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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ALY 狂情曲 第十章

「太太,你怎麼可以偷跑出去!」剛從市場回來的瑪麗亞臉色鐵青地拉住一個在側門邊徘徊的女人。

「請不要給我制造麻煩."瑪麗亞扯著女人的手臂走入大廳」向一名新來的女佣交代道︰「告訴先生,夫人又跑出去了。順便叫馬利歐好好檢討一下,叫他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要把人弄丟!」

"可是,夫人明明和她的律師在房間啊!我才剛端茶上去。」女孩不解地看著」夫人」的臉說道。

「瑪麗亞,是我."高橋秀治給了瑪麗亞一個大擁抱。

瑪麗亞驚喜地捉住她的臉看了幾次後,馬上興奮地和她擁抱成一團,口中僻哩啪啦地就是一串——

「回來怎麼也不先通知一聲呢?害我剛才以為你是她,還給你那麼糟糕的臉色!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沒有你煮飯給我吃,我當然會瘦,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回日本,」高橋秀治聞著瑪麗亞帶著新鮮面包的氣息,肚子咕咕地叫了一聲。因為緊張,他已經大半天都不曾進食了。「我肚子好餓,你今天有沒有煮番茄湯?」

「我馬上煮給你喝!你的手掌怎麼那麼冰,身體不舒服嗎?」瑪麗亞模模她的臉,又捏捏她的手。「你一定是身體不舒服,因為你剛才沒有微笑,不然我怎麼可能認錯人呢!"

「你們跟‘她’處不好嗎?」高橋秀冶低聲地問道。

「一個老把佣人當三等人使喚的主人,我們不用給她好臉色。少爺說可以不用稱呼她為太太了,她現在只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瑪麗亞說著說著,口氣愈來愈興奮︰「你要見少爺嗎?"

"他在嗎?」高橋秀治困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地問道。

「在書房。」瑪麗亞推著她往書房走。少爺喜歡的人是誰,大家心里都有數。

「她呢?」他可不想和藤原優子面對面。

「在和她的律師商量事情——他們快辦妥離婚了哦!」瑪麗亞眉飛色舞他說道。

「我不會打擾到他嗎?」高橋秀治用力地咬著下辱,怯懼地想起那天他鄙夷的表情。

「你離開後,他沒有一天笑過。老夫人和妮西雅正嚷嚷著要把你找回來呢!」

「你去問他願不願意見我,好嗎?」高橋秀冶拉了下瑪麗亞的袖子,怯懦地停下了腳步。

「扭捏什麼呢?以你和他的關系還要通報嗎?"以為她在害羞的瑪麗亞推著她瘦削的身子,飛快地在書房門上敲了兩下。

「先生,太太有事找你."瑪麗亞說道。

"叫她進來。」門內的聲音未帶著任何歡愉之意,卻已讓高橋秀治激動得幾乎落淚。他好想、好想達里奧啊!

瑪麗亞自作主張地把她推了進去。在她心中,這個善良和氣的女孩才有資格當他們家的太太。

斑橋秀治扶著牆壁,緩緩走向那個干擾了自己數天數夜的男人——

達里奧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看著文件,甚至沒有抬頭看來人一眼。

「和你的律師算計好了嗎?"達里奧冷漠地問道,拿起筆修改了兩條條款一一沒有抬頭,因為不想見到那張和高橋秀治相同的臉。

‘他’好嗎?離開時,他安排了商務約會以避開那場分離。那天,他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把無辜的廠商們嚇得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然則,只要想到他曾經那樣熱烈地愛上一個男人,他就莫名其妙地反感。

他是‘他’的游戲嗎?想起高橋秀抬縮在角落哭泣的模樣。達里奧的心中升起了煩悶,他把文件把桌上一丟。而門邊過久的沉默,突然讓他不耐起來一一

「如果沒有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達里奧起身走到窗邊,燃起了一根雪茄。

斑橋秀治站到他的身後,深吸一口雪茄帶些刺鼻的香味。听到達里奧一聲微乎其微的嘆息,高僑秀治心里抽搐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自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好懷念達里奧的擁抱啊!

「你想做什麼!」達里奧僵著身子,粗暴地推開身後的女人。

斑橋秀治搖著頭,紅著眼眶揉著自己被桌子撞痛的手肘。

「不要妄想用苦肉計來蒙騙人。」達里奧沒有正眼看人,逞自帶著一臉的不耐吞雲吐霧著。

斑橋秀治凝望著達里奧,緊張得連呼吸也不敢用力。該慶幸達里奧仍是對藤原優子不假辭色嗎?只是,當他發現眼前的‘她’不是藤原優子,而是讓他作嘔的高橋秀治,臉色想來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吧!猜忖之間,高橋秀治瑟縮了子。

斑橋秀治模著懷中那把匕首,沒有勇氣上前,也沒有勇氣離去。

「不說話就滾出去。」達里奧粗喝了一聲,猛然抬頭,銳利的目光直逼那張寫著掙扎與痛苦的雪白容顏一一

是高橋秀治!

達里奧一個箭步,捉住了高橋秀治的雙肩,深邃的眼違反意志地貪看著那早已烙在心中的輪廓。要命!他如何能欺騙自己說他不在乎高橋秀治!

達里奧低頭攫取住她的唇,幾天幾日的相思就在這個吻中完全釋放。

斑橋秀治緊攬住他的脖子,竭盡所能地汲取著他的氣息,放縱自己流連在他幾乎將人融化的火熱唇舌中。

"為什麼又回來?"達里奧乍然推開高橋秀冶,脖上泛著暴怒的青筋。他怎能忘記眼前的‘她’是個男人!。

斑橋秀治咬著唇,水氣彌漫了雙眼。為什麼近來總是容易落淚?因為要分離嗎?水汪汪的眸子乞憐地望著達里奧,唇瓣在一開一合後,吐出的卻是受傷的泣吟一∼

他好痛苦啊!斑橋秀治冰涼的手揪住自己的胸口。心為什麼要有感覺呢?

達里奧瞪著她因為痛苦而緊皺的眉頭,在低吼了一聲後再度狂擁她人懷。

「你是故意回來折磨我,還是回來證明你的魅力有多大?」達里奧的聲音急切而短促,句句都像是責難。

「離開你後,我沒有一天安睡過。這樣你滿意嗎?"高橋秀治捉住達里奧胸前的衣服,仰望著他,不舍得將視線離開他的臉。

「你——」達里奧瞪著她,腦中浮現的卻是那日在丹麥看到的男人。想到高橋秀治曾經與他同樣為男兒身,他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憤恨,被蒙騙的感覺讓達里奧臉色幡然一變為漠然

「為什麼要做出讓自己性別大變的事?」霍地推開了高橋秀治。

"相信我,那並不好受。你的掙扎只在這些時日,我卻從一開始和你交往時,就知道了這種必然的結果。」高橋秀治低聲說道,眉眼間的憔悴是顯而易見的。

「你回來做什麼?"達里奧雙手緊握成拳,還是沒辦法接受與他相愛的人居然是個男人。

「我在丹麥找到那個改變我一生的人了。」高橋秀治寂寞地坐在牆角,淡淡地一笑。「听我說一個故事吧!一個關于負氣當牛郎的孫子與嚴肅祖母的故事,一個關于人魚公主與海巫婆的故事……」

「不可能有這種事!」達里奧僵著身子直瞪著她一一高橋秀治的臉上毫無玩笑之意。

「我從男人變成女人了,這還不夠真實嗎?"高橋秀治堅定地看著他,不想再有任何的隱瞞。「沒有一種整型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我甚至具備了女性所有的器官及生理現象,這一點任何醫院都可以證實。」

「為什麼我們會這樣相遇?」達里奧用力地捶了下桌子,把桌上的文件全掃落到地面。他粗喘著氣,心里的混亂讓他不敢、也不想回頭去看高橋秀抬。

「你的人生改變得沒有我多一一一我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女人,甚至還愛上你。」高橋秀治抱著自己的雙臂,悲哀地笑著。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或者我該問一一你來的目的是什麼?童話中人魚公主的姐姐們換了一把匕首,好讓公主殺了王子以換回人魚的身分,對不對?」達里奧直起身子走到高僑秀治面前,低頭望著她。

「你的匕首呢?你是打算殺了我以換回你的男兒身嗎?」

「我不要你死,你活著比我的人生有意義多了。我只是個沒有未來的牛郎。」高橋秀治眼中的深情讓達里奧身子一震。

「如果要我殺了你,我寧願先用刀子殺死我自己!」

「你可以有個新開始."達里奧眼中有堅定,彎身掬擁著高橋秀治顫抖的身體。

「我不懂你的意思。」依戀著達里奧的溫暖,高橋秀治並未將他推開。

「你可以繼續以這種方式生活下去一一陪在我身邊,當我的妻子!」達里奧痛下決心他說道。他愛上了高橋秀治——這是他無法否認的事實。

「我只是要刺你的肩膀,不會讓你致命的。你可以先打電話叫好醫生。」高橋秀治別開頭,手心不斷沁出的冷汗幾乎讓他握不住刀柄。

「這一刀下去就代表了我們之間情斷愛絕,也代表了我們再也沒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了,你狠得下心嗎?」達里奧的大掌撫模著高橋秀治的臉頰,擦去那一顆奪眶而出的晶瑩淚水。

「不要干擾我!」高橋秀治緊張地大吼一聲,忿忿地推開達里奧的手。

「你還考慮什麼呢?這一刀刺下去,你就從我們之間的糾纏解月兌了!」達里奧強迫地捉住斑橋秀治的手,將那把刀子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斑橋秀治痛苦地與達里奧四目相接,再次舉高了手。

「你下不了手的,除非你對我一點部不在意."達里奧看出她的不忍心,輕聲地對她說道。

「我會的!」高橋秀治流著淚舉高了刀子。就在刺下的那一刻,往事一幕幕地滑過腦中——羅馬的浪漫、威尼斯的清晨,那些纏綿的夜……

如果有了孩子呢?那他變回男人之後,孩子豈不是要夭折嗎?這一刀下去,換回他的男兒身,卻有可能害死一個小生命啊!斑橋秀治硬生生地在他肩膀上一公分處止住了刀勢,神色惶亂地看著達里奧的藍眼迸出了光采。

刺下去!你必須對高橋家負責——理智這樣告訴他。高橋秀治一咬牙,硬是又舉起了匕首。

誰來對那個小生命負責呢?情感的聲音從內心傳來。

斑橋秀治臉色蒼白地用手搗住自己的月復部,倉皇之間,他抬頭看了達里奧一眼一一

不該看這一眼的!達里奧的眼神是他夢寐以求的深情啊!

烏亮的刀子終究無力地垂下——

達里奧松了口氣,抱住身子直往下滑的高橋秀治。

「放開我!」高橋秀治的眼淚滴在匕首上,閃亮異常。

達里奧緊緊地抱住斑橋秀治,知道自己再也放不開懷里的這個人了!

男人也罷,女人也好,他會用更多的愛來守護高橋秀治!

斑橋秀治顫抖地捉住刀子,感到刀柄間竄上了一股氣流。刀刃在一亮之後開始蠢蠢欲動地想掙月兌他的掌握。

斑橋秀治用盡全力地握住刀柄,朝達里奧大吼一聲︰「走開!"

門上傳來敲門聲,藤原優子高傲地走了進來。「我和我的律師已經達成協議,要離……」藤原優子的臉色在見到‘她’之後,轉為一種挾著怨恨與得意的復雜表情。「現在有我的律師作見證,你的婚外情無可否認了吧!"

斑橋秀治瞪著手中逐漸發出藍光的刀,渾身顫抖地把它壓平在地上。

「放心好了,她今天就要回日本,她的事與你我無關。」達里奧說話姿態冷漠——他不想給藤原優子任何囂張的機會。

達里奧的話讓高橋秀治打了個冷顫。達里奧究竟是想怎麼樣,高橋秀治的腦袋亂哄哄地理不出任何思緒——刀出鞘就要見血,否則祖母會有生命危險!

「瞧瞧你的小情人痛苦的模樣,你說話也盡量不要傷到人嘛!我早料到你對她只是玩玩而已."藤原優子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嘲笑著.

「不要說了!」高橋秀治倏地舉起手上的刀,利刃的寒光讓每個人都噤了聲。

「她瘋了,快叫警察!」藤原優子踫地立刻奪門而出。

「冷靜。」達里奧動也不動地看著高橋秀治。「那些話不是真的,你該相信我!」

「啊!」高橋秀治大叫一聲,看著刀子的力量掌捏著他的手,筆直地刺向達里奧的胸口——

壓不住刀子飛快的去勢,高橋秀治一咬牙硬是將刀子轉刺向自己的手臂。

嗜血的刀自有意志地往高橋秀治的肌肉里鑽,刺骨的疼痛讓他整個人無力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知道達里奧緊緊地抱往了他,只是他還來不及開口說話,一陣暈眩就讓他進入了黑暗的世界中——

「你醒了?」高橋實華子看著床上的高橋秀治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臉上,那模樣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呵護她。

「嗯。」高橋秀治點點頭,來自手臂的劇痛讓她沒有大多力氣說話。

她睜著無神的雙眼,恍榴地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事實——

‘他’永遠是個女人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高橋實華子低聲說道。

斑橋秀治側過頭看著高橋實華子,口中喃喃地說道︰「我對不起高橋家。」

「看到你血淋淋地被送到醫院時,我就什麼也不求了。」高橋實華子搖著頭,只能無奈地嘆氣。只剩這個孫子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這樣的我還能回日本嗎?"高橋秀治紅著眼眶問道。總是要失去一些,才能懂得珍惜——她現在至少還擁有祖母對她的愛!

「男的高橋秀治就讓他消失在丹麥海中吧!就說我們因為心碎所以認養了你。」高橋實華子苦笑地看著她。「也許高橋家注定沒有子嗣吧!」

「請相信我,我是下了決心去找達里奧的,我是認真要恢復原來的高橋秀治,好和你們一塊回到日本的。但是,在刀子即將刺到他的那一刻,我才想到一一也許我的肚子里有孩子了。」高橋秀治揚起一個笑容,卻是個帶些無比心碎的笑容。

達里奧不在她身邊,恐怕是已經作出了選擇吧!

斑橋實華子驚訝地看著高橋秀治,對新生命的期待讓她的臉龐再度有了精神——她沒想到‘他’可以像正常女人一樣地生兒育女!

「如果有孩子,我希望是個男的,我要讓他繼承高橋家。」高橋秀治看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骯,突然強烈地希望能夠擁有一個屬于她的小生命。

「那個男人會願意嗎?」高橋實華子問道。

「我相信我們會有足夠的孩子以分配給兩邊家族。」達里奧走進門內,雙眼炯炯地看著床上的人兒。

斑橋秀治屏住了氣息,身子因為驚喜而微微地顫抖著。她其實是自卑的,怕達里奧嫌惡她這種不完全的性別,怕達里奧嫌棄她曾經做過那種不正當的行業!

「希望你們家有心里準備讓你嫁到義大利."達里奧微笑地執起高橋秀治未受傷的一手,深情地印下自己的吻。

「你有心理準備讓秀治一年之中在日本最少住上三個月嗎?」高橋實華子開始以一種對待‘孫女婿’的口吻問道。

「沒有問題。」達里奧向高橋實華子點點頭,」我可以體諒您希望高橋家有人繼承的心情,也謝謝你們犧牲了一個孫子成全了我."

斑橋秀治咬住唇,不敢太用力呼吸,就怕這一切只是個幻夢。

「你的現任妻子呢?」高橋實華子追問著。

「離婚了。」達里奧的大掌心疼地撫模著高橋秀治巴掌大的小臉。她好蒼白啊!

「你……妥協了?"高橋秀治低聲問道,不敢相信達里奧拖延了許久的離婚,居然在她一次昏迷與清醒間就已經定了案。

「當我看到你昏倒時,我才曉得一一失去你,再多的財富也填補不了我心中的空虛。我只想在你醒來時,讓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丁點的委屈,所以我答應了她所有的條件。」達里奧的唇邊掛著一個溫柔的笑容對她說道。

「這麼隨便就離婚,誰曉得以後會下會也……」高橋實華子想到高橋秀治即將長期待在異國,心里仍是諸多不滿。

「我們家族是天主教徒,正常來說是不應該離婚的,然則我的家人卻大肆鼓勵我來找高橋秀治,為了她,我放棄了我教徒的身分。」達里奧堅定地汪視著高橋秀治。

「你不介意秀治的真實性別?」

「介意就不會站在這里了。她住在義大利不會有壓力,所有的人自始至終都認為‘他’是個女的一一她不會有什麼性別錯亂的危機。」達里奧拿起桌邊的棉花棒,濕潤著高橋秀治干涸的唇瓣。「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把你養健康。母親已經在籌備我們的婚禮了!」

「你們好好談吧!」高橋實華子開心地走出房間,打算和高橋廣籌備一場日式婚禮。

「你來做什麼?干麼不去找一個真正的女人?」高橋秀治啞著聲音問道。

「你讓我懂得什麼叫情,我為什麼還需要其他女人?"達里奧看著高橋秀治裹在白繃帶下的手臂,虔誠地在那道傷口上落下一個輕吻。

「我以前從不認為犧牲會是愛情一部分,現在我懂了。"

「犧牲的人是我,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高橋秀治任性地推開達里奧的踫觸,就是想對他發脾氣。

「別生氣了,好嗎?我當然知道是因為你的犧牲,我們的愛情才能擁有這麼好的結果。」

達里奧坐到高橋秀治身邊,攬往她的肩輕哄著她……

「換個角度想想——當初你那一刀如果落到了我的肩上,我們倆也許會分開。也許會因為無法分離而落得驚世駭俗之名。我們都有家人,他們必然不會接受兩個男人相戀的事實,

包何況我們一個在義大利、一個在日本,相距如此遙遠的異國兩地,沒有人會支持我們。」

「反正現在事情都走到這個地步,一切都如你的意了。」高橋秀治嘟起嘴咕噥著。

「你知道當你舉刀刺向我,打算切斷我們之間的所有情感時,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嗎?」達里奧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這得來不易的人兒啊!

「你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高橋秀治輕捏了下他那挺拔的鼻子。

「都當媽媽了,還這麼愛鬧別扭。」達里奧滿臉光彩地將手掌擺到高橋秀治的月復部之上。

「我隨口說說的,肚子里還不見得有BABY」高橋秀治有些別扭地說道。

「醫生檢查過了一一你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達里奧的臉上洋溢著即將為人父的驕傲笑容。

斑橋秀治敬畏地看著自己的月復部,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她差一點就扼殺了一個小生命!

只是,一個小生命是他所能應付的嗎?恐懼感油然而生。高橋秀治無助地咬住下唇,望著那個讓她懷孕的罪魁禍首——

「別怕,有我在!"達里奧握住斑橋秀治冰涼的手,認真地說道。

「你在有什麼用?你又不能幫我生孩子."高橋秀治癟著嘴,還是高興不起來。

看著高橋秀治像個孩子一樣地發脾氣,達里奧低笑出聲。終于知道醫生為什麼說孕婦的情緒比較不穩定了。

「你笑什麼?"高橋秀治白了他一眼。

「擁有了你,我能不笑嗎?」達里奧的吻落在高橋秀治的唇上,用他的吻撫去她所有的不安。

今後,他們會幸福的一一他知道。

日本•京都•哲學之道

「媽咪,為什麼你的房間里有一座美人魚的雕像?我比較喜歡花木蘭。」小男孩拉著母親的手,走在櫻花夾道的石板路上。

「如果沒有美人魚,就不會有你了。」少婦低頭為小男孩拉整好衣領,優雅的姿態引來不少人回頭仁足。

一陣風吹過,步道兩旁的櫻花翩翩自樹上紛然飛落,漫天的花雨挾著淡淡的清香直撲向少婦的臉龐。少婦仰頭吸了一口空氣,辱邊始終掛著一抹恬淨的笑靨。

‘「媽咪,你小時候的照片為什麼都穿男生衣服?"小男生扯著媽媽的手,拉回她的注意,伶俐的藍色大眼不高興地回瞪著那些死命盯著他媽媽看的一一

媽媽是他和爸爸兩個人的!

「你爺爺讓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啊!反正不管我穿裙子還是長褲,我還是你的‘媽媽’。」高橋秀治從口中吐出這個已經習慣的女性名伺,輕輕撫模著自己三歲大的兒子高橋和也一一他古靈精怪的眼楮像自己,俊挺的輪廓卻像極了達里奧。

「可是我跟爸爸都喜歡你穿裙子。」高橋和也堅持他說道。

「那你們兩個自己去穿裙子好了,改天我訂一套父子裙裝給你們。」少婦不以為然他說道,忽而雙眼一亮地盯緊兒子俊秀的臉龐。

「這個主意不錯。」總該讓達里奧那個佔盡一切便宜的男人了解一下‘她’的痛苦。

"媽咪,我不要穿裙子一一我是男生!」高橋和也用力地搖頭,倔強地癟著唇。

「男生就可以不要穿裙子,那我也可以不要穿啊!」高橋秀治在口中含了兩句埋怨,心不甘情不願地看著自己身上一層又一層的和服。

發明和服的人八成是木乃伊的擁護者!

"媽咪,婆婆家隔壁的弘季什麼時候回來?"高橋和也抓著媽媽的手,拉回她的注意。

「你今天已經問第三次了,你那麼想他啊!"高橋秀治好奇地捏捏兒子軟軟的臉頰。咦,情況不大對勁哩!

和也一張小臉脹得紅通通的,還不知所措地咬著他的大拇指。

「你真的喜歡弘季?"高橋秀治彎與兒子四目相接。「可是他是男的。」

「為什麼不能喜歡男的?我也是男的啊!」高橋和也清亮的大眼不解地看著媽媽。

「很好!我支持你!你比你爸爸果決多了!」高橋秀治拍著兒子的肩膀,一臉雀躍地說道︰」反正,兩個都是男的,總還是有機會可以補救的!你听過美人魚故事吧!你知道在丹麥的海邊……」

「又在跟兒子灌輸什麼驚世駭俗的觀念了?」

一個性感的低語出現在高橋秀冶的頭頂上,引起高橋和也的一陣大叫一一、

「爸爸!"

斑橋秀治猛然抬頭,視線才與達里奧熱情的雙眼相接,立刻被他的大掌擁人了那帶著雪茄氣息的胸膛里。

「你來了!」高橋秀治熱烈地抱住達里奧的頸子,與兒子一同被他緊緊摟在懷里。

達里奧拍了下兒子的頭,臉龐一偏,狂妄地佔領了高橋秀治的雙唇,充滿了思念的吻,讓兩人逐漸步人渾然忘我之境.

「日本祖母說不可以在有人看到的地方親親!"高橋和也用力地扯拉著爸爸的衣服,很認真地執行著他的破壞任務。

達里奧不情不願地在高僑秀治的頸子上烙下最後一個吻,火熱的眼神暗示著今晚的溫存。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五月底才有空來嗎?櫻花都還沒開完呢!」高橋秀治握住達里奧的手,熱切地看著已分離了兩個月的達里奧。

司沸薩在義大利的事業佔去了達里奧許多時間,而她也正試著以一名干女兒的身份在高橋家學習管理事業之道,因此她與高橋和也一年必須在日本住上四個月一一這是雙方妥協後的結果。

「我想念我的妻子和兒子,所以提早來了。」達里奧的指尖不客氣地撫過她和服袖下的柔軟肌膚——和服下不能穿著寸縷的事實很難讓男人維持理智。「你穿和服的樣子好美。」

「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當了女人之後,我才知道日本男人有多變態。穿這東西里頭為什麼不能穿內衣?祖母偏偏還堅持得不得了,說什麼我現在是高橋家的干女兒,不能失了分寸."高橋秀治不滿地嘟起嘴巴抱怨道。

「你嘮叨的樣子愈來愈像女人了。」達里奧朝她戲謔地眨了眨眼楮。

「你竟敢嫌我像女人一樣羅嗦!」高橋秀治倏地閉上嘴,狠狠地瞪了達里奧一眼,轉身就跨步離開。以前的高橋秀治可以無所事事,然則現在身為女性的高橋秀治,卻必須擔起許多的重任,多抱怨幾句會怎麼樣嘛!

「爸爸,不能讓媽媽一個人走啦!她一個人走,會有很多男人黏上去,像義大利一樣的一一’l高橋和也焦急地跟在媽媽身後叫嚷著。

斑橋秀治緩了腳步,得意地昂起下巴,絕艷的臉孔上寫滿了驕傲。她可是扮什麼像什麼,近來鏡子里的那個女人,連‘他’看了都不免會心動。

「我恐怕是忘了告訴你們——」

達里奧拉住兒子的手,口氣中帶著一點玩笑似的遺憾︰「在義大利也經常有女人主動來向我示好。」

「那你去找其他女人好了,提早來這里做什麼!」高橋秀治氣鼓鼓地回頭吼了一聲。她都忘了這家伙自從開始會微笑之後,招惹了多少花蝴蝶。

老大不高興的高橋秀治不雅地拉高和服下擺,大步大步地向前走,她彎腰月兌掉了討厭的夾腳木屐,杏眼圓瞪著任何一個敢對‘她’側目的行人。

「想不想听听我怎麼回答她們?"達里奧一個箭步,摟住正打算光著腳走完櫻花道的高橋秀治。

「不想。」高橋秀治板著臉回答,臉硬是撇到一邊。

「我告訴她們——我只愛男人。」達里奧在高橋秀治耳畔呢喃著。

「這還差不多。」高橋秀治在達里奧的懷里旋過身,在他寵愛的眼神下輕啟雙唇傾訴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達里奧捧起她的臉,輕吻著她的紅唇。「媽媽說和也已經三歲了,怎麼我們的第二個小孩還沒蹤影?"

「生孩子很痛!」一想到生產時的劇痛,高橋秀治整張臉全皺了起來。

她也想多生幾個啊!最好是高橋家放個一、兩個,司佛薩家也放個一、兩個,省得平素和平相處的兩家偶爾會因為高橋和也而爭風吃醋。

「我知道生孩子辛苦,所以我才沒逼你。」達里奧環著高橋秀治的腰,灼然的眼瞳凝視著他生命中的最愛一一一個為了愛他而犧牲了自己的男人。

「干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高橋秀冶伸手去撫達里奧的眉間,再俏皮地揉了揉那挺拔的鼻尖。

「雖然制造孩子的過程有著許多樂趣,我可還沒答應要懷孕哦!"

達里奧一笑,緊擁住懷里的人兒。

"媽,弘季來了。」兒子緊張兮兮的話語,打斷了兩人的恩愛。

斑橋秀治聞言,立即掙月兌達里奧的懷抱,笑容可掬地拉著兒子的手走向那一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小男生——弘季。

精采的好戲,永遠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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