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地忙了兩個月,童心基金會推動的第一屆童書作家選拔賽有了令人滿意的公平結果,頒獎典禮也將要在今天風風光光地舉行。
一身黑色褲裝的張庭江正和會場的設計人員做最後的查看和調整。
原本張淑英和夏天天的意思是為了節省經費一切從簡,租個禮堂的會議室再稍加布置就好了,但張庭江一听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樣做事太草率了,簡直就是虎頭蛇尾嘛!你們也看到了,為了這次的選拔賽,我可是費盡心思、千方百計地設定各種新聞議題來勾起那些記者大爺們采訪的興趣,選拔賽前後一系列的相關報導也全都見了報,但你們以為這樣就夠了嗎?當然不是……」她改用非常嚴肅的口吻續道︰「站在專業的立場,一個成功的公關,除了要上報外,還要上電視,讓社會上除了偷渡客外的所有人都知道童心基金會。你們以為只要照著名單念念名字就會有電視台來拍了嗎?」張庭江一頓,眼光一掃,像個準備隨堂抽問的老師。
「當然不是,電視台需要的是畫面,豐富的畫面。所以我們一定要舉辦一個熱熱鬧鬧的頒獎典禮,好讓電視台可以大肆報導。」
她越說越激動,仿佛是在成就什麼偉大的功業似的,一旁的夏天天和張淑英只能點頭稱是。
「但是……」張淑英試著提出自己的淺見。「雖然贊助商願意提供我們所有的費用,但是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所以我覺得能少花錢就少花錢;節省下來的錢,我們還可以還給贊助商,你覺得怎麼樣?」張淑英客氣地請示張庭江,對眼前這個能力超強的女孩子她可是十分敬畏。
「是啊!」夏天天在旁連聲附和。
張庭江秀眉一蹙,微眯雙眼看著張淑英和夏天天,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樣。「你們還是沒听懂我的話。」看來要說服眼前這兩個對新聞影響力毫無Sense的人,大概只能用最後一個方法了。
張庭江突然臉色一變,聲音分貝大幅提高。「你們倆擺明了要砸我的飯碗是不是?如果不辦個盛大的頒獎典禮,我們公司能拿到的公關費連請大家喝個下午茶都不夠,你們要我怎麼向公司交代?如果我被公司Fire了,你們要養我嗎?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你們找贊助商的……」
「好好好!我們辦就是了,一切都听你的。」
不等張庭江數落完,額頭冒汗的張淑英和夏天天態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絲毫不敢再表示任何意見。
現在,站在充滿童趣又不失莊重的會場,張庭江環視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慶幸當初自己的堅持。
看著身旁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夏天天和張淑英,張庭江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樣,還可以吧?」
「豈止可以,簡直是太棒了!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可愛的歡迎隊伍。」夏天天看著設立在入口處兩旁、夾道仿若歡迎貴賓蒞臨的人型立板,衷心地稱贊。這些人型立板的造型全是這次優秀童書中的主角。
「是啊。」張淑英真誠地附和,但第一次面對這樣盛大的場面,她也不免有些怯場。「我們基金會這麼小,場面卻搞得那麼大……」
看出張淑英的膽怯,張庭江用無比認真的語氣鼓勵張淑英︰「基金會雖然小,但是你們做的事卻是可以留名台灣童書發展史的大事。」
張淑英聞言眼眶一濕,對張庭江窩心的鼓勵十分感動。沒錯,她不該妄自菲薄,她應該像張庭江一樣充滿信心,這樣她才能帶領童心基金會走向更廣闊的格局。
「說的也是,理事長,我幫你化個口紅上點妝吧。你今天可是主人,得打扮得漂亮一點才行。」和張淑英有相同感受的夏天天決定就落落大方地接受贊助商的好意,讓童書基金會好好出一次風頭。
「天天,待會兒我要接待媒體,贊助商那邊就麻煩你全程陪同!」張庭江擺出一本正經的表情,嘴角卻泄露了藏不住的笑意。
張庭江這副古怪的模樣,夏天天最近常常看到,她覺得她好像在玩什麼把戲,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推斷真相的蛛絲馬跡。
「庭江,可不可以請你們同事幫忙接待,你知道我不擅于應酬的。」
撇開對張庭江連日來的懷疑,夏天天光想到待會兒的差事就覺得苦不堪言,她實在不知道該和那位大老板聊些什麼。如果只是禮貌性的打個招呼,謝謝他們的資助,她還可以想出一些得體的話來應付,但「全程陪同」意味著整整一個半小時都要跟在身邊,她實在想不出還能聊些什麼?聊天氣也頂多撐六十秒而已。
「你以為我的同事今天是來郊游的嗎?他們每個人都有任務在身,分不開身去做別的事。」張庭江擺出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或者我可以和他們交換工作,你可以挑一些簡單的、能馬上上手的事讓我代替他們好不好?」夏天天哀求著,她自認為這是相當可行的辦法。
「不要再討價還價了,這里最簡單的事就是陪大老板說話,也是唯一你可以做的事。」張庭江板起面孔就事論事,完全不顧平時的姐妹情誼。
「庭江!」夏天天扁著嘴,撒嬌地喊著張庭江的名字。這是她獨門的絕招,庭江一向很吃這一套的。
「沒用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記得要稱職一些,別丟了理事長的臉。」張庭江不為所動地丟下話後轉身就笑開了臉,熱絡地招呼陸續前來的記者們。
望著像只花蝴蝶一樣滿場飛舞的張庭江,夏天天嘆了口氣,看來是逃不過了。
夏天天拉著張淑英來到休息室,正準備在她素淨的臉上略施薄粉時,張庭江的助理林琳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天天,贊助商來了,張經理請你馬上過去。」說到贊助商時,林琳眼角春風帶笑,十分陶醉的模樣。
「這麼快?」夏天天苦不堪言地擰緊了眉頭。這位大老板比預定的時間早來了半小時,這意味著自己要多想半小時的話題。
「贊助商來了?天天,我們趕快去跟他見個面,好好謝謝人家對我們基金會的大力支持。」張淑英連忙準備站起身來,仿佛怕慢了一步會失了禮數。
「理事長,您別急,張經理特別交代,您要先化個妝才能去。」林琳伸手拉住了就要往前沖的張淑英。
「為什麼?」夏天天和張淑英異口同聲地問道。
站在夏天天的立場,她當然巴不得張淑英能陪她一起去。因為如果有張淑英在場,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當個不用說話的小苞班。
「張經理說化妝是一種基本的禮貌,尤其理事長您今天還是主人,更是千萬不能失禮。」林琳將張淑英按回椅子上,打開隨身的化妝包,開始在張淑英臉上涂涂抹抹。「所以我才奉命來接替天天的工作來幫您化妝!」
「這樣啊。」張淑英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天天,那就麻煩你先幫忙招呼,我化好妝後立刻過去。」
夏天天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走向貴賓室的方向。
才剛捻熄一根煙,方劭康又點起了另一根。想到待會兒天天就會打開門走進來,他竟然緊張了起來。見到她的該怎麼開口呢?情況又會是怎樣呢?
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就像個十七、八歲被愛迷得團團轉的少年,方劭康不覺失笑。
但一想到那個醉酒的夜晚,方劭康就忍不住痛苦地閉上眼楮。
那天目睹張宗建和天天的談話後,他整個人隨即沉入深深的谷底。他完全不記得接下來是如何再面對張宗建並和他簽下合約的,只記得後來他在俱樂部喝了酒,很多很多的酒……
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再次地玩弄自己的感情。
天天在咖啡館時流淚的神情,讓他誤以為她會願意為了自己而改變她游戲人生的態度,會願意為了自己從此不看別的男人。沒料到才過了兩天,她就迫不及待地和老情人見面,更讓人憤怒的是,她還表現出一副巴不得能趕快擺月兌自己好重回老情人懷抱的模樣。
自己第一次認真對待的感情卻被她狠狠地踩在腳下,這讓一向大權在握、高高在上的他狼狽到了極點。
他本來不打算再看到她的,他已經交代好John隔天就把她打發走,隨她愛去哪兒,就算想直奔張宗建那里也無所謂。但醉醺醺的他卻仍在不知不覺中驅車回到別墅,走到了天天的房里。
看見穿著純白棉布睡衣、在昏黃夜燈的籠罩下清純聖潔得有如天使的夏天天,方劭康像個終于找到出口爆發滾滾熔漿的火山,發狂的妒忌心讓他完全失去理智,直到他觸踫到那層天使的薄翼……
但一切都無法停止了。
當他宿醉醒來時,天天早已不知去向,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只留下兩張支票和一櫃子的新衣服。
接下來的幾天,他的心混亂得無法做出任何正確的判斷。
他雖然親眼看到留在床單上如朱砂般的紅,但也親耳听到張宗建和她親密的對話,他無法把這兩件事情做一個合理的聯結。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對她的愛意。
于是,他向李安娜要了天天的電話和地址,卻發現她已經辭職了,而循著地址找到的是已經人去樓空的房子。
他驚覺自己完全錯怪了天天,她絕對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種隨便的女孩。
如果她真的是那種游戲人間、玩弄感情的拜金女孩,他根本就無法傷她那麼深,傷到讓她不得不躲起來。
雖然方劭康後悔不已,恨不得要翻遍整個台灣找出夏天天,卻又因為被剛簽約的度假村計劃案纏住而分不開身,幸好此時張庭江出現了……
站在貴賓室的門前,夏天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緩和緊張的情緒,該來的總逃不過。或許這也算是一個磨練,讓她有機會好好學習正式場合中的應對,說不定幾次下來,她也能像庭江一樣落落大方且充滿自信。
事到如今,夏天天也只能借著往好的方面想來自我安慰。
叩叩叩……
夏天天禮貌地先敲敲門後才轉動門把入內。
「您好,我是童心基金會的夏天天。」她一進門就深深地一鞠躬,想要借此表達對這位贊助商衷心的感謝,但當她抬起頭來看清楚眼前的贊助商時,她的臉色突然刷白,血液的溫度也在瞬間降到冰點。
「是你?」她的身體微微傾斜,仿佛就要昏倒。
「你沒事吧?天天!」方劭康見狀,一個劍步跨到夏天天的身旁,連忙扶著她嬌弱的肩膀。
夏天天卻像是沾到毒蛇似地,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方劭康的手。她的眼底浮現深不見底的痛苦,眼看淚水就要溢出,夏天天卻倔強地咬著唇,努力地不讓淚珠滴落。
看到她這個樣子,方劭康直想一拳打死自己,他早該料到天天會恨死他的,因為就連他都恨死了自己。
「對不起,我可能走錯房間了。」夏天天強自鎮定,困難地說出這些話後就準備轉身匆匆離去。
「你沒有走錯房間。」方劭康連忙擋在夏天天的前面,阻止她的腳步。面對反應激烈的夏天天,方劭康只能強壓下擁她入懷的渴望,刻意讓自己站在夏天天覺得不受威脅的距離之外。「我就是那位贊助商。」
「什麼?」夏天天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怎麼可能?贊助商是庭江找的……庭江?」夏天天瞬間發出質疑的驚呼聲。
「沒錯,是庭江。」方劭康露出溫柔的笑容。「天天,你很幸運,擁有一個真心對你的好朋友。」
夏天天此時腦中一片混亂,不清楚張庭江為什麼會找上方劭康。她不是最痛恨像他這樣的公子的嗎?「她跑去找你當贊助商?」
「那只是附帶的小事,她來找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告訴我一些事。」方劭康放柔了聲音。
「她胡說些什麼?」夏天天不自然地轉過頭去,方才一抬起眼就避無可避地迎上方劭康的目光,那熟悉熱切的眼神令她心念一動,差點把持不住自己的感情。
但那細微的表情卻已看在方劭康的眼里,他的心怦然一動。「她沒有胡說什麼,她只是把‘所有’我不知道卻應該知道的真相全都告訴我。」方劭康溫柔地強調所有兩個字。
夏天天的心急速跳動,她害怕張庭江會泄露了自己的秘密,更害怕方劭康今天會來是因為禁不住張庭江的苦苦哀求才勉為其難地當作日行一善。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夏天天對張庭江和駱齊謊稱方劭康因突然又勾搭上了新的女伴而將自己三振出局,遂計劃只能宣告失敗。
拜方大少歷來風評所賜,駱齊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夏天天的說辭,而張庭江表面雖不說話,眼神卻始終存疑。後來,夏天天執意辭職、要求搬家,張庭江也始終不發表意見,只是默默地陪著她到公司收拾私人物品,跟著她一起打包行李找房子。
她感激庭江的不過問,但也害怕庭江不時觀察的眼神。她知道面對相知甚深的庭江,自己很難偽裝得滴水不漏,她相信庭江應該已經猜到自己和方劭康之間曾經有事發生,甚至,當她看到庭江看她的眼神時,她幾乎都要確定庭江早已識破她還愛著方劭康的秘密了。
是啊,自己還愛著方劭康,這是她無法否認也倍感痛苦的事。
她恨透了自己,在方劭康那樣蹂躪她後,她怎麼還能完全不當一回事地愛著他?在離開方家的路上,她不是已經告訴過自己如果不能記恨,就要徹底忘記這個男人?真嗎?
但事實完全相反。她不但無法去恨他,更無法忘記他。
她想他!一個人的時候,她常常放任自己回想那七天所發生的種種事情——初次相識的第一天、有驚無險的第二天、意外之吻的第三天、身份曝光的第四天、相偕出游的第五天、狂風暴雨的第六天、獨自離去的第七天……
每一天的每一個畫面,不管是悲是喜、是哭是笑,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呼吸清晰得讓她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夜夜失眠。雖然現在她入睡的時間已經從清晨五點提早至凌晨兩點,但泛黑的眼眶仍舊泄漏了她的輾轉難眠。
「既然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還來做什麼?」夏天天冷著聲音,想借此掩飾心里的脆弱。
「我欠你一個道歉。」方劭康直視夏天天的雙眼。「對不起,天天,請你原諒我。」
夏天天聞言隨即轉過身去,她不要讓方劭康看到她的臉,因為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只能任憑眼淚一滴滴地順著臉龐往下落。
他來只是為了說聲對不起,他花大錢當贊助商想必也是為了彌補那天的錯誤。他今天的舉動只是源于他覺得他奪去了一個女孩的貞操,所以必須做點什麼表示歉意。所有的一切就只是這麼簡單而已——做錯事情、道歉認錯,連個小學生都知道的道理,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竟然還帶著一絲期盼,奢望他是為了……
夏天天的心狠狠揪痛,她覺得自己像個惹人訕笑的小丑。
「你不需要道歉,畢竟是我們先欺騙了你,就算大家打平了,誰也不欠誰。」夏天天佯裝輕快的顯示自己的不在意。「如果你要說的話說完了,那我先告退,我會請庭江另外找人來招待你。」夏天天再次轉動門把。
「你不能走!」方劭康急忙出聲阻止。
「為什麼?」夏天天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她必須趕快逃離這個房間。
「因為你還欠我一個道歉。」方劭康的唇角揚起一抹若有所指的笑。
「我不是說我們打平了嗎?好吧,既然你那麼堅持,我就正式句你說一聲對不起。」夏天天轉過身面對方劭康,深深地彎腰。「對不起,方先生,我不該假扮情婦欺騙你,請你原諒我。」
「不是這件事。」方劭康扶住夏天天的肩膀,不讓她回避他的注視。他的目光溫煦如陽,令夏天天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我指的是你搞錯對象,把我誤認為是我大哥方劭偉的事。」
夏天天迷惑地微張小嘴,听不懂方劭康在說什麼。搞錯對象?怎麼會搞錯對象,庭江明明說是慈善舞會的主人啊。
「其實和白雲交往的是我大哥方劭偉。那天舞會的主人原本是他,只是後來出了點小差錯,才臨時換我上場……」方劭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當然也包括了他誤會夏天天和張宗建在一起而瘋狂吃醋的那一段。
方劭康的話像是一枚炸彈,炸得夏天天整個人都傻住了。
小差錯?只是個小差錯?夏天天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我竟然為了個小差錯而犯了人生最大的錯誤?」夏天天不自覺地低喃。
「不,不準你說它是人生最大的錯誤。」方劭康霸道地打斷夏天天的話,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天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這個美麗的錯誤,因為它你才會來到我的身邊。如果你一定要認為它是錯的,答應我,和我一起錯下去,一輩子都一起錯下去。」
夏天天睜大雙眼望著一臉認真的方劭康,淚痕已干的臉龐再度濕了。
方劭康見狀,慌了手腳。「天天,你不要哭啊,如果你生氣你可以罵我、打我,就是不要哭啊!你一哭,我心都亂了。」
夏天天搖搖頭,她就是無法不哭。那晚的他是那麼地殘忍,而眼前的他又是那麼地溫柔,夏天天禁不住就是要哭,而這麼一哭,似乎令她發泄了這許多個月來強顏歡笑與痛苦壓抑的苦悶。
看著方劭康緊張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還帶著淚的夏天天終于忍不住噗哧一笑。
方劭康看到夏天天終于露出笑容,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著地。
「答應我了嗎?」方劭康看著夏天天的眼神愈來愈熾熱。
「什麼事?」
「就是和我一起錯下去的事。這次可不能和上次一樣打混,我一定要親耳听到你說好。」方劭康指的是之前在咖啡館時,他要夏天天答應不再看別的男人的事。夏天天擦干眼淚,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表情忽然愈來愈嚴肅,讓縱橫商場從無畏懼的方劭康不禁升起了一絲膽怯,他怕夏天天其實並不如張庭江所說的那樣在意自己。
「我現在必須很嚴肅地告訴你。」夏天天面無表情地直視方劭康。
方劭康胸口一緊,頁怕夏天天會一口拒絕了他。
「我願意。」說完後,夏天天隨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方劭康聞言狂喜不已,一把將夏天天擁入臂彎,吻住她頑皮會捉弄人的唇。
這一吻深情而綿長,仿佛永無止境。
叩叩叩!
傳來禮貌性的敲門聲,接著,張淑英的臉從房門外探出。
夏天天見狀連忙推開吻得欲罷不能的方劭康,慌張地撫順自己微亂的發絲,但尚未平復的呼吸依舊急促得很。
「天天,對不起。」張淑英一臉的為難。「雖然庭江交代我盡量不要打擾你們兩位,但是典禮已經延遲二十分鐘了,所以我想能不能先請方先生上台說幾句話後,你們再繼續好不好?」
夏天天羞紅了臉,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淑英了。
方劭康倒是一派悠閑自在地牽起夏天天的手,一同走向張淑英,微笑地安慰著看起來十分忐忑的她︰「理事長您說得對,我和天天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再繼續’,現在還是先來辦您的正事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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