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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情惡男 第三章

一走出大門向采隻立刻發現麻煩,她沒有鞋穿。轉頭睇視玄關,不要說是女人穿的鞋子,甚至連雙男人拖鞋也看不到。一想到她得赤腳踏出門去,向采隻面露猶豫。

「不行!難得那個人會突然善心大發,就算眼前是刀山油鍋,我也要想辦法走出去!」

實在很難想象看似柔弱的向采隻,竟然會這麼倔氣。

仍在別墅區範圍還好,摻雜灰黑雙色石頭的寬大草皮走起來還不太扎腳,可是一走出別墅範圍,麻煩就大了。

寬敞筆直的柏油路面往前無限延展,好似沒有盡頭。再加上她對這里不熟,警局該走哪個方向她完全不知道。

究竟還得走多久?向采隻轉頭看看兩側,她站在這超過一分鐘了,但整條馬路卻看不到一部車經過。甚至連個人,或條狗也沒有,好似棟棟豎立在寬敞庭園里的大屋,全是些無人空城。

搭便車到警局的念頭被殘酷的現實給撲滅,向采隻突然間明白一切都得靠自己。她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挺起胸膛開始往前踏去。

「Sir,要不要我去追她回來?」康立在聿凱身邊問道。

聿凱搖頭。「不用,我自會處理。」

康一臉模不透地離開。待向采隻身影走出大門,聿凱才悄悄尾隨跟上。

蟠龍「廣目天」的天賦是「遠」──指的是他有著此老鷹更細微、敏銳的眼力。他不但看得廣,且看得細。擁有此一天賦,聿凱不需要太接近向采隻,就能將她一舉一動完全納入眼底。

沒多久時間,向采隻柔女敕的腳掌已被柏油路面給磨傷,每踩一步都像刀割般疼,滾著滾著,只差那麼一點就要落下。

「這小家伙脾氣還真是倔啊!」

單從她顫巍巍的腳步看來就知道有多痛,即使腳掌早已被粗糙的路面磨出血跡,她還是一步一步踩得確實。不知道還可以再撐多久?他腦中才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見她突然絆到一顆碎石,身體一蹎,整個人朝前跌去。

「好痛──」豆大淚珠一下從眼中淌落,她曲起膝蓋檢查傷勢,膝蓋處只是一點小擦傷,應該不礙事,嚴重的是她的腳。她淚眼婆娑地瞪著血跡斑斑的腳掌,身體里再也找不到一丁點爬起再走的勇氣。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向采隻將臉埋在掌心啜泣。她真的是絕望透頂了,不然依她性格,怎麼可能會狼狽地坐在大馬路上痛哭,這種有失淑女身分的事,是爸媽生前交代她絕對不可以做的。

遠遠眺著那蜷縮在馬路上的小身影,一股惻隱之心油然生起。正打算走向前將她抱回別墅,突然間一陣車聲由遠而近傳來。聿凱轉頭,瞧見一輛黑色賓士從他身邊駛過,接著掠過向采隻身側,吹揚起她一頭烏溜長發。

向采隻抬起臉瞧瞧車影,就在這時候,賓士車突然停下。

一個頭戴藍色硬帽,做著司機打扮的外國男子從前座下車,走到向采隻面前。瞧見這一幕,停在遠處的聿凱俊臉倏地緊繃。

「需要幫忙嗎?」司機用英文發問。

向采隻怯怯地點頭,以流利的英文對答︰「可以請你們載我到最近的警局嗎?」

「警局啊……」司機轉回到車邊,黑色賓士緩緩降下車窗。

向采隻朝車里頭望去,剛好看到一雙混濁詭異的藍眼楮。

車上的外國中年男子側耳傾听司機說話,一雙藍眼楮像舌忝著向采隻臉龐似地將她緩緩瞧了一圈。一股惡心感突然從向采隻胃部涌上。

男子點點頭,做出手勢表示她可以上來。

不知怎麼搞的,車上男子的友善之舉,非但沒讓向采隻覺得幸運,反而還覺得好可怕。再怎麼沒見過世面,她也可以感覺到眼前人不是善類。

「快點。」司機催促道。

向采隻瞠大雙眼瞪著車上男人夾雜著驚喜與渴望的詭怪神情,一時之間忘了該怎麼回應。不過她身體已經先一步幫她做了選擇──她的身體開始不著痕跡地朝後移動。

車里的男人看出了她的意圖,突然大喊一聲︰「抓住她!」

「不要!」忘了腳上的疼痛,向采隻身體一彈拔腿就跑,司機快步追趕在後,就在這時候,前方遠處突然傳來一聲──

「小家伙。」

是他!向采隻雙眼發亮。

聿凱從暗處現身,站在原地不動,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他喊她的原因,他要她做出選擇──看是要投向他,還是被身後男人帶走?

不假思索,向采隻將手伸向他,眼中冒出淚花,放聲大喊︰「救我!」但她話才剛出口,司機隨即將她攔腰抱起。

「我抓到了!」司機興奮地嘿嘿直笑。

絕望與挫敗一下子從向采隻心中涌現。早知道會這樣,她剛才就絕不會跑出來──

「放開她。」聿凱疾奔趕至。

到口的肥羊豈有放手的道理,司機拔腿便跑。

聿凱一伸手,冷不防緊握司機手臂,用力一扯,司機大叫,一下松開攬住向采隻縴腰的手臂。

「Fuck!」司機揮拳相向。

向采隻嚇得軟跌在地,看著聿凱像是可以預測司機所有動作似的,閃開了所有朝他猛揮過來的拳頭。而在司機撲來之時他身體一旋,一把扭轉司機手臂,痛得司機尖聲慘叫。

「確定還要繼續?」聿凱並沒提高聲量,但動作所輻射出來的冷酷與凶狠,卻令司機雙腿癱軟。

「不、不,饒命……」他的手臂快痛死啦!

「滾!」聿凱將司機朝賓士車一推。

司機連忙踉蹌奔離。車上男子本是胸有成竹,不過當見到自己人吃癟,他眉一蹙,立刻拿出手機,準備撂人支援。

「最好不要,佩雷先生。」

車上男子一听,手倏地一顫。他──Mr.佩雷目光調向聿凱。這東方人是什麼來頭,怎麼會知道他名字?!

「有關于你的一切,我全都一清二楚。」突然聿凱從嘴里吐出一串數字。

Mr.佩雷聞言大驚。這、這不是他今早剛投資在XX股上的金額嗎?這男人怎麼會知道?!

「NYSE(紐約證券交易所)里大大小小所有事,我全都了若指掌。」聿凱微微一笑,似乎從Mr.佩雷吃驚的表情里,得到莫大快感。「信不信,我可以讓你這筆錢眨眼間化為烏有?」

兩人四目相對。Mr.佩雷心里猛一顫。能在紐約這地方生存的生意人多少都有那麼一點識人之明,他可以感覺到這個東方男子惹不得!如野獸般銳利的雙眸緊盯著他,一滴冷汗突然從Mr.佩雷額上滴下。

一窺Mr.佩雷表情就可以發現他已不具威脅,聿凱轉身回頭抱起向采隻。果真不出他所料,司機一上車後,賓士車便轟地發動,轉眼不見蹤影。

偎在他懷中的向采隻抿嘴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一陣傷心從她心底涌上。她實在難以理解,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她……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討厭他用這種方式讓她瞧清楚自己的失敗,剛才是她自己說要離開,才過多久時間,她竟然又嚷著說要他救她!討厭!她怎麼會這麼不中用?

但親眼看過剛才車上男人那混濁詭異的藍眼楮後,向采隻驀地領悟正抱著她的陌生男子黑眸多麼清澈,一看就讓人覺得信賴。

多奇怪!她竟然會覺得佔她便宜的男人,比較值得「信賴」!向采隻小臉埋在掌心低低申吟。喔,老天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聿凱瞟瞟她,不作聲。只見縮在他懷里的向采隻突然深吸口氣,吐出一句頗讓他詫異的話──

「但是我還是得謝你出手救我。」

一會兒討厭一會兒感謝,這小家伙真有夠忙。他垂眸分析懷中人兒心思,心里突然覺得有趣。「我猜我現在應該說──不客氣。」

他竟然這麼回她!向采隻瞠大雙眼,心頭懊惱無處發泄,她只好嘟起紅唇用力瞪視他。「你……討厭!」

看著她怒紅又淚濕的小臉,聿凱終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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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到別墅,聿凱馬上將向采隻抱進浴室幫她洗淨腳上污漬。

「會痛。」

才剛警告完,向采隻就忍耐不住「啊」地叫了一聲。

聿凱抬頭看她一眼,濕紅的大眼楚楚可憐,教他心頭一軟,洗拭的動作不自覺放得更輕、更溫柔些。只是他臉上卻沒流露絲毫憐憫,相反的還故意裝作很不耐煩的模樣。

向采隻不安地任他擺布,直到抹好藥,腳上被纏上厚厚一層白色繃帶,她這才抿著小嘴,小心翼翼地覷探他表情。「請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置我?」

「先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家里還有什麼人?」

向采隻皺眉,明明是她先發問的。「你問那些做什麼?」

「不說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處置妳?」聿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我名叫向采隻,」既然回答事關將來,向采隻沒多細想就將自己底細全說了出來。「我爸爸是台灣向氏企業的總裁,不過,家里現在就只剩下我跟我伯父,我爸媽他們一年前車禍走了……」直到現在,想起雙亡的爸爸媽媽,向采隻仍舊會難過得紅了眼眶。

她垂下頭吸吸鼻子,待情緒平穩之後才又開口說話。「我可以告訴你向氏企業的電話,你可以打去求證,我真的沒有騙你。」

聿凱將號碼記下,然後看向她。「既然妳是名門之後──意思是妳伯父有能力支付我當初買妳的錢了?」

應該吧。向采隻問︰「多少?」

「一百萬美金。」

她雙眼一瞠。「你說你花了三千萬台幣買我?!有沒有搞錯?」

聿凱瞪她,一副他才懶得說謊的表情。「怎麼樣?他拿得出來嗎?」

以向氏企業的規模,她想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想起自己當初逃家的理由,她咽了咽口水,不行,她不能讓伯父插手管這件事。

「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個商量?我有一個帳戶,里頭大概有三十萬美金,我先還你一部分,其他的錢,我日後會再──」

聿凱突然「呵」地笑出聲來。「妳以為我是白痴,會相信妳這種話?」

「我說到做到,我從不騙人,我一定會還你的!」

這種話誰都會說,聿凱不屑一顧,「為什麼不跟妳伯父聯絡?」

向采隻看了看他表情,猶豫著自己該不該老實說。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家丑不可外揚」,跟他說這種事,好像是在承認自己家里出了問題似的。

聿凱緊盯著她,她心中所有思緒全都逃不過他眼楮。他有耐性,會等到听見真正答案為止。

向采隻一咬牙。沒辦法,在別人的屋檐下,她不說不行。「因為我伯父要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喔噢!重點出來了。

「我知道跟你提出這種要求很唐突,但是求求你,網開一面,同意讓我分期還錢好嗎?」

「免談。」聿凱一口拒絕。

向采隻瞪大眼。

「準備好一百萬美金再說。」

「那這麼說,我現在不就是──」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沒錯,妳現在是我的。」

「但販賣人口是非法的,如果你硬要這麼做──我、我一定會上警局投訴你!」

呦,這小家伙好大膽子,竟敢威脅他!「可以啊。」聿凱揚揚手里字條,上頭正寫著她給他的聯絡電話。他神情愉快地看著她說︰「只不過在妳踏進警局那當頭,我也會立刻打電話通知妳伯父,向采隻小姐。」

惡魔!向采隻倏地瞪大雙眼,終于明白他追問她問題的原因。她被耍了,她怎麼會那麼笨,竟然跟他說了那麼多事情,這下可好,所有把柄全被他握在手上,她根本就是插翅難飛!

最可笑的是,她剛剛才覺得這男人可以信賴,結果沒想到──等等,向采隻雙眼一瞠,難不成他打算對她……

「你、你不要以為把我留在身邊,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向采隻手捂胸口聲嘶力竭地表明立場。「第一次讓你踫我,那是因為我不知道,我沒有辦法反抗,但這種情形不會再發生了!我發誓,你敢再伸手踫我,我絕對會讓你好看!」

聿凱一挑眉。听听她現在在說些什麼──她竟然在威脅他!看著她勉力撐出的凶悍表情,他忽然覺得好笑,真是有夠自不量力!

「妳怎麼會以為那些話嚇唬得了我?如果我真想要妳,還怕找不到方法讓妳俯首稱臣?」

「你!」向采隻臉色倏地慘白。

「不過我對勉強女人一向沒興趣。」

听見他這麼說,向采隻突然松了口氣,只是他後來的動作,又讓她畏懼地將身體一縮。

只見聿凱突然將身體貼向她,邪惡地低語︰「因為我一定會讓妳開口說,我願意。」

「你少臭美!」向采隻抿嘴搖頭。「我死也不可能說這種話!」

「走著瞧。」不想跟她多爭辯,說完,聿凱立刻從椅子上起身,留下一臉憤慨的向采隻兀自生著悶氣。

誘惑女人跟投資股票都一樣需要詳細思考,再擬定策略。聿凱回書房里花了點時間想了想,很快地決定出今後的做法。

以他蟠龍西堂堂主名譽起誓,他一定要從她口中听見那一句話────「我願意」。

動手撥了幾通電話安排一切,不到十分鐘,屋外門鈴突然大響。

他走回臥房抱起向采隻。「走吧。」

「你要帶我去哪?」

「既然妳不肯當我的暖床,那我只好把妳送去妳應該待的地方。」

「什麼?」

還來不及追問詳細,聿凱已將她抱出主屋,門外康正推了張輪椅等候。

「Sir。」

「交給你安排。」聿凱將她往輪椅上一擺。

「你們到底要把我帶到哪里──」向采隻驚問,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康嚴詞打斷。

「放肆,妳用什麼口氣跟Sir說話!」

向采隻被斥得一愣。

「既然妳這麼有志氣說要靠妳自己,那我就給妳機會,讓妳好好表現。」聿凱轉頭看向康。「妳可以叫他康哥,今後妳就在他手底下工作。」

向采隻看看面無表情的「康哥」,然後再回頭注視聿凱,她突然間有種不太好的預兆。「今天就開始嗎?可是我的腳──」

「那是妳的問題。」聿凱冷笑一聲,接著對康交代說︰「先帶她去別館換衣服,然後指派她做一些佣人該做的事。」

「是。」

聿凱口中的「別館」,是他蓋在主屋旁邊,專門給佣人住的地方。長島別墅這兒的規矩特別,平常他不在主屋,佣人才可進主屋灑掃。但是他若出現,沒他召喚,佣人便不得擅進主屋一步。

康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向采隻沒跟上。「妳還愣在那里干麼?」

「但是……」向采隻看著下面的輪椅,沒人幫她推啊!

「妳是要我幫妳?」康濃眉一擰,原本看起來就不怎麼和藹的面容,瞬間更顯凶惡。

向采隻一嚇,急忙搖頭。

「還不快跟上。」

「是。」她狼狽地手搭在輪椅兩側,認命地推動沉重的輪子,艱難顛簸地跟著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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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別館,女佣人便拿來黑色連身及膝洋裝和白色圍裙幫向采隻換上。她低頭瞧瞧自己身上這打扮,心里禁不住覺得好奇妙。

沒給她太多時間熟悉環境,康一下便將向采隻領上車,載著她來到紐約上東城中央公園附近的豪宅。

「她就是新來的佣人。這是瑪麗管家。」

康用英文介紹兩人認識。瑪麗管家穿著和向采隻極類似的黑色連身洋裝,只是年紀快五十歲的管家,裙子長到腳踝處,外面也沒套白色圍裙。

瑪麗管家順著康的手看向他身旁的向采隻,隨後眉心一皺──Sir怎麼會雇用這麼柔弱的小女孩?她能做什麼事?但就算心頭再疑惑,瑪麗管家也沒把話說出口。她點點頭,接下眼前向采隻這個一點都不像佣人的新人。

「進來吧。」瑪麗管家朝向采隻揮揮手。

一進金色雕花大門,向采隻表情一愕,好──前衛啊!

並不是在嫌棄里頭裝潢不好,她只是一下沒法子適應,這里跟長島別墅感覺就像兩個世界,屋里的顏色除了白色、銀色,再來就是黑色,黑黑白白的搭配雖簡潔,但給人感覺很冷硬,毫無人氣。

向采隻左顧右盼,還沒從初見屋子的驚愕回過神,前頭瑪麗管家已經在安派工作了。

「妳腳受傷還不太方便,所以妳就暫時先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吧!」

瑪麗管家領她進入一間十多坪大的臥房,和客廳里的擺設一模樣,里頭不是黑,就是亮慘慘的白跟銀色。

「Sir不喜歡睡隔夜床,所以每天床鋪一定得換過,不管Sir有沒有回來睡覺。在妳腳傷好之前,這工作就交給妳負責。然後這里是洗衣間,清洗、烘干、折好之後,再把它們放到這里收妥。」管家一邊說話,一邊展示動線。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向采隻發現放置床單枕套的櫃子,剛好都只有一百公分高,就連坐著輪椅的她也能輕松工作。

這棟百多坪大的高級豪宅只隔了五個房間,其中兩大間是男主人專用,然後一間是廚房、一間是客房,最後則是佣人專用休息室。

兩人回到臥房。

「我只做這一次,看好了。」瑪麗管家一邊說,邊同時著手示範。

她走到床邊用力將床套扯下,丟進擺在向采隻腳邊的提籃,然後拿來清洗干淨的亞麻床罩,先抖一抖,再將泛著淡淡燻衣草香氣的亞麻床單鋪上,四角塞入床墊下。一分鐘,干淨俐落。

「剩余部分就交給妳了。」她拍拍手掌從臥房離開,獨留下向采隻對著佔了半個床面的大小枕頭發愣。

「感覺真奇怪。」向采隻瞪著手里質料上好的亞麻枕套。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別說是人家的枕頭套了,她連自己睡的也不曾動手換過。看這樣子,她勢必得從現在開始熟悉了。

「做好了嗎?好了就出來。」

就像在她身上裝了監視器,才剛把換下的床組丟進洗衣機里,瑪麗管家便立刻現身吆喝,壓根兒不給她一點時間休息。

「來了。」關上洗衣機蓋子,向采隻吐了口氣,推著輪椅離開洗衣房。

「這些杯子、盤子,全部都拿去洗過再用干布擦干,我示範一次,妳仔細看好。」

瑪麗管家從黑色鏡面流理台上取了一只高腳杯,伸至水龍頭下洗干淨,然後拿塊干布將高腳杯包住,吸干水漬,最後才用另一塊干布仔細抹淨。大概花了一分鐘,瑪麗管家才滿意地將它擺回台面上。

「不可以留下水漬跟手紋。然後要小心,這些杯子所費不貲,摔破了妳要負責。」

「是。」向采隻悄悄扮了個鬼臉。

約略算算,台面大概有二十個形狀統一的威士忌酒杯,兩兩成套大概十組顏色不一的咖啡杯,最後是十來個肚子寬廣的高腳杯,將這些杯子擦完,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

但若不做,就只能回頭去當「那個人」的暖床──向采隻偷偷打了個哆嗦。

不行!說什麼也得適應。她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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