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後,夏罡並沒有帶著佳儀回家,他選擇了一家法式餐廳,與她共進晚餐。
「方才在醫院里,女乃女乃有對你說什麼嗎?」服務生才點完餐轉身離去,佳儀就迫不及待地問。
方才在車上,她一路想著,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到他和女乃女乃在病房里有說有笑的模樣,她的心里並非吃味,而是想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麼,為何能逗得女乃女乃開懷大笑。
「沒有。」夏罡撇唇一笑,拿起桌上的紅酒幫她斟了些。
「說謊。」看了高腳杯中的酒液一眼,佳儀不滿地微噘著嘴。
看著她,夏罡又是一笑,隨手也在自己的杯中倒人了些許紅酒。
「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我答應了你不說的事,就一定不會說。」他想,她是擔心他說出了關于約定的事。
「我才不擔心這件事。」她沖口而出。
就算她現在想反悔,他也拿她沒轍吧?
「喔?你不擔心?」夏罡的笑紋里沁入一絲邪味,端起酒杯邀她共飲。
看了他一眼,佳儀又看看那杯紅酒,微微地蹙起了眉。
「我不喝酒。」她不喜歡酒的氣味。
「只是餐前酒而已。」他搖搖手中的高腳杯。「何況,你早已成年,我允許你可以在適當的時機喝點小酒。」
允許?她才不需要他的允許呢!
看他端著酒杯小啜了口,佳儀只好勉強地端起酒杯,小小地啜了一口。
「耶,真的不難喝。」兩道細細的眉高高地揚起。
「是吧?」夏罡一笑,以一手抵著下顎。「這是法國波爾多的淡葡萄酒,酒精濃度很低,專用于佐餐。」
「所以喝不醉?」他的話讓人安心,于是佳儀又輕啜了口。
「也不全然。」夏罡老實地說。「沒有酒是喝不醉的。」
放下了杯子,佳儀有點失望。「你……去過法國嗎?」換了個話題,她決定不再踫那杯酒,她可不想喝醉,至少在他面前。
「去過幾回。」夏罡說著,視線由杯中的酒液悄悄地拉到她臉上,「這幾年有時工作忙起來,是沒日沒夜的,美西、美東、英國、德國、法國,有時一出差,難免得待上個十天半個月。」
「听你這麼說,好像真的很忙。」佳儀不禁偏頭想著,真的忙嗎?那他過去怎能每月一回的跑到台灣來看她?
「沒辦法,我父親年紀也大了。」當他提及父親時,也刻意觀察了下佳儀的反應。
而佳儀只是偏開了頭,眸光看向窗外。
餅了許久,她終于訥訥地開口︰「他們好嗎?」
自從上回跟女乃女乃談過之後,她真的有認真的思考過,如果是爸爸的話,會希望自己的好友和妻子在一起,幸福的度過下半生嗎?
夏罡的視線也跟著拉向窗外。「人的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一些小毛病,我爸爸的氣管一直不是很好,而言姨則是因為生了小弟時大量出血,身子雖然有調養過來,但現在卻很容易感冒。」
他很高興,至少現在她已願意與他談起家人。
「是嗎?」她發出一聲幾乎听不見的嘆息。「啊,餐點來了。」她故意岔開話題,避免再往下談。
夏罡不想強逼她,至少今夜她已願意同他提起,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已足夠。
服務生端著前菜很快地來到桌邊,接著是濃湯、沙拉、主菜、甜點,最後再配上一杯香濃的法式咖啡。
整個用餐過程,包括最後結帳、兩人離開餐廳回到家中,陸佳儀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夏罡明了她的心情復雜,只是靜靜地陪著她,順道帶了一瓶香檳回家。
是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若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夜長夢多。
佳儀以為夏罡還有許多公事要處理,畢竟這陣子他總是將一些文件帶回家里來。然而今天他卻沒有,一入屋後,他緊跟在她的身後,一同進了臥房。
「要不要喝杯香檳?」他拿出請餐廳額外準備的香檳和高腳杯。
「香檳?」佳儀沒發覺他有帶香檳回來。
「我請餐廳的侍者幫我準備的。」他說著,將高腳杯放在一旁的矮幾上,小心翼翼地開了香檳。
分別將兩個杯子倒了半杯,他端起杯子來到她的面前,遞出其中一只。
「只有些微氣泡,甜甜的,不難喝。」
佳儀伸手接過了高腳杯。「你今晚不忙公事了嗎?」她的視線落在不斷上竄的金黃色氣泡上。
「已經到一個段落了。」夏罡說著,仰首啜了口香檳。
「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慶祝?」佳儀的眸光由氣泡上拉回,側過頭來看他。
夏罡微撇唇笑了下。「我今天進病房前有先去見過醫生,他說如果沒有意外,女乃女乃下個星期就可以出院。」
「真的?!」佳儀喜出望外。「原來你帶了香檳是為了這事。」
「你說,是不是值得干一杯?」他伸來一手摟上她的肩,端正手上的高腳杯與她的輕輕一踫。
「嗯。」佳儀用力點頭,心里一直懸著的巨石,終于落下。
昂著頭,佳儀幾乎是一口氣就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好不好喝?」夏罡的手很溫柔地撫上了她的臉蛋。
佳儀有些不自然地閃了開來。「是很好喝。」
夏罡收回手,深情的雙眸緊緊地凝視著她一會兒,然後他轉身拿來香檳。「要不要再來一杯?」
佳儀端著杯子,看著夏罡又幫她倒了半杯。
「佳儀,有些話我想和你談談。」將香檳瓶往一旁的地上一放,他拉著她在地上坐了下來。
佳儀不明所以的眨著雙眼,拿起杯子就口又喝了一點香檳。
「女乃女乃今天有跟我提起,希望你能趕快回去上課。」他的手繞了過來,摟緊她的肩。
掌溫透過縴瘦的肩膀不斷傳了過來,為了壓下心頭的緊張,佳儀大口地又將杯中的香檳一仰而盡。
「等女乃女乃出院,我就會正常上課。」
「那麼,關于你之前說的呢?」夏罡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拿起香檳又幫她斟滿。
「之前……我說了什麼?」為壓抑加劇的心跳,拿起杯子,她又喝了一大口。
「女乃女乃回來之後,我一定得搬出去嗎?」看似問得不經心,他精銳的眸光卻悄悄地拉至她嫣紅的唇角,看到其上沾有幾滴閃著光澤的香檳液。
驟然起身,他取來面紙又坐回她身旁,如呵護著最心愛的寶貝般,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著嘴角。
佳儀的心律是狂躍的、是悸顫的,為他溫柔的動作。
「謝謝。」當他終于收回手時,她的喉頭忍不住逸出道謝的話語。「我不希望女乃女乃懷疑。」
「懷疑?」夏罡在心里發笑,但表情上沒變。「你的意思是,我一定得搬嗎?」
女乃女乃的眼力可比佳儀想像中要好得多,更少她早巳看出,他對佳儀有情意。
「我們之前說好的。」她不敢直視著他,只好又昂首喝了口香檳。
「那……」夏罡故意讓自己的聲音听似難過。「我會去找房子。」
放下手中的空杯,佳儀不喜歡他語調中那種深沉的無奈感。
「你、你……或許你能再多住蚌一、二天,我會跟女乃女乃解釋。」幾乎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討厭自己過于泛濫的同情心,也氣憤他那無辜的口吻,竟能輕而易舉地叫她揪心。
她不是該恨他的嗎?為何才不過幾年的光景,她竟已找不到繼續恨他的理由?此刻,她的心不僅跳得快,甚至有些煩、有點亂。
伸手向前,這次她自己拿起了香檳瓶,又斟滿了杯子,然後一仰而盡。
「多住蚌一、二天還不是得搬。」他將她的神情和動作全看在眼里,本想出手制止她喝過多的香檳,但最終還是作罷。
他承認私心是有的,否則又何必要餐廳幫忙準備這瓶香檳。
「你不可以得寸進尺。」揚起臉來,佳儀粉女敕的頰靨上顯出淡淡的紅暈,可看出她已有幾分醉意。「多一兩天已經很好了,你還嫌不夠嗎?」
搖搖頭,她怎麼覺得眼兒有點朦朧,頭也有點暈?
看著她,夏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用多這一兩天了,我會去找房子。」在他的心里其實早巳有了決定。
老女乃女乃一旦出院,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和佳儀的關系難免要曝光。
屆時,老女乃女乃的反應可能會壞了他的計畫,所以在他的計畫未達到前,他可不希望發生任何的變化。
他站了起來,也傾身扶起了一旁的佳儀。
「你能這樣想,當然是最好的。」搖了搖頭,她覺得頭更暈了。
「你喝太多了。」嘆了口氣,夏罡解開了她心頭的疑惑,彎腰抱起她。
突然被抱起,佳儀緊張地伸手抱住他的頸項。「我以為不會醉人……」原來她是喝多了,醉了,難怪會頭暈。
「什麼東西過量都是不好的。」他將她放到床鋪上,自己則在床沿坐了下來。
背靠著枕頭,佳儀舒服地喟嘆了聲。「你該警告我的。」那麼,她就不會被那甜美的滋味給欺騙了,連連灌了好幾杯。
他是沒打算讓她喝醉,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剛好。
望著她,夏罡笑一笑,眸光似火炬般灼熱。「要不,我去幫你沖杯熱茶?」說著,夏罡就要起身往外走,但佳儀卻伸來一手抓住他的衣角。
「算了,你不用忙了。」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很難過,何況現在躺著已較舒服了。
「真的不用嗎?」夏罡重新在床沿坐下後,伸來一手輕觸她的頰靨。
「你、你……」佳儀被他溫柔的動作給逗得心緒大亂,一句話在嘴里翻轉著就是說不出口。
只手撐著臉,夏罡貼近她,在床上躺了下來。「我想索討屬于我的權利。」
佳儀怔愕著,小嘴微張。
她的模樣引來他一陣低笑,笑聲縈回于寂靜的臥房里,有勾人心魄的魔力。
「在今夜。」說罷,他飛快低頭吻上了她。
昏沉沉地,佳儀再也分不清是因為酒精作祟,還是他氣息的關系。隱約間,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古龍水味。
許多年了吧?原來他不曾換過……
夏罡熱烈地吻著她,吻得陸佳儀氣息益發不穩,頭暈沉沉的如被熱浪沖擊全身,不僅忘了抗拒,也忘了羞怯。
「怕不怕?」他的唇落在她光潔的額上。
就是為了緩和這緊張的氣氛,他才讓她喝下那麼多的香檳。
說他邪惡、說他算計,都無所謂,他就是要她,要牢牢地抓緊她,一生一世。
佳儀的腦袋嗡嗡作響,壓根沒能听進他說些什麼。難過地咽了口口水,她微喘地搖晃著頭。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狂野地吻著她,吻腫了她的唇、吻酥了她的筋骨,也吻麻了她的知覺。
「嗯啊……」一聲輕微的嬌吟由她的嘴里流泄而出。
他的手由衣服的下擺探入,往上梭巡,隔著胸衣握住她柔軟的酥胸。
「你是這麼的甜美……」喟嘆滑出了他喉際,他靈巧地除去了她所有的衣衫。
胸口突來的涼意,稍稍拉回了佳儀的思緒。
「別、別……」想推開他,但她酥軟的身子怎麼也使不出勁來。
吧啞的喉頭正想發出抗議,無奈夏罡的唇適時壓下,吻去了她的抗議、她的聲息、她的嬌喘……
「別拒絕我,我知道你也像我渴求著你一樣的渴求著我。」他吻著她的唇、她的臉,一遍遍地。
「熱、好熱……」佳儀扭動著身子,渾身似著了火般難受。
「我可愛的小女人,你可知道我也跟你一樣的燠熱難受嗎?」他吻過她的耳窩、她的鎖骨,嬉戲于她豐滿的雙峰間。
靶覺到她的順服與亢奮,夏罡一手順勢而下,撫過平坦小骯,來到她的雙腿間。
「啊哦……」感覺到他指月復的輕觸,她緊緊地閉上了雙眸。
她已沉淪,沉淪在他編織的甜蜜浪潮之間,或許是因為酒精催化、或許是因為她的心里始終想著他、或許她根本徹頭徹尾就從未忘記過他……
夏罡修長的指在幾下輕觸後,佳儀的身子已顫抖得如落花,她無意識地伸來雙手握住他侵略的手。
「嗯嗯……」
「別怕,我不會弄傷你的。」夏罡再度吻上她的唇,溫柔的安撫。
他以一手箝住、拉高她不听話的雙手,一手則繼續勾撩出激情的氛圍、炙熱的情潮。
佳儀扭動著身子,直竄腦門的酥麻快感逼得她顫抖起身子,—股熱流由她的腿間漫開,奔竄過四肢百骸,再度回竄至她的雙腿間。
她甜美的悸動繃斷了夏罡的理智,高漲的欲念被撩至頂端,他飛快除去身上礙事的衣物,擠身于她的雙腿間。
「佳儀,睜開眼看著我。」當他要她時,他希望她的眼里、心里滿滿地只映著他。
「嗯啊……」佳儀听話地睜開眼,被挑至高峰後又突來的空虛令她難過地嗚咽著。
夏罡的臉再度地壓下,吻過她的眼瞼,在吻上她柔女敕唇瓣的同時,一個挺身,深深地沖入她體內。
佳儀顫抖著、嗚咽著,為那突來的撕裂般的疼痛。
「乖……不疼了、不疼了。」他定在她身上沒動,一遍遍地吻著她,直到她適應他,緊繃的肌肉逐漸地放松下來。
「嗯啊……」輕輕的吟哦聲再度由她的小嘴中流泄而出。
夏罡再也克制不了激情,狂野地擺動了起來,為浪漫的夜拉開了火辣的序幕……
陸佳儀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夏罡的懷中醒來。
看著眼前的俊顏,她幾乎要彈跳起身,若不是他將她給抱得死緊,她真想馬上跳下床去,逃得不見蹤影。
那件事,還是發生了!
她挪挪酸疼的身子,很難說出此刻心中復雜的感受。
她該怨他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也沒有理由。一開始就說好了,只要他達成了承諾,自然可以索求報酬。
怨不了他,佳儀唯有怨自己,想著想著,淚水不覺地氤氳了她的眼。
夏罡才醒來,就見到她雙眼垂淚的模樣。
「怎麼了?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他坐起,緊張地將她給攬近,一遍遍地吻著她的額頭。
都怪自己太沖動,明知她生女敕,卻克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一遍又一遞的要她。
「我沒事。」佳儀推開他,她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他。
不準她閃躲,夏罡干脆抱緊她,一手挑起她的下顎。「不準你再躲我,我們都已經這麼親密了。」
他的話讓佳儀的心莫名一顫。「你、你……」紅著臉,她硬是壓下心頭的悸動。「我才不會逃避,反正這都是約定中的事。」
約定?該死的約定!夏罡恨透了這個字眼。
「你真的認為我是因為約定才要你的?」難道她的不抗拒和在他身下的嬌喘,也全是為了履約?莫名地,他的怒火又被撩起。
「難道不是嗎?」她記得那日他是這麼說的沒錯。
「你……」夏罡忿忿地瞅著她,真想用力的把她搖醒,「既然你這麼認為,那我們干脆再來一次。」他故意這麼說。
佳儀扭動著身子,閃避著他到處點火的手。「不要。」她的一手槌打著他的胸膛,不過很快就被他給制止住。
一翻身,夏罡順勢將她給壓制在身下。
「你不是說,這是我的權利嗎?」他壓下臉來要吻她。
佳儀飛快地側過臉,閃躲他的吻。「我不要,你、你……你至少要戴吧?」她深吸了幾口氣後,才找到這樣一個好藉口。
「?」夏罡的表情是怔愕的,好似難以相信她竟會說出這樣大膽的話來。「我不喜歡用那種東西,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而且,要真用了,他的獵妻計畫豈不前功盡棄?
「你……」佳儀瞠大雙眼,無法置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看著她的表情,夏罡忍不住心里發笑。「如果你是擔心那個問題的話,放心好了,我早就幫你準備好了。」
他大剌剌地下了床,不介意在她面前展現傲人的身材。
彎腰拾起被隨意拋在地板上的西裝,他由口袋里模出了一小瓶粉紅色的藥丸,走了回來,將藥遞到她手中。
「這是?」佳儀的思緒終于被拉回,視線落在掌上的小藥瓶。
見她微蹙著眉,夏罡輕咳了聲,道︰
「事後丸。」偷偷地瞄了她一眼,果然,他由她的眼中讀出一閃而逝的憂傷。
佳儀的心揪擰著,但卻故作堅強。「謝謝你,你想的可真周到。」
這一刻,她不斷地告誡自己︰就算對他還存有戀慕,她也要將它統統拋開。
她恨死他了、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