伶!要不要緊?」看到俊伶慘白的臉色,黎凱文關心地趨向前,只顧著瞧她的氣色。
「不要緊,只是小傷,你還是先看看淑芳的事要怎麼處理比較好。」她用嘴努努許淑芳的方向,她被幾個學員緊緊抓住。
「許淑芳?!妳怎麼會在這里?」黎凱文看到已經很久沒見到的病患,顯得有些驚詫。
許淑芳只是怒瞪著他,不發一語。
「她是我的學生。」俊伶替她回答。
「學生?!難不成……妳上次說的……就是她?」若上次俊伶所說的「問題學生」是許淑芳的話,那就沒什麼好意外的了。
「嗯,她好像也是你的病人。」
「沒錯。」雖然他已經將許淑芳轉診了,但她也算是他的病人,他不會推卸這個責任。
黎凱文拿起電話撥打,除了通知許淑芳現在的主治醫生外,也要通知療養院。
以她目前的精神狀況看來,她實在不適合再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了。
將許淑芳送走後,黎凱文準備要拉俊伶到醫院包扎傷口時,才看到已經凝固的血漬及插在她手臂上的刀子,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Shit!妳受了這麼重的傷,剛剛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很生氣也很自責,剛剛竟然沒有想到要先帶她到醫院去,竟讓她多承受刀傷的痛苦。
雖然嘴里罵著她,但他的動作卻比平常更加靈巧迅速,將她一把抱起,往車子跑去。
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輕易將刀子拔出,還是到醫院後,有完整的醫療設備待命時再拔出會比較好。
「沒那麼……嚴重……啦……」俊伶說完後就痛暈過去了。
暈了?!這樣還不算嚴重?!
黎凱文用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到最近的醫院急診室急救。
等麻醉藥效退了,醫生觀察過俊伶的傷勢,確定只是一般的刀傷,沒有傷及動脈,可以出院後,黎凱文整個人才敢放松、安心下來。他帶著俊伶直奔回家。
「還痛不痛?」黎凱文的心疼全寫在臉上。
「不大會痛了。」她是說真的,只要不去牽扯或踫撞傷口,就不會痛。
見他還是一臉苦瓜相,她又說道︰「我是說真的,你不要做這種表情,感覺很像世界末日一樣。」
「我覺得很難過。」
「有什麼好難過的?只是皮肉傷而已,以前跳舞腳扭到時,可比這痛上好幾千倍,幾乎不能走路,所以這只算是輕傷而已啦,縫幾針就沒事了。何況,我們該慶幸她不是拿硫酸過來,否則後果更不堪設想。」
「……我竟然沒有發現到許淑芳的異樣,只顧著把她轉給其它醫生,卻沒想到她會去找妳……這真是太可怕了,我竟然讓妳暴露在危險之中!」雖然事情還算是平和落幕,但他卻心有余悸。
他將俊伶緊緊攬在懷里,想藉此動作來增加內心的充實感。
「誰都料不到她會這樣啊!她也在我那里上課上了很久,都沒事不是嗎?」只是一直刁難她而已。
「就是這樣我才自責!我應該要及早發現的,在妳告訴我有一個怪學員時,我就應該要發現的!」還虧他是紅牌心理醫生,竟然沒注意到這些。
俊伶稍稍推開兩人的距離,給他一個大白眼。「如果你帶我回來是要一直在這件事上面打轉的話,那我寧願回家睡覺了。」說完,還真的起身要走。
「別走,不說就是了。」他拉住她。
俊伶坐回沙發,黎凱文重新將她攬進懷里。「肚子餓不餓?」晚餐她只吃一點點就去上課了。
俊伶搖頭。「一點兒也不餓。」她確實有些受到驚嚇,所以根本忘了餓的感覺。
「嗯……」黎凱文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俊伶轉頭看他,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看清楚對方臉上的毛細孔。
黎凱文先輕啄她的唇一下才開口。「不要教舞了好不好?」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俊伶反應激烈,她不是沒听清楚,是不敢相信黎凱文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他知道她是多麼的喜歡跳舞,結果卻提出這個建議,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我就知道妳一定會是這樣的反應。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今天的事情會再次發生。」他的心髒承受不起第二次的驚嚇啊!
「那也應該是你關掉診所,不要做心理醫生才對!怎麼反而要我不要教舞呢?」許淑芳是因為他才會這樣反常的,又不是針對她。
「我……」他啞口無言。
「其實像你這麼好看的男人,本來就不適合當什麼醫生,因為病患很容易就會被你的外表吸引,再加上你既溫和又有耐心,願意傾听她們內心的聲音,她們當然會把你當成偶像,甚至是當成情人。所以說,當你的女朋友很辛苦,不僅要面面俱到,最重要的是不可以得罪你的病患。」她第一次這麼坦白說出對他職業的看法。
黎凱文苦笑。「這是褒還是貶?」
「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而已。你不覺得你的工作比我的危險好幾倍嗎?」她的表情很認真。
「嗯……好像是這樣沒錯。」
「你接觸的都是需要你幫助、帶著許多煩惱的人,而我卻是接觸樂觀、想快樂跳舞的人,這中間的差異簡直是南轅北轍,可我們卻湊在一起了,命運真是奇妙。」她也輕啄一下他的唇。
「但是,即使知道你的工作有相當的危險性,我也不會阻止你,因為這是你的工作,更是你的興趣。同樣的,你應該也要給我自由發揮的空間,而不是千方百計地想要用你的方式來保護我,這樣我們都會喘不過氣,很快就會玩完的。」
黎凱文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因為感動,為她這番話而感動。他得到了一個踏實的答案,她是真心想要維系這段感情,所以試圖找到兩人之間的平衡點。
「怎麼了?」他這樣不說話,讓俊伶非常不自在。
「妳好美。」
「這我早就知道了,你現在才說太慢了。」她不太適應這種浪漫的氣氛,所以故意輕松地說。
黎凱文輕笑,她真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他慶幸自己當初到「杰克營」度假,讓他遇見了她,更感謝江思涵的「出軌」,才讓他有機會可以擁有這個可愛的小女人。
「吻我。」俊伶突然仰起頭要求他。
「嗄?」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怎麼,不願意?」她挑眉挑釁。
「願意,千百萬個願意。」
他迅速覆上她的唇,不再是輕啄,不再是淺嘗即止,他給她的是一個深切又扎實的吻。
等他願意松開她時,他們以相同的頻率喘著氣。
俊伶的臉染上一片火紅,不知是因為缺氧的關系,還是這個吻太過刺激。
她拿右手當扇子揚臉。「我的媽啊!好熱。」
黎凱文想讓她的臉色繼續保持紅潤,所以又展開攻擊了。這次的火力更猛烈,引來俊伶投降的「哀嚎」聲。
這-次的接觸,已經跳月兌他們所能控制的範圍,黎凱文的襯衫被拉出褲子外面,衣服只剩兩顆扣子扣著,俊伶的牛仔褲也已經呈半褪的狀態。
當黎凱文將她的上衣掀起,欲月兌下時,看到她綁著白紗布的左手臂,愣了一下,遲疑地問她︰「妳的傷……可以嗎?」
即使現在高漲,他也不願因為生理上的沖動而傷害到她。
俊伶瞥了傷口一眼,雙手勾上他的脖子。「如果你現在喊停,就只為了這道縫了幾針的小傷口,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最後一句話是咬著牙說的。
「是,遵命!」
他笑著繼續,但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