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佩躺在床上作白日夢。
滿臉、滿眼、滿心都是永真的影子。
他送她回來時,臉頰的吻今她心神大亂,盡避莓莓這個小魔鬼非常今人厭惡。
永真的吻已彌補一切,她心滿意足了。
她常常在想,如果永真有天願意娶她,她該如何應付莓莓這個小魔鬼?
她跑去問母親。
「媽,你討厭過大哥嗎?我是說戀城。」
母親當時微笑,想都不想就說︰「不,他是個懂事的孩子,我為什麼要討厭他?」
「因為你是後母啊,後母通常都討厭前妻的子女,你難道不會?」
母親吃驚的張大嘴巴說︰「我當然不會。你們長這麼大,听過我罵過他或打過他嗎?」
嘉佩搖頭。母親稍微安心。
「但是他十四歲就到日本去了,我當時才四歲,我怎麼會知道?何況他直到今年才正式回台灣住,你哪來的時間罵他或打他?」
經她這麼一說,母親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心想,是戀城跟嘉佩說過什麼嗎?不然嘉佩怎麼會問著沒事質問她?
「喂喂,你老實說,你哥哥同你說過什麼?」
「沒有啊,哥從沒對我說過什麼。」
母親馬上打她的肩膀。
「那你要死啦,閑著沒事折勝我?」
「我哪有啊,是你作賊心虛。」
母親生氣了。
「你這是什麼話?我帶你們到日本探望他時,對他不好嗎?」
「做做表面功夫嘛!要是我也會這麼做。」
母親大火,喚來她父親。
「老頭子,你評評理,在女兒面前不要說假話。是誰硬要把兒子往日本送的?
是誰讓兒子冠日本姓逃避兵役?是誰千方百計催兒子回台灣?你老老實實的說。」
案親原本在睡午覺,眼楮都睜不開呢!
「怎麼啦,怎麼啦?發這麼大火,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什麼日子?誰知你女兒發什麼神經,竟然質問我為何把戀城送到日本去?當初全是你的意思。要不是我叫他回來,現在都不知道在哪一國雲游呢!」
案親嘆了一口氣。
「女兒啊,你吃飽了撐著啦?就不能夠讓我過一天太平的日子嗎?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媽吵架,你又能賺和事佬錢?零用錢不夠是不是?來,三千塊拿去,別找你媽和我的麻煩。」
嘉佩馬上將錢收下。
「喂!老頭子,你怎麼這樣?你不能賄賂她,不然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案親覺得很煩,把女兒拖到一邊去。
「唉呀,我的乖女兒,錢你也收了,說幾句好轉的話哄哄你媽,愈甜愈好,最好甜死地,省得她煩我一下午,我要出去和你蔣伯伯打麻將就困難了。」
嘉佩點點頭。
「好吧!看在錢的份上。」
她走到母親身邊,摟著她母親。
「好了,媽,別生氣嘛!我知道你對哥哥不錯。」
「什麼不錯而已,我對他簡直如同親生兒子。」
嘉佩眨眨眼楮,心想,天知道她母親說這話有多夸張,她的偏心,誰都知道,她最疼光奇,誰能和光奇比?
何況,說她關心大哥,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她打一通電話問候他,她母親畢竟是個厲害的女人,她只是不想別人說她閑話。
當然,和一般後母相比,她是不錯了,從不虧待大哥。
嘉佩想,如果是她,她一定做不到,她實在討厭莓莓。
「對,你對他簡直比對光奇還好,光奇都沒能到日本留學;光奇惹你生氣時你還會打他、罵他。我只是閑著多事,亂嚼舌根,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母親想想,也就算了,嘉佩的活寶個性她又不是不知道。
嘉佩把錢分給素佩和光奇。
「你們能不能教教我?」她一邊把錢給他們一邊說。
素佩和光奇把鈔票放在桌上問道。
「教你什麼?」怕嘉佩又要整他們。
「教我怎麼對付小孩子。」
听完,他們馬上又把鈔票抓回來。
「小孩子簡單。」
「是啊!我最會對付小孩子了。」
兩人哈哈大笑。突然又望向嘉佩,她明明是個大活寶,怎麼會拿小孩子沒轍呢?兩人以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是誰的小孩?」
「我們認識嗎?」
兩人自認精明的盤問起來。
到了莓莓家,永真不在。在門口光奇就被莓莓亂扔的香蕉皮弄得滑倒。
進屋去,整個地板士都是肥皂泡泡。
嚇得素佩和光奇站著動都不敢動。
嘉佩鼓起勇氣踮著腳尖走到莓莓身邊。
「莓莓,你在玩什麼?」,莓每一臉無辜的說︰「我在拖地板,你沒看見嗎?」她說著就把拖把一揮,拖把飛出去打中素佩和光奇的肚子。兩人趴下去正好吃到肥皂泡沫。
莓莓高興的鼓掌起來。
「阿孟呢?」
「被我嚇走了。」她一臉無辜。
「天啊!她簡直是個小妖精。」素佩說。
莓莓馬上糾正她。
「是小魔女,不是小妖精;你也可以叫我小帥妹,我請你們吃飯。」
扁奇吐吐舌頭,拉拉身邊的素佩。素佩聳聳肩,小聲的說︰「是你自己說拿人錢財,為人消災的。」
三人跟著莓莓走進飯廳。
「你們坐吧!我已經煮好了。」莓莓說。
扁奇特別檢查椅子,確定沒壞才坐下。
「莓莓需要我幫你嗎?」嘉佩說。
莓莓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客氣的說︰「不用了。」
等地到廚房去,素佩馬上說︰「她才六歲,會燒飯?」一臉懷疑的表情。
「光奇,你六歲的時候會做什麼?」素佩問。
「我會折紙飛機。」
「我記得你只會吃飯。」素佩愛逗他。
莓莓端上一個盤子,上面裝著燒焦的飯——炒飯。
扁奇馬上嚷嚷︰「打死我我也不吃。」
莓莓馬上嚎陶大哭,任嘉佩及素佩怎麼哄她都無法今她停止。
素佩同情心豐富的說︰「光奇,你這樣說太傷她自尊了,不管怎樣,吃半碗。」
素佩立刻幫光奇盛飯。
莓莓馬上不哭,進去端菜。
有一盤青菜,焦的;一盤醬瓜,竟加了美乃滋;一碗湯,青蛙湯,裹頭的青蛙還會游泳。
嚇得大家拚命吃飯,以為把飯吃光就沒事了。
只有嘉佩沒動筷子,原來——
「有沙子。」光奇把飯吐出來;素佩也是。
莓莓抓了一只活青蛙。
「給你下飯。」她捉給嘉佩,放在她碗裹。
嘉佩似乎學聰明了,以欣喜的表情說︰「謝謝。」
吃完飯,莓莓提議粉刷牆壁。
「給我爹地一個為喜。」她說。
她去準備用具時,嘉佩和素佩趕緊將飯菜倒掉。
「這些怎麼能吃?只是陪她扮家家酒,等一下她餓了會要我去麥當勞買漢堡。」
嘉佩說時,光奇大叫。
「你怎麼不早說?」
「在她面前怎麼說?」嘉佩攤攤手。
油漆時,莓莓要求照她的設計圖來漆。
天啊!那是一張圖書紙,畫紙上面書著一座魔宮似的恐怖房子。
素佩看了馬上說︰「你把房子漆成這樣,你爹地會打你的。」
莓莓嘟嘴,「才不會,我爹地會很高興。」
素佩翻翻白眼,以憂慮的眼神詢問嘉佩,到底該不該幫她油漆?
嘉佩無奈的點點頭。
「永真先生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們?」
「沒辦法啦!他自己有一個什麼樣的女兒他應該很清楚。」
嘉佩說著就開始動手。
扁奇嚷嚷︰「這麼漂亮的日本和式房子,真要把它漆成鬼屋嗎?「「慢慢漆,房子這麼大,你以為幾小時就能漆得完嗎?」
扁奇突然變聰明了。
「說的也是,我負責上底色,其余的不關我的事。」
說完,也拿起油漆,邊漆邊吹口哨。
莓莓等他們上完底漆之後,她以潑漆的方式將圖畫上那部分的圖形潑出來。
扁奇頻頻搖頭。
「這丫頭天生具有魔性,你覺不覺得?」他問嘉佩。
「我當然知道,不然干嘛叫你們來?」
「你們猜,永真先生看到會怎麼樣?」素佩問。
「我不知道,管他的,又不是我的女兒。」
「你不是想泡水真先生嗎?」素佩提醒她。
「是又怎麼樣?又不是泡他女兒。」
棒天嘉佩到永真家偷看,房子和昨天沒上漆前一模一樣,這倒是怪事。
晚上上班時永真也沒對他們任何一個人提起這件事。
是莓莓沒招出他們的名字嗎?
嘉佩想,她沒這麼善良,那是為什麼?她想不透。
終于她按捺不住,到永真家找莓莓。
不巧的是永真在家。看見嘉佩很吃駕。
「我來找莓莓。」
永真馬上綻開笑容。
「她在樓上,你來找她玩?正好,她寂寞得很。」
嘉佩進來前遼特意經過他們上次油漆的地方仔細察看,奇怪的是,真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他們使用的又不是水泥漆,可以清洗得掉,就算用的是水泥漆,經過一個晚上,要完全清洗干淨,也會有清洗過的痕跡,但奇怪的是一點都沒有。
長青苔的那一小部分,她明明記得光奇和素佩以小刀刮干淨了,怎可能一夜之間又長回去?
她走到莓莓的房間。
莓莓坐在床上玩女圭女圭,穿得干干淨淨的,看見嘉佩很高興。
「嘉佩,你來了,我好無聊哦,你來暗我真好。」她頭上帶了個兩只小狽頭的發圈,看起來很可愛,讓人幾乎忘了她的頑皮搗蛋。.
「前幾天油漆的事,爸爸有沒有罵你?」
莓莓搖搖頭,一臉茫然。
「為什麼要罵我?」
「爸爸不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啊!我告訴他我們玩得很高興。他為什麼要罵我?」
「可是油漆被清洗掉了,不是嗎?」
「有嗎?我不知道啊!」她還是一臉茫然。
「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帶你出去看。」嘉佩拉著她。
「不用了,我記得還在的,你叫爸爸帶你去看好了,我要玩女圭女圭,你不陪我玩嗎?」她有點不耐煩。
嘉佩望著她,還是想不透。
「不了,今天我還有事,改天吧!」
「好吧!那再見。」她又躺回床上。
嘉佩走到客戊時,利比京佳坐在客廳和永真聊天。
佩奇佩看到嘉佩,奔向前去添嘉佩的臉。嘉佩抱起它,它一直汪汪汪的叫個不停。
「嘉佩,不好意思,霸佔佩奇佩那麼久。」
永真馬上說︰「你喜歡的話,我買一只送給你好了」
「這怎麼好意思?」
嘉佩說︰「你如果要買狗,我可以帶你去看,我們上次買佩奇佩的那家店還有好多可愛的狗。」
「好啊!我也一塊去,現在就去好了,反正也沒事。」永真提議。
「不了,不用這麼急,下次好了。」利比京佳一直望著窗外。
隨即雷聲轟隆。
「糟了,看來快下雨了。」嘉佩說。
「我送你回去好了。」利比京佳說。
「這怎麼好意思?」
大雨果然下了起來。霹靂咱啦的打起滿天灰塵。
利比京佳載著嘉佩離開。
一路上嘉佩不斷發問。
「京佳,你和永真有親戚關系嗎?」
「沒有,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說完,突然想起戀城也說過這句話,會心的笑了起來。
「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他會投資讓你開店?我以為你們是親戚呢!」
「我們不是。」
「你覺得永真這個人怎麼樣?」她試探她。
「很好啊,很會照顧人。」
「你喜歡他嗎?」
京佳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答不上來。
「你是說哪種喜歡?」
「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她嘻皮笑臉的回答。
「我對他沒那種感覺。」
「真的?」嘉佩很高興。「那你覺得永真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我不知道。」她當然知道永真對地有好感。
「那你呢?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嘉佩並不放過她。
「我?」她很自然的想起戀城。
「我哥你覺得怎樣?」
「你哥他很特別,有一種滄桑的風情。」
「真的啊?利比京佳,我覺得你好了解我哥哦!我哥真的是那個樣子呢!你怎麼想得出這麼好的形容詞?我每次問人家,人家總是說,你哥哥很斯文、很帥、很有男人味,就是沒有人能說出這句話,你真的好厲害哦!」
京佳笑了起來。其實只要觀察力稍微敏銳的人都能察覺。
「你哥哥他喜歡人家怎麼說他?」
「他啊,他不喜歡人家注意他;他有點孤僻,他從小就被我爸送到國外,思想很洋化,喜歡四處旅行。」
「他對你們可好?」
「很好,他是個很好的哥哥,不過,他不是一個很好親近的男人,他的主觀意識很重,他如果愛一個人應該會很專情吧!我想。」
「那個女孩一定很幸運。」
「我也是這麼覺得。他從小和我們分開,太缺乏家庭溫暖,他其實很需要一個人疼他的。我希望我哥快點找到那個人。」
「會的,像你哥這樣的人,很好找對象。」
「才不呢!我哥很挑剔,不過他喜歡你,我知道他絕對喜歡你。」嘉佩很有自信的說。
「我家到了,要不要進來坐坐?」
京佳搖搖頭。「我還有事。」
回到家,雷公果然坐在家襄等地。
京佳很高興看到他,奔到他面前問道︰「雷公,藍心有下落了嗎?」
「有,不過不是好消息。」
「怎麼了?」
「听說藍心已落人魔王之子的手中,如果這消息是真的,要取回藍心可難了。」
「怎麼會呢?那我該怎麼辦?」京佳很慌張。
「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大帝知道,我會幫你瞞著,以免他大發雷霆。至于這事的
真實性還需要再追查。」
京佳發愣的跌坐在沙發上。
「我已失去法力,就算確定藍心真的落人魔王之子的手中,我也無力奪回。」
雷公注視著近乎絕望的京佳。
「怎麼這麼快就對自己的命運失望了?」
「也許注定我要被打入輪回,永遠回不到天上。也好,反正我已失去記憶,失去過去所有的感覺,而且愈來愈安于當一個凡人;所以,雷公你不用再替我費心了,藍心丟了就算了,讓我們忘記這件事吧!」
「我的小兩人,你不要這麼快就灰心,有我,還有你姥姥在,我們是怎麼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不,別再為我費心了,真的。一切順其自然吧!如果我始終不屬于天上,那就讓我永遠只當一個凡人好了,人和仙對我而言,又有什麼差別呢?」
「小兩人你要答應我,先把大帝要求的二十件善事做完,也許到那時我們已找回藍心,你就可以順利回天上去了,凡事往好的地方想。雨快停了,我走了,請相信我和你在天上的親人,沒有人會置你于不顧的。」
雷公走了,京佳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
電話響了起來,她躺在床上數電話聲,遲遲不肯接听,直到電話聲斷了。
棒了不知多久,她幾乎躺在床上睡著了。
又有人打電話來,她拿起電話喂了半天,才發現是門鈴在響而不是電話。
迷迷糊糊的走出去開門,看看外面,月亮嫵媚的灑了一地柔光;隔壁的夜來香貪玩的伸了過來,在月光下格外美麗。
是戀城,手裹執了一朵白色郁金香。
她有點意外,心裹卻很開心。
當凡人也有凡人的好處;她並不知道成仙有什麼好。
「我剛剛打電話來,沒人接,我以為——」
京佳低頭嗅著郁金香。
「我在。」
「為什麼不接電話?」
京佳回過頭在月光下睇視戀城。
「如果我不回天上去,你會高興嗎?」她不答反問。
「如果你高興的話,我為什麼不?」
京佳在腦海裹轉了一個念頭,像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好,戀城,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戀城望著她慎重萬分的表情,有點緊張。
「什麼事?」
「從此忘了我是仙子的身分,把我當成凡人,好不好?」
戀城愕然。
「你不打算尋找藍寶石項煉了嗎?」
京佳搖搖頭。
「不了,這太累了。當個凡人也沒什麼不好,像你們還不是一樣這麼快樂。」
「可是——」
「別說這些了,讓我們忘記它,就當我重生好了。」京佳微笑的說。
「既然你這麼有決心,我當然支持你;只是,尋不回藍貧石,等于尋不回法力,你難道不後悔?」
京佳決斷的說︰「我根本不記得自己使用法力的模樣;更不記得天上的一切,何來的遺憾呢?」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當仙子的,我當然自私的希望你只是個凡人,只是這麼做,你不擔心天上的親人會擔心?」
京佳笑了起來,一副嘲笑他的模樣。
「已經跟你說過了,我記不得他們的樣子,記不得一切,請問我要如何思念他們?」
戀城想想,這倒也是真的。
「也許有一天我死了,回到天上,見了他們,我會想起一切,我會舍不得離開他們;但現在,我對他們一點感情都沒有,我完全無法思念天上的生活,既然如此,又何必回去呢?我並不討厭現在的生活啊!」
戀城注規著窗外滴水的黑板樹,突然明白了。
「雷公剛剛來過?」
她只好坦白的點點頭。
「他說些什麼?」
「他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的想法,我為什麼要任憑他們擺布?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在于我自己,什麼大帝的處罰,我才不管他呢!」
戀城睜大了眼楮看著京佳。
「你真的變了?以前的藍心不會像你這樣,她很頑皮很天頁,沒有自己的想法,她只擔心大帝不讓她回去,而你現在跟凡人真的沒什麼兩樣了。」
「是嗎?我覺得很好,我終于活得像人了,我相信我以後會更像人。」她仿佛很高興。
「你這麼喜歡當人?」他很懷疑,他很討厭當人,覺得人生乏味。
「是啊,我覺得當人很好,要生要死隨自己高興。我沒有親人,也沒人管束我,我可以隨意犯錯,在天上犯錯還會被眨到人間呢!我覺得像現在這樣最好。」
「難得你這麼想得開,就照你的意思好了。」
嘉佩帶著素佩偷偷來永真家,看油漆過的地方。
「你看是不是?明明刮掉的青苔,怎麼一夜之間又長出來?」她指著刮過的地方。
素佩也迷糊了。
「怎麼會這樣呢?」
于是兩人商量之下又把青苔刮掉。
「明天再來看看。」
清晨,素佩一個人騎著摩托車兜風,她突然想起青苔的事,于是刻意騎車經過永真家,想趁沒人時去偷看。
然而,清晨四點,霧很重,她騎到永真家時路都看不太清楚,摩托車的照明燈開得亮亮的。
到的時候,她簡直被嚇住了,不太相信她眼楮所看到的一切。她敲敲腦袋,很痛,她很清醒啊!
既然很清醒,怎麼還會看到莓莓的設計圖真真實實的變成——不,不可能的。
她不相信,爬牆到屋內院子裹,天啊!青苔是完好無缺的。
她掩住嘴巴,怕自己叫出聲來。怎麼會呢?
她想奔回家裹叫嘉佩來看,但想想不對,嘉佩一定起不來,她向來愛睡懶覺。
她身上除了一把萬用刀之外沒有別的工具。怎麼辦?
對了,可以用萬用刀刮一點油漆下來。她找找身上剛好還有一張衛生紙,是早上上廁所沒用掉,順手將它帶出來。她刮了好幾種顏色,心想有了證據,嘉佩不相信都不行。
回到家,嘉佩還在睡覺,她原本想去敲她的房門,但想想算了,不急于一時。
于是回自己房間睡個回籠覺。
早上吃早餐時,素佩看見嘉佩慌慌張張的下來。她原本要告訴她,但嘉佩口裹直念著︰「我第一堂有課,快遲到了,快遲到了。」牛女乃也不喝,拿了一塊面包就走了。
「算了,等晚上再告訴她好了。」她自言自語。
扁奇剛好坐在她身邊,好奇的問︰「要告訴她什麼?」
「就是——」她靠在他耳上小聲的說︰「青苔——知不知道?」
她母親出來看見他倆璣璣喳喳的,也把頭低下來。
「你們在說什麼?」
兩人馬上把頭分開,「沒事。」
等她母親走開,光奇馬上說︰「不可能,永真先生才不會任由莓莓亂來,把屋子漆成那樣。」
素佩馬上將她刮下的油漆拿給光奇看。
「真的嘛!我干嘛騙你。」
「那我待會陪你去看。」
「你不用上課嗎?」
「第一節是考英文,我晚個十分鐘去沒關系,反正我們老師老叫我別考滿分,給同學一些希望。我每次都考第一名,別的同學都很沮喪。我打個電話,我們馬上去。」
案親下來看見素佩馬上說︰「你不是要考國立藝術學院嗎?好像是這個月考試,是不是?」
「早就報名了,三千人筆試,錄取六百名,術科只錄取三十名,若考不上就得等暑假和一大群人擠聯考了;不過,我想我一定考不上,全省的美術奇才那麼多,哪有我的份?」
「唉呀!你別長他人志氣,減自己威風嘛!老爹支持你,考上了,要什麼有什麼。」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哦!」
「不止我,你母親也有禮物,我替你要一份。」
「不可以黃牛哦!我一定認真考,全力以赴。」
「好,全力以赴。」
她和老爹擊掌為憑。
一進客廳就听見光奇在對老師說話︰「我很同情你,真的。所以,英文考試我故意晚十分鐘去,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他們再考不贏我,我也沒辦法,我已經很委曲求全了,希望那些家長不要再怪你。」
他說得道貌岸然,有情有義。
幣了電話,素佩說︰「你這個狡猾的東西,欺騙你們老師的感情。」
「嘿!我們學校是出了名的挖錢學校呢!你知道嗎?我每科考滿分,那些家長都來學校抗議說要轉班,以免他們的子女信心受到嚴重打擊。我看我下學期還是轉省立學校好了,替爸媽省一些錢。」
「他們才不會肯呢!你是他們的寶貝兒子,算了算了,他們愛花錢你就成全他們好了,免得他們有所遺憾。」素佩心想,我要念私立學校都沒得念呢!
騎到永買家時,莓莓站在窗戶前,看見他們很高興一直揮手。
「素佩,光奇,你們要來陪我玩嗎?我爹地出去了。」
扁奇說︰「你一定眼花看錯了,你看,房子一點都沒變啊!」
「不可能,雖然霧很濃,但我還刮下這些油漆,我很清醒呢,青苔的事你又怎麼解釋?」
兩人站在庭院裹,素佩還指明她刮了哪部分的漆,在哪個位子。
莓莓跑下來,抱著一只BOBDOG。
「你們在做什麼?」
兩人馬上裝笑臉。
「我們有一些漂亮的種子,想在這裹種花。」光奇說。
素佩連忙補充。
「你們家滿漂亮的,就是花少了一點。」
莓莓高興的說︰「我有種子啊,只是懶得種,很漂亮的種子呢!你們要不要,我送你們?」
兩人開心的說︰「好啊!」
莓莓于是跑進去,一會兒又跑出來。
拿了兩顆奇怪的種子,黑黑的皮上有蛇紋,很大,有郁金香的種子那麼大。
「下次你們有空的時候來陪我種花,好不好?」
兩人對看一眼,點點頭。
「莓莓,你上次不是說要油漆嗎?怎麼不漆了?」素佩試探她。
「已經漆好了啊,你們沒看見嗎?」莓莓的表情不像在說謊。
素佩和光奇面面相覷,卻又不敢說什麼。
「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陪你玩。」
「一定哦,拜拜!」她拿起BOBDOG甩個不停。
出了大門,光奇馬上說︰「是有古怪,她那樣子不像在說假話。」
「我也是這麼覺得。我們明天清晨再來,帶照相機來。」
晚上在餐廳時,兩人對嘉佩提起這事。
「也許那小妮子說謊。」
「不會吧!我看不像啊!」
「很難說,你看她平常裝無辜的樣子裝得多像。」嘉佩不以為然。
「我和光奇明天要去照相存證,我發誓我絕對不是眼花。」
「你們精力那麼旺盛啊!清晨四點我是起不來的。你們去好了,小心別被永真發現。」
「我們是為了你呢!小姐,光奇說永真怪怪的。」
「是嗎?小孩子懂什麼。」
「我是不知道永真哪裹怪啦!不過那房子的確有點古怪,這你不能否認吧?」
嘉佩點點頭,走了開。
扁奇說︰「她被那死老頭迷得神魂顛倒,怎麼被害死的她都不知道。」
「你在她面前可別這麼說,她會生氣的。」
扁奇作鬼臉,正要走開,素佩又問︰「利比京佳呢?」
扁奇得意的說︰「和哥約會去了。」
素佩驚嘆︰「你怎麼知道?」
「我消息靈通。還有永真對嘉佩根本沒意思,他喜歡的是利比京佳。」
「那怎麼辦?可是三角戀愛呢!」
「我賭哥哥贏。」光奇仿佛很有把握。
「感情的事怎麼說得準?你只不過是討厭永真。」
「好吧,就算是好了,不過,如果我是女人的話,我會倒追哥哥。」
素佩一直笑。
「你笑什麼?」
有人走進來。
「請問哪位是席素佩小姐?」
素佩轉過頭,一看呆了。
一大束紫玫瑰,進口紫玫瑰一朵要上百元,情人節時她的好同學愛咪收到一朵,據說要兩百五。這麼一大來要數千塊吧?她看得目瞪口呆。
「她就是。」光奇替她回答,順便推推她要她清醒。
「對,我就是。」她眼楮依舊盯著那束花,心想這不太可能是送給我的。
「這花是送給她的嗎?」光奇好奇的問。
素佩原本想說,不,一定不是。
誰知那送花的人馬上點頭。
「的確是。」他把花拿給素佩。
「真的是我的啊?」素佩還不相信。
「是啊,是你的啦;先生,請問是哪個凱大呆送的?」光奇也很懷疑,是哪個傻瓜花這種錢?
素佩接過花,高興得忘了要罵光奇。
這是她第一次接到人家送的花,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是羅卡蒙先生。」
「我不認識呢!」素佩側著頭。
「有什麼關系,也許他有錢沒地方花,專討女人開心。」光奇故意說風涼話。
晚上下班後,三人專程跑到戀城住處按門鈴。
「我猜,八成還沒回來。」
「想也知道,泡Miss哪有這麼早回來?」
「我們留張紙條好了。」素佩打開書包。「寫什麼好?」
「愛情萬歲,戀愛成功。」光奇提議。
「加上一句愛你的佩奇佩。」嘉佩說。
三個人笑了起來。
回到家,三個人猜拳。
嘉佩猜贏先進去,素佩猜輸跑去買西瓜汁,光奇在隔壁超市前打電動玩具。
嘉佩進屋去,發現沒人在客廳,她就直接回房去了,省得演戲。
接著光奇回來,父親剛好從廚房走出來。
「怎麼樣,考試考得如何?」
「老師叫我別考滿分,我只好故意錯一個英文字母,可能九十九吧!」
「哦,好,給別的同學一點信心。你今天又跑去哪裹去溫書?」
「我今天沒有溫書,我去打籃球。」
「好,消遣消遣也好。」
素佩捧著五杯西瓜汁回來。
「素佩,你今天沒去上課嗎?怎麼沒見你帶畫回來?」
「沒有,明天才去,爸,喝西瓜汁。」她順手遞上一杯。
「你什麼時候去考試?我叫戀城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好了,不用麻煩哥哥。」
「怎麼會呢?他一定很樂意陪你去考試的。不管怎麼樣,筆試一定要過;術科盡力就好,真不行,再參加聯考好了。」
「那麼多人參加聯考,即使考得進去也不是理想的志願了,想也知道。」素佩撇撇嘴。
她母親從樓上下來。
「我說你們三個人最近是在忙什麼?怎麼老是三更半夜才回家?」
「怎麼?最近沒人陪你跳恰恰嗎?」素佩想扯開話題。
「你舅舅他們移民了,誰陪我跳?」
「爸,你怎麼不陪媽去跳舞?如果你不陪媽去跳舞,我想你一定不介意我找帥哥陪她去跳舞吧?省得她天天注意我們幾點回家。」
「喲!你這丫頭就沒安什麼好心眼。」
「那你給我一些實質利益,巴結巴結我吧!」她伸手要禮物。
案親賞她一掌。
「等你考上藝術學院一定給。」
「給什麼?我怎麼知道你到時候會不會黃牛?」
「給一輛車,你覺得理想嗎?」
「哇,什麼車,腳踏車嗎?」她故意激她父親。
「當然是跑車。」
素佩還沒叫,光奇已經叫了起來。
「那我呢?我考上理想高中有什麼?我也要跑車。」
母親馬上說︰「有,你要什麼統統都給,誰叫你是我的心肝寶貝。」
素佩翻翻白眼,她母親溺子成性。
「買跑車當然可以,但要先考過駕照嘛!明年你也不過十五歲,怎麼考駕照呢?大一的時候一定買給你。」父親說這話才有點像人話,她想。
「什麼?還要欠那麼久啊?那我不要跑車了,多沒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