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豫開著黑色敞篷跑車,奔馳在寂靜的公路上,一路來到無人的海岸。
月影搖晃,星斗璀璨,白浪打在石岸上,激起短暫的水花,周圍十分安靜,可以讓人完全放松心情。
「你怎麼會想到要帶我來海邊?」坐在車上,按下車窗,享受迎面拂來的陣陣海風,釋慈自然而然地問。
鄭豫點燃一根菸,抽了一口。
「不知道,覺得今天晚上心情走樣,想到海邊散散心。」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老實。
當他將目光沉重地落在她身上時,她不自覺地避開視線,像是害怕和他四目相接。
「你怎麼了?」
「沒有呀。」
她笑著想掩飾臉上不自在的表情。
鄭豫定定地凝視她,發現道︰「你給我的感覺真的很特別,和一開始見到你時不太一樣。」
「哪里讓你覺得不一樣?」
她因為想知道,所以主動問他。
鄭豫又抽了一口菸,瞬間轉變了臉色,但是已經無法再繼續,維持無動于衷的表情。
他對她的看法怎麼會改變呢?
于他而言,她只是一個在酒店上班的小姐,他想戲弄她,純粹是因為厭惡看見女人虛偽的嘴臉,所以一時心血來潮想給她一點教訓,但是教訓還沒給得徹底,他的想法卻變了……
與她用餐時,意外發現她的外語能力不錯,和她深入交談之後,更發現她有一些迷人的談話語氣和姿態。
她沒有他所想像那般膚淺,與她的談話內容,多半是需要用到智慧的。
他抽著菸,定定地凝視她,看著她微微頷首的秀麗臉龐,莫名一陣心動沖擊整個思緒——
他彈指扔掉煙蒂,傾身向前攫住她的唇瓣,展開雙臂緊緊抱住她,將她壓在座椅上。
兩人之間的理智已經瓦解,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他的舌尖挑逗她的,將她帶入另一波高潮點,仔細地品嘗過她蜜口中的香甜味道。
釋慈覺得自己快沉溺于他的魅力漩渦中,一顆心猛跳如雷,渾身緊繃,全部的思緒亂成一團,如果不趕緊抽身,後果一定不堪設想,她根本不敢在感情世界里冒險。
誰能陪她承擔後果?
但是回頭想想,如果她一直害怕受傷,她的感情將會永遠空白,這樣更令人感到空虛無力,不是嗎?
釋慈使勁地推開一點距離,微喘著氣看著他,臉頰浮上兩朵淡淡的紅雲,十分羞怯。
「現在氣氛這麼好,你不覺得很適合聊天談心嗎?」她笑問,笑容里有著明顯的尷尬。
「可是我想要你。」
他說得很坦白。
「呃——」
餅于露骨的言語,讓她頓時怔愣。
他怎麼能將話說得這麼坦白又直接呢?讓她一時之間完全無法反應,連回答都忘了。
鄭豫又要傾身向她,連忙被她阻止!
「等一下!我不想這樣!」
她心急口快地說出來,同時也看見他臉上瞬間轉變的陰沉臉色。
糟了!
她該不會惹怒他了吧?
他心情不好,就會影響他們之間的談話吧?
鄭豫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別過臉看向車窗外,呼吸一口氣後,鎮定道︰「我應該尊重你,抱歉。」
釋慈的胸口上下起伏著,有些訝異他的道歉。
其實他對她出手並沒有錯,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居于甚麼地位,可是她在酒店上班是實情,她清楚自己的身分。
「你別生氣,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天,所以——」
他回過頭來,唇角意外地染著淺笑。
「你不必解釋。」他看著她,眼底沒有壞意。「你本來就有權力拒絕我,如果你為了某種目的而全力迎合我,反而讓我覺得反感。」
「你的意思是……你不生氣?」
是啊!他居然不生氣——
在感情游戲里,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拒絕他,盡避是對他真心也好、另有所圖也罷,總之沒有任何女人,會從他的懷抱中逃開,除非是目的已達到,而她則是相當例外的一個。
「為這種事生氣,太不像男人了。」這是他冷靜的回答,但是卻令她感到很滿意。
他果然是一個深具魅力的男人,無論說甚麼話、做甚麼事都那麼有說服力,甚至可以撼動人心。
「那……我可以和你聊聊天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
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答應她。
釋慈想了會兒,因為要提起話題實在太困難,所以她只好吞吞吐吐地問︰「你應該有很深愛的女人吧?」
這樣夠婉轉吧?不至于太唐突才對。
「沒有。」
他回答得很直接,一點都讓人感覺不出,他有隱瞞甚麼情緒。
「可是……」她想問有關孩子的事,可是發現這樣問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所以她又壓下心底的激動。「你說你曾經有過一段婚姻,難道這段婚姻中沒有任何幸福可言嗎?」
「你所謂的幸福,是兩人共同享樂?抑是盡情揮霍一切?」他反問,眼底迅速掠過一抹冰冷的眼神。
「你沒愛過哪個女人嗎?」
「有,不過事實證明我當時的眼光不夠,才會選擇一個虛情假意的女人,來當我的妻子。」
或許是夜色完美,白浪一波又一波地催動神經,讓他不知不覺地說出真心話。
「她不愛你嗎?」
她語氣中透露著訝異。
這有可能嗎?
會有哪個女人不愛上他呢?
只要他願意對一個女人付出真心,那個女人必定可以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並不稀罕我的愛,她要的是錢。」
這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實在太富有了,接近他的女人,除了會迷上他那張俊逸非凡的五官之外,當然也會被他的勢力魅惑。
「你很重視她嗎?」
「不重視,所以她留下的東西,我也一並視為多余。」他冷冷地說。
「她留下甚麼呢?」
「一個孩子。」
喔,說到重點了!
釋慈的心倏地揪緊,呼吸也愈來愈急促,手心甚至微微地發汗,像在期待甚麼似地。
「你的小孩一定很可愛吧?」她用笑容來掩飾心虛。
「沒感覺。」他平淡地說︰「我可以給他最好的教育和物質生活,但是我無法費心在他身上,他太小了,根本不懂發生甚麼事,就讓他這樣懵懂下去也好,可以省去很多心煩。」
聞言,釋慈壓根不能接受!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呢?
睦杰是他的親骨肉,不是一個垃圾!他如此冷漠,難怪造成睦杰的個性那般難以親近。
原來問題都是出在他身上!
他應該多關心自己的小孩,不只是付出物質上的種種,而吝嗇于給予重要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