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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鸞倒鳳 第六章

雷煜最近才發覺,他還真是听話呢。

只要貝安安要求他的,他幾乎沒有一項違逆的。她要當他女朋友,他同意了。要他帶她回老家,他也沒有二話,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坐在文家客廳了。

想想,本來他此刻應該在簽定一項重要的合約,卻因她一道哀求的目光下,推掉了這個重要的約會。希望貝安安以後會記得他的大恩大德才好。

「安安啊,你和小煜交往很久了嗎?」文母魏麗敏坐在貝安安身旁,慈愛地問著。

魏麗敏已近六十歲,但在保養得宜之下並不顯老,甚至風韻猶存,只是近日在憂傷的侵蝕之下,整個人一下子憔悴許多。

「嗯,很久了。」大概有一輩子吧。

貝安安心痛地看著自己一向高雅美麗的母親竟一臉的憔悴,內疚得不得了。一切都是她的錯。

「那你們打算結婚了嗎?」文母的笑容中有絲失落。如果家駒還在,不知道會不會帶女朋友回家?

「還久呢,伯母。」回答的是雷煜。

怎麼每個人的反應都是這樣?臣宇這麼問,爸媽這麼問,現在連伯母也這麼問。

他是沒有帶過女人回家,不過他女朋友多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他一點結婚的念頭也沒有。不過為什麼每個人都誤會他們呢?雖然他是自作自受。

終歸一句話,他對安安太好了,這就是他百依百順的後果。

「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都快三十歲了,你媽媽-定很擔心。」

「哎呀!伯母,」貝安安勉強改口,叫自己的媽媽為伯母還真怪,「我們離結婚那境界還遠得很呢,誰要那麼早踏入戀愛的墳墓。」

「傻孩子。」文母拍拍她的頭。「有些事要及時做,否則會來不及的。」

貝安安看著母親,知道她又想起死去的自己了。

「我也這麼告訴她,不過安安就是不肯答應我。」雷煜惡作劇地說。

「小心啊!」貝安安白了他一眼。「你再多求幾次,說不定我就答應了。」

「那很好啊,小煜。」文母對著雷煜道。「多加點油,老婆就是你的了。」

「我會的。」他真是自找罪受。雷煜暗自怪自己的多嘴。

「煜,我等你哦!」貝安安狡猞地笑著,心情突然輕松許多。

「那你等著接招。」兩人交換挑戰的視線。

「年輕人真好。」文母打斷兩人的凝視。「你們兩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欣賞地說。

「安安,有空常來看看伯母好不好?」她拉起貝安安的手。「伯母很喜歡你,看了你就覺得很親切。」

一個素昧乎生的女孩,只因為男朋友的緣故,就這麼善心地來探視他們這些老人家,教人怎能不喜愛呢?

「我一定會常來的。」貝安安忙不迭地允諾,邊拋給雷煜得意的眼神。

一切就跟她預料的一樣順利,以雷煜女友的身分,她果然輕松地踏入文家,一點也不顯得突兀,當初雷煜還嫌她的計畫不好呢,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雷煜只是聳聳肩,無話可說。

「伯母,伯父怎麼不在家?」

「他呀,在忙公司的事呢。」魏麗敏無奈地笑著。「有事做也好,不必像我一樣成日無所事事,只能在家里頭胡思亂想。」

「伯父又接手公司了?」雷煜替貝安安問道。

「那也沒辦法,誰讓家駒這麼突然就走了。」魏麗敏說著說著又傷心起來。「那死沒良心的小表,也不想想我們養了他這麼久,居然兩腿一伸就給我走了!」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和不舍。

「我想家駒一定也很遺憾發生這種事,他現在一定也很後悔的。」貝安安柔聲說著,手忙著拍拍文母的背。

「我想也是。」魏麗敏拭去眼眶泛出的淚珠。「家駒一向是孝順的孩子。」

是嗎?雷煜朝貝安安拋去似笑非笑的一瞥。

貝安安想著該改變話題才是,免得老媽的淚一發不可收拾。

「對了,伯父每天都這麼晚還沒回家嗎?」已經晚上七點多了,有那麼多公事得忙嗎?以前他都不曾工作到這麼晚,除非迫不得已。「連雷煜部下班了,伯父沒必要這麼辛苦吧?」

雷煜瞪她一眼,說得好似他很不認真工作一樣。

「喔,是這一陣子比較忙,等家揚接手公司後,你伯父就不必這麼累了。」

「家揚?」貝安安揚眉訝問。

「喔,抱歉。」文母歉然答道。「家揚是家駒的堂哥,他們堂兄弟感情一向很好,家駒猝死之後,家揚幫了我們很多忙。」

「他真好。」貝安安微笑道。

她當然知道家揚是誰,只是沒想到他會答應接手公司,她記得他一向討厭責任,尤其是自己的家族企業就夠他忙的了。不過這次他大概不答應也不行了。

「嗯,家揚知道你文伯父身子骨較差,所以最近都利用下班時間去公司幫忙,等再一陣子他弄熟了公司業務之後,就可以接手公司,那時你文伯父就不必這麼累了。」

「這樣很好,至少還有人照料你們兩位老人家。」貝安安松口氣,如此一來,她就不必這麼擔心了。

雷煜向她眨眨眼,表示她的操心是多余。

「乖孩子,讓你為我們這麼憂心真是過意不去。」文母轉向雷煜說道。「小煜,安安是個好女孩,你可得好好珍惜人家哦。」

「我已經夠珍惜她了。」他認真地說。

「珍惜是永遠不嫌多的。」文母疼愛地看著貝安安。

穿上雷煜為她所買的深藍色禮服,戴著雷伯母送她的藍寶石項鏈,貝安安盛裝打扮陪著雷煜出席了商界的盛會。

「我為什麼要陪你來?」她喃喃低語,對著身旁的雷煜抱怨。「這是你自己的事吧?」

「因為你無聊啊。」雷煜賴皮地笑著。

身著燕尾禮服和黑色長褲的雷煜,看起來實在是風采翩翮,而站在他身旁的貝安安一點也不遜色,微露的香肩在燈光下散發出珍珠色光澤,更顯得耀眼奪目。

「別想瞞我。」雷煜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向人打招呼。「你雖然孝行可佳,不過每天陪著兩位老人家也說不過去吧?你畢竟是跟他們毫無關系的人啊。何況……」他心知肚明地看她一眼。「你很無聊對不對?」

「胡說。」貝安安可不打算承認,雖然這個猜測跟事實相距不遠。「陪他們聊天我是很高興的。」

只要雷伯父和伯母他們不要也來湊一腳就好了。他們四人聯手,就是要勸她嫁給雷煜。如果他們知道了實情,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勸她?

當然,猜測歸猜測,她不可能告訴他們實情。

「是嗎?」雷煜挑挑眉不予置評。

看他那副悠哉悠哉狀,貝安安心中不禁有氣。她故意靠近他耳邊低喃︰「不過你可得小心哦,他們這禮拜已經用盡方法給我洗腦了,也許我一個頭袋瓜不清楚,就會糊里糊涂答應嫁給你了。」

「不會吧!?」雷煜蹙著眉。

「那可難說。」貝安安笑看他的壞臉色。「你自己也知道伯母的說服力有多強,何況她還有三個幫手。」

「那倒是。」看來他是弄巧成拙了。雷煜懊惱地想。

「誰叫你要表現出對我-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貝安安噙著笑意道。「這樣他們當然會認為你是非我莫娶嘍。」

「那倒是我失策了。」雷煜眼珠子往會場溜了一圈。「既然如此,我恐怕得移情別戀了。」

「什麼意思?」

「你能照應自己吧?」雷煜丟下一句話,便朝著另一方向走去。

貝安安看著他的目標,原來是個長發高姚的美女,正是他一貫的交往類型。一股怪異、類似不悅的情緒浮上心頭,她不自禁的沉下臉來。

「怎麼,被甩了?」

一道听來悅耳,內容卻十分刺耳的男聲在貝安安身後響起,她不悅地轉向來人。

「是你?」

是長宏集團的連凱斯!

這次宴會是商界盛事,商界大老們幾乎是全部出席,連凱斯身為集團負責人,會出現在這兒也不奇怪,只是……她認識他嗎?以往在宴會上踫到他,可不曾見過他向女人搭訕,倒是-大堆女人自動黏上他。

以受歡迎的程度而言,連凱斯和雷煜是不分軒輊的,都比以前的「他」強多了,真是可恨。

「你還記得我?」連凱斯嘲諷地問。

事實上在她一出現時,他就注意到她了。當然不止他如此,他相信大部分的男人大概都對她行了注目禮。沒想到一陣子不見,她居然又變美了。是剛才那男人的緣故嗎?他居然不知道她是何時搭上別人的。

「我們雖然沒正式介紹過,不過我看過你幾次,所以認得你,連先生。」這麼說該沒錯吧?貝安安不敢確定。不過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怒火,想必她一定是說錯了,但……「我們認識嗎?」她月兌口而出問道。

她早該想到的,以貝安安這種身分,必然認識不少商界人士,以往是她甚少出門,才會忘記這種事情。現在這種場合,也許等會兒還會有她的親朋故舊來問候,到時她該如何是好?她開始惴惴不安了。

「你不記得我了嗎?剛才你還說記得我的。」連凱斯冷凝著鹼。「耍這套把戲並不高明,不要玩了,安安!」

他果然認識她!貝安安心一沉。忍不住地,她開始搜尋雷煜的身影。

「怎麼,急著找新歡?」他眼中怒火越發高張。「懶得跟我這舊愛談談話?」

舊愛?貝安安差點驚跳起來。她可沒有應付這種事的經驗。看他那麼生氣,一定是她對不起他。

「呃……」她艱難地開口。「愛情這種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今天喜歡,明天並不一定還是愛,我們既然分手了,那就好聚好散,彼此也別再有怨言了。」

這番話夠冠冕堂皇了吧?可是他為什麼還是那麼生氣?或許她還是道歉好了。

沒給她開口的機會,連凱斯已諷刺的開口。「這麼說,你已經不計較我害得你自殺的事了?」

「什麼?」這完全在她理解的能力範圍外。

「跟我來。」他-把握住她的手,不容拒絕的往飯店花園走。

「請放開我。」貝安安盡量在不惹別人注目下掙開他的手,可惜力氣掙不過他,只能順著他的腳步。「放手,我和別人有約的……」

死雷煜,緊要關頭跑哪去了?一定是顧著跟女人打情罵俏,根本就不管她了。王八蛋!

「你的約會恐怕得取消。」他強硬道。

到了外面閑人少至的地方,他才松了手。

「不用擔心,我不會打你的。」看著她帶點疑懼的表情,他諷刺地安慰道。

「你到底要干什麼?」貝安安揉揉被抓痛的手腕,

「談談。」

「就這樣?」她撇撇嘴。「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根本就不認識他,能跟他談什麼?

「你在生我的氣是吧?」連凱斯居然有些安慰,至少她對他不是剛才的毫不在乎。

一想到她進門時,眼光就那樣毫不在乎的從他身上略過,彷佛不認識他-樣,他就忍不住一肚于火。

虧他還為她擔心了一陣子,還想雇私家偵探去找她,結果她居然跟另一個男人出現在他眼前,偏生那男人比他一點也不遜色,更讓他滿懷不悅。

若他沒記錯,那男子就是雷煜,另一個青年才俊。

「沒什麼氣好生的,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貝安安裝成寬宏大量的模樣。「如果這是你要說的,那現在話已經談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般了半天,原來對不起人的是他,不是她,那她姿態就可以擺高一點了。

「你變了!」連凱斯眯超眼仔細打量她。「以前你不會這麼對我說話的。」

「在你這麼對我之後,你能怪我嗎?」貝安安壯著膽子說,雖然她還是不清楚他是怎麼對她的,

她的態度森冷,彷佛正與一位卑劣無恥的人說話。這樣的反應對連凱斯來說還屬頭一次,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別人對他服從,尤其是女人,尤其是貝安安。她一向對他的反應是痴迷,他不習慣得到現在這種反應,他無法想像貝安安覺得他不迷人,雖然他這麼對她之後,她肯再跟他說話已是寬宏大量。

突然,他笑了出來。

他急速改變的表情令貝安安迷惑,不曉得他在打什麼主意,雖然他是她極力要回避的人,不過他必定也是其他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尤其是他眼露性感光芒的現在。

貝安安忍不住狐疑地盯住他。

以前她最無法抗拒他的笑容,連凱斯要看看她還能不能維持冷漠?不過他顯然是失算了,她沒有一絲動搖,臉上表情不曾柔和過。

「你笑什麼?」

他伸出手把她一雙小手拉過來裹在自己的大手掌中。「又白又柔。」他喃喃自語,手往她的上臂模索探視,「這些傷痕是因我而來的吧?」

怎麼他的話不像心疼,反倒有些得意,這人是怎麼回事?別人受傷他很高興嗎?貝安安被他的言語激怒了,她馬上把手抽回來。

「因你而來又如何?」她甜甜地說。「你也打算為我烙個愛的標記嗎?」

「你變得噬血了。」連凱斯好笑道︰「以前你絕舍不得我受傷的。」

「那只證明了我很傻。」貝安安不屑道。「現在我找到一個寧願他受傷也不願我受傷的男人,比你強許多的人。」她抬出雷煜來。「以後我們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我沒那興致再見你。」

「是嗎?」他冷肅地問。踏前一步,他強硬地擁她人懷,置她的反抗於不顧,俯下頭來便是-吻。

貝安安震驚地睜大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連凱斯見了她的反應,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雙手捧住她的臉,唇不由分說的罩下來。

這次貝安安的反應迅捷多了,她馬上撇開臉,身子雖掙不開,卻也不輕易讓他得逞。但他熱烈的唇隨著她,彷佛非要吻出她的反應不可。

在認清力氣不如人後,貝安安放棄了抵抗。反正只是個吻而已,也不會死人的,只要她不回應他就沒事了。

可惜連凱斯並不讓她如願,他握住她的下顎,硬打開她的嘴,將舌頭伸了進去,逼得她不反應也不行。

等他放開她時,貝安安幾乎喘不過氣來,全身發顫。

「這不公平!」她不甘心地瞪住他,臉蛋不爭氣的泛紅。「你強迫我!」

「你敢發誓你不享受這個吻?」連凱斯微笑道。

可惡!貝安安舉起手模模發燙的唇。她不情願的承認,他的吻技是比她好太多了,但……

「雷煜的吻比你好多了。」

在她心里的確是這麼認為的,不過這話可激怒了連凱斯。

「你嘗過別的男人的吻?」他的聲音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在乎嗎?」貝安安簡直是斗牛前揮舞紅巾一般,「事實上,我們還每晚一起睡呢。」

連凱斯無法分辨此刻心頭的感受是什麼?心痛、嫉護兼有吧。可惡,當初是他趕走她的,現在又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他心里還是很不爽。

「很好!」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那你不會再那麼天真的以為上床就代表要結婚了?」

「當然嘍。」她心直口快地說。「如果真得這樣,那我可得結好幾次婚了。」

此話一出,連凱斯的瞼更黑了。

「你的新歡雷煜容許你如此……開放嗎?」

「哦,我們早有默契。」貝安安高興地說。「不過那不干你的事。」

「如果你和我也早有默契,我們又何至走到這一步?」他的語氣中多所惋惜。

「我沒空在這兒緬懷往昔,我可以走了吧?」

「急著去找你的男人?」他嘲諷地問。「他不是正忙著跟別的女人周旋嗎?」

「你管。」她對他吐舌頭。「我容許他花心,不行嗎?」

「你非常不公平。」他氣怒道。

「跟個讓我自殺的人講什麼公平?」貝安安像講上了癮。「如果可以,我連話也不想跟你說。」

「你離家出走就是為了雷煜嗎?」他不甘心地問。

貝安安滔滔不絕的舌頭僵住,不知能說什麼?

「就算真這麼愛他,也不必離家出走吧?你爸和你姊姊都很擔心你。」

「是……是嗎?」她吞吞吐吐。「我會抽空回去看他們的。」她硬著頭皮道。

「那最好。」連凱斯訕笑著。「告訴你姊姊,不要又來找我要人。」

「當然。」她回嘴道。「我們是不相干的人嘛。」

「很好。」他也不客氣。「很高興你終於從對我的迷戀中覺醒,我也少了個大麻煩,」

「我曾經那麼沒眼光的迷戀過你嗎?」貝安安不敢置信地問,「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再去纏你的。」

「我期待你說到做到。」他踩著雷霆萬鈞的腳步轉身離去。

貝安安喘口氣看著他離去。終於又解決一樁麻煩了,她很確定自己不會想跟這個反覆無常的男人扯上關系。一會兒好像很喜歡她,一會兒又想把她推得遠遠的,真不知他在想什麼?

不過連凱斯所說的話中,有一點讓她十分介意。「她」的父親和姊姊很擔心她?那是一定的,一個好好的女兒突然失蹤,會憂心也是必然。

她這一陣子一直只想到自己的父母,完全沒考慮過「本尊」也有家人,也會擔心她,她是自私了點。

怎麼辦呢?還是找雷煜商量商量吧。這種時候還是只有雷煜可靠,連凱斯只會冷嘲熱諷,一點用也沒有,「本尊」怎麼會那麼沒眼光的為他自殺呢?真不敢相信。

安安跑哪去了?

雷煜邊跳舞邊偷眼搜尋著她的身影,沒多久便看到她跟著連凱斯手牽手到外頭去。

他的眉頭不自禁地皺了起來,他怎麼不知道她和連凱斯這麼熟,居然還「手牽手」?

仿佛過了一世紀的時間,連凱斯才回到宴客廳。在雷煜已經要忍不住去尋她時,貝安安才姍姍出現。

她一出現在門口,很多眼光便集中在她身上,不過她的眼光一一從他們身上略過,搜索的眼光最後停在雷煜身上。

總算找到他了!貝安安高興地舉步邁向他,雷煜正好整以暇的等候她。

「雷煜,跟我來。」她無視於雷煜身旁的八爪女,一把就要拉走他。

「雷煜。」他身旁的美艷女子惡狠狠地瞪了貝安安一眼,然後轉向雷煜撒嬌道,,「我們還有一支舞呢,」

「恐怕得下次了。」雷煜安撫地笑了笑,轉身毫不留戀地跟著貝安安,

背後女子射來的妒恨視線貝安安毫不在意,不過另一道凌厲視線就令她如芒刺在背。她加速腳步扯著雷煜往外走,又回到方才她與連凱斯談話的地方。

真可悲,整個飯店的隱私地方並不多。

「好啦,到底有什麼事?」

「我踫到『熟人」了。」她看著他說道。

「我知道。」雖然心中不甚愉快,雷煜仍開著玩笑。「你和他不是手牽手出來散步嗎?」

「不要幸災樂禍。」她嘟起嘴埋怨道。「是我被他硬拉著走。」

她的動作引起雷煜的注意。他眼中怒火一閃而逝,又強自壓抑下來。

「你的嘴怎麼了?」

「嘴!?」貝安安不自在地搗住嘴,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說︰「我被他給……吻了。」

「什麼?」一股狂張的怒火涌將而上,雷煜忍不住攫住她的肩膀。「你和他接吻?!」

「喂!听清楚嘛,是我被他強吻耶。」她急忙撇清。

「是啊!」雷煜暗自咬牙。「穿著這身衣裳,你怪得了誰?」

貼身的禮服,昂貴的首飾,半果的酥胸仿佛在邀請男人的手指一樣,教人血脈賁張。雷煜的手直發癢,極想襲上她的胸,而這一點只是讓他更惱怒而已。

貝安安現出怒容。「衣服可是你出錢的。」

「我不知道效果會這麼好。」他沙啞道。「都是你這麼愛漂亮。」他孩子氣的牽怒。

「我稍微打扮一下也礙著你啦?」她瞪著他。就算她愛漂亮又如何?盛裝赴會不是基本禮貌嗎?

「是沒礙著我。」雷煜按下怒氣。

「那不就得了。」她可不知道雷煜心中翻涌的怒潮。「你到底听不听我說?」

「當然要。」雷煜沒好氣地說,

「連凱斯他認識我。」她憂心地說,「不是「我」而是貝安安。」

「是嗎?」雷煜這才專注於她的話。

「嗯。」她點點頭。「而且我和他似乎關系密切,非常的密切。」她強調道。

「可以想像。」否則連凱斯怎麼會吻她?

「當然我已經義正嚴辭的跟他Saygoodbye了,不過他似乎很生氣。」

「是嗎?那可怪了。」從沒听過連凱斯和哪個女人固定下來,不過他之前也從未听過貝安安這號人物,也許連凱斯和她真是關系密切。

「既然已經說拜拜了,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安慰道。「連凱斯應該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搞半天居然還沒談到重點,雷煜真的佩服她,廢話這麼多。

「他說我離家出走。」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雷煜平心靜氣地說。「你沒回過真正的家,在他想來自然是如此,你的家人一定也這麼認為。」

「那我該怎麼辦?」

「你要回去嗎?」

「我不想。」她馬上搖頭。「我一個人也不認識啊,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那不就得了,你還想那麼多干嘛?」

「可是,我……就是良心不安嘛!」貝安安跺腳道,

「何時你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雷煜嘆口氣。一下子擔心伯父伯母,現在又擔心起貝安安的父母,責任感如此茂盛的她還真讓人無法適應。

「自從我死了變成女人開始,我就是這個性子。」她沒好氣地回嘴道。

「那你可以回去看看啊,」雷煜靈光一閃。「對了,你可以搬回貝家住啊,反正住貝家和住我家都差不多,你還是可以隨時回去看伯父他們,又可以讓貝家的人安心,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是很有道理啦。」不過……她狐疑地看著雷煜過度高興的表情,「你很希望我走是不是?」

「我沒這個意思。」他連忙否認。

「別想不承認。」她指控地說。「你想要我走。」

「都是你自己自說自話。」

打死他也不敢承認,雖然他的確是有這個想法。天曉得,他已經好久沒睡好覺了,而原本悠哉的單身生活也離他好遠,他幾乎已忘了自由的滋味。這樣的生活,跟結婚沒兩樣啊。

說實在的,他想念以前的生活。

「既然這樣,那我就要繼續住下去嘍,」

「那你的良心呢?」他提醒道。

「被狗啃啦!」她訕訕道。

「我還是覺得我的建議不錯。」

她當然也知道,但……她就是怕嘛。近來她的膽子小了不少,要再去面對一個新環境並不簡單,總得給她時間考慮。

「如果我搬回去住,你不會寂寞嗎?」

當然不會!雷煜本想這麼回答,不過她是一定會生氣的,只好改口。「當然會了,都跟你同居慣了,總會有些感情。」

他也不算撒謊吧,雖然她的菜十分難吃,一點長進也沒有,又常指使他做東做西的,任性得不得了,不過她也不是都這樣子,有時她也有可愛的地方,即使她很少表現出來。

「既然你會舍不得,而我又不想搬,那還是維持現狀吧。」她露出笑容來,松了一口氣。

雷煜恨不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真是多嘴。

「謝謝你,雷煜。」她笑著在他臉頰獻上一吻,「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

天曉得他做了什麼事?雷煜莫名其妙地模著她吻邊的地方,疑惑地看著她,

「你提供了我一個好辦法呀!不過我現在還沒辦法照你的話做。」貝安安甜甜地笑說。「等我儲存夠足夠的勇氣,我會搬離你家的。」

原來她是懂得他的。一听到她的承諾,雷煜反倒沒那麼開心了。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我會為連凱斯自殺?」貝安安想起什麼似,問道︰「雷煜,你能想像我為人自殺嗎?」

「不能。」他甚至無法想像她為個男人尋死尋活的樣子,那實在太怪異了。

「不過連凱斯的確是有能力令女人為他神魂顛倒。」她沉思地說。「雖然可恨,不過他的吻技還真不賴。」

「你了解的還真透徹。」雷煜火氣又冒起來。

貝安安的臉心虛地眼紅。「那可不是我自願的。」

「是啊!」他冷嘲道。「比起我又如何?」不經思考地,他口中吐出這問題。

「呃?!」貝安安一怔。這問題可難答了!

「算了,當我沒問。」雷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當然是你比較好。」一開始的驚愕過去,貝安安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可不喜歡陌生人來吻我。」

「是嗎?」他滿意地笑了。「算你有眼光。」

「你何必和他比呢?」貝安安雙眼大睜,充滿光采地看著他。「莫非……你嫉妒了?」

「胡說什麼?」雷煜矢口否認。「這是男性的尊嚴,你懂吧?尊嚴!」

「那你現在滿意了吧?」她撇撇嘴問道。

「差強人意啦。」

「自大狂!」

兩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大廳,完全不知道不遠處有雙冒火的眼狠狠地瞪著他們。

連凱斯自藏身處走了出來。

看著他們兩人親親熱熱的模樣,他心中有說不出的痛,這一切都是他親手放棄的,為什麼……為什麼現在他卻如此後悔呢?這完全沒道理啊!

他原本以為貝安安是騙他的,她不可能不愛他的,她曾說過她要愛他一輩子的,沒想到女人心會變得這麼快。

當然,連凱斯不可能知道,貝安安的確是愛了他一輩子,而她的「一輩子」已然用盡。

連凱斯一向不是那種會在一旁祝福別人的人,同樣的,他也沒那雅量去成全貝安安和雷煜。他不要的女人,也不會讓別人撿去用,他們兩人要雙宿雙棲是別想了。

只要一想到貝安安那只肯讓他一人踫觸的冰肌玉膚,現在已為別的男人所污染。他就有止不住的惱恨,

就讓他做做好事,通知貝家的人貝安安的消息好了。連凱斯露出詭譎的笑意。等貝家的人接回了貝安安,看他們還怎麼同床共枕?

依貝家老父疼愛女兒的那股勁,只要知道他的寶貝女兒被人睡過了,怕不殺了那男人才怪。雖然第一個睡過貝安安的人是他,不過他只能算過去式,而雷煜才是現在進行式。

讓雷煜去倒楣好了。連凱斯一想到雷煜將被逼結婚,忍不住一陣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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