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災星娘娘 第五章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藍采偉心里越來越慌亂。

如果繼續待在這里,她根本沒有機去回到現代。

她是在曲江池里被救上來的,或許她應該再回到那里,才有機會找出回到現代的方法,所以她必須盡快回到花家。主意一定,她立刻去向嚴歆告假。

「嚴歆、嚴歆!」她還是一樣直呼嚴歆的名字,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

「又有什麼事?」自從知道藍采偉對于讓他收房完全沒有意願,嚴歆便不再對她有好臉色。

不過藍采偉並不在乎,反而喜歡嚴歆現在對她的態度,因為這樣讓她覺得他仿佛是孔尊藍。「我要請假。」

「不準!」雖然納她為妾沒希望,但是看在她聰明伶俐的份上,他想賦予她重任,當然不能輕易讓她離開。

「我管你準不準!」笑話!腳在她身上,這個假她是請定了。「你不準我請假我就辭職!」

嚴歆眯起眼眸,這丫頭竟然敢威脅他!

「好啊!要走你就走,沒有人攔你。」嚴歆低頭看賬本,似乎真的不在乎她的去留。

藍采偉並不笨,而且也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人。

「既然你準了,請把這一個月的工錢給我。」出門在外樣樣難;食宿都需要錢,她當然得從他身上挖出一點路費。

「工錢?什麼工錢?」嚴歆低著頭裝傻。

「就是我在嚴家做牛做馬的酬勞啊!」藍采偉對他的裝聾作啞十分不滿,不知不覺提高了音量。

「要算酬勞是吧?可以,我也來算算這些日子來你所闖下的禍,如果加來減去還有剩余,我一定把錢給你。」嚴歆拿出各個管事交到他這兒的明細表。「你拿去看一看。」

藍采偉瞪了他一眼,搶過他手中那一疊「狀紙」,張大眼楮瞧——打破瓷瓶三個、翡翠碗一打、玉鐲一只……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可是怎麼連老樹死了三棵都上榜了?「喂!這是欲加之罪吧!連老樹死了都有我的份?」她在心里盤算著,光是那一打翡翠碗,她恐怕做個三、五年的丫鬟都賠不起。

「你不否認自己天天練功吧?」這丫頭似乎有意思要用武功打倒他,所以老是對著院子里的那三棵樹練劍,把無辜的老樹砍得刀痕累累。

「是有這麼一回事。」好女做事好女當,她絕對不推托責任。

「你也應該清楚那三棵老樹的葉子掉光了,樹皮被你的劍砍得體無完膚,你還敢說這與你無關嗎?」嚴歆就是欣賞她勇于認錯的個性。

唉!听他這麼說,她還真的得拿錢出來賠……

「要不然我先支薪。」領不到工錢,那就借吧!

「嚴家堡有條規矩,除非是家中有重大傷亡,否則一律不可以支借工錢。」萬一她要是拿了工錢跑了不回來,他還得費事派人去抓她呢!奸詐的小人!苛刻的老板!

這要是在她的年代,根本無法經營什麼事業!

嚴歆見她一臉不服氣,適時的開口想化解她的怒氣︰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並不想計較這些瑣事。」

他伸手將藍采偉手上的「狀紙」拿過來,一把撕個稀爛。

也對!如果他真要找她算賬,早在那些管事上告的時候就可以對付她了,不用等到這個時候。

「你有什麼陰謀就直說吧!」大體上他和孔尊藍有著類似的個性與脾氣,這也是她能百分之百掌握他想法的原因。

「別說得這麼難听,只不過是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嚴歆收起玩笑的態度,正色的對藍采偉說。

「不會吧?堂堂的嚴家堡人才濟濟,怎麼可能需要一個弱女子?」藍采偉當他在講笑話。

在沒得到藍采偉明確的答復前,嚴歆不想泄露太多,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怕她因此陷入險境。

「答不答應一句話。」事情有點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趕快做出決定。

「你說,我答應就是了!」為了遠離這不文明的地方,再苦再累都得受。「嚴家堡里出了內賊。」嚴歆嚴肅的說。

「真的嗎?」藍采偉听見他的話興奮不已。

哇!終于有緊張刺激的事情發生了。

「我何必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又不是吃飽沒事做。

「內賊是誰?」藍采偉豎起耳朵听他的答案。

「我要是已經知道誰是內賊,直接抓起來嚴刑拷打不就得了,何必找你幫忙?」嚴歆白了她一眼。

也對啦!這一次算她失言。

「我能幫上什麼忙?」她沒大沒小的拉了張椅子坐下來,與嚴歆面對面準備共商大計。

「在你和你主子還沒來之前,嚴家堡一直無鳳無浪,所以我懷疑是花海棠受了花宏亮的蠱惑,打算做出對嚴家堡不利的事情。」嚴歆用常理推測。啥?竟然懷疑到花海棠的身上?

「照你這麼說,奸細也可能是我?」沒腦袋的家伙!憑花海棠一個弱女子之力,怎麼可能危害嚴家堡?

何況現在花海棠不就是她?她肯定自己沒做這種事。

「如果你真的是奸細,我早被你下毒幾百次了!」笨丫頭!

「對哦!」看來他還有點腦袋,知道她要害他易如反掌。

「我家小姐與嚴家堡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危害嚴家堡?」

凡事都必須要有個根據,怎麼可以隨便將人羅織人罪?

「這就是我要你幫忙的地方。」嚴散心想,她會不會答應他所提的計劃?

「哎呀!你的疑心病太重了,我家小姐不會是奸細啦!」藍采偉肯定的說。」你又不是花海棠,怎麼敢斷言她不是奸細?」

嚴歆似乎連她一起懷疑了。

「誰說我不是……」藍采偉差點說出她和小鳳互換身份的事,「反正我知道小姐不是這種人。你想想,小姐為了花家,甘心放棄自己所愛的人與你成親,這樣的姑娘怎麼可能有壞心腸?」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花海棠才對我懷恨在心。」

這臭男人怎麼像在和她在開辯論會一樣,不斷的對她提出質疑?藍采偉不禁有些惱火。

然而這也讓她理出了一點頭緒。

或許花海棠不會做出危害嚴歆的事情,可是花宏亮她就不敢保證了,而且她覺得小鳳也有可疑之處。

「你要我怎麼做?」如果真能幫嚴歆鏟除異己,這也算是替花海棠鋪路,也不枉她在此做花海棠的替身。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頭緒,等我做過仔細調查之後再決定吧!」

藍采偉點頭同意。

藍采偉半夜起來方便,才走出房門口,就被一名家丁打扮的男子擋住去路。

「小姐。」

睡眼朦朧的藍采偉還搞不太清楚狀況,隨口應了聲︰

「這麼晚了,你找我干什麼?」

「小姐,少爺要我把這個交給你。」家丁把一個布包塞進藍采偉手里。

听到少爺兩個字,藍采偉立刻清醒,靠著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來人。

這個人果然有點面熟,是花家的家丁沒錯。

「為什麼你不光明正大的向堡主要求見我?」早上她听管事提起過這件事情,還以為嚴歆會讓花家的人去見小鳳呢!

「堡主說小姐身體不適,不宜相見,所以屬下才會來嚴歆的廂房附近打轉,果然讓我找到小姐了。」

藍采偉懶得去稱贊他聰明,急著知道布包里是什麼東西。

「這里頭是什麼東西?」

「是無色無味的毒藥,只要加一點到飲水里,嚴歆立刻斃命,到時候就由總管季離文接收嚴家堡了。」家丁說得眉飛色舞。

這麼可怕!

季離文也真夠狠毒的。

「大哥有交給你解藥嗎?」

「少爺沒有交給我解藥。」家丁一臉狐疑,「為什麼小姐需要解藥?」

「大哥要我加到嚴欹的飲水里,萬一我也喝下去了怎麼辦?」花宏亮不會連自己的妹妹都想害吧?

「所以少爺要我叮嚀小姐千萬要小心。」

藍采偉為了怕家丁起疑,不敢問得太詳細。

「我大哥有說什麼時候要行動嗎?」如果能套出一些內幕,嚴歆就能多一分防備。

「少爺說三天後要行動,到時候請小姐務必要將後門打開,以便突襲的人馬進入。」家丁一五一十的將計劃說出來。

「我知道了,你趕快走吧!」藍采偉催促著他離開。

「小姐務必將少爺的話謹記在心。」

說完,家丁不敢延遲的縱身離開。

藍采偉一轉身就撞到了一堵肉牆,冰冷的聲音隨之而起「你果然是花海棠。」

藍采偉听見是嚴歆的聲音,驚嚇得倒退一步。

「你怎麼還沒睡?」

「睡了就看不見這一場好戲了。」嚴歆冷冷的回答。

「你都听見了?」這下好了,什麼都穿幫了!

嚴歆看著這段日子擾亂他心緒卻也深深吸引他的美眸,著實恨自己被她蠱惑,更恨自己相信她。

好在他一開始就有戒心,才沒有陷入她的美色陷阱里。

「你別用那種懷疑的眼光看我,我一開始就沒有隱瞞你,我的確不是花海棠,雖然我有著花海棠的外表。」藍采偉無奈的聳聳肩。

她的意思是借尸還魂嗎?嚴歆傲微一笑。

哼!丙然是個能言善道的女人,連這種鬼話都說得出口。

「你以為我會相信?」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可是我真的不是花海棠。難道你沒打听過嗎?花海棠雖然是個千金小姐,但卻目不識丁,可是你知道的,我雖然不是博學多聞,但我的確識字,而且還懂得不少。」

這一點倒是真的。藍采偉不但識字,在他忙得沒有空做賬時,她甚至還幫他整理賬務。

許多管事也向他反應過,她總是有發表不完的意見,而且每個意見都非常的新奇……

嚴歆想著所有的事情,的確有可疑之處。

看見嚴歆若有所思,藍采偉決定打鐵趁熱,不管他相不相信她所說的話,自己總是要把事情解釋清楚。

「我是從一個你想像不到的未來莫名其妙的掉進這個時空里,不知所以的變成了花海棠,還被逼著嫁給你,所以我才會和丫鬟小鳳互換身份。」

「的確很匪夷所思。」

面對嚴歆的質疑,藍采偉也無從解釋,更無法勉強他相信一件連自己都很難相信的事情。

「現在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想辦法解救嚴家堡。」反正事情解決之後,她會想辦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誰管他相不相信!

「好,就等事情解決之後,咱們再好好的來算這筆賬。」

嚴歆同意暫時不追究,因為嚴家堡的安危重于一切。

今晚就是嚴家堡的受難日,不知道嚴家堡能不能躲過這一次的災厄?

藍宋偉緊繃的心情達到了顛峰。

突然,她的房門被擅開。

花宏亮跑了進來,一見著她就對著她大叫︰

「海棠,你為什麼沒打開後花園的門?」

藍采偉看見花宏亮闖進來,登時愣在原地,一顆心直往下沉。

花宏亮安全的闖進來,是不是代表嚴歆有了危險?

「海棠,你怎麼了?你不是要季離文寫信告訴我,要我想辦法來救你嗎?」花宏亮興奮的說。

怎麼會這樣?這一切不是季離文的主意嗎?

現在怎麼又變成是花海棠策劃的?

「大哥,你會不會是上了季離文的當?我跟他一點交集也沒有,怎麼會要他寫信?」藍采偉忙著了解狀況。

「怎麼會?他明明說嚴歆把你許給了他。」花宏亮此時也察覺不對勁。

「季離文見過我嗎?」藍采偉想通了一件事情。

「見過啊!他到家里提親的時候,我偷偷的帶他看過你。」

這麼說,打從一開始季離文就知道她和小鳳互換身份的事情了。

「太哥,嚴歆呢?」藍采偉臉色蒼白的問。

「被季離文給綁起來了。」藍采偉听完立刻往前廳跑。

「海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花宏亮在後頭追著。

「嚴歆,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季離文恨恨的瞪著眼前這一個令他又愛又恨的男人。

嚴歆雖然滿臉疑問,但卻也不屑回答。

季離文見嚴歆對他不屑一顧,便上前用力撕開嚴歆的上衣,露出精壯、赤果的前胸,然後用雙手輕柔的撫模著。

嚴歆一臉嫌惡的掙扎、逃避,但因為被綁在椅子上,根本無處可躲。「不要再躲了,我期待那麼久才模到你的胸膛,難道你不能在臨死之前滿足我一下嗎?」

嚴歆冷冽的眸子出現了驚愕之色,隨即狠狠瞪他一眼,依然不發一語。

「我勸你還是安分的滿足我,免得受皮肉之苦。」

季離文撫模著嚴歆的胸膛,嘴里滿足的申吟著,看得站在一旁的小鳳全身起雞皮疙瘩。

「住手!」嚴歆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惡心的感覺。「唉?你應該用溫柔的口氣求我,而不是用這麼凶狠的表情與態度。」季離文的動作更暖昧了。

「要我開口求你,下輩子吧!」嚴歆冷冷的道。

季離文收回手,從身上拿出一根針,在嚴歆的面前晃了晃。「你最好放段開口求饒,否則我這一針刺下去,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季離文氣他不肯屈服,卻又心懾于他不畏死的氣魄。

「你最好給我一個痛快的了斷,否則要是讓我有活命的機會,下一個生不如死的人將會是你。」嚴歆一雙令人心驚的寒眸冷冷的瞪著他。

「你……」受不了嚴歆這樣的對待,季離文手一抬,高高的舉起手上的毒針,準備往嚴歆精壯的胸膛刺下去。

此時藍采偉沖進前廳,看見季離文的手高高舉起,驚懼的大喊;「住手!」然後整個人往前一撲……

季離文听見有人大喊,反射性的轉頭,接著一股沖力撞上他,他忘了手上的毒針,伸手阻擋藍采偉的攻擊。

就在那一瞬間,毒針插入藍采偉的身體里……

小鳳在此時發現大勢已去,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拿出事先預藏在身上的匕首,狠狠的往季離文身上刺去。

這一切的轉變讓在場的人傻眼。原本跟著季離文叛變的嚴家堡人馬,立即下跪要求嚴歆的諒解。

花宏亮眼睜睜的看著妹妹倒地不起,心里的後悔無法言喻。只有小鳳最鎮靜,立刻動手將嚴歆松綁。

嚴歆獲得自由後,隨即在身上取出一顆藥丸塞進藍采偉的嘴里。

季離文死了,藍采偉昏迷不醒,所有的事情似乎只剩下小鳳一個人知情。

「說,你到底是怎麼和季離文串謀的?」嚴歆的寒眸射出精光,想讓小鳳因畏懼而招供。

可惜,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小鳳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她懂得要如何自保。

「堡主,我是被小姐陷害的。少爺也說了,這一切都是小姐串通季離文策劃出來的,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經過親信背叛的教訓,嚴歆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堡主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說出一些可疑的地方供堡主參考。」小鳳老早就處心積慮想除掉她家小姐,所以在嚴家堡的日子里便用心去觀察她家小姐的一舉一動,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你說說看。」產歆也想知道為什麼花海棠會自稱是藍采偉。

「小姐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對外總是裝得柔弱溫馴,但其實骨子里的強悍只有我知道。」

「哦。她怎麼個強悍法?」他也發現花海棠與外頭的傳聞非常不一樣。

「小姐和表少爺其實時常偷來暗去,我相信堡主已經發現小姐懂得做賬,也讀過許多文章,那都是表少爺晚上去她閨房里教她的。」小鳳為了自己,不惜說謊毀掉花海棠的清譽。「如果花海棠和林江和的感情那麼好,為什麼林江和忍心置她于死地?」嚴歆不是傻瓜,當然不會相信小鳳的片面之詞。

「堡主也是男人,應該懂得男人的佔有欲歆。」小鳳知道自己不需要說太多,嚴歆自會去細細斟酌。

「這其中的疑點還是很多。花海棠嫁過來之後就是堡主夫人,何苦做出這些沒有把握的事情?」

「我相信這不需要我多言。小姐早在嫁過來之前便料到堡主對她不會有好臉色,所以才會和我互換身份,而堡主也真如小姐所想的,對她棄之如蔽履,甚至將假冒小姐的我賜給季離文,因此小姐對堡主一直懷恨在心,否則小姐怎會對堡主的好意無動于衷?」

這倒是事實。「繼續說。」嚴歆有點被小鳳說動了。

「你的所有舉動都被小姐看在眼里,接著她就和季離文串通,一方面聯合少爺,一方面收買嚴家堡的人馬,打算一舉殲滅你……」

花宏亮在一旁羞愧得抬不起頭,更證實了小鳳的說法。

「夠了!」嚴歆無法再听下去。「你下去吧!」

小鳳的心里吁了一口大氣,轉身便走。

她這條小命終于保住了,接下來她只能祈求上蒼,千萬不要讓小姐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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