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李兩府辦喜事,花鼓喜鑼、花炮喜轎,吵得震天價響,熱鬧非凡!整個蘇城街頭巷尾、男女老少都在討論的,就是小李爺終于找到了苦尋六年的愛妻,還回復了本性,不再留連花街柳巷,至于那一萬兩賞銀,當然是沒有半個人領到!
元福樓少當家大喜之日,大開喜宴上百桌,親朋好友、達官貴人絡繹不絕,但特別的是他們還在旁邊擺了幾十張木桌,上頭擺的並不是山珍海味,卻是最能填飽肚子的白米干糧,特地趁著大喜之日發送給清寒貧民,讓大家一起沾沾喜氣。
埃琳道姑沒來,卻派了弟子送來賀禮與祝福,令許多打算一探福琳道姑廬山真面目的人,和曾受其惠、想表達謝意的愛侶們失望不已,里面當然包括了高中科舉的新科狀元郎高頌文與愛妻青青夫婦。
拜堂,坐床,撤帳,喜娘拿著碧玉秤桿,喜笑祝福︰「秤心如意。」
接著就該新郎官掀蓋頭。南明逍坐在床邊,欣喜地等著李子遙快揭去她的紅蓋頭,跟著就能喝交杯酒,她就真的成為子遙的妻子了!
「小南,妳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有多久了?」李子遙好听的聲音隔著紅蓋頭傳來,南明逍雖然看不見他的臉,還是忍不住怦然心動。
快掀蓋頭吧,快掀蓋頭吧,她也等這天好久了呀。
「本來六年前我就該等到今天了,全都怪妳離家出走,都怪妳啊。」李子遙愉快地在她身邊坐下,卻似乎沒有掀蓋頭的打算。「所以我得懲罰妳,先回答完了我的問題,我才掀蓋頭,咱們才喝交杯酒。」
「什麼?」南明逍驚得差點沒自己掀了頭巾。「還有什麼問題啊?」
「當然有問題,而且不弄清楚我可是心里不服。」李子遙不痛快地道。「還記得那天我追妳追到渡船頭,提出的第一個證據嗎?妳明明就是南明逍,為什麼能用右手寫字?」
「那個啊……」南明逍呼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你自己也說了嘛,字能練,習慣能改。師父說我老用左手,容易成為特征,行走江湖諸多不便,所以她硬逼著我用右手練字,現在我兩手都能寫字了,不過還是比較習慣用左手。」
「以前夏嬤嬤緊盯著妳練字妳都學不來,妳對妳師父倒是唯命是從啊?」
「師父凶起來可比夏嬤嬤還恐怖。而且小時候也不是不能,只是不願意學,其實吃辣也是,小時候一吃辣就渾身不對勁,其實--只是裝出來的。」南明逍玩弄著喜帕,心虛地嘿笑。「沒辦法,家里除了我大家都愛吃辣,知道我一裝痛就沒人再敢讓我吃到一丁點兒辣,就……」
恍然大悟的李子遙瞪著她︰「那妳那天吃辣就痛,也是裝的?」
「不,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有傷在身。之前師父為了救個貧婦的命,要我跑去太師府偷藥,不小心受的傷……」
「對啊,我有看到妳左胸靠近肩膀的地方有個舊傷……」
南明逍呵笑著,卻忽然想到︰「啊!你不提我差點忘了,你怎麼會知道我肩頭上--有個傷疤?」
李子遙一楞,隨即尷尬笑道︰「啊!我來掀蓋頭吧,咱們可千萬別錯過良辰吉時了……」
「慢著!喂--」不顧南明逍的掙扎,李子遙迅速掀開了紅蓋頭,看見她比平常更柔媚明艷的妝容。「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告訴我嘛!」
「來來,妳一杯、我一杯,快先把交杯酒喝了吧。」李子遙將金酒盞放到南明逍手里,半催半脅迫地令她喝下。「好了好了,我的娘子,春宵一刻值--」
「等等!還要擲酒蓋才行。」南明逍手忙腳亂地推開壓住她的李子遙,抓著他的手將金酒盞往下一丟--「一仰一合!」南明逍眉開眼笑。「果然是大吉!」
「大吉!當然大吉!」李子遙也笑,然後迅速地把南明逍抱回床上,放下了紅紗床帳。「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別再浪費時間了……」為了怕他在洞房花燭夜一見春光又沒用地流鼻血,他還特地叫韓雍搜訪了幾帖補藥和補酒來增強他的體魄。方才他進房前把那十幾帖藥全都喝光了,這次一定不會再沒用的鼻血直流了!
「可是我想知道嘛……呃……啊……」南明逍好奇的吵鬧聲沒再持續多久,新房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只能微微听見溫柔的低語。
但才過不久--
「啊!」糟!李子遙心中暗叫不妙!連忙起身掩住鼻子,卻已經開始頭暈眼花。可惡!怎麼會這樣?他明明喝了那麼多補藥,怎麼一見小南身子,他不但鼻血照流,頭還更昏、血氣翻涌得也更厲害了--難道雍弟這家伙騙他?
「子遙?你怎麼了?你的鼻子--」南明逍慌張地扶住李子遙,見他掩住了鼻,卻有幾滴血開始往下流。「你流鼻血了?」
這個時候,離新房好遠的廚房里,拎著愈來愈胖的獅毛來找東西吃的韓雍一進門就傻眼了!他沖過來數著桌上那堆瓶瓶罐罐,大驚失色!
「不是吧?二哥把這二十帖補藥一口氣全喝光了?那豈不是補過頭了!二哥搞不好因此就在新房里吐血身亡……」韓雍愈想愈緊張,立刻轉身往新房跑去︰「這下慘了!二哥!為了小南的幸福--你千萬要撐著點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