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總裁很忙 第一章

益豐建設總裁韓奕豐的驟逝在建築界引起一片嘩然,但緊接著韓奕豐的獨子韓燦軍以「接班人」之姿出現,更讓大家津津樂道,大家都很想知道這個被韓奕豐藏在美國多年的兒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到底韓燦軍是出類拔萃還是一無是處,大家可都抱著觀望的態度在等著看好戲。

韓奕豐懂得理財之道,也知道避險的重要,所以過去就陸續將重要產業轉到妻兒的名下,更早早立好遺囑,因此韓燦軍得以在沒有任何爭議的情況下,順利接下益豐的一切事務。

今天,韓燦軍在總裁特助趙邦昱的陪伴下首度踏進公司,公司內一些重量級的主管隨即蜂擁而上、搶著發言,深怕慢開口了就會被別人先抹黑似的。

「韓先生,大直那塊地的預算……」

「韓先生,『首璽』下禮拜就要推出了……」

「燦軍,總裁曾答應要將企劃部……」

一堆人左一句韓先生、右一句燦軍,不管是公事化的口吻還是攀關系的裝熟悉,韓燦軍一概笑而不答。

最後,韓燦軍和趙邦昱在電梯前停下腳步,一同轉身面對大家,眾人立刻噤聲。

「三十分鐘後召開主管會議,正確的地點及詳細內容待會兒發MAIL通知,有什麼要說、要討論的,等開會時再說吧!不過,口說無憑,所以請準備具體的書面數據。」韓燦軍說完從容轉身走進趙邦昱早已為他開啟的電梯內,完全沒有因為他們每個人年紀都大得可以當他爸爸而怯場。

進電梯後,韓燦軍先深吐一口氣,然後拍拍趙邦昱的肩膀。

「邦昱,果真一切都如你所料,他們好像等這一刻等很久了似的,幸好你前幾天有事先過來家里幫我惡補,幫了我不少忙。」

趙邦昱僅露出淺淺的笑紋。「只要一開始就讓他們知道你是有料的,他們就會百分百臣服,所以待會兒的會議是重要的關鍵。」

「嗯,這段時間你要多擔待些,未來也要靠你多多幫忙了。」韓燦軍不得不佩服老爸的眼光,有趙邦昱這麼厲害的得力助手,管理再龐大的事業群都不會是問題。

在家里第一眼見到趙邦昱時,從他清亮的雙眸及不俗的談吐,就可以知道他是個正直又有內涵的人,而他不亢不卑的態度也深得他心,所以韓燦軍很快就把趙邦昱當成自己人看待。

「應該的。」趙邦昱微一頷首。

不管老板換成誰,趙邦昱很清楚如何擺放自己的位置,以竭盡全力輔佐老板,做好總裁特助分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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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重而忙碌的工作,讓韓燦軍不只一次差點想找個專業經理人來接掌公司;並非他不能勝任,而是很疲累,在國外自由慣了的他很不能適應這樣忙碌緊張的生活模式。

幸好,靠著趙邦昱幫忙,韓燦軍才能漸漸進入狀況,並在父親出殯的隔天,正式在益豐建設掛名總裁,當然,身旁還是留有由趙邦昱領軍的「忠臣幫」來輔佐。

等到比較適應公司的狀況後,韓燦軍才開始調整自己的生活模式。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復晨運的習慣。要想在擁擠的台北街道慢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在一位世伯的強力推薦下,買了一張「曼菲士休閑俱樂部」的會員卡,除了給足世伯面子外,俱樂部二十四小時開放也是吸引他的原因。

清晨六點,他並沒有預期會有其它人出現在俱樂部內的游泳池,當然更沒想過會在這樣冷冽的早晨有「艷遇」。

水池里一抹靈巧的身影吸引他駐足觀賞許久,直到對方游到終點處。

沈羽玟透過蛙鏡看到韓燦軍時有些意外,從她開始晨泳以來,不管是春、夏、秋、冬還是晴天、雨天,鮮少遇到其它人,最多就是剛開始時救生員會陪在一旁,後來知道她會游泳後才偶爾過來繞繞巡視。

當然,這個游泳池平時在早上只有她一個泳客,主要是因為曼菲士是采會員制的高級俱樂部,一般人是無法進來的。

其實她也只是一般的上班族,並非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狠角色,她只是幸運的和曼菲士董座的千金蔡芳瑜當了六年的同學,又恰巧成為死黨,所以蔡芳瑜在大二的時候送她一張曼菲士的終身免費會員卡當作生日禮物,讓她得以到這麼高級的地方免費晨泳。

但是,今天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因為感到意外,所以他們四目相對許久,只是沈羽玟戴著蛙鏡,所以看不見她的眼神。

「早安。」韓燦軍主動掛上笑容和她打招呼。

這女孩雖然戴著泳帽和蛙鏡,看不清楚長相,但從她縴細的肩線及白皙細致的皮膚可以知道,她很年輕。

「早。」她微勾嘴角朝他點點頭,仗恃著有蛙鏡的掩護而打量起對方來。

這男人不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都好得沒話說,看得出來平時有在保養,肯定也是個熱愛運動的人,比起過去偶爾遇到因失眠睡不著而來「散心」的老先生老太太們,他確實有賞心悅目到。

他的一舉一動都散發出王者的氣息,也就是說他肯定是貨真價實的會員,不像她僅能算是有牌的「偷渡客」。

照理說,像他們這種有錢得要命的人,通常都住在那種有私人游泳池的豪宅內,根本不需要千里迢迢來這里游泳才對吧?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嗎?」他邊說邊月兌掉罩在外面的上衣。

他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她心生警覺,拔下蛙鏡瞪視著他。「你要干麼?」

他問這個問題加上月兌衣服的動作,讓她全身因此變得緊繃,毫不掩飾的露出防備的神情。

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救生員也不知躲在哪睡覺?萬一他真的想怎樣,恐怕救生員根本來不及趕過來幫她。

她眼楮周圍被蛙鏡緊壓出一圈痕跡,看起來雖然有點滑稽,而且現在正「目露凶光」的瞪視著他,不過還是無損他因為偶然遇見她的好心情。

打從回台灣後所接觸的人,大部分都是對他有目的、有企圖的,而工作以外所接觸的異性,不是企圖當上韓家的總裁夫人,就是想借著和他扯上邊來壯大爸爸的事業,類似的情形多到不勝枚舉,他已經受夠了被那些做作又不切實際的人圍繞。

眼前這個姿容妍麗的女孩,雖然正處于生氣的狀態,但是態度坦直率真,直接表達出真實的情緒,讓他終于有了被當成正常人看待的感覺。

他隨意扭動一下腳踝。「來這里應該是要游泳吧?」

她氣嘟嘟的模樣有趣極了,瞧她那防備警戒的模樣,想必是把他當壞人了,但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她的反應直接得可愛。

「嗯。」她的表情依舊防御性十足。

看她這麼認真,眉尖都聚攏在一起了,再不解釋清楚,他還真擔心她會放聲喊救命,所以他補充道︰「我不想佔用別人的水道,所以想先確認有沒有別人在用而已。」

他的話讓她的雙頰迅速布滿紅彩,因為誤會他而感到不好意思。

「沒有其它人了。」她低聲道。

「謝謝。」

他想再多說些什麼,不過因為擔心會嚇著她,所以只有簡短的道謝。

做完暖身操後,韓燦軍直接走到第三水道,戴上泳帽和蛙鏡,再一次輕輕扭動身體各處關節後即跳入水中,直至過半才見他浮出水面換氣,以優雅而緩慢的速度往對面游去。

他優雅卻又力道十足的泳姿,完全吸引住沈羽玟的目光,讓她傻傻的立在一旁的水道上欣賞。

韓燦軍發現她駐足不動,于是停下來問她︰「妳怎麼停了,是因為我打擾到妳嗎?」

「不是,你的蝶式好漂亮。」她從沒看過有人可以把蝶式游得這麼優雅自在,真誠的贊美著。

「謝謝,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妳。」他很開心能被她贊美,更期待能夠教她,如果她願意的話。

沈羽玟搖頭笑道︰「不了,蝶式實在太耗費體力了。」

看著她迷人的笑容,韓燦軍發現自己還滿喜歡這種直率爽朗的女生,不過他可沒忘記他們是來游泳的,也不想讓她以為他是「不務正業」來這里泡妞的,所以他比比對岸。

「一起游過去?」

「好,但不比賽。」她戴上蛙鏡,挺直腰桿,接受他的邀約。

經過幾回合的良性競爭後,他們一起離池。

當韓燦軍梳洗完畢出來,看到沈羽玟已經在公用的梳妝台前吹頭發時,眼中有掩不住的訝異。

在他的印象里,女生通常會花較長的時間洗澡,但她卻比他還快出來,讓他不得不驚訝。

「我覺得我的動作很快,沒想到妳更快。」本來他是想趕快出來看能不能「堵」到她,結果卻相反了。

其實誰先誰後都無所謂啦,只要有踫上就好。她身上有股獨特的清新氣質,吸引著他想接近她、想和她多聊聊天。

她微微一笑。「可能是已經習慣了,所以動作比較快。」

他順勢接著問︰「妳常來嗎?」

「嗯,幾乎天天。」她拿出梳子梳頭發。

他嘴無聲的呈現O形,眼眉也跟著揚高。「天天這麼早?」

「結束後剛好去上班呀!你不也這麼早?」將梳子放回包包內。

「是啊,因為要趕上班,所以要早一點。」雖然他其實可以彈性上班,但他從沒遲到過,因為怕自己會迷失在「特權」里面。

他也要趕上班這件事,讓她覺得很有親切感,好像他們是同一掛的一樣,距離拉近不少。

她瞥一眼掛在牆上的大型骨董鐘後,倏地臉色大變。「啊!我上班要遲到了!不能和你聊了,掰。」

她拎著包包急匆匆的越過他小跑步出去,速度之快讓韓燦軍只能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原本他會來這里游泳,純粹只是為了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時間及空間,暫時卸下肩上的重擔喘口氣,沒想到竟會在這里遇到一個清新美麗的俏佳人,如果以後能天天遇見她,應該也不錯,至少心情肯定會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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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來最強的冷氣團來襲,讓許多人冷到呱呱叫,不是縮在家里不出門,就是將能穿、能戴的御寒衣物全搭上身了。

因為天氣嚴寒,讓原本熱鬧的東區不到十點就顯得有些冷清,只剩寥寥幾人在路上行走。

沈羽玟難得加班就遇到如此寒冷的天氣,讓一向怕冷的她在心底叫苦連天。

她一踏出公司立刻感受到冷氣團的威力,拚命搓著雙手走進公司附近的「壹咖啡」,打算買一杯熱咖啡暖暖身子再坐公交車回家。

當她走出咖啡店,雙掌已經多出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羽玟的眼楮盯著杯口不斷冒出的白煙,她知道咖啡的溫度正跟隨著白煙一點一點的消逝在冷冽的空氣里,但是她卻無能為力,只能藉由緩慢轉動杯子的動作讓雙手保持暖和。

由于她專心看著手中的咖啡,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對向行人,嬌小的她就這樣和路人撞個正著,她手中的咖啡因為撞擊而溢出一些,對方的咖啡卻被穩穩的保護在手心里,一滴咖啡都沒溢出。

她慌忙的從包包里拿出衛生紙擦手,幸好咖啡已經沒那麼燙了,所以她並沒有被燙傷。

「對不起。」對方原本正在講電話,因為和她擦撞而立刻收起手機道歉。

「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對,是我沒注意看路……呃!」沈羽玟先是搖搖頭,然後才抬頭迎視對方,卻意外發現和自己相撞的人,竟然是已經一個禮拜沒出現在俱樂部的韓燦軍!

沈羽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幸好有大圍巾遮著耳、鼻、口,否則他一定會看到她因驚訝而微張小嘴的拙樣。

其實也不能怪韓燦軍沒認出她來,因為她身上穿著厚厚的羽絨衣、脖子圍著夸張的大圍巾,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但眼前的他卻只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褲搭配淺藍色襯衫,而且襯衫像少了兩顆扣子般隨興的敞開著,兩只袖子也被卷起至手肘處。

他們穿著上的強烈對比,感覺很像是下著雪的夏天。

他朝她揚揚眉。「撞痛妳了嗎?」她突然不說話,該不會真被他撞傷了吧?

羽玟臉上的圍巾因為用力搖頭的動作而滑落到下巴,讓她小巧的臉蛋及細致的五官全露出在冷冽的寒風中。

「是妳怎麼會這麼巧!」韓燦軍認出她來了,沒想到居然是一起在俱樂部游泳的那個俏佳人。

他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和她多聊聊天,但因為平常他們都要趕著上班,所以只是偶爾匆匆的交談幾句,沒機會深聊,而且前幾天他臨時出國洽公,已經一個星期沒去俱樂部了,今晚的這一撞,或許是老天爺也想幫他一把吧?

「嗯,好巧。」沈羽玟笑得有些靦?。

會在這里遇見他真的很意外,而她喜歡這個意外。

「一個人逛街?」他的嘴角洋溢著笑容。

「欸。」她輕聲回應。

她不想特別解釋是因為加班才會這麼晚還在街上,下意識的隱瞞公司就在附近的事實,畢竟他們只是早上在同一個俱樂部游泳的「泳伴」,連彼此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如果特別向他解釋的話反而有點奇怪,所以她就沒多說了。

「看來是windowshopping。」他盯著她的雙手打趣道。

「嗯?」她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指指她捧著咖啡的雙手。「純粹逛逛,沒有購物。」

「喔,嗯。」根本不是逛街的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含糊回應。

「冷嗎?」他微笑問道。

被厚厚的羽絨衣及大圍巾包裹著的她看起來很動人,尤其是一下子就被凍得紅通通的鼻子,讓他有股沖動想用自己溫暖的臉頰去磨蹭一番。

她疑惑反問︰「你不冷嗎?」放眼望去,大家都包得緊緊的,就只有他像是從外層空間來的一樣,穿得如此單薄。

「還好,美國冬天比這邊冷。」

「你是美國人?」原來他是ABC啊!突然感覺他們的距離變得好遙遠。

「不是,只是之前在美國讀書及工作。」

「既然在那邊有工作了,為什麼要回來?」

「因為爸爸過世,所以一定要回來。」他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對不起。」她抿抿嘴,對于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感到抱歉。

「沒關系,已經過去了。」他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而且幸好我回來了,才可以交到真心的朋友,也才有機會遇見妳。」

能夠結交到趙邦昱這個好朋友及遇見她,是他回來台灣最大的收獲。尤其在遇見她之後,她給他的感覺很真誠親切,總讓他不自主的想要多接近了解她一些。

羽玟低頭不語,不願刻意去琢磨他話里的意思,以免到最後反變成自作多情,就當作他是在說客套話好了。

「妳還要繼續逛嗎?」韓燦軍看了一下腕表,時間是有點晚了,不然他很想約她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一下。

她搖頭。「我要回去了。」

要不是因為加班,平常這個時間她絕不可能在外面游蕩,撇開危險不提,每天要早起晨泳也是原因之一,更何況天氣還這麼冷。

「我送妳。」他覺得讓女孩子獨自夜行很危險,而且這樣還可以延長他們相處的時間。

她微微仰頭迎視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雖然很高興遇見他,並不表示她就會因此忘記該有的矜持。

「這麼晚還讓女孩子獨自回家,會被人說我家教不好。」他笑道,右頰上淺淺的梨渦給人俏皮的感覺。

她差點因為受他的影響而忘了舌頭在哪里,趕緊將視線調離他那迷人的小梨渦。「我媽媽也有交代、電視曾講過、政府常倡導,千萬不要隨便跟人走,尤其是陌生男子,太危險了!」

他毫不客氣的仰頭大笑。他喜歡她的反應,很真、很直接,她這樣直接的反應讓他感覺特別暢快。

「就是怕危險才要送妳,而且我們應該不是陌生人了,我很難過妳這樣形容我們的關系。」他一點也不想只是當陌生人而已。

「事實上我們真的是連彼此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啊!我該走了,掰掰。」她笑著越過他。

他笑容僵硬的轉身追上前。「至少讓我知道妳的名字吧?這樣就不是陌生人了。」

她轉身拉下又遮回臉上的圍巾,對他說︰「如果你能連續一個月晨泳不缺席,我就考慮看看。」

這個要求很自私,分明就是為了她自己想見他的「私欲」,但已經月兌口而出,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沒問題!接下來的這一個月,我保證不會有像上禮拜那樣臨時出國洽公的情況發生,明天見。」韓燦軍信心滿滿的比出OK的手勢。

比起那些無聊的會議及虛偽的應酬,他會毫不考慮的選擇天天早起到泳池見佳人。

沈羽玟轉身離開的同時,忍不住露出美麗的笑容。

原來這幾天他沒出現是因為出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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