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上班淑女 第五章

天色尚未泛白,處于清晨中最漆黑的一段時間。

連品宙開著跑車從大街上駛進另一條小街,最後停駐在一條窄巷口前。「真的不讓我載你到你家門口?」

「不了。」顏薰笑了笑。「我還想保有一點神秘感。」

他別過臉看了一下別處,又轉過頭正視她道︰「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也是在這里附近。」

「嗯。」她點點頭。

「我們會再度見面,這應該是老天安排好的緣分,希望我們之間能有很精采的過程。」

「很精采的過程?」她心里嚇了一跳,隨後雙頰微微泛紅,差點將他的語意扭曲。

「你亂想什麼?」看見她的表情,他由衷地想笑。一個行為可惡的女人,居然會有這麼迷人的表情,真是諷刺。

「沒、沒有。」她趕緊搖了搖頭。「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打開車門,他卻突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將她又拉近自己,迅速地在她小嘴上索了一記親吻。

顏薰愣了愣,又讓他魅惑了一次。

「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

「就等你口中的老天,再為我們安排下一段緣分了。」說完,她下了車。「晚安。」

「晚安。」他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一定會再和她有交集,並且絕對是轟轟烈烈不可!

當他駕車離開她眼前,仿佛也帶走今晚的一切。

她忽然覺得空空洞洞,心里有種缺憾感存在。

嘆了口氣,她轉身走進巷口,腳步卻又突然停住。

顏平禮帶著滿身酒氣從窄巷走了出來,一臉不懷好意地問道︰「剛才載你回來的那小于,看起來好像很有錢,他是做什麼的?」

「爸……」她的心又隨即緊張不安起來。「他和我沒有什麼關系,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

「你想騙我?」他冷哼道︰「怎麼,是太久沒教訓你了是不是?我問你話你還敢說謊?」

「我沒有……」

案親腳步顛簸地走近,她愈覺得難以呼吸,一顆心被拎得高高的,隨時都有可能摔得粉碎。

丙不其然,顏平禮一揚手就狠狠賞了顏薰一巴掌。

「你怎麼這麼犯賤!交上一個有錢的男人就打算把我撇在一旁嗎?哼!你想都別想,老子會死死地纏著你,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快樂逍遙,就算我要死也絕對要拖你一起去!」他的表情又猙獰起來。「既然那個男人有錢,你就盡量從他身上削點錢回來孝敬我,听到沒?!」

他重重地推了她一把,她腳步不穩地往一旁撞上磚牆,他又掄拳在她臉頰揮過一記。

「晤——」她咬牙忍住疼痛,但是嘴角已經沁出血絲。

「我養你不是要你來整我,如果你沒有好好孝敬我,老子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呸!」

她不敢回話,只能任父親將酒醉後的瘋癲怒氣全數發泄在她身上,直到他罵夠了,又從她身上拿了錢去買酒為止。

這樣的日子是平凡的,無論是挨揍或接受嚴厲的謾罵,一切都是她人生中已經屬于平凡的事……

她倚在冰涼的磚牆上,將頭往後仰靠,閉上雙眼沉澱了激動過後的思緒,忽然覺得安慰——

靶謝上帝讓她遇到了他連品宙!

若不是他的適時出現,或許她真的會精神崩潰。現在有他在生活中做調劑,緊張的步伐可以得到暫的減緩,在受委屈、辱打的時候,她會想起他那雙既深邃又吸引人的眸子,真的很與眾不同,在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悄悄佔據她的心扉。

顏薰硬著頭皮頂著一張被父親打成紅腫的臉到公司上班,雖然有不少同事都用好奇的眼光看她,但是誰也沒有過問,畢竟她才初到公司上班,大家對她都還不熟悉,也不好過問什麼。

她總是戴著一副老舊式的黑框眼鏡,長發隨隨便便在腦後扎成一個發辮,外表看來不怎麼起眼,自然也沒有多少人有興趣關心她,每個人心中都只是一陣子的好奇,並不是真的想了解。

「小薰,你有在忙嗎?」朱組長走了過來,語氣不冷不熱地問。

「沒有。」她推了推鏡框回答道。

「那麻煩你去茶水間煮三杯咖啡,再端到會議室去。」朱組長完全是以命令的口吻說,丟下命令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顏薰點點頭,默默地從座位起身走到茶水間里,因為主管的一聲命令,而開始動手煮咖啡。

她應征的職務是總機,其實和小妹沒什麼差別,總是要做別人不願意做的事,例如跑腿、訂便當等等。

對她而言,做這些事並沒什麼難為之處,反正一樣是上班,她所做的事或許還比其他人輕松呢!又不用負什麼大腦責任。

將三杯剛煮好的熱咖啡擺在托盤上,小心翼冀地端到會議室門口,她勉強地騰出一只手敲了敲門。

「進來。」會議室里傳來一聲應允。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在看見連品宙之後心里猛然一震。

天!沒想到她所煮的咖啡,竟然是要端給他喝的!

顏薰低著臉,走近連品宙和另外兩位來賓,親自將托盤上的咖啡一一端到他們面前。

連品宙很專心地和他們兩人談論公事,始終沒有抬頭看她一眼,這不禁讓她感到失望卻又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應該也認不出她吧?

他們見面時在晚上,夜晚的她美麗又亮眼,當然可以輕易地讓他記住,而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想讓他對她印象深刻,恐怕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正當她欲轉身離開,其中一位貴賓忽然開口道︰「連總,請問貴公司的洗手間在哪?」

「我請這位小姐帶你去。」連品宙終于抬起頭來吩咐道︰「麻煩你帶子先生到洗手間。」

「是。」顏薰點了點頭。

連品宙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上居然掛彩。

「你的臉怎麼了?」

「我——」顏薰趕緊用手捂著臉頰,也順勢遮去大半邊臉,以防他眼力太好認出她來!

可是她該怎麼解釋臉上的傷?總不能據實稟告吧!

頓時,她陷入為難的困境,保持沉默也不是,開口說話也不對,整個人就這麼楞在原地。

連品宙莫名地感受到她難以啟齒的心情,于是綻開—抹和善的笑容道︰「如果遇到什麼事,盡避說不要緊。」

也許顏薰不知道,但是他本來就是個非常體恤下屬的上司,只是她今天第一次體會他的親切。

「謝謝總裁關心。」她小聲地道謝,一顆心早高興得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麻煩你替王先生帶路。」

「好。」她恭敬地請王先生離開會議室,有些舍不得地帶上會議室的大門,心里還想再多看他幾眼。

她只是個小職員,想要在公司里看見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今天這樣的好運,實在難得。

只可惜她現在一張臉腫得像豬頭,要不然晚上或許還有機會看見他。

唉!思及此,她不禁在心里重重嘆了口氣。

連品宙幾乎夜夜都來PUB報到,但是無論如何就是見不到她的身影。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似乎又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也許今晚她也不會出現。

他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消失無蹤,也曾經去她居住的附近巷口守株待兔過,但是仍然沒有等到她的出現。

他不知道她怎麼了,只是心里有一股擔心。為何擔心?何必去擔心一個令人憎恨的女人?連品宙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找不到她,他的心思忽然煩亂起來,與她之間除了游戲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嗎?

連品宙輕啜杯中的酒,阻止復雜的思緒繼續下去。

盡避時間一點一滴地走過,他仍然獨自坐在吧台旁等待,只想守到顏薰出現為止。

「你一個人嗎!」一個嬌嬈的女人忽然靠近他,意圖十分明顯,是想釣上眼前這個男人。

連品宙看都不看她一眼,徑自喝著杯里的酒。

「干嘛這麼酷不理人吶?」女人發出撒嬌的聲音道︰「不過我就是喜歡這麼有個性的男人,我叫小麗,你呢?」

連品宙仍然是理都不理。

小麗干脆整個人貼近他,用雄偉的上峰在他身旁磨蹭,想擦起他體內的,她相信男人的本性都是的,像她這樣秀色可餐的女人,又有哪個男人能把持得住?

「說說話嘛!難道你不想更深入一步了解我嗎?」

她語帶雙關地問,臉上的笑容十分暖昧。

誰知道他只是冷淡地說了聲︰「我在等人。」

「等人?女朋友嗎?」

他沒有回答,但是小麗卻窮追不舍地問︰「你有女朋友了?叫什麼名字?是這間PUB的常客嗎?不知道我認不認識。」

正當連品宙感到不耐煩之際,忽然一道女聲介入他們之間。「我想你應該認識我。」

小麗回過頭看向出聲的女人。「薰!」

連品宙抬眼看向顏薰,才幾日不見,就覺得她明顯地瘦了許多。

「薰,你怎麼了?好幾天沒看到你了。」小麗看著顏薰緩緩走近,有些驚訝地問︰「難道……你就是他的女朋友?!」

看著小麗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格,她心里實在覺得好笑。

她當然不是連品宙的女朋友,但是如果她是,會有這麼奇怪嗎?

夜晚的她可是充滿魅力的女人,要當他的女朋友,從外表上看來也登對得很,何必感到訝異?

「你說呢?」顏薰挑高一道細眉道︰「換句話說,我和他是什麼關系,你有意見嗎?」

「呃……我怎麼會有意見呢?」小麗佯裝笑臉說著。

「我只是很訝異而已啦!沒、沒什麼!」

她才不敢招惹顏薰,誰不知道顏薰的身後有方杰這個追求者,何況方杰在黑道上是有分量的大哥,若招惹顏薰,就等于和方杰過不去!

只是現在顏薰又有了新男人,方杰不生氣嗎?她記得上次有一個企業的大老板也在追求顏薰,最後的下場卻是被方杰痛扁一頓呢!

小麗一雙眼楮直宣盯著自己,顏薰著實覺得不舒服。「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沒有!」小麗趕緊說道︰「我要去找人,你們慢慢聊。」

說完,小麗便一溜煙地跑開了。

顏薰輕睨連品宙一眼,不怎麼開心地走近他身邊,語帶雙關地說︰「你真是有魅力,女人都會主動示好。」

這句話听起來好酸。

他不太相信這會是她真實的情緒,但是偏偏卻是她最直接的反應,只是他不會相信罷了。

他認為他們彼此之間的言談,都跳月兌不了調情。

「我道歉,不應該讓那些女人接近我,你想去哪里玩?我帶你去,就當做是賠罪。」

她輕睨他一眼,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看著她露出開心的笑容,連品宙竟然覺得有股小小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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