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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妖 第7章(1)

棒日,鐵木鷹帶著金福來駕著快馬前去與鐵家軍會合。

此時,鐵家軍已團團圍住鐵明英被人擄走後所居住的簡陋木屋,只待鐵木鷹抵達。

鐵木鷹下馬後,望著金福來憂心忡忡的疲倦臉龐,心窩不禁一暖──她竟為他操心煩憂到一夜未眠哪。

在軍隊之前,鐵木鷹不許自己表現出私人情感,扶她下馬後,只簡單交代她跟在身後。

「洪雪英,鐵城主已到,還不快出來迎接。」鐵家軍熊營營長說道。

洪雪英裊裊步出木屋,一身素服配上國色天香容顏,煞是楚楚可憐。

「請城主為小女子作主。」洪雪英盈盈一福身,微敞的衣領滑落一邊,露出一邊雪肩。

金福來看著洪雪英,她嘴巴閉不上,身子開始發抖,臉色開始發青,悄悄地躲到鐵木鷹身後,卻揮不去靈敏鼻間所吸嗅到的血腥味。

「穿好妳的衣服。」鐵木鷹瞪著洪雪英身後,粗聲一喝。

「小女子失禮了,實在是遭此大難,無心容姿……」洪雪英拉好衣服,舉起寬袖,掩袖而泣。

金福來探出一眼來偷看眼前女子,卻又很快地縮回鐵木鷹身後。

棒著如此近的距離,她已經很清楚感應到,眼前的女人就是她久違的師父赤月!

「我兄長如今可好?誰擄你們來此?」鐵木鷹問道。

「我夫君被擄之後,便不死不活了,請城主入內察看。」洪雪英說道。

「你們隨我進門。」鐵木鷹對金福來及熊營營長說道。

幾人一同走入蒙古包內,只見──

鐵明英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毯間,雙眼無神地睜著,早已成了活死人。

鐵木鷹急忙上前單膝著地去探他的脈象,。

「他的精氣都被吸干了……」金福來低聲說道,很快地看了洪雪英一眼。

「姑娘如何得知?姑娘可知道如何治愈我夫君?」洪雪英沖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脈門。

大膽金福來小妖,竟趕同我作對,看我怎麼對付妳!

一道厲聲隨著洪雪英的踫觸,直接刺入金福來的腦門里。

師父,我沒有同妳作對!金福來說。

妳昨夜明明就毀了我派去的夜尸,還敢說沒有毀我大事!

我又不知道那是妳……金福來說。

我得確定妳再沒有內力壞我大事。

洪雪英指力一施力。

金福來身子一寒,感覺功力從手腕處不停地流泄而出。她抽不回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洪雪英光明正大地竊取她的功力。

「妳做什麼,放開她!」鐵木鷹抬頭看到金福來臉色慘白如紙,連忙將她摟回身側。

只是他才踫到金福來身子,整個人卻如遭電擊一般,巨震了一下。

他連忙望向她──

金福來偎在他胸前,吐息止納,勉強將一成功力收回月復里。

「怎麼了?」他問。

金福來緊抓著他的衣襟,害怕到牙齒頻頻打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奴家只是一時心急,不小心踫觸到這位姑娘。」洪雪英淚眼汪汪地說道。

「這是我的妻子。」鐵木鷹再將金福來摟得梗緊一些,卻是怎麼樣也止不住她的顫抖。

「奴家失禮了。」洪雪英再一福身。

「我們走……」金福來扯著鐵木鷹手臂,臉色慘白地說道。

「我將事情問清楚後,便可以離開了。」鐵木鷹愛憐地撫著她的發,再抬頭望向洪雪英時,又是一臉肅然。

「那幾名僕役將我及夫君交給一名女子之後,便紛紛暴斃身亡。那女子把我們關到這里後,往我夫君臉上吐了口氣,我夫君就變成那樣了。」洪雪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清秀臉龐連一旁的熊營營長也看得心軟。「昨日我見鐵家軍前來,以為終于可以月兌困,不意夜里有兩名鐵家軍突然變得凶猛可怕……」

洪雪英身子抖得再無法說出話來。

「那名女子可曾讓鐵家軍服下任何藥物?」鐵木鷹說道。

「奴家不曾看見。只是在被擄之前,便有高人告訴我,說鐵城里狐狸作崇,我想我夫君便是讓狐狸吸走了精氣。」洪雪英說道。

金福來睜大眼看著她,不知道她怎麼敢拿自己的事出來說嘴。

「高人還給了我一只符咒,說是狐狸精若遇上此符咒,便會臉色發白、四肢無力、頭昏目眩。」洪雪英瞄了金福來一眼。

熊營營長也很快看了一下金福來。

鐵木鷹心頭一擰,卻很快地擁著金福來說道︰「玩耍一夜沒睡,現下知道累了吧。」

熊營營長見著城主臉上憐愛神態,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出聲。

「想不到城主也有這鐵漢柔情的一面。」熊營營長說道。

「小家伙就是貪嘴貪玩。」鐵木鷹笑著說道,揉揉了她的發。

「肚子餓了……」金福來撫著肚子,虛弱地說道。

兩個男人對望一眼,大笑出聲。

金福來哀怨地看了鐵木鷹一眼──她這回真的是功力大傷,只能靠吃來暫時補一些體力啊。

「好了,讓士兵們收拾這一切,接鐵明英回鐵城,找最好的大夫治療。」鐵木鷹下令道。

「這是妖狐作崇,找大夫也無用的。」洪雪英上前擋在鐵木鷹面前,美木汪汪地瞅著他。

「鐵城里不許傳說這種怪力亂神之事。」鐵木鷹神色一沉地說道。

金福來揚眸,欲言又止地瞅著他。

「小女子如今無依無靠,一切但憑城主作主。」洪雪英柔聲說道,水眸情意流動地盯著他。

「妳父親被處以叛國大罪,留妳一條命就是要妳好好伺候我大哥,這事不需要我再交代吧。」鐵木鷹嚴聲說道,攬住金福來就往外走,看也沒看洪雪英一眼。

洪雪英銀牙一咬,身子卻突然往旁邊倒下,熊營營長急忙向前扶住了她。

「沒事吧?」熊營營長問道。

「多謝壯士。」洪雪英羞紅了臉,嗔了熊營營長一眼。

熊營營長但覺腦子一陣昏沉,覺得對方香氣襲人,便想朝她偎去。

「還不快出來,莫非是想惹人閑話。」鐵木鷹在外頭冷冷一喝。

熊營營長急忙回過身,目不斜視地大步往前跑。

金福來,咱們等著瞧。我絕不會讓鐵木鷹毀掉我的好日子。洪雪英以魔音傳話說道。

我不會讓妳傷害他的!金福來聲音顫抖但堅定地說道。

就憑妳!

洪雪英冷笑一聲,趕在鐵家軍進屋來抬起她那個不死不活的丈夫之時,再度擺出淒楚少婦姿態。

一年前,她進城游歷,佔據洪雪英身軀之,爬上城主夫人位置,享受著榮華富貴,並以鐵城里無數人命修煉血咒,功力早已不同凡響。

只是,在鐵木鷹軍權威嚇之下,她總無法犯出太多人命。原以為蠱惑洪綱,引朱家軍進城定能逼走鐵木鷹,沒想到就在城里死傷無數,方便她取得人命之際,鐵木鷹卻大破朱家軍,壞她大事。就連她如今使計將鐵木鷹騙至邊陲之間,都還動不了他。

她不甘心,她要奪回屬于她的一切!

洪雪英流著眼淚進屋,不動聲色地挨近熊營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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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來回到鐵城之後,大病了一場。

幾日的高燒不退,讓鐵木鷹守了她好幾夜。

金福來知道自己該合眼好好休息,可她不敢睡,總怕一睡之後,師父就會對鐵木鷹不利;也怕自己這一睡下去,現出的便是狐狸原形。

可體力不支的她幾度陷入昏沉夢中,夢里盡是赤月不懷好意的威脅,讓她嚇得連睡都不敢。

她不知道赤月怎會變成洪綱的女兒洪雪英呢?但她曉得赤月欲以洪雪英皮囊度日,所耗精力絕非一般妖類所能想象。若她沒記錯那些咒術,赤月勢必得幾天吸光一人精力來補足法力。

鐵城紀律嚴明,赤月怎麼有法子吃了這麼多人,而不被發現呢?她又該如何阻止赤月呢?金福來真氣自己修行不認真,忘了金旺來說過赤月的罩門為何……

這幾日幾夜里,金福來就這麼反復地思索那些問題,圓潤臉龐急速地消瘦,連說話都氣若游絲了起來。

鐵木鷹為此擔心不已,召來城內最好大夫,得到的訊息卻都是她氣血耗損劇烈,得好好進補一番。

于是,這類灌藥戲碼每日至少得上演一回。

「這藥得喝光。」

唉在廟堂里與長老們開完會議的鐵木鷹,一回房便手持藥湯朝金福來逼進。

金福來蜷縮在角落,恨不得能插翅而飛。

鐵木鷹濃眉一皺,神態嚴然地瞪著她。

「身體如此虛弱,還不好好服藥,是想跟自己過不去嗎?」他厲聲說道。

金福來管他說什麼,牙關咬得死緊,怎麼樣也不依。那藥苦得讓她想哭,她又不是腦子有問題,干嘛乖乖服藥。

「喝光之後,我讓人為妳送來一籠芙蓉包。」鐵木鷹把藥湯遞到她的唇邊。

金福來咽了口口水,眼楮瞪大了一些,終究還是搖頭。

「罷了……妳不喝也就算了,我近來諸事操煩,也不差妳不吃藥、身體不好這一件。」鐵木鷹擱下藥湯,背對著她,長嘆了一聲。

鐵木鷹身後一陣靜默,絲毫沒有動靜。

他抿緊唇,無奈又生氣地回過頭──

卻見,小家伙正一口一口地邊吞藥邊掉眼淚,還用那對水汪汪大眼楮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他心一疼,立刻坐到她身邊。

金福來好不容易吞下最後一口,馬上扔下碗,縮到他懷里猛吐舌頭。

鐵木鷹連忙端過一碗蜜糖水,喂她喝著。

舍不得她吃苦,但他根本不願去想她不吃藥的後果,因此只能逼著她把藥喝干。

她昏睡的那幾日,他完全無法入眠,即便睡了,也總是會在夜里驚醒,然後便忍不住去探她的呼吸。

幸好,她沒事了……

「苦了妳了。」不怪她覺得藥苦,他昨晚哺喂她時,自己都差點嘔吐出來。「我一會兒就讓灶房給妳送包子過來。」

「你喂我吃?」金福來賴著他,整張臉都埋到他頸里。

「多大歲數了,還學娃兒撒嬌。」他撫著她的發絲,刀雕般五官因著寵愛而軟化,看起來早已不再嚴峻駭人。

金福來躺在他腿上,眷戀著他的溫暖,卻閉上眼不讓他瞧出她的心慌。

赤月的功力非她所能及,可她又不能對此坐視不管。但是──

就算她戰到只剩最後一口氣,她還是要護著鐵木鷹他的命比她重要。!

是故她強迫自己多吃多休息,因她若是不夠強健,怎麼有法子保住他呢?

「妳得快點好起來,要不城里百姓送來的補品、雞湯,還有祖傳偏方,都快淹沒庫房了。」他撫著她臉頰,低聲說道。

金福來唇角一揚,小臉在他掌間撫揉著。

「鐵城的人真好,這麼關心我。」

「知道他們有多擔心妳,便該好好養好身子。」

「我該回到靈山去修練,把功力補足回來,可是……」她揚眸望向他。

只這一眼,便是什麼話都說。舍不得啊……

「近來城里事情多又雜,等我忙到一個段落,把這些邪門之事理出頭緒後,便陪妳回靈山,好嗎?」他撫著她如今巴掌大的小臉,何嘗不想看到她早日痊愈。

「城里怎麼了?」她撫著他嚴肅濃眉,不喜歡他總是這麼煩憂。

「百姓傳說城里有狐妖作怪。」

「狐妖!」金福來雙眸瞪得圓滾滾,緊揪住他的衣袖。「他們看見了嗎?」

鐵木鷹看她一臉慌亂,利眼一瞇,神色一斂。

「妳也認為城里有狐妖?」他抬起她下顎逼問道。

「我……我……」我就是啊!

「妳可知城里狐妖是何模樣?」他追問著,認為一定有人在裝神弄鬼。

「狐妖……會……會化為人形。」她月兌口說道,又很快地摀住嘴。

「何種人形?」他的臉逼到她面前,她嚇得猛地往後坐。

「快說!」他大掌抓回她。

「洪雪英。」

鐵木鷹瞪著她蒼白小臉,馬上搖頭。

「不可能。」鐵木鷹再次搖頭。「我打小看她長大,雖然她後來態度有些不同,但決計不可能是狐妖所變。妳有何理由說她是狐妖?」

金福來緊張地猛眨眼,偏偏他愈逼愈近,害她只好蒙住臉不敢看他。

「妳總是有個理由,才會說她便是狐妖,快說……」他命令地問道。

「我……我看到她會怕……」

鐵木鷹瞪著這個沖進他懷里,抖得像落葉的小家伙,他先是一瞪眼,繼而哈哈大笑出聲,感覺煩悶頓時一掃而空。

「洪雪英性格改變,也是能理解之事,畢竟我大哥貪杯,她總是要有些心機,才能穩坐正室這個位置。」笑意隨著話語漸紀淡去。

金福來咬著唇,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

鐵木鷹不信,總不能要她緊咬著洪雪英吧。況且,她也擔心洪雪英會掀她的底,對方是狐狸,她也是啊。

鐵木鷹比較喜歡她當人而不是狐狸,這事她很清楚。

「狐妖在鐵城里做了什麼?」她問。

「城里幾處邊陲發現了幾具剩下人形的軀骸,道士們說那是狐妖吸人精血的後果,城民則傳說看過九尾狐妖在尸骸敖近出現。」

金福來驀打了個寒顫,她沒猜錯,師父赤月果然是靠著吸人精血,來維持洪雪英的軀殼。

「那該怎麼辦?」她擔憂地問道。

居民們把城里的狐狸全抓到各處都護那里,都護們提了狐狸,如今都聚集在府內的舊馬廄里,說是要燒死牠們……

「什麼?!」金福來抓著他的手臂,驚跳起身,小臉嚇成慘白。

「我去看過了,里面沒有小埃。」他安撫著她。

但是,里面可能有金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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