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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妹的點心 第五章

依照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一棟華宅,伸手按了門鈴,懷著既不安又期待的心情等待著。

餅了一會兒,封邑親自來應門,一見到舒心慈,劈頭第一句話就是抱怨。「真慢!」

「嗄?會、會嗎?」她愣了愣。

「進來吧。」

她點點頭,走進華宅里,並沒有因為寬敞又華麗的擺設而感到吃驚,只是覺得整間屋子很大,卻顯得有些冷清。

「我長年住在國外,這次回來是打算要長住,所以想請個管家,這個職務你能不能勝任?」

「你要我當你的管家?」她感到訝異極了。

「只要你肯做,我不會吝嗇給予好的待遇。」

「我不計較薪水的,只是……」她瞟瞄了他一眼,囁嚅地說︰「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既然討厭她,又怎麼會願意請她擔任管家呢?

他確實討厭胖子,但是感覺又該死的不排斥她!

她似乎只是身材不好、長相不起眼而已,但是個性卻十分令人欣賞,而且也免于發出不平之聲。

就當做他是在回報她替他說話的情分好了,他為她安排一份工作,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給你工作,要不要一句話。」他不想嗦地去向她解釋一切,只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要要要!我要這份工作!」不僅是因為要負擔家里的經濟,另一方面也是想更接近他一些。

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算是當一個女佣也無所謂,反正她不偷不搶,正當工作沒什麼好丟人的。

「既然你願意接受,我就先交代你一些工作,今天你可以先適應環境,明天開始正式上班,每天九點上班、六點下班,周休二日,只要盡到工作本分,隨時可以休息。」他所要求的工作內容並不嚴苛。「九點上班,你想去晨泳應該不會造成阻礙。」

他連這一點小細節都幫她設想過了。

舒心慈覺得有種莫名的感動漫過心扉……

「有需要替你準備早餐、午餐和晚餐嗎?」

「視情況而定。」

呼!還好她的手藝還算不錯,因為平時就是個饕客,最常料理食物,對待食物她最有辦法了。

只是她仍然擔心自己的手藝合不合他的胃口?

「還有什麼問題嗎?」

「呃……」她抬頭看他,有些難以啟齒地問︰「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封氏企業的總裁換人之後,對你的生活會產生什麼影響?總裁代位,是不是表示你父親被裁員了?」

雖然她從來沒听過一間公司的總裁會被裁員一事,但是她直覺他父親的處境和當年她父母的情形是相同的。

「你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你家破產」怕他會承受不了日後的經濟壓力啊!

「為什麼要擔心?怕我付不出你的薪資?」

「不是!不是!」她趕緊解釋道︰「我真的不計較薪資!我是關心你現在的處境,如果你真的有經濟困難也沒關系,我願意免費替你打掃家里、煮飯給你吃!」

封邑挑高一道俊眉似笑非笑道︰「對我這麼好做什麼?還是你想嫁給我當新娘子?」

倏地,她刷紅了整張圓臉。匆匆忙忙地低下頭來,雙手無措地不知道該往哪里擺才好。

「為、為什麼你要這樣說?」

他揶揄道︰「你願意為我做那麼多事,難道不是心存企圖嗎?天底下總沒有讓人白吃的午餐。」「你說的是沒錯……」

看吧!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誰接近他,都是因為有所圖謀。

封邑在心底冷冷地笑著。

「可是我願意煮不用錢的午餐給你吃!」

她定定看著地,提起莫大的勇氣告訴他。「人與人之間,絕對是存在著互助關系,就像你無條件地讓我加入晨泳是一樣的道理,現在你遇到困難,我也願意幫助你,只要有我做得到的地方,你盡避開口沒關系。」

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封邑忽然有那麼一陣子的怔愣

她說的話不無道理,而且還叫他不自禁地感動。

從小到大,他生長在一個你爭我奪的勢利環境里,周圍到處是阿諛奉承的人,這一刻用笑臉對待你,但是你卻沒有把握下一秒將會遭遇到什麼陰險的手段。

好听的話他听多了,但是她所說的,出于真誠或虛偽是可以分辨出來的。他感到震撼,是因為她那一雙過于認真的眼眸……

「我對你好,並沒有什麼企圖,你可以當做是一個朋友想為你盡點心意、做點事。」

「朋友?」

「是啊!」

「我們是朋友?」

「你不願意嗎?」她苦笑道︰「也對,你本來就不喜歡我,還說對胖子不感興趣,自然不會想跟我做朋友。」

他忽然記起以前的事,忍不住笑道︰「你似乎很在意我當時說的話。」

「當然。」他可是她喜歡的人,他說的話,她怎麼可能當做沒听見呢?

封邑沉默了會兒,才道︰「總之,你努力工作就行了,至于我的財務狀況你大可不必擔心。」

她看著他,閉了閉眼,一臉不悅。「你真的很頑固!我都跟你說我不計較薪水了,你還听不懂。」算了!他不領她的好意也罷,免得她心存奢望。

像她這種既平凡又沒外表的女人,能待在他身邊做事已經夠令人覺得可惡了!又怎麼能奢想與他有更進一步的交情呢?

封邑有菱有角的臉部線條不自覺揚起一抹笑,頗感有趣地看著她不悅的表情,覺得她並沒有想象中惹人厭惡……

為了博得白馬王子的青睞,舒心慈這個胖灰姑娘可說是卯足了勁地減肥。

除了晨泳之外,還買了一輛腳踏車,從每天騎小綿羊上下班改成騎洛克馬,竭盡所能地在消耗脂肪和熱量。

對她來說,參加晨泳的惟一幸福,就是能看見她的白馬王子帥氣的泳姿和高超的泳技,只可惜今天怪怪的,她的白馬王子竟然沒有出現。這是她參加晨泳以來,第一次沒見到他的出現。

游完晨泳,騎著她新買的減肥洛克馬來到他的華宅前,停妥腳踏車之後,從背包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這支鑰匙可是她的心肝寶貝呢!

有誰能像她一樣,擁有白馬王子家的鑰匙呢?這把鑰匙,等于是開啟城堡的鑰鎖。

她仔細謹慎地將鑰匙放回背包里,開始圍起圍巾打掃屋內,展開一天的工作行程。

當她打開主臥室的房門時,仿佛听到微弱的呼吸聲,她走進主臥室里,驀然看見她的白馬王子竟然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深鎖!像是在忍耐什麼痛苦似的。

「你怎麼了?!」她緊張地上前察看,用手心撫貼著地的額頭,驚呼道︰「好燙!你發燒了?!」

她匆匆忙忙跑到客廳撥電話叫救護車,又趕緊洗淨雙手,拿了一條毛巾,用臉盆端了八分滿的清水到床邊,將毛巾沾濕後擰吧覆在他的額際,反復地做著相同的動作。

「你千萬不能有事,拜托!」她心急地喃喃自語箸,為他心疼不已。「忍耐一下,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封邑在混沌的意識中睜開眼楮,看見她挨在床邊,不斷替自己換毛巾散熱,一臉焦急的表情。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又閉上眼楮。

「怎麼了?」

他搖搖頭,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但是也不至于太虛弱。

「陪我……」他只說了小聲的兩個字。

舒心慈愣了愣,靜靜地讓他抓住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輕輕按住安在他額際的冷毛巾。

她定定地看著他緊合的眼楮,發現他的睫毛又密又長,比女孩子還漂亮,難怪被他看一眼,整個靈魂就像會被他吸進雙眼里似的。

他的五官既深邃又俊挺,看著看著……她都快沉醉了!

「你有沒有比較好一點?」她溫柔地問他。

封邑沒有回答,仍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感受從她身上傳來的一股溫暖緩緩包圍著他……

為什麼會覺得溫暖?

只因為她在他面前露出了既擔心又關心的表情嗎?

那種表情他想看多少就有多少,有什麼好希罕的?可是為什麼他偏偏舍不得松手放開她呢?

意識分明有些混亂了,可是她關心他的神情,卻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里,清晰地呈現——

封邑真的搞不懂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不等舒心慈在櫃台付清醫藥費,封邑板著一張臉走出醫院,舒心慈匆忙拿過收據,氣喘喘地追在後頭,頗為辛苦。

「你走慢一點啊!」她喊著。

封邑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

舒心慈跑到他身邊,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了?表情不怎麼好看耶!我是不是又哪里惹你不高興?」

她懂得察顏觀色,不是一個笨女人。

封邑睨了她一眼,不悅道︰「不過是發燒而已,有必要搞到醫院出動救護車這麼夸張嗎?」

閑言,她笑了。原來他是在為這件事不滿。

也難怪,如果她被救護車火速送到醫院,醫護人員以驚天動地的方式急救她,搞得整間急救室里的氣氛緊張兮兮,醫生詳細檢查過後站出來輕咳兩聲說,只是發燒而已,不用大驚小敝。

她也會感到非常丟臉!

封邑更在救護車開到時,活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硬生生被醫護人員不分青紅皂白抬上擔架推進救護車內,在最短的時間內送達醫院,連反抗的機會都不給他。

在醫生宣布他只是發燒感冒,並沒有什麼大礙時,整間急救室的醫護人員都忍不住發出吁聲,更讓他火冒三丈。

「對不起啦!」她拉了拉他衣服的一角,知道自己算是闖禍了。「都怪我緊張過頭了,才會大驚小敝地打電話叫救護車。可是你本來就生病了,我又沒辦法送你到醫院,叫救護車又有什麼不對呢?」「這是小病,不用鬧到醫院。」他還不至于沒用到被一個小小的發燒感冒折磨至死。

「可是,話不能這樣說。」她忍不住反駁道︰「你又知道這是小病了?或許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其他並發癥也說不定,我們又不是醫生,來醫院徹底檢查一下也好啊!」

他看著她,心底一股火氣又不自覺地慢慢消退了。

無論如何,她還是出于善意和關心,並沒有要害他的意思,不是嗎?

「我們坐計程車回去吧!回去之後我再煮飯給你吃,還是你喜歡吃面?」她笑著問他。

封邑別過臉,淡淡地吐了句。「隨便。」

實際上,他的表情卻出現一抹變化,只是他別過臉不看她,她也沒辦法看見他臉上迅速調度的表倩。

「那我去招計程車。」

她又忽然止住步伐,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皮夾,數了數僅剩的硬幣之後,吶吶地問向他。「你……身上有多少錢?」

他輕睨她一眼。「我莫名其妙地被人抬到這里,還穿著睡衣,你說我身上會有多少錢?」

「說的也是,很少人會在睡覺時還把錢帶在身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覺得尷尬。「而且你還穿著睡衣,被太多人看到也不太好,畢竟你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還敢說?」

究竟是誰害得他必須犧牲形象,穿得一身邋遢站在路邊?就是她舒、心、慈!

「真的很對不起!」她誠懇地向他道歉,還夸張地將雙手貼緊左右大腿側,在他面前鞠躬。

封邑看了,只想笑。

原本的怒氣已經所剩無幾,快被她磨光了。

「趕快招輛計程車回家吧。」

「我也想,可是……」她將僅剩的零錢倒在手心里,又數了數。「我身上只剩下七十九塊。」

「坐計程車回到家後,再進屋里拿錢,你說這個方法好不好?」他揶揄地問,可是唇角卻揚著好看的笑意。

「也對哦!」她恢復開心笑容,趕緊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差點以為就要這樣和他走路回家了。走路是沒關系,只是他穿著睡衣,惟恐毀了他的形象吶!要是如此,她就是扼殺白馬王子的胖巫婆了!

她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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