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悠悠用力將剛洗好的衣服抖開,準備曬在繩索上。
這兩天走了好幾場堡地秀跟廟會,忙得她沒有時間洗衣服,今天趕緊利用中午稍微的空檔時間將衣服洗一洗,否則就沒有衣服可以換了。
還有,那位先生受傷時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得趕緊洗起來,不然時間一久,血跡就洗不起來了。
曬完洗衣槽內的衣服後,她準備洗第二批,才拿起其中一件,突然從里面掉出一個東西。
皮夾?她可沒有這種男用皮夾,該不會是她救回來的那位先生的吧?如果是那就太好了,這樣她就可以請他的家人來接他回去了……
她將手臂上的水漬抖一抖,撿起皮夾打開一看,里面除了一疊鈔票和幾張信用卡、提款卡外,一張證件都沒有。
哇哩咧!沒證件啊……她泄氣的吁口氣,抽出其中一張信用卡翻看後面的簽名欄……藍少祺?這該不會是他的名字吧?
將信用卡抵在唇邊,她咬著下唇、吊著白眼思慮了好久,做出了許多假設。
算廠!不管了,先拿去給他吧!說不定對他的記憶會有幫助。
甩一甩手上多余的水漬,她轉身拉開紗窗門,蹦蹦跳跳進客廳。
「哈羅!喂!呦呼——」這種呼喊聲已經成為她呼叫他的特定川詞。
「什麼事?」藍少祺從院子里探進頭。
「你在做什麼?」
「幫你把壞掉的竹籬笆修好。」
她連忙揮揮手,要他進屋來。「你先別忙那個了!先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什麼?」他月兌鞋進屋,納悶的接過她手中的皮夾。「這誰的?」
「不是我的就當然是你的羅!從你的西裝外套掉出來的。」她聳聳肩。
他睨她一眼,打開皮夾後隨即將皮夾丟還給她。
她不解的盯著他。「喂!你干嘛?怎麼不看一看呢?」
「里面又沒證件,看什麼?」
「有信用卡啊!上面有簽名,這樣就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了啊!說不定還可以借此查出你的家在哪里!」
他有點生悶氣的坐到落地窗窗台上。「信用卡的個人資料是保密的你不知道嗎?要怎麼查?」
她泄氣的垂下雙肩。「也對……但最起碼知道你叫藍少祺了啊!」她連忙向前拍了拍他的背膀。
「你確定那是我的名字?」
她將皮夾塞回他懷中。「先用這個名字吧!就算不是也沒辦法了,總不能每次我都喂啊喂的叫你吧!」
她說的不無道理,他只好點頭答應接受。「只好如此。」
「提起精神來吧!說不定很快你就會恢復記憶了。」
「希望如此。」說完,他從皮夾山抽出那一疊鈔票塞給她。「這些錢你收下吧!反正我目前也用不著。」
謗據這兩天的觀察,他發現她十分困苦而且缺錢,雖然不知事出何因,但這些錢對她應該多少有點幫助。
他可真是大方,皮夾隨隨便便都有一大疊鈔票可以送人,這疊鈔票對她來說可是要唱很多場秀、甚至是趕場跋到發瘋,讓她不由得對他的慷慨有點心動跟感激……但是……
她搖頭,「不行,這些錢是你的,說不定你以後用得著,你自己留著。」
「我還有提款卡,再去領不就得了!」他理所當然的說。
她傷腦筋的指著他。」藍少祺,你似乎忘記自己喪失記憶了,請問你知道提款卡的密碼嗎?」
藍少祺愕然的看著她。「對喔!」
她將錢還給他。「收回去吧!我不會拿你的錢的,即使你是出自于好心或是看我可憐,我都不會收的,我有自己的原則。」她一臉正經的說。
見她堅持,他說︰「不勉強你,但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告知于我,可以嗎?」
「嗯!對了,已經這麼多天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杜悠悠,以後請多多指教。」她笑容燦爛的伸出手。
看見她宛如春花綻放的璀璨笑容,他心頭的陰霾頓時不意而飛,報出信用卡上的名字,「藍少祺,以後也要請你多照顧!」
「哈哈!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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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老藍,你先別激動啊!還沒找到人不是嗎?」辜老爺爺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著。
「還沒找到人……恐怕是凶多吉少……我那孫子肯定是身首異處了!」
「老藍啊!你也太悲觀了,搜查報告還沒出來不是嗎?」
「就是出事地點附近方圓十公里都搜遍了還沒有他的下落我才擔心啊!」藍老爺爺哭得老淚縱橫,不能自己。
兩名老友見他這副樣子,實在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畢竟藍少祺那孩子就跟他們的孫子一樣,自小看到大,如今發生這種事,他們也很難過。
「老藍,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有消息才教人害怕……」邵老爺爺如此這般安慰著。
奔老爺爺也在一旁附和,「對、對!老邵這麼說實在是對極了,這表示還有一線希望!」
「對啊!說不定少祺那孩子被人家給救了,只是一時之間還無法跟我們聯絡……你說對吧?」
「會嗎?」藍老爺爺還是哭得死去活來的。
「對,一定是這樣子的沒錯,派出去的搜救人員不是都沒找到人嗎?那肯定是被人給救了。」辜老爺爺打包票的拍胸脯。
「會嗎?地上的血跡可是拖行了幾十公尺啊……我怕是被人給毀尸滅跡了……」想到那種可能,藍老爺爺更是哭得驚天動地。
這般鬼哭神號的哭法,不要說一般人受不了了,更何況是年事已高的老年人家?兩位好友可是替他擔心得不得了。
奔老爺爺小聲地偷問,「喂!我說老邵啊……事發至今,怎麼沒見你孫子呢?平常他跟少祺那孩子交情不是挺好的?怎麼發生這麼大的事都未見他出面替老藍處理呢?」
「唉!別提了!你孫子呢?阿宸不在也還有你家辜衍啊!不是嗎?」邵老爺爺搖頭嘆氣。
「你孫子該不會跟我家那不肖孫子一樣,逃得無影無蹤,讓我遍尋不著吧?」
「噎?辜衍也是嗎?」
「該不會是我們玩笑開過頭了吧?」兩個老人異口同聲的提出質疑,接著甚有默契的共同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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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蟬鳴鳥叫便擾人清夢。藍少祺被吵得翻來覆去的,最後是逼不得已才起來,才想翻身下床,身上的躺椅便嘎嘎作響。
這幾天他都是睡在這張老舊躺椅上,他搔搔頭,下床收起垂掛的蚊帳。所幸現在是夏天,睡在這躺椅上還算涼快,還可以用這古老式的蚊帳來驅蚊,如果是冬天,他可能就會凍死了,畢竟蚊帳是沒有避寒功效。
他動了動酸痛的筋骨,這已經是每天起床的例行公事,躺椅實在不是一個讓人可以一夜好眠的地方。
不過,既然寄人籬下,又喪失過往的記憶,他就只能依靠救命恩人一段時間,然後好好盤算一下未來,可不能太過苛求。
雖然他喪失了記憶,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沒有睡過這麼難睡的床,全身酸痛得不像話!他忍不住甩甩手、扭扭頸子的。
「你起床了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杜悠悠抱著一桶洗好的衣服,準備到外面院子曬。
藍少祺睨了眼她手中的衣服,發覺她真是個很傳統的女人,一大早就將衣服洗好了,他還沒見過這麼勤奮的女人。
「不了!」他沒好氣的咕噥。
他的頭皮癢得幾乎快讓他爆炸,一整晚翻來覆去的抓著奇癢無比的頭皮,整顆頭幾乎決抓破了。
奮力甩甩他已經癢到快受不了的頭皮,由于頭上的傷讓他無法洗頭,所以整顆頭已經臭酸到讓人退避三舍、也癢得連自己都無法忍受的地步,這種的尷尬真教他想直接找個地洞鑽下去算了!
一個帥哥怎麼可以有頭皮屑呢?這難堪真是侮辱了他的帥,有辱他的美名!
「很癢嗎?」杜悠悠站得最少離他有十步之遙,關心的問道。
這不能怪她啊!誰教她一稍微靠近,就聞到由他頭上傳來的酸臭味,簡直要將人薰死,她才不敢靠近呢!
起床氣再加上頭上讓人無法呼吸的異味及搔癢,藍少祺顯得火氣頗大。「你說呢?你自己都不敢靠近了!」
被他看穿,杜悠悠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被你看出來了…」
「換作任何人都一樣!」他沒好氣的睨她一眼。
杜悠悠噘嘴的望著他。想當然耳,她一天不洗頭都會難過得受不了,更何況他少說一個禮拜沒洗頭了,還是大熱天的呢!難怪他一臉快抓狂的樣子,真是難為他了……
「不然我燒壺熱水,避開傷口幫你把傷口周圍的頭發洗一洗,你覺得如何?」
天啊!自己怎麼會做這種提議呢?想他這頭洗起來一定很恐怖……
可是……不幫他洗,別說他已經快為這一頭發酸的頭發抓狂,連她也不太敢靠近他呢!
為了自己好,她還是接下這艱鉅的工作好了!
燒熱水?藍少祺怔愕的瞅著她。都什麼年代了,水還用燒的?
唉!真是名副其實的家徒四壁啊!連個熱水器都沒有,還得用燒水的方式……罷了。誰教他是被一個窮到快被鬼抓走的善心女孩所救,沒有抗議的權利的,她肯提議幫他洗頭,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他揮揮手,示意她快去。「那就快點吧!」
不消片刻,藍少祺坐在院子里的大樹下,享受著「五星級」的絕頂待遇。
一旁可攜式的瓦斯爐上煮著一壺熱水,正強強滾的冒著白煙,地上的水桶邊緣披著——條干淨的毛巾,這景象像極五○年代才有的畫面。
厚!老天!曾幾何日帥哥如他也會淪落列跟身上發出異味的乞丐游民一樣,連想要洗個頭都是奢侈的享受!
他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間進活,「對!就是那里……用力點……唉……對、對、對……繼續……」
「這里是嗎……那還有哪里癢?」杜悠悠表情恐怖的抓著一頭幾乎變黑的泡沫。
「還有過來一點……上面……上面……」
「這里?」
「對!用力點……」藍少祺掙扎的低呼著。她幫他再抓個幾下後便提議,「藍少祺,我先幫你沖水,等一下再洗一遍好嗎?」
「也好!」杜悠悠將屋里的躺椅搬到院子里來,「來!你躺上去,頭仰往下,等會兒沖水時才不會淋到傷口。」
唉!真是困難啊!她將滾燙的熱水倒一些到水桶內,再用冷水調勻,試了試水溫覺得可以時,便舀水清洗他頭發上的污垢泡沫,當杜悠悠開始沖洗時,藍少其不由自主的呼喊出聲,「啊……唔……」見他齜牙咧嘴、痛苦的叫著,她以為是水太燙了,連忙問他,「燙到你廠嗎?」
他咬牙用力深呼吸,再吁出一口氣,「沒有!」哦!真是舒服!有一種終于解月兌的感覺,仿佛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舒服過。「那……你怎麼叫成這樣……」听起來有點婬穢。
藍少祺猙獰著五官。被這熱水沖下去,他真是有說不出的舒服啊!因為實在太舒服了,只能以‘爽’字來形容!」
杜悠悠愕然的看著他,「這樣啊!剛剛我還真的被你淒慘的叫聲給嚇一跳呢!」他忽然睜開眼楮瞪著她,冷冷回她兩字,「抱歉!」這丫頭肯定是想歪了。當頭上的泡沫逐漸洗干淨後,藍少棋整個人終于感到舒爽多了,雖然洗得很困難,但他敢說這是有生以來洗得最感動的一次。
見他臉上原本痛苦的表情漸趨緩和,樸悠悠的心情山跟著好起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發覺他人還不壞,根本不需要對他有所防範。
她這個冷清了好久的家,似乎也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較有家的感覺,讓她會渴望趕快回來、感覺好像有了個親人在等待她回家似的,冷卻的心也一滴一滴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