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我的保險套男友 第一章

砰的一聲,大門被惡狠狠地推撞開來。

怒氣沖天的張庭江像火球一般「滾」進屋內,一古腦兒將自己拋進柔軟的大沙發里。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駱齊眼皮拾也不拾地繼續將眼前的咖哩雞飯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但一旁的夏天天可就沒這等好定力,她驚慌地睜大雙眼、忙不迭地問道︰「庭江,你怎麼回來了?你們總經理不是要你和他一起到南部出差三天嗎?今天才第二天哪!」

「什麼出差?根本就是借口。那個老竟然趁著三更半夜偷偷地模到我的房間動手動腳,被我拒絕,還大言不慚地說陪老板睡覺也是秘書的工作之一。」听到出差兩個字,張庭江美麗的雙眸又充滿了怒火。

「什麼?」

不只夏天天驚呼出聲,滿嘴咖哩雞飯的駱齊也立即將視線從食物轉移至張庭江的身上,他原本以為張庭江只是像往常一般地遇事不順所以發發脾氣,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庭江,你還好吧?」夏天天緊張地連忙問道,視線也著急地在張庭江全身上下不停來回梭巡。

「那……你有沒有被……怎麼樣?」駱齊也小心地問道,生怕措辭不當會刺激到張庭江。他和張庭江雖然常常吵吵鬧鬧,但畢竟是大學時代就認識的老朋友了,他可不希望有不好的事情降臨在她身上,何況是這種關系到名節的大事。

「當然沒有怎麼樣,我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余怒未消的張庭江喝了口冰水讓自己消消氣。

夏天天和駱齊聞言立即松了一口氣,張庭江能夠毫發無傷,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其他問題應該不難解決。

「也對,你這麼潑辣,想要得手也沒那麼容易。」

駱齊知道張庭江沒事,原本要繼續享受眼前的美食,卻突然想到張庭江在大學時是空手道社創社以來唯一一位女社長,不禁又抬頭看了她一眼,擔心地問道︰「那你們老總現在還好吧?」

他現在比較擔心那個錯估形勢、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男人。

張庭江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不得不承認這個認識了六年的家伙還真的滿了解她的行事風格的。

「那個老基本上是沒什麼大礙,只要住院兩三天,應該就可以完全康復吧!」張庭江的語氣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報復的快感。

駱齊點了點頭,看來張庭江這次出手還算知道分寸,反倒是自己多慮了。

但夏天天可不這麼想,她一听到對方要住院兩三天就快嚇死了。「天啊!庭江,你到底把你們老總怎麼了?」夏天天擔心的不是對方的傷勢,她只擔心張庭江會不會因為自衛而吃上官司。

「天天你別擔心,他即使被我摔成半身不遂也絕對不敢告我,否則事情一掀出來,我還沒被送進牢房,他那個把酸醋當水喝的老婆就會先把他一腳踢進棺材里。」想到那個漂亮的過肩摔,張庭江覺得自己真的是身手不減當年,心情也隨之輕快不少。

「那工作怎麼辦?」駱齊提出比較現實的問題。

「都鬧成這種局面了,當然是不做!」張庭江不耐煩地回答,她覺得駱齊問的是廢話。

「那接下來你要找什麼工作?」駱齊繼續問道。

說到這兒,張庭江就有些泄氣。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只要不被裁員就阿彌陀佛了,誰還敢提辭呈?而這就意味著各行各業幾乎沒有空缺。

張庭江嘆了一口氣,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

現在冷靜一想,她覺得自己的EQ實在不夠高,其實遇到這種狀況是可以用漂亮一點的方式來處理,好讓自己全身而退;再聰明一點,說不定還能以此威脅那個老不修加薪呢!

「你那麼優秀,想找個工作絕對很容易,我對你有信心。」夏天天看得出張庭江的煩惱,她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工作的事明天再說,現在你什麼都別想,只管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一下。」

張庭江微微一笑,親匿地摟摟夏天天的肩膀,感激這位同居室友的貼心。

夏天天是駱齊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張庭江是透過駱齊才認識她的。但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張庭江就對這個清靈秀氣的小女生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所以很自然地就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

本來就一直開著的電視突然出現一個畫面,吸引了駱齊的目光,他拿起遙控器調高音量,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看。

「他是誰啊?」注意到駱齊的反應,張庭江指著電視里正在接受記者專訪的男人問道。

「他是‘嘉得’公關的總經理席克文,這家公司雖然才成立三年,但已經搶了不少老字號公關公司的生意,現在連一些國際知名企業都指明找他們當台灣地區的公關顧問呢!」駱齊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仿佛自己是嘉得公關的什麼人似的。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一點都看不出來他那麼了不起。」張庭江完全無法想像那個小眼楮、大鼻子的平凡中年男人,竟然有如此的豐功偉業。

「當然看不出來,因為嘉得公關真正的功臣又不是他,席克文只是嘉得的發言人而已。」駱齊解釋著。

「那嘉得的‘藏鏡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張庭江好奇地追問。

「是啊!是誰呢?」夏天天也感興趣地加入討論。

「就是他們的老板雷之遠。」難得兩個女人都那麼專注听自己說話,駱齊頓時升起一股優越感,說起話來也格外起勁。

「雷之遠三十歲出頭就當上了公關公司的大老板,還出過幾本關于這方面的暢銷書,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然而他行事卻十分低調,在媒體上曝光的事一向都由他的事業伙伴席克文代勞。听說連出版社想在書中放張他的照片都被拒絕呢!」

「這麼古怪?一定是長得其貌不揚,怕見光死吧!」張庭江下了一個結論。「你別拿自己當例子,以為有臉蛋的就沒腦袋、有腦袋的就沒臉蛋。」忘了張庭江差點破非禮的事,駱齊又恢復了平時專愛跟張庭江作對的天性。

此話一出,駱齊果然不負眾望地贏得張庭江的白眼一記。

「咦!庭江你看,嘉得公關現在在征人呢!」夏天天興奮地大喊,像是中了樂透一樣。

丙然,螢光幕上頭發油亮、小骯微凸的席克文正滔滔不絕地說明因公司規模擴大,希望有志者加入嘉得的團隊,還特別強調不限經歷、只重實力雲雲。

「天天,你那麼激動干嘛?它是在應征負責執行的專案人員,又不是在應征裝點門面的秘書。」駱齊又嘴快的接口。

張庭江毫不客氣地再賞了一個大白眼給駱齊。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你花瓶就是花瓶,中看不中用。」

「誰說花瓶中看不中用?難道你駱齊插花不是用花瓶而是用垃圾桶嗎?」

駱齊和張庭江一來一往互不相讓,看得一旁的夏天天冷汗直流,為了避免讓戰事繼續擴大,夏天天一如往常地充當和事佬。

「駱哥,其實你不覺得庭江的特性很適合當公關嗎?」

「她有什麼特性?你是指暴躁易怒、蠻橫不講理嗎?」駱齊挑起濃眉反問。

張庭江俏臉一變,眼看就要發動攻勢,夏天天又趕緊出聲打圓場。

「駱哥你不要開玩笑了,我說的是庭江美麗大方、聰明機智的特點,完全符合當一個優秀公關的要件。」

听到夏天天毫不吝嗇的贊美,張庭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天天,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啦!」

「庭江,你是我認識的女孩子當中最出色的一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勝任的,你去試試看好不好?」夏天天真誠地說道。

張庭江雖然有些心動,但想到要去應征的是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行業︰心里不免感到忐忑不安。

看出張庭江的猶豫,夏天天加強火力繼續說道︰「你不覺得很巧嗎?你才剛丟了工作,馬上就踫到嘉得公開征人,根本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你天生該吃這行飯的。」

「要是真有天意的話,也應該是老天爺暗示庭江連做個花瓶都會砸傷人,干脆找個老公嫁了免得麻煩吧?」駱齊對夏天天的說法十分不以為意。

「天天,你若是真的為庭江好,就別再慫恿她做丟臉的事了,她去應征鐵定被刷下來的。這樣吧!要是她能錄取,我就免費當你們一個月的台佣,煮飯洗衣兼拖地,如何?」

心意搖擺不定的張庭江一听到駱齊充滿嘲諷的挑釁,一股怒火直往上沖。

「你們兩個別再爭了,我決定去嘉得應征。」她盯著駱齊的眼楮不甘示弱地反擊道︰「駱齊,我看你現在就可以向公司請好一個月的假,免得誤了你當台佣的正事。還有,我的口味比較輕淡,炒菜時鹽巴別放太多啊!」

Ivyspace轉載自POOH樂園Snowus掃圖桃子校對

鮑車準時到站——妤預兆。

天空萬里無雲——好預兆。

跋在紅燈亮起的前一秒越過馬路——好預兆。

一路上,張庭江注意著可能暗示「今天是你的幸運日」的各種情況。

平常的她可不是宿命論的信徒,今天的反常,純粹是沖著狗眼看人低的駱齊而來,誰教他這麼看不起她。

張庭江昂起頭,不斷地用催眠術武裝其實有些心虛的自己,為了不讓駱齊那個家伙看扁,今天可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嘉得的辦公室就設在下一個路口的白色大樓里。

張庭江看看手表,距離四點半的面試時間還有半小時,為了避免坐在那里枯等可能會引起的緊張感,她決定走回上一個路口的連鎖速食店喝杯咖啡,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正當張庭江轉身準備往回走時,卻冷不防和走在她身後的男人撞個滿懷。

這一撞,不但使她的額頭結結實實撞到那個男人堅硬的下巴,讓他們兩人同時痛叫出聲,還把那個男人的公事包也撞掉了,文件灑了滿地。

懊死的冒失鬼!害她整天的好預兆一下子就破功。

張庭江忍著額頭上的痛暗自咒罵著,但基于禮貌,她還是連忙蹲幫著那個冒失鬼一起收拾散落一地的東西。

不幫忙還好,她一蹲下來就發現,從那個冒失鬼公事包掉落下來的,除了文件外,竟然還有各武各樣、五彩繽紛的。

張庭江當下覺得簡直就是霉神降臨,自己怎麼會踫到這種事?而面對這極度私密的東西,她原本伸出去要幫忙的手也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只能愣愣地盯著「它們」看,在心里猶豫著到底該撿還是不該撿。

「小姐,這款式很特別對不對?在台灣可是還沒有上市喔!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幾個。」看著張庭江盯著發呆的模樣,那個男人嘲弄似地開口問道。

低著頭的張庭江聞言,臉上一陣燥熱,沒想到遇上了一個輕浮的家伙。

她強作鎮定準備教訓一下這個在公事包塞滿的怪先生,但抬頭一接觸到對方的視線時,她的呼吸頓時被抽走了,她必須屏住氣息才不會讓心底的贊嘆月兌口而出。

好迷人的男人。

在黝黑的膚色映襯下,男人有如刀刻般的完美五官充滿著神秘莫測的誘惑力,雖然微揚的唇角此刻帶著佣懶的笑意,但銳利的雙眼卻又透著仿彿可以看穿人心的危險光芒。

張庭江除了從男人褐色的眼珠中看到一絲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的驚訝外,還清楚地看到一臉目瞪口呆的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連忙定定神,從容不迫的站起身來。

男人將地上最後一個粉紅色包裝的放進公事包後也跟著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張庭江才發現他好高,運動員般健碩的體格,讓一百七十公分高的張庭江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發覺自己的嬌小。

「小姐,下次別那麼橫沖直撞,不是每個人的下巴都長得像我那麼牢靠、撞不斷的。」男人模著自己的下巴抱怨著。

要是平常,張庭江可能會自認倒楣、不加理會掉頭就走,但現在為了掩飾自己方才失神的窘態及不想讓對方太過得意,張庭江決定要據理力爭。

「這位先生,下次請你走路時別靠前面的人那麼近,否則很容易被人誤會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

沒料到這女人竟然會有這麼不客氣的反擊,男人英俊的臉孔閃過些許意外,但唇角的笑意卻又加深了幾分。

「小姐,光天化日下正常人會做出什麼不規炬的舉動?」

「難說,正常人也不會在公事包里塞一大堆吧!」這麼好看的男人卻有這麼奇怪的行為,張庭江打心底覺得可惜。

「哈哈!」男人輕笑出聲,「沒想到你只是看起來十足的摩登現代,觀念卻還停留在封建保守的傳統時代。是你自己心態不夠健康,才會覺得別人隨身攜帶很奇怪。」

張庭江氣得滿臉通紅,沒想到這家伙臉皮超厚,竟然還大刺剌地敦訓起自己。她當下決定好女不跟男斗,況且面試的時間也快到了,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但走沒幾步,張庭江越想越不甘心,這樣棄械投降實在不是自己的Style(小繡注︰風格),于是她又掉過頭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附在那個男人的耳朵邊說了一大串話。

「其實男人選和女人選衣服一樣,千萬不要挑和自己外形不合的顏色。像你這種蠻牛外形的人戴粉紅色的,就像六十歲的老阿嬤穿蓬蓬裙一樣,簡直讓人倒盡胃口。這句忠告就當作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下巴的賠禮吧!先生。」

張庭江咬牙切齒地特別強調最後的那句稱謂。

在男人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時,張庭江拋下一個勝利的微笑就得意洋洋地大步走開。

男人眼里閃著異樣的光芒,望向張庭江漸漸遠去的修長身影,他無聲地笑了出來。

繡芙蓉2003年8月26日整理制作

雷之遠翻動著擺在桌上的一份履歷表,眼光停留在附貼的照片上,他的食指輕輕滑過照片上女孩精致典雅的臉龐,看她漾著蜜般的甜美笑容,雷之遠的心底竄過一陣電流,讓他有種酥麻的奇異感受。

難怪十年來,雷毅一直對她無法忘懷,這個女孩的確有種讓男人想要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的奇妙魔力。

「張庭江。」雷之遠輕聲念著印在履歷表上的名字,想起方才的巧遇,他不禁莞爾一笑。看來自己和她倒是挺有緣分的,不待正式的面試,就先在街頭讓他徹底領教了這個美麗女子直率的個性與犀利的口才。

雷毅有能力馴服她嗎?雷之遠十分懷疑。

叩叩叩!

一陣禮貌性的敲門聲後,雷之遠的專屬秘書于安琪走進辦公室。

「老板,張庭江小姐已經來了,要請她現在進來嗎?」身形嬌小的于安琪帶著溫柔的微笑等待雷之遠的指示。

「請她進來吧!」雷之遠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張庭江待會兒進來辦公室見到他時的表情。

細心的于安琪也察覺到平時穩重的老板今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臉上的線條似乎較往常柔和了不少,為了不妨礙他,她決定還是等老板面試過今天的最後一位應征者再來問他,于定她轉身離開辦公室去請張庭江進來。

「請進。」當敲門聲再度響起,站在大型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外頭一片車水馬龍景象的雷之遠沉著聲音回答。

張庭江走進辦公室後先向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的嘉得老板作禮貌性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來應征專案執行的張庭江。」

「張小姐,你好。」雷之遠面帶微笑地轉過身來,一手優閑地插在西裝褲的口袋里,看起來帥氣十足。

「哦!老天。」

當張庭江看清楚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先生時,腦袋里頓時轟地一響,然後完全空白。

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怎麼最夸張的偏偏讓她踫到?老天爺開的這個玩笑也未免太大了吧!

張庭江在心底暗暗叫苦,憑著剛才跟他結下的梁子,這次不用老天爺給什麼預兆,她似乎已經看到今天面試的結果了。

「張小姐,請坐。」

張庭江機械般地依言坐下。既來之則安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地向跟她不太熟的上帝禱告,希望這位嘉得的老板是個公歸公、私歸私的明理人。

雷之遠滿意地欣賞張庭江臉上「烏雲密布」的神情,他發現她慘兮兮的模樣反而看起來更加動人。

「我看過張小姐的履歷,張小姐既不是本科系畢業,也從未從事和公關性質相關的行業,和其他的應征者比起來,張小姐猜想自己出線的機會有多少呢?」

張庭江又暗自嘆了口氣,看來連上帝都還在記恨她平時的無神論調,竟然不理會她誠懇的祈求。

這位叫雷之遠的家伙果然是個會公報私仇的角色,一開始就給自己一個分量十足的下馬威。

為了回去不讓駱齊看笑話,張庭江按捺著脾氣,用平穩的聲調清楚地應答︰「雷先生,如果貴公司的席總經理沒說錯,而我也沒听錯的話,我記得貴公司是個只重能力、不重經歷,只看潛力、不看科系,具有前瞻性的公司,不像一般墨守成規的公司只會用刻板的方式來應征人才而永遠不知變通,難道貴公司在短短幾天內已經改變風格了嗎?」

好個伶牙俐齒的張庭江,說起話來不卑不亢卻字字帶刺。

雷之遠勉強壓抑笑意,擺出主考官的威嚴接著問道︰「張小姐說的一點都沒錯。既然張小姐不是本科系畢業,也沒有相關性質的經歷,今天會來應征一定是對這份工作有無比的熱誠。那麼是不是可以請張小姐說明公關工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耶!張庭江在心底歡呼一聲。好險!她昨天買了一本雷之遠所寫的公關暢銷書回來猛K,這一題對她來說太簡單了。

「公關的目的就是要協助特定的對象在社會上建立某種特定的大眾關系……」

「等一下。」雷之遠忽然打斷了張庭江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

「小姐,首先我要謝謝你捧場看我寫的書,但是我不是要听你背書,我是希望能听你說出一些更好的見解。」

「雷先生,如果我可以說出比你更高明的見解,我早就坐在你那張高級皮椅上當老板了。」

張庭江最討厭話說到一半就被別人打斷,況且她覺得雷之遠的說法根本是故意找她的碴,想報今天下午的一撞之仇。所以張庭江再也顧不得自己有求于人應該要放低姿態,她決定大不了就是被駱齊笑個兩三天也就沒事了,但絕對不能再妥協,讓這個「先生」假借面試的名義戲弄自己。

雷之遠挑高眉毛心想,看來這位小姐的脾氣真的不太好,正確的說,應該是很壞。但這更激起雷之遠莫大的興趣,他發現其實她相當具有成功的公關所必備的敏捷和膽識。

雷之遠不理會張庭江沒好氣的回答,逕自又轉入另一個話題。

「張小姐在履歷中有提到,反應快是你自認為適合從事公關的特點之一,那現在不妨就讓我們來試試看。」

明明知道逗弄雷毅心目中的女神是不對的行為,但雷之遠卻無法克制在腦海中已然成形的念頭,他繞過義大利原裝進口的超大型木質辦公桌,優雅地走到張庭江的身邊。

正當張庭江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雷之遠沒事靠那麼近和他要測試她的臨場反應兩者之間有什麼關系時,雷之遠突然俯來肆無忌憚地盯著張庭江的眼楮,溫熱的氣息直接席卷張庭江的所有感官。

她覺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流至臉龐,兩頰因燥熱而浮起陣陣紅暈。她困難地將身體盡量往旁邊讓,想要拉開她和雷之遠之間過于親密的距離,讓自己能夠重新回復正常的呼吸,以便思考因應的對策。

但雷之遠可不打算讓她得逞,他伸出雙手握住張庭江座椅的兩邊扶手,她便無路可逃地被局限在雷之遠的兩臂之中。

他還不滿足,更進一步地把臉貼近張庭江的耳際,幾乎就要與她耳鬢廝磨起來了。

張庭江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快要沉淪了,沉淪在雷之遠惡魔般的誘惑當中……

她用力地甩開腦海中墮落的想法,用僅存的一絲理智說服自己,雷之遠的舉動不過是懲罰她今天在路口對他的無禮。

張庭江技巧地往後一縮,避開雷之遠差一點就要觸踫到她柔女敕雙唇的臉。

「雷先生,一般的老板都會好奇前來應征的人為什麼會離開上一份工作,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如果你想說,我倒願意听听看。」雷之遠閉上眼楮專心聞著張庭江耳際的發香︰心不在焉地應付她的問題。

「我的前一任老板是一個很喜歡毛手毛腳的老,之前的幾任秘書可能礙于自己身分而不敢太得罪他,所以讓他得手過幾次,結果就寵壞了他,讓他自以為可以無往不利。」

「所以呢?」雷之遠的手不停撫模著張庭江的發絲。

「只可惜他這次夜路走多了遇上我,不但沒嘗到甜頭,反而還大大吃了一頓苦頭。」

「是嗎?你讓他吃了什麼苦頭?一個耳光還是向老板娘輸誠,上演一出‘三娘教子’的好戲?」雷之遠的手漸漸下滑,滑入張庭江細白的耳朵里,滿意地听到張庭江急促的呼吸聲。

「都不是。我只是重新溫習了一下空手道的基本招式,沒想到卻讓他進醫院休養了幾天。」

「你會空手道?」雷之遠暫停他不安分的手,將視線從張庭江優美的頸項重新轉移至她的眼楮。

「學了三年,不但進階到黑帶,還破天荒地當上空手道社的第一位女社長。」張庭江很高興她的話終于引起雷之遠的注意,為了加強效果,還特地搬出自己的豐功偉業。

雷之遠不再說話,就這樣盯著張庭江沉默了將近一分鐘。

張庭江無法猜到他的想法,下一步又會怎麼做?但她隱約看到他的眼神散發出一種類似獵人巡狩整夜終于發現珍貴獵物的光芒——興奮、緊張且令人屏息。

「通常,我們嘉得給新人上的第一堂職前訓練課程,就是如何在不撕破臉的情況下拒絕客戶的騷擾。」雷之遠忽然轉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的聲音與表情完全符合一個老板該有的架武與威嚴。

「看來這對你而言是多余的。所以明天報到時,別忘了提醒席總經理這一堂課你已經通過,請他直接讓你進入正式的工作狀態吧!」

「什麼!明天報到?」張庭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錄取了她?這不是愚人節的玩笑吧?張庭江回想了一下,確定愚人節是二天前的事,所以這應該是千真萬確的。

張庭江興奮地忍不住想要大喊老天有眼、上帝英明、耶穌萬歲!

「有問題嗎?如果明天不能來上班,我可能必須要另外考慮其他的人選了。」

「沒問題、沒問題,我明天一定準時來報到。」

雖然雷之遠不近情里的威脅在張庭江听來很刺耳,但此時她可不想再做任何反擊了。

和可以粗聲粗氣地使喚駱齊一個月比起來,這點不悅耳的話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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