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英格蘭第一美女在下午兩點時到達迪卡利歐宅邸,那時里昂和夯珂正待在花園里。她畫著這些隱密于大樹之中的雕像素描。
里昂在一旁問道︰「我不曉得你會畫畫?」
「是我的皇嫂籃蔻教我的,她圖畫得很好,尤其是人像,簡直是栩栩如生,我只學了些皮毛。」
「這樣已不錯了,現在女孩子愈來愈不同,她們不但有美貌,而且有好頭腦,甚至還許多才藝。」
她很喜歡他的話。「閣下,你必須加上人稱名詞,否則我會以為你是在贊美我哦!」
里昂也只是微笑。
「你說說有誰會做這樣的雕像?」
「這些是藝術品,而藝術家不可數。」
夯珂搖搖頭。「這些是藝術?沒有穿衣服算得上是藝術?」
「這些雕像很美啊,你說呢?」
「不予置評。」
「像你的就很美。」他微笑。
「夠了,我們必須停止這段令人難為情的對話,你怎麼可以公開談論這種話題。」
「這並沒什麼。上帝創造人時,也同時創造了性。」
夯珂迅速地捂住耳朵,里昂抓住她的頭發親吻,大笑起來。
避家這時前來通知里昂,夯珂在里昂背後悶哼了聲,卻清楚地教他听見,他的心馬上震了下。他真不知自己本是個眾所皆知的調情聖手,如今卻栽在這個小女孩的手里。
「我立刻去打發她走,這樣你滿意了嗎?」里昂說,走在她的前面。
「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不想勉強你打發人家走,再怎麼說她可是英格蘭大美人,有這種未婚妻一定很讓人羨慕哦!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他揮揮手,故意不去理會她這些話。走到門口時,他們看見由迪卡利歐家的僕人扶下馬車的年輕女人,她的衣著華麗、她的臉濃妝艷抹,她是很美麗,不!她,是薇薇安。
「戴特里伯爵千金到。」僕人大聲地向公爵宣布。
「薇薇安……居然是她。」夯珂吃驚之余,指著里昂問道︰「你說她已有結婚對象,根本就是你嘛!」
里昂說︰「听我說,我並不知道來的人會是薇薇安。」
「你和她之間的流言太多了,從她自稱是你的妻子開始,到現在竟成為你的未婚妻。」她說話的語氣听來壓抑著說不出的痛苦。「不,你不用解釋了,瞧瞧你的母親已經去迎接她了,身為迪卡利歐的主人,你可不能失禮。」
里昂再看去,公爵夫人比他們更早到門口,她歡迎的態度看來的確是過分地熱烈。
「薇薇安,怎麼會是你?」
「里昂,因為我從未來過你的宅邸,正好你的姨媽邀我來參觀,我就答應了。」薇薇安一邊回答,一邊將手上的白手套解下來伸向他。
里昂嘆口氣踏上前,執起薇薇安的手,禮貌的親吻。
「非常歡迎你前來迪卡利歐宅邸,希望你可以在此感到愉快。你可以在這兒待久一點,我的母親會代我招待你的,或許你可以留下來到我結婚典禮舉行後再離開。」
薇薇安眼楮微眯,不解地問︰「爵爺,你的結婚典禮?」
「是的。」里昂大聲地說道,希望身後的夯珂能听見,但回頭時已不見她的身影,他只好向薇薇安說︰「我已經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我打算在社交季後和她結婚,所以你留下來正好可以參加。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我還沒將這件事告訴新娘,或許你可以幫我保密。」
薇薇安此行的目的正是要接近里昂,看看能不能和他順利結婚,這會卻讓她氣得牙癢癢,里昂何時遇到的對象,怎麼這麼快就要結婚?
「你要和誰結婚呢?」
「要是你還有印象,還記得我的隨從趙夯珂……」
話到此薇薇安已經听不下去,沒想到里昂會喜歡那個小男生,如果對方是女孩子,薇薇安或許要和她拚一拚,但那人居然是男性,她可就不知如何處理?天啊,他們還要舉行婚禮,有沒有搞錯?「爵爺,我還是離開較為妥當。」
「薇薇安,我誠摯地希望你留下來。」基于禮貌上,他當然得這麼說,其實心里真希望她能快些離去。
薇薇安側著頭,露出惡心的表情。「這不太好吧!」
「當然不會。」公爵夫人插進話來。「既然爵爺都這麼說了,你就留下來好了。周未將有個舞會,你可以陪著爵爺的未婚妻,宅邸需要多些年輕女孩才會顯得熱鬧點。」
「夫人,你說里昂的未婚妻是年輕女孩?」
她沒有回答問題,只是拍拍薇薇安的手,兩人之間的感覺好像很熟。「爵爺,你說呢?」
里昂清清喉嚨沒有注意。「那當然。」
「好吧!那我留下來好。」薇薇安看到公爵遺孀對她示意的眼神,重新宣布道。
揮手令僕人將薇薇安的行李搬回房子里。他相當確定自己留了個麻煩下來,不知為此夯珂會生他幾天的氣?他還記得早上他們的溫存,在他二十七歲的生命里,還未覺得如此沮喪過。
薇薇安氣呼呼地走在前頭,旁邊是公爵夫人,其後是提著兩大箱行李的僕役。
她快步地走著,雖然她說過她從未到迪卡利歐宅邸,但她的表現卻對這里似乎很熟悉。在一個轉彎的地方,公爵夫人叫她停下來。「你的房間在另一端。」
她尖聲地說︰「那間房間明明在這一頭。」
「那房間已經有人用了。」
「有人用?怎麼可能,有誰會住在那間房間?」
鮑爵夫人說︰「就是里昂的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那男孩和我搶男人,還跟我搶房間。」
她沖到夯珂的房間前,沒有敲門直接打開,立刻看見穿著女裝的夯珂,她的臉差點抽筋。「你是女的?」
夯珂本坐在床前,一見到薇薇安就起身走到她的正對面。「難道你進別人的房間都不敲門嗎?」
薇薇安的吃驚還沒平復過來,仍是瞪大了眼看著夯珂。
鮑爵夫人奔進房間里,稍稍解釋道︰「薇薇安小姐很想參觀你的房間,現在參觀完了,我送她回房去。」
「不!夫人,我有話要和這位小姐說,你先出去吧!」薇薇安很快恢復鎮定,她將公爵夫人慢慢地推出門外。
這令夯珂意外,平日對她凶巴巴、沒有好嘴臉的公爵夫人,在薇薇安面前居然像只小貓,對薇薇安的話如此順從。
等到公爵夫人出去,薇薇安把門帶上,緩緩走到夯珂的身旁,以輕視的眼光再將她打量了一遍。「你叫夯珂是吧!很抱歉我一直都沒發現你是個女的,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因為你既沒有臉蛋又沒有身材,也難怪我認不出來,即使現在你穿著女生的衣服,我也覺得這一點也不適合你,抱歉!我又說了實話,誰教你一點女人味因為沒有。」
薇薇安一張嘴像擦上毒似的,每句話都帶刺。夯珂不想回應薇薇安的話,因為不想與她一般見識。
「你怎麼不說話呢?不說話也是對的,人說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一個當人隨從的也說不出什麼文雅的話,即使穿著這身衣服,也說不出上台面的話。」
她還是不說話,一直到看見薇薇安的唇顫抖。「薇薇安小姐,你要說的只有這些嗎?」
薇薇安的臉色發白,轉而較輕的口吻說︰「你和里昂是什麼關系?」
「你可以去問里昂。」
「不用這麼多事,我知道的。男人嘛,哪個不會拈花惹草,即使有了未婚妻也一樣。對了,我可曾提起過我和里昂的關系?」
夯珂瞪她一眼,冷靜地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她的話。「我不想知道,薇薇安小姐,若是你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吧!」她開了房門。
薇薇安再笑笑。「夯珂小姐,你不用這樣,我告訴你也是不希望你以後太傷心。里昂他玩完了又會回到我的身邊,我絕不會和你計較的,我們可以作好朋友,交換彼此的心得,臂如在床上要如何取悅里昂才好……」
最後的一句話引起夯珂猛烈地喘氣。
「我知道里昂的動作一向很快,你一定難逃他的手掌心,我這個人也很大方,絕不會為了這點事和他吵架,有一次里昂厭倦那女人時,還是我出錢讓他們母子倆到法國生活。如果你可以幫里昂生個孩子,到時他付你的錢會多兩倍哦。你加把勁吧!」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付什麼錢?」
「交往的費用啊,里昂都是用這一招應付他不要的女人。里昂有的是錢,他和女人交往的時候會送她們衣服、小飾品,分手時也是用錢來打發她們,這不足為奇,像你身上這套衣服大概在艾拉的店訂做的吧!他最喜歡帶女人到那一家店去了。」眼尖的她每一句都能把握到夯珂的弱點。」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里昂說我們在社交季之後就要結婚了,我希望你在那之前可以自動離開迪卡利歐宅邸,再不然你要留下也可以,但要知道你的身分始終是小的。懂嗎?」
薇薇安丟下這些話之後揚長離去,夯珂還震驚地站在原地。雖然她不想相信薇薇安所說的話,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動搖了,她還猜測里昂或許愛上他了,結果沒有,她充其量只是他最喜歡的人,他所愛另有她人,否則他為何遲遲未曾對她說過愛她呢?天!她愛他愛好多,難道只能得到他的辜負?
這是什麼感覺?她突然覺得心好痛。不行,她要親口听見里昂告訴她實情。
她很快地到達他的房間前,正巧里昂打開門。
他微笑。「我剛好要到你的房間找你。」
「我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留了薇薇安住下來?」
「是的,我正想告訴你這件事。」
「那你是不是和她提起,你要在社交季結束後結婚的事?」
他的臉上起了尷尬之色。「原來她告訴你了,抱歉,我沒有事前知會你。咦,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夯珂搖頭。「沒有,我覺得有點悶,想到花園散散步。」
她要轉身之前,里昂問道︰「難道你不繼續問下去?」
夯珂再次搖頭,她不敢再問下去。「小了,其他的我都知道了。」
「全都知道。」里昂笑了一下。「需要我陪你去嗎?」
「我自己去就成了。」
「也好,別逛太久哦!」他叮嚀道。
夯珂直到走出里昂的視線,眼眶里的淚水才流下臉龐。她的心還是好痛!
誰能來拯救她?在這個未知的世界,她早已將身心交給里昂,即使她無法再回到自己的時代、自已的國家,她決定和他一起生活在這個地方,她多麼相信他就是可托付的人,相信他甚過于自己的生命,然而他不如此認為。
雖然在宋國,男人可以擁有數個妻子是為當然之事,但她還是無法忍受心愛的人與他人共有,與其要和他人分享里昂的愛和關懷,她寧可選擇退出妻妾的競爭。
她在內心吶喊著,這段時空交錯的戀情應該消失了。里昂,雖然我傷透了心,但我還是不能忘記你,和你一起的日子刻骨銘心,教我如何能忘記?只有離開這里,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她隨著想法行動,趁著沒有人注意之時過大門,走到街道的角落後立刻跑了起來。她沒有目標地跑著,直到她喘得跑不動才停下來。
天色已經略顯昏暗,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當她看到一座特別的建築物時她直覺地走進去。
這棟房子仿佛是間大禮堂,左右兩旁都擺著數十排的木椅,最里面則是一扇五彩的窗戶,其上裝飾奇怪的十字,之前是個小小的祭壇。夯珂左右地張望,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是教堂。」
當這個聲音出現時,夯珂差點沒暈倒。
「這是教堂,一個很神聖的地方。」
她想開口說話,但完全發不出聲音。
「可以告訴我,你偷偷模模離開迪卡利歐,跑到這里做什麼?」夯珂仍不敢相信地搖搖頭,里昂接著說︰「幸好我覺得你的舉動怪怪的,跟在你後頭追出來,否則我會以為你被人綁架失綜。」
她終于找回一點聲音,「我要離開你。」
「離開我?」里昂皺眉表示疑惑。「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你別逼我了,我不離開,難道要留下來參加你的婚禮嗎?」
他抓住她的手,拉近她。「你當然要參加我的婚禮。」
她聞言瞪大了眼,他怎麼可以這樣,這多麼殘忍,他要傷害她到幾時才會滿意?
「你說什麼傻話,你是新娘!當然要參加我的婚禮。」
「我是新娘?」她好奇地打量里昂。
他不清楚夯珂何以用如此不確定的口吻。新娘不是她,還會有誰?
此時里面的房間走出一名高個削瘦黑衣的男子,他似乎剛吃飽正拍著肚皮,見著他們後問道︰「我是這里的牧師,你們在干什麼?」
「神父,你來得正好。不知你現在有沒有空?」
牧師顯然大感奇怪,仍是點點頭。
「太好了,那我懇請您和上帝為我們證婚。」
牧師微笑,了解他的意思。「這是當然的。」
里昂的要求被允許後,他拉著夯珂逕至朝著祭壇前行去,她還不明所以地瞪著他看,卻仍照著他的指示去做,腦子不停地胡思亂想。
牧師在他們面前拿起一本放在祭壇上的書,打開其中一頁開始朗讀。
「專心一點,夯珂。」里昂命令道。
她忍不住問道︰「現在到底在干嘛?」
「舉行婚禮。」他的表情有些不悅。「請你回答神父的話,除非你不想嫁給我,但我不會同意的。」
夯珂回過頭看著牧師。「抱歉,請你再說一次好嗎?」
牧師拉拉領子耐心地再復誦一遍。「在神的面前,請你報出你的名字。」
「我叫趙夯珂。」
里昂之後說著。「里昂•迪卡利歐。」
「很好。里昂•迪卡利歐,你願意娶趙夯珂小姐為妻,且在神的面前起誓?」
「我願意!我願意娶夯珂為妻,雖然她心中對我有懷疑——我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但我願意在上帝的面前,以性命起誓,我會好好的疼惜她、照顧她、愛她一輩子,在我信奉的宗教里坦誠我的想法,與她分享一切。」
「該你說話了。」
「啊,什麼?」
牧師說︰「小姐,你是否願意和里昂先生成婚呢?」
她轉過頭看著里昂的臉,他的眼楮盛著無限的溫柔,他不是在敷衍她。
里昂再次問她︰「願意嗎?」她早已說不出話來,只激動地點點頭。里昂對牧師說道︰「她願意嫁給我。」
夯珂一直看著他,聆听牧師宣布婚姻成立後,里昂視線柔柔地鎖住她。「我沒有帶戒指,可是我有我的真心。」接著,他緩緩伸手執起她的手,親吻她的無名指,再抬首時,她的臉龐上已經掛下兩道淚痕,雖然她不甚明白他的用意,但對他說的話覺得很感動。
他帶著夯珂回家的時候,輕聲對她說道︰「我真不能小看你,沒想到你瘦瘦弱弱,跑起步來卻不落人後。」夯珂怕他詢問起她為何離家的原因而開始不安起來,沒想到他只是揉揉她的頭。「不要再嘗試離開我,對于這種經歷我只能忍受一次。知道嗎?」
她輕按著被他吻過的無名指,許久之後抬頭沖他一笑,這個幸福的笑容道盡她的回答,他挾著滿足拉她人懷中互相依偎,一同走進迪卡利歐宅邸。
◇◇◇
在夯珂的世界里,一切都達到幸福的頂端。里昂對她提起,他已經申請了婚姻許可,一旦婚姻許可證下來後,他們的婚姻就正式生效,這令夯珂覺得很高興,因為里昂是出自于真心要和她結婚的。
當她和里昂回到宅邸之後,听門房說薇薇安在里昂出門之後很快地就收拾行李離開,而公爵夫人也一直保持沉默的態度,夯珂的心情頓時輕松不少。
棒日,有一名信差送來緊急的信函。
當信送到里昂的手上,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視線移向桌上放著由國王捎來的親筆函,它來的真不是時候。信差此時還在大廳里休息,等候他的回音。
里昂年少開始行船出航前,國王曾經接見過他,那時國王就指定他做為英方的間諜。這些年,他受國王的征召執行過許多任務,必須航行到各個國家搜集國王所要的情報。這次他受命要到法國執行一項臥底的工作,進而竊取需要的資料。
拿起國王的信再看一眼。他當然不可能回絕國王的任務,他先是考慮要不要帶著夯珂跟著他前往法國,一同進行這次的任務?不行!這太危險了,有夯珂在,他肯定會分心,況且他十分希望在這次社交季中讓眾人都認識夯珂,如此他們的婚訊公布之後,才不會招來太多指指點點。
他很難不顧一切前往法國進行這次的任務!這事教他進退維谷,不過英國的命運操之在他手里,若是他為私情導致這項任務失敗,他便是英國的罪人。
最後他終于下了決定,這次航行將以輕便且迅速的帆船來完成任務,使他可以在十天左右來回法國和英國之間。
那麼夯珂這邊又當如何處理呢?他不停地思考著。
鮑爵夫人輕咳一聲,敲敲已開啟的門板,她端著一杯酒。「我該不是听到你的嘆氣聲吧?我的記憶里你從未感到苦惱過。」
看著公爵夫人將酒放在他的書桌上,他只是說︰「母親,你不用做這些事,家里有的是僕人可以做。」
「沒關系的,我想為你多做點事。」她停了一下,「你知道嗎?里昂,我一直很想和你多聊聊,雖然我並不是你親生的母親,但是我一直以來把你當作自己兒子一樣看待。」
里昂抬頭,接起一道黑眉看著她,不知母親為何會突然談論到這個問題。「我不習慣將一個只大我十歲的女人當成自己母親,但是你嫁人迪卡利歐家後,表現的恰如其分,我也相當佩服你以及尊重你。」
「我想我明白,卻害怕你一直出海是為了避開我。我對迪卡利歐家的財產並無企圖,請你相信我。」
「也請你相信我,行船出航是我的興趣,並非對你有所誤會。」
里昂並沒有完全說謊,行船出航的確是他的興趣,而事實上造成他對船只產生興趣的原因卻出自于他的父親。自母親去世之後,他的父親對他根本當作不存在,直到繼母進門,公爵才開始待在這里,但只限于臥房,里昂之于他也就像是宅邸里的幽靈。
他會離開家,完全是因為他的父親,至于對他所娶進門的年輕女人,他毫無感覺。
「已逝公爵待我恩重如山,我很希望能回報予你。」
「你現在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問題?」
她點頭。「每當有信差來時,你就會決定再次出航,我曉得你有工作,正好又听到你在嘆氣,我雖然只是一介婦女,也想能不能為你幫上什麼忙。」
「我的確有工作了,而且為時十日左右。如果你真的要幫我的話,我希望你在這段時間里幫我照顧夯珂。當然不是完全麻煩你,她是個大人了,我也會請威廉留下來,他負責陪夯珂參加這些日子里所有的舞會,我要全倫敦的人都認識她。」
「要我照顧她?」公爵夫人的語氣本有些為難,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揚唇一笑。「小事一樁,你大可放心的交給我。」
她知道一旦里昂不在宅里,任何阻礙她的事情都會很好解決的。
「我先謝謝了。」
◇◇◇
威廉再一次前來迪卡利歐,他不想來,可卻總有一條線拉著他往這來,只要他駕的馬匹嘶聲,夯珂會第一個到門口迎接他,他知道拉著他的線,另一端系著就是夯珂,而她只當他是朋友,不過自己卻不然,每看到她一次,他就可以感覺對她的傾慕在加深。
但這次在他進門後,第一個前來迎接的卻是公爵夫人。
在他透露他的懷疑之前,她先解釋道︰「夯珂仍在公爵的臥房內,她正幫忙里昂整理行李。」
「整理什麼行李?」
「里昂告訴她,有個臨時分派的工作正等著他去做,而那個東方女孩輕易地相信他。」
威廉搖搖頭。「夫人,我仍不明白你的意思。」
鮑爵夫人的臉慢慢地扭曲,似乎很痛苦一樣。「里昂打算和戴恃里伯爵之女薇薇安小姐結婚。」
罷听到這件事,威廉笑了一聲。「薇薇安小姐?不可能,里昂怎麼會喜歡她?」
鮑爵夫人在考慮良久之後說道︰「他覺得這樣的婚姻才顯得門當戶對,事實上,里昂要我跟你說,他打算趁執行這次任務時,要你帶著夯珂小姐到丹文去,而他回來之後就和薇薇安小姐結婚。他希望你可以瞞著夯珂小姐,別計她破壞里昂的結婚典禮。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夯珂被里昂當作情婦似地對待,也替她感到委屈,但里昂交代我的事,我不敢不照著做。」
威廉的聲音溢著懷疑及憤怒。「我不相信,他和夯珂不是訂下婚約了,他真的要我這麼做?」他無法置信地說。
鮑爵夫人拚命點頭。
「他不是那種人,我要自己去問他。」他憤怒的聲音在客廳里回響。
「不要!」公爵夫人的眼楮倏然睜得好大,且帶著一絲恐懼,她顫聲地說︰「里昂說這什事別讓夯珂小姐知道。」
威廉不理會地沖上二樓,直接打開里昂臥室的門,正巧看見里昂親吻著夯珂的臉,夯珂一發現有人推門而入趕緊向後退了一步,與里昂保持一些距離,盯著她艷紅的臉頰,里昂無奈地看向威廉,以堅硬的聲音說︰「先生,請注意禮儀。難道你不能先敲敲門再進來嗎?」
「我要你告訴我……」他先是看看里昂,再看看夯珂,話突然打住。
鮑爵夫人恰巧趕到,她扶著牆,激烈的喘氣。「里昂,我剛剛和威廉先生提過,你要我請他幫忙的事情。」
「是的,威廉,這個忙你一定要幫,」你帶著夯珂去該去的地方,在我出去的這段日子,幫我好好照顧她!看在朋友的份上,就答應我吧!」
威廉眯著眼楮,看著眼前英俊的男子,他的表現這麼自然,完全不認為自已有錯,而可憐的夯珂還被蒙在鼓里,至今仍對里昂這般信任,他的心頓時替她感到悲哀。
里昂提起床上收拾好的小箱行李,牽著夯珂的手越過威廉身旁。他拍拍威廉的肩,輕聲以只有對方可以听到的音量道︰「我知道你很興奮,不過千萬記得——別動她!她是我的。」他再轉過頭,甜蜜地對夯珂說道︰「這幾天玩得開心點。」
她對他點點頭。
「夯珂,你不跟著里昂去嗎?」他對著他們的背影,突然用中文對夯珂說。
「不,我相信他有要我留下來的理由。你要送里昂到港口嗎?」
威廉沉默地看著她。
「里昂,需要威廉送你過去嗎?或許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即被威廉打斷。「抱歉,我現在想起臨時有些事,必須先走了,恐怕不能幫上你的忙。」他越過他們,以很快的速度離去,他的臉色相當難看。
夯珂納悶地站在原地。「威廉他不舒服嗎?」
「我想他沒有。」
「他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可能對他的處境感到為難,如果我沒猜錯,他大概也喜歡你吧!」
她掩住了臉。「不會吧!我一直當他像兄長般,而且他對我有如妹妹般看待。」
「對于這種事,男人的感覺或許比女人還靈,我們必須確認敵手是誰,比較容易設定戰略,說到這,有件事要提醒你,適當的交際是必須的,但是別和其他的男人太過于接近。」
夯珂垂視著衣服的裙擺。自從薇薇安不在迪卡利歐之後,她的負擔消失了,除去不愉快的心情,心里自束縛的狀態下重獲自由,將自我明顯地表現出來,不再對里昂感到不信任。「我可不曉得了,你知道我第一次參加這里的社交際,而且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踫過除你之外的男人,說不定這次我會遇上比你還好的男人,那時……」
他根本讓她說完志,馬上因為她失言,給了應有的處罰,這個吻非常的粗魯,卻給了她不同的感受,當公爵夫人發出不適宜的咳嗽聲,里昂才停止動作。「別逼我失禮。」
這是個嚴重的威脅,不過她喜歡,夯珂急忙擦掉唇上的吻痕。
當他們經過公爵夫人的身旁,夯珂沒有錯過她嚴厲地瞪視,不過她始終緊抿著唇沒有發作。
她松了一口氣,這次連上天都在幫她,他們沒一個人識破她導演的這場戲。她讓里昂和夯珂作最後的吻別,反正是「最後的」,她低著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