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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美人 第三章

窗外一片美好景色,但是紅蓮卻無心欣賞,不曉得該替自己這份憂愁的心情作何解釋。

「公主,您簡直不像外邦來的人耶!像您漢語說得這麼好,又虔心向佛,長得這麼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宮內的格格根本比不上您!」圓圓由衷贊揚道。

「你把我說得太好了,皇室格格都是天之驕女,我才比不上她們。」她含蓄地笑著。

圓圓看著性情隨和的紅蓮公主,心里愈是感嘆。「唉!只可惜了皇上沒來得及識得您的好——呃!」

糟了!她說錯話了!

「對不起!我——」

紅蓮搖搖頭,淡笑道︰「沒關系,這已經是事實。」

圓圓真的覺得公主是位很有度量的人!和她以前服侍的格格大不相同!讓她實在又驚又喜,也很得意皇上願意把她賜給公主當貼身丫環!雖然王府不比皇宮,但是對她而言都一樣!

「公主,您在想什麼?」圓圓一邊梳整公主的發髻,也注意到她心事重重的模樣。

「沒什麼。」她搖頭否認。

圓圓輕嘆一口氣,直言道︰「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總覺得您自從住進王府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也不常開口說話,以前在宮中的時候,您還會問我一些事……」

「我只是覺得悶。」

她不否認,自從遇見他之後,她的心思全亂了!原本應該走的路徑也被毀了,以至于她現在不知何去何從。

「如果您覺得心悶,奴婢可以陪您出去走走。」

「這里是王府,我們人生地不熟,能走到哪里去呢?若是不小心誤闖了禁地,豈不是要承罪了?」

鮑主的顧慮也不是沒道理,她是個奴才,必須在府內時常走動,有時候也模不清楚偌大府院里的方向,又要怎麼陪公主四處散心呢?除非是有貝勒爺的下令了。

說起德宣貝勒,圓圓忍不住要贊嘆了!

原來世間真有如此風采翩翩的男子,每見貝勒爺一次,她的心兒就不知道丟了幾回。

「公主,有件事奴婢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說出來算不算以下犯上。」圓圓憂慮地開口。

「我說過了,有什麼事直說無妨,我不將你當奴婢,你可以對我直言。」比起阿諛諂媚的話,她反倒喜歡听逆耳的忠言。

「奴婢覺得貝勒爺長得英俊又瀟灑,對您也不錯,為什麼每次貝勒爺來看您,您都要和貝勒爺冷言相對呢?」

只見紅蓮聞言,立即顰眉。

圓圓暗暗吐著舌頭喊糟——

鮑主該不會因為她的無禮而生氣了吧?!

她沉默了許久,在圓圓差點因為害怕而跪下認錯之際,突然開口。「你說得沒錯,我在王府里所受到的境遇的確不錯,和在皇宮里沒什麼兩樣,但是這和對貝勒爺的態度無關,我之所以討厭他,是因為他的放蕩不羈,即使物質上給我十足的享受,但是每次言談間總是語帶侮辱,要我對他尊敬有禮,是不可能的!」

「喔!」圓圓點點頭,似懂非懂。

「原來公主對我哥哥有這麼多抱怨啊!」何倩倩突然出現在門外,實際上卻是不曉得已駐足多久時間了。

她不請自入,目中無人的態度十分明顯。

「你是誰?」

圓圓捍衛性地挺身在紅蓮身前,直視何倩倩。

何倩倩冷眼看著圓圓,冷不防地揚手摑了她一掌——

啪地一聲!清脆地足以讓圓圓听見心底的震驚!

「你為什麼打人?!」紅蓮趕緊將圓圓拉到身後,生氣地看著何倩倩,十分的不滿。

「哼!奴才不教訓怎麼會像奴才?我是在教她。」何倩倩趾高氣昂的模樣,讓人生厭。

「嗚……」圓圓撫著紅燙的臉頰,泫然欲泣。

紅蓮心里不舍,但是又無能為圓圓討回公道,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名驕縱的女子一定身份不凡,否則,她怎度敢亂打人呢?

「請問你究竟是誰?」紅蓮努力平靜情緒,冷著聲音問道。

「你們的耳朵有問題是麼?我不是說了嗎,你對我哥哥有抱怨,你剛才在抱怨誰,誰就是我哥哥,而我哥哥是誰,我自然就是誰。」她故意拐彎抹角說了一堆。

「原來……你是格格。」紅蓮立刻清楚了她的身份,不想惹是生非地道了歉。「剛才是我們得罪了,請格格原諒。」紅蓮推推圓圓,要她跟著賠歉。

「格格萬福,奴婢失禮,請格格息怒!」圓圓覺得好委屈,但是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連公主都替她求情了,她怎麼還能不知死活呢?

「呵!知道我是格格才知錯啊?」

何倩倩賣弄著權勢,壓根不知道羞恥。

「听哥哥說,他將一位西藏公主安置在慶安樓,我看……你就是那位西藏公主吧?」她不客氣地問。

紅蓮只是點頭,沒有應聲。

「哼!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為長得多漂亮呢!」何倩倩批評道。「你是從西藏來的,算是番婆嘍?」

她故意說得難听,有心惹怒紅蓮,只要她一發脾氣,就不用擔心趕不走她了!

「格——」

「圓圓!」紅蓮及時捂住圓圓的嘴,等她冷靜下來才放開手示意道︰「住口,不要多話。」

「可是她說您是……」

「沒關系,那只不過是個形容罷了,不必在意。」何必一時爭氣不平呢?換來日後更難過,值得麼?

「你們主僕倆竟敢在我面前竊竊私語,不把我放在眼里麼?」何倩倩生氣道。

「不!榜格誤會了。」紅蓮急忙解釋。

「不管你是什麼公主,總之來到平西王府,就不準擺架子!」何倩倩可是看準了紅蓮必定沒有靠山,才敢如此膽大欺負她。

「是。」

紅蓮忍氣吞聲地答應,反倒是圓圓不平起來。

鮑主什麼時候擺架子了?從頭到尾最囂張跋扈的人,就是她這位目中無人的格格!

可是圓圓畢竟只是女婢,只敢怒不敢言。

「和你們說話簡直浪費力氣,哼!」說完,何倩倩拂袖離去。

圓圓從淚眼中望向紅蓮,傷心道︰「雖然我是奴婢,但是鮮少受過這種委屈,拖累您了,對不起!」

「是我自己不懂規矩,你何來拖累呢?別哭了,快去把臉洗一洗。」紅蓮安慰道。

但是她心里卻有無法抹去的驚愕,何倩倩的氣勢凌人確實帶給她不少怒氣,她只是強忍下來而已,以後呢?如果因為受不了而爆發怎麼辦?到時候事情是否會無法收拾?

她愈來愈擔心了。

「額娘,我泡了一杯參茶給您補補氣血。」何倩倩從門外走了進來,乖順地奉上茶盅。

「乖。」舒福晉接過茶盅、移開茶蓋,輕啜一口。

何倩倩替舒福晉將茶盅擱置在茶幾,梢微卷起衣袖為舒福晉捶捶肩頭,表現得十分貼心。

「對了,額娘交代你的事,你有去做麼?」

「嗯……試探西藏公主那件事麼?」何倩倩悄悄顰眉,有些不悅額娘如此關心

這件事。

「是呀!你去了麼?」

她點點頭。「去了。」

「哦!結果如何?」

何倩倩停下手邊的動作,猶豫地看著舒福晉。

「怎麼了?」舒福晉將女兒拉到自己身前,看她眉頭深鎖的模樣,著實不安。

「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表現出為難的樣子。

「有什麼事讓你這麼難以啟齒?」舒福晉一邊探問,一邊暗自猜測,肯定和西藏公主有關。

「您要我去試探那位西藏公主,可見您很中意她的身份,但是我去試探的結果……我不敢說,怕您會大感失望!」

「嗯。」听她這麼說,舒福晉心里也有了底。「你說吧,我雖然期盼德宣早日成親,但是也不能隨隨便便讓他娶一個性情惡劣的女子,否則,我也不會叫你去試探她了。」

「那……我就照實稟告了!」何倩倩一臉放心地說︰「我到慶安樓的時候,只見到兩名女子,我正要開口向她們詢問,誰知她們卻先擺起架子,原來她們一位是西藏公主,一位是從皇宮里遣來的宮娥,主僕兩人的態度可說是囂張跋扈,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有這種事?!」

舒福晉一听,錯愕至極,大感氣憤!

「後來我說出自己是平西王府的格格,才免去她們對我惡言相向。」她說得好不委屈。

她有辦法讓那位西藏公主在王府里待不下去!只要趕走她,誰還能同她爭宣哥哥呢?

「這對主僕竟敢欺善怕惡?」

「我也很訝異,本以為公主的個性就是直來直往,誰曉得那個公主竟只是矯揉造作的人。」

舒福晉嘆了一口氣,感到十分失望。

「幸好德宣說過,他並不喜歡她。」

「宣哥哥真的這麼說?!」何倩倩情緒有些激動地十指交握,無法言喻這份喜悅的心情!

丙然!宣哥哥的心並不屬于誰,將來,只會屬于她一人!只有她才能獨佔宣哥哥!

「你怎麼了?瞧你似乎很開心。」舒福晉起了懷疑。

她趕忙掩飾道︰「不!我是在擔心……」

「擔心?」

「是呀!宣哥哥說他不喜歡公主,那他心底究竟喜歡誰呢?該不會是那些煙花女子吧?」

舒福晉拍案而怒。「他敢!」

「額娘請息怒,是我說錯話了。」

「我沒怪你的意思,不過仔細想想,你說的不無可能,看來,我要多留意留意才行!」

舒福晉在心中下了決定,卻忽略了何倩倩臉上一抹陰笑。

她心底打著什麼主意?恐怕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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