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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身修羅 第9章(1)

爆殘月離村的同時,天音剛好也正步出崔家大門,她打算到屋後的樹林里走走。不知怎麼搞的,自身體痊愈後,她很喜歡往這林子里跑。只要身處在這片林子里,一股安全感便油然而生。

天音立在林徑中央,仰頭享受著林蔭間篩下來的天光。太陽將她整個人曬得暖呼呼的。

「該到菜圃里摘點野菜回家了。」天音喃喃自語地垂下頭,正待轉身,林道間突然跳出只雪白小兔,只見它搖著長長的耳朵,鮮紅色的眼楮友善地瞅著天音看。

「不能到這兒來噢!」天音出聲趕著。崔家兄弟可是村里有名的獵手,若被他們瞧見家屋旁邊有野兔出現,不當場拿弓箭射死它才怪!

可說也奇怪,不管天音怎麼噓它,白兔就是不走,甚至最後還咚咚咚地跳到天音面前,捱著她腳休息了起來。

「我還真是頭回見到這麼親人的兔子——」天音沒轍地嘆了口氣,彎下腰將白兔抱在懷里。那絨絨的觸感引來她幾聲輕笑,隨後便見她舉腳往前走。

她打算將它帶離這危險地帶,至少,不用那麼快地見它喪命在崔家兄弟的弓箭底下。

走著走著,直到確認距離崔家夠遠,天音這才將白兔往樹叢里一放。可白兔卻停在原地定定地望著天音,天音驚訝地皺起眉,覺得這兔子似乎想告訴她什麼。「你——是想要我跟著你嗎?」

白兔想當然不會說話,它只是安靜地搖搖雪白的長耳朵,匆地往前跳了兩步,然後又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天音。

天音愣了兩秒,終于敵不過心底的好奇,跨步跟在白兔身後。

「你到底想把我帶到哪里?」

話聲方落,只見白兔一個轉身突然跳進了樹叢里邊,就這樣丟下天音,頭也不回地走了。

天音傻眼。「我該不會是被捉弄了吧!」只見她一邊低語,邊轉頭環顧四周,突然,她發現前方大樹下好像有個人影。

那人怎麼會坐在那?天音瞪瞧著動也不動的人影半晌,她終于忍不住好奇地走近身探望。

雖說忘卻了先前的記憶,可天音悲天憫人的性格仍舊和從前一樣。踮著腳尖走到身影面前,天音正要伸手搖搖對方,原本屈身熟睡的宮殘月察覺異狀,倏地將眼楮張開。

兩人雙眼一對上,只見宮殘月泛著血絲的黑瞳滿是驚喜。「天音!」

「啊——」

還來不及張口說話,神情激動萬分的宮殘月已一把將她緊摟在懷里,仿佛想靠身體的接觸來確認懷里的人兒不是出于幻覺。不是,不是幻覺,她是真的,她真的是天音。

「我找你找得好苦!」整整一個月來的焦急與擔憂,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報償,宮殘月用著發顫的手輕觸著天音的臉頰,幾乎是泣不成聲。天音驚愕地看著宮殘月的雙眼,雖然她不認得他,可說也奇怪,見著他哭,她竟也忍不住心痛了起來。

為什麼這人給她的感覺,竟是如此熟悉?

「你認識我?」

爆殘月猛地一愕。「你說什麼?」

「我不記得你,」天音一瞼抱歉地看著他。「我也不記得我是誰,我只知道崔大哥他們叫我曼殊。你認識從前的我麼?」

「你是怎麼回事?你不記得我?我是殘月啊!爆殘月!」

天音仍舊搖頭。「對不起,我是真的想不起來……自我醒過來之後,我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噢!」連連的逼問像是引發了她的頭疼,只見天音哀叫一聲,一臉難過地捧著腦袋。

「你怎麼了?」宮殘月緊張地攙住她身體。「你沒事吧?」

「我頭好疼……」

爆殘月急忙將天音攙扶坐下。他一臉擔憂地注視她發白的俏臉,直到此刻,天音遺失了記憶這樁事實,才真正地進入殘月的腦袋。天音忘記了他,那她先前的承諾呢?她對他的愛意,那些事,現今是否還可以算數?

爆殘月這廂還沒理出頭緒,但他身旁的天音早已慢慢回復平靜。她轉頭瞧了宮殘月一會兒後,緩緩開口問道︰「你說我叫天音?就姓天麼?」

「不,你姓唐。」宮殘月將天音的身世簡單說明了一遍。

天音听得一臉恍惚,她不明白這麼重要的事,自己怎麼會全然記不得了?

「你說我叫唐天音,爹爹是前朝有名的太醫唐天堯——那我跟你呢?我們倆之間是什麼關系?」

爆殘月正要說話,前方突然沖來一道黑影,宮殘月一時反應不及,臉上捱了對方一拳。

「你這修羅惡鬼,沒事干麼纏著曼殊!」

「崔大哥你誤會了,這個人認識我!」天音趕忙起身拉開崔成,後又回頭檢視宮殘月的臉傷。「你沒事吧?天吶!你臉都被打紅了!」

「我沒事……」宮殘月正要安慰天音,怎知崔成一見兩人親熱模樣,登時又怒紅了眼。

「曼殊你回來。」崔成伸手粗魯一拉,害得天音差點跌跤。

爆殘月即時上前將她攙住。「你有問題沖著我來,別對天音動手動腳。」

「誰是天音!這兒沒這個人!」崔成再度將天音拉近身邊,隨後以身體擋住。「你給我听清楚了,她叫曼殊,是我崔成未過門的妻子!」

「崔大哥!」天音驚訝地瞪視著崔成。她何時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了?這事根本是子虛烏有!

「她是天音,」宮殘月篤定地說︰「不管你怎麼喊她,不管她記不記得,她就是天音,我不可能愚蠢到會認錯自己的妻子。」

什麼?!崔成瞪大雙眼,這惡鬼竟然說他跟曼殊是——夫妻?!

「我是你的妻子?」天音驚訝地看著他。

爆殘月頭一點。「千真萬確。」

「你別听他胡說,曼殊!」崔成突然將天音拉轉向自己。「你听我說,這家伙的話不能相信,你知道我們大家都怎麼叫他?惡鬼修羅!這個人凶惡起來,就連他雙親也照殺不誤——」

「你胡說!」天音突然喊道。可話一出口,她又驚訝地捂住嘴巴。她也不明白剛才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崔成驚訝地看著天音。「曼殊,你別告訴我你真的相信他!」

「我不知道……」天音一臉困惑地搖著頭。「但是我的心可以感覺得到,他沒有說謊,他是真的認識我!」

「曼殊!」崔成用力搖晃天音。「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相信這種人說的鬼話!」

「因為我的心會痛!」天音眼含著眼淚哀求地看著崔成。「光看著他,我就情不自禁想掉眼淚,那種感覺實在太強烈……」

說到這,天音忍不住回眸注視樹下的宮殘月,他望著她的眼神,那麼的哀傷不舍,天音鼻頭再次一酸,忍不住想掙月兌崔成的手臂,奔到宮殘月身邊——

「我不準你去!」崔成大吼。他扳著天音身子,要她回頭正視他。「那我呢?曼殊,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麼?!我這一個月來對你的照顧與呵護,你全然不當它是一回事?」

天音驚訝地望向崔成,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崔成對她的心意。

「我不知道……」她該怎麼做?天音突然覺得一陣紊亂。眼前,是呵護照顧她一整個月的好好大哥,身後,是她全然不識,卻說她是他妻子的陌生男子……天音痛苦地抱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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