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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身修羅 第5章(2)

爆殘月注視著天音,緩緩說道︰「等過幾天風聲過了,你,要不要跟我一道走?」

天音毫不猶豫點頭。「只要你不嫌我礙手礙腳……」

「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宮殘月開心極了。「我還一直很擔心,你會拒絕我。」

「你怎麼會這麼想啊!」天音半責備地輕拍了下他手臂。「我不是早說過我喜歡你了麼?」

「但我不確定,像你這麼好的姑娘,真會願意把後半生托付在我這種人身上?」

天音突然怒目相視。「什麼這種人那種人的,你再說一句你不好,我可要生氣了。」

爆殘月笑。「好,我不再說了。」

「我只有一個要求,在走之前,帶我回我家看看。」

「嗯。」宮殘月一口允諾。

爆殘月不愧是山林之子,身體回復能力之強,再加上天音的細心照料,先前差點讓他致命的傷口,不過幾天時間便已然愈合,不再需要捆裹著布巾。

這會兒,他正深潛在清澈的溪水中,拿著削尖的木棍捕魚;天音正坐在溪邊洗衣,一團柴枝在她身後不遠處熱烈地燒著,這會兒就等宮殘月捕魚烤熟,兩人便可以飽餐一頓。

「有看見阿狼麼?」宮殘月近身烤魚時,天音轉頭問他。

「一早醒來它就走了。有事麼?」

「我只是想,這地方是它帶我們來的,等會兒出去若有它帶路,一定會順利許多。」兩人一早醒來便已決定,用完午膳便啟程回天音的小屋瞧瞧,這樣一來,應該可以趕在太陽下山前進到山腳的城鎮。

「知道了。」宮殘月點點頭,只見他起身長嘯了一聲。

天音驚訝地看著他,之後,還發生了件讓她更感驚訝的事——一聲狼嗥遠遠呼應,不消說,那定是阿狼的回應。

「哇。」天音順著聲音方向望去,幾個眨眼間,渾身披著銀毛的阿狼即出現。

它先親愛地磨蹭磨蹭天音手心後,這才老大不情願地轉過身注視宮殘月。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找我干麼?

「你們倆感情哪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天音不可思議地瞧看著他倆。

听著她的問話,宮殘月與阿狼不約而同將頭撇開,一臉不屑模樣。他們倆反應之有默契,逗得天音笑不攏嘴。

午時三刻,兩人一獸踏上了回歸的路程,天音表情顯得格外緊張,尤其來到村子入口,她忍不住握緊了宮殘月的手。

「要這樣進去麼?我有些擔心,追殺你的那些人還在村子里頭。」

「簡單。」宮殘月朝阿狼一使眼色,後者一晃身便躲進草叢等待,至于他,則是抱緊天音,帶著她縱身躍上樹梢,接著貼在她耳邊說︰「看清楚底下狀況後,我們再進去。」

這還是天音頭回自頂上往下眺望,立定的當時,還模不清楚東南西北;宮殘月則不。他一站上高處,瞬間便識出了天音屋子方向,只見他表情倏地擰緊。他們竟然——

「怎樣,你瞧見了麼?」天音瞥了他一眼,直覺想順著他視線窺望,可宮殘月卻突然捂住她臉。「怎麼啦?」她詫異驚問。

「別看。」宮殘月不忍心見她受到打擊,天音的小屋,早已被那群人毀壞殆盡,舉凡菜園、牆垣、桌椅,全都變成了一堆破片。更過分的是,他們競還在破裂的大門上頭,用紅漆寫了個大大的「婬」字!

「殘月,快把手拿開!」天音不由分說拂開宮殘月掌心,當她瞧清底下情狀,驀地驚喊出聲。她的屋子!他們怎麼能夠這麼做……

「對不起……」宮殘月緊環住天音身體,將一切禍事全歸在自己頭上。若不是因為他,天音的房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們真的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天音悲痛欲絕地落下淚來。那屋子充滿了她與爹娘的回憶,而他們就這樣不由分說,一舉將它給毀掉!

見天音傷心,宮殘月心里也充滿了自責。「早知我就把劍給了他們。」

「不可以給!」天音猛地抹掉頰上的眼淚,表情堅定異常。「那劍是你輿小屋老人的約定,我爹說過,大丈夫一諾千金,說到就要做到。況且,我不認為那幫人拿了劍之後便會放我們干休,說什麼替天行道,他們根本就是一群卑劣小人!」

「謝謝你。」宮殘月心疼地摟緊她。

「謝什麼?」天音瞥了他一眼。

「謝你如此明事理。」

被他這麼慎重其事的道謝,天音終于忍不住破涕而笑。「只有你會為了這種事情道謝。既然房子被毀了就算了,好在我先前沒告訴他們還有個山洞,走吧!我想到里頭去找些東西。」

天音自山洞里取走的,不過就幾件舊衫,還有她爹生前用來碾藥的研缽與研棒。她將這些東西用大布巾結實扎起,宮殘月順手接了過來。

「走了?」

天音回頭朝山洞一拜,默默地在心里和爹娘道別之後,這才挽著宮殘月的手,輕點了下頭。

「走吧。」

當天下午,兩人揮別阿狼,來到位于折枝嶺山腳下的城鎮。兩人是為著明天一大早的市集來的。先前天音幫宮殘月修改的幾件衣裳,早已被那幫歹人毀壞殆盡,所以天音想趁上路前,幫他準備兩、三套衣裳。

爆殘月一進到鎮中,神情動作就變得異常僵硬。天音體貼他不擅與人相處的個性,凡需要與人接觸的事,都由她出面商議。

「要住房?沒問題沒問題,就不知客倌您倆是要一間房,還是……」店小二望著兩人發問。

「一問就好。還有,麻煩幫我們準備一點面食跟小菜,我們要在房里吃飯。」

天音打賞的時候,店小二突然要天音到旁邊說話。「里頭那公子,跟姑娘您是什麼關系?」

天音黑瞳一溜,朝他展顏一笑。「我是他甫新婚的妻子。」

「是啊!」店小二嘖了兩聲,一臉可惜地轉身走了。

雖然不知店小二拉天音到一旁說些什麼,但擅于觀察的宮殘月,早已從店小二狐疑的表情中猜出他腦中想法。像天音這麼美的姑娘,怎麼會嫁給像他一般陰沈詭異,讓人一見就全身發毛的男子?!

爆殘月轉頭一瞧床邊銅鏡,里頭映照出他黝黑冷酷的面容。

也難怪店小二會視他若瘟神,宮殘月心想.應當說,任何稍具理智的人,都會聰明地選擇與他保持距離。

可天音卻不。她一轉頭瞧見宮殘月表情,就知他心底定又在想些不好的事情了。

「你瞧瞧你,眉頭鎖得這麼緊。」

一只小手輕輕觸上宮殘月眉心,宮殘月低頭,望著天音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對,就是這樣,要多笑。」天音拉轉宮殘月身子要他瞧瞧銅鏡里的自己。「你笑起來的樣子多俊,明明是個好看得緊的男人。」

「我好看?」宮殘月皺眉反問。

「你不知道?」天音驚訝地看著他。「天吶!你自個兒瞧瞧,濃眉大眼、方顎薄唇,再加上一管挺直的鼻梁,別去在乎剛才店小二的表情,在我眼里,就算百多個他加起來也不及一個你。」

爆殘月搖頭,哪有她說得那麼夸張!「我不在乎他想法,我只怕會委屈了你。」

又來了!天音手插腰佯怒的瞪看著他。「我先前不是說過,你再說一句你不好,我就要生氣了?」

「是,我知道了。」宮殘月笑。

「知道最好。」天音伸手將他身上的包袱取下,然後轉身,自銅盆里擰了條布巾給他。「擦擦手臉,等會兒應該就可以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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